陆棣俯身,关切地问:“既然病了,就要遵医嘱,喝汤药,母后为何不愿喝药?”
马氏叹息摇头:“汤药太苦,哀家喝不下去。”
说完,她充分发挥演技,难受地捂住嘴巴,又是一阵激烈的咳嗽。
陆棣马上吩咐御医:“拿汤药和蜜饯来。”
不到一炷香的功夫,冒着热气的汤药就被端了上来。
陆棣撩开蟒袍,坐在榻上,在马氏身后垫了个柔软的大引枕,右手端着汤药,把药送到马氏嘴边,用哄小孩的口气说:“母后喝了汤药,病很快便好。”
马氏拒绝:“太苦了,哀家不喝。”
“母后怎么还跟孩童一样?”陆棣用下颚指着蜜饯:“喝完汤药,用蜜饯压舌,儿臣保证苦不到母后的!”
马氏抽出绢帕压住眼角,演技精湛的垂泪感叹:“哀家明年便要到花甲之年了,本是尽享天伦之乐的年龄,但奈何我儿不愿娶妻生子,你不愿,哀家也不好强人所难。”
说着,便长长长长的叹息一声。
陆棣端着汤药的手一顿,隐约听出了弦外之音。
“母后的意思是……”陆棣挑眉。
马氏用绢帕压着嘴角,咳嗽两声,才缓缓说道:“礼部送去的贵女画像你都不满意,说是要选这世上最好的女子。哀家仔细想了想,我儿守边疆,扫蛮夷,护我大越社稷,国运昌隆,确实只有这世上最好的女子,才能与我儿相配!”
陆棣没有应声,等着马氏后面的话。
马氏瞅他一眼,见他认真聆听,便把提前打好的腹稿,继续说出来:“哀家想着干脆在城内贴出告示,凡是及笄未订亲的女子,只要身世清白,便都可来参加镇北王的选妃宴。”
陆棣嘴角一抽,手中的汤药险些洒出来。
“选妃……宴?”
陆棣眉头紧皱,嗓音沉哑:“什么选妃宴?”
马氏见他皱眉,于是不说话了,朝一旁心腹太监使出一个眼色。
太监上前提醒:“王爷,汤药快凉了。”
陆棣于是看向马氏,说道:“母后,先把汤药喝了,保重身体最重要。”
马氏扶住汤碗,试探道:“那……选妃宴的事情?”
陆棣看着手中冷下来的汤药,无奈扶额:“母后订好日子便是。”
“四月二十日,如何?”马氏立刻问,人也来了精神。
“嗯。”陆棣应下,低头试了一口汤药,对马氏催促:“汤药尚且温热,母后赶紧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