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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垠丘哦一声,在街口看到卖油墩儿的小摊问齐满米要不要吃。齐满米从雨披里钻出一颗头,说:“要吃。”

他们一人买了一个,推着车子边吃边晃回去。那会儿雨渐渐停下来,齐满米烫得一直伸舌头。王垠丘叹气道:“是不是这里有第三个人要抢你手上这个吃得稀烂的东西啊。”

齐满米左右看了会儿,朝他摇摇头。王垠丘差点气笑了。

第二天早上,王垠丘还是坐早班车走。他撑着头看了会儿齐满米,在他嘴角亲了下。

王垠丘打着哈欠,靠在车窗边看外边灰蒙蒙的街景。他擦了擦起雾的车窗,然后掏口袋想找张纸巾,掏了半天从口袋里掏出了一张纸条。那是一张从a5大小的横格纸上对半撕下来的纸张,纸张上边用铅笔大大的写着“齐满米”和“王垠丘”两个名字。齐满米因为不会写“爱”字,在两个名字中间画了一颗心。齐满米?王垠丘。

王垠丘也不知道齐满米是什么时候偷偷塞进了他的衣服口袋里。他看着那六个歪歪扭扭的字愣着神。他想齐满米可能不知道,这也是他第一次看到一份具体的爱,叠好放到他手心里。那真是很珍贵的东西。王垠丘把纸条叠回去,重新放进了口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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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场雨时断时续地下到六月变成了连绵的暴雨。江水暴涨,淹到街道。杨杜鹃涉水过街,把她那些大大小小的纸箱堆进老乔的面包车。她和她的行李在二十几年后第一次离开造纸厂职工宿舍,搬进了春晓苑。

春晓苑的电视机常开着,播着暴雨底下洪水泛滥的街道。齐满米穿着有点小的裙子,把自己的被子枕头拖出来放到沙发上。他把那张王垠丘和他的合照藏了起来。

因为杨杜鹃在屋子里,他也不敢用座机打电话给王垠丘。

春晓苑的客厅里至此就多出了一面墙的纸箱,纸箱底部受潮发霉,表面写的铅字已经模模糊糊。杨杜鹃住进来开始,齐满米要等杨杜鹃睡下再卸妆换衣服,在杨杜鹃起床前把假发和裙子穿回去。

齐满米晚上拎着小手包回家的时候,杨杜鹃还坐在沙发上看新闻报道。镜头里满是黄浊的水。杨杜鹃自言自语着:“要完蛋了,完蛋了”

齐满米脱下外套挂在门口的挂钩上。门意外地又开了一下。王垠丘满身水汽地走进来,从背后拥了下齐满米,在他耳边偷偷说:“回来看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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