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是因为心情好了,手上隐隐作痛的伤似乎也好了许多。
云灼然如今没有灵力,用云沛然注入过灵力的符改成其他符箓可以,但等级不会高出太多,无法保证能带云沛然这么一个高大挺拔的人逃出城主府地牢而不引起他人注意。
他知道云沛然在现实中是顺利离开了云城的,从云天青和桐叶告诉他的话也能听出来云沛然离开云城时是安全的,便决定暂时不管云沛然。
从地牢出来后,云灼然身上的隐匿符还剩下小半个时辰的时限,他打算先离开城主府,便远远跟在云朵身后,看看她接下来怎么找自己。
跟到城主府前院时,两名身着城主府玄色练功服的护卫推着板车出来,正好与云朵碰上面,两名护卫纷纷停下躬身拱手,让云朵先行。
云朵对这些司空见惯,目视前方,不理不睬地走了过去。
树荫下光影交错,几缕微光尾随云朵身后路过两名护卫。
没走出多远,云灼然鼻尖嗅到一股血腥气,不由停下脚步回了头。两名护卫已重新拉起板车把手,颠簸间盖在上面的白布滑落几分,露出一张惨白的脸,接着又滑下一条腕部横着十数道深褐色血痕的灰白色手臂。
两名护卫默默将白布盖回去,便匆忙往城主府大门走去。
那张惨白的脸是个孩子的,是前几日到城主府里取血测灵根时,坐在云灼然旁边的那个孩子。
云灼然一眼便认出来了。
那个孩子最多不过才五六岁,那天是一个人来的,怯生生地坐在他和云沛然旁边,因为多看了他和云沛然几眼,才让云灼然留意到他。
如今躺在板车上,又被白布裹身,这孩子显然早就断了气。他也只是白布边缘偶然露出的一角,躺在这块白布下的绝对不止这一个孩子。
云灼然站定在原处,沉默地看着两名护卫推着板车从他身前路过,片刻后,才慢慢迈开脚步。他没再去跟踪云朵,转而跟上这架板车。
板车出了城主府,不多时进了广场上被栅栏围起来的祭坛。
守在栅栏前的护卫们都没发现在他们身后还有一个他们看不到的孩子在观察他们,只是麻木地接过板车,将上面十几具孩童的尸体一一投进祭坛上的一个被机关隐藏的暗井里,而交了差的两名护卫也利落地走了。
难怪这祭坛阴邪之气如此重,原来底下就是个藏尸井。
云灼然看了许久,渐渐明白云沛然为何明知自己不是云天风和大祭司的对手,仍想要救下云城。
几日前还鲜活的在旁边偷看他的孩子,今日被投进了这个尸井里,他在受苦的时候,他的父母也许都以为他被城主府器重,为他高兴。而他求救无门,悄无声息的死去前,是否会期待睡醒后一睁眼就能见到阳光?
云灼然深吸一口气,缓缓转身,跟上那两名运尸的护卫。
两名护卫回了城主府后就直奔主院,直到他们在主院院门前向先前取血时出现过的那位大管事回话时,云灼然恍然发觉,这些孩子的尸体也许是在云天风的住处里运出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