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一夜
等两人都赤裸着在床上的时候,却没人有了下一步动作。田枫熙抵住唇,尝试掩饰他害羞的事实。
他也没想到这么久没有身体接触,居然会觉得这么不好意思,像个处一样。虽然没有哪个处会像现在这样把对方压在床上。
柳承伸手捏了捏他的腰侧,顺着腰线到胸部,搓揉了一下略有肉感的胸肌。田枫熙笑了一下,“果然还是女人的胸更好摸吧。”柳承没有说话,揉着揉着捏住了突起的乳头。
田枫熙哼哼两声,似乎有一点感觉,但还是眨了眨凤眼,看着柳承一脸认真的样子忍不住嘴角上扬,由着他左右反复揉捏。过了一段时间的开发,田枫熙终于体会到不一样的感觉,身下渐渐也有点反应了。
柳承一个翻身,把田枫熙压到身下,含住被搓揉得有些红肿的突起,伸舌舔弄,一只手向下握住对方略有反应的那根。田枫熙逐渐压不住呻吟,抓着柳承的头发喘息。
“你是想开发我的胸部吗?”
柳承抬起头,眨了眨眼睛,“你不喜欢?”
对着那张狗狗委屈的表情,田枫熙又在心里骂起来,他叹气,“你们这种狗狗脸真是太犯规了。”他根本拒绝不了。
听见“你们”,柳承沉默半响才吐出几个字,“看来并不是我的专属。”
田枫熙似乎没明白,还在问什么意思的时候,突然感觉身下一痛,柳承已经插进去了一根手指。他抬起田枫熙一条腿,插进去的手指在浅口处来回拨弄。舌头也不忘舔舐红肿起来的乳头,时而又变成用牙齿轻轻撕咬。
田枫熙许久没有受到这样的挑拨,浑身似乎都敏感起来。“唔唔,快点。”他忍不住催促。
柳承回应,手指用力向里挤进去,田枫熙压抑着低喘。一阵摸索,他总算找到那处突出,在田枫熙毫无防备的情况下,猛地剐蹭过去。
“呃,啊!”田枫熙叫出声,随后又下意识捂住嘴。柳承在他胸前抬起头,“没关系,你可以叫出声,我们不在学校。”田枫熙想想也是,但是压抑习惯了他还是只轻哼出声。
进程困难,柳承起身去找安全套。而田枫熙正被撩拨到一半,起身难耐地抓住自己挺立的欲望,缓缓撸动起来,“你这是要放置py吗?”
“我去拿套。”说着柳承在抽屉里翻了一下拿出一叠安全套。田枫熙忍不住咽了下口水,看着柳承撕下来一个套上,跪在床上膝行靠近。他捏住田枫熙的肩膀,舔了舔他的颈侧。而田枫熙已经被情欲逼得自己上手扣挖后穴,浅浅抽插,“你的肉棒是准备做装饰吗?”
柳承放倒他,看着已经有丝丝液体渗出的小穴,就着套的一点润滑,扶着自己就捅了进去。然而扩张并不到位,肉棒卡在一半,田枫熙则痛到把床单扭成一团。
“等会,等会。”田枫熙推了推柳承的胸,“太久没做了,让我习惯一下。”
柳承无奈,只好在这一个深度进进出出,但很显然得不到完全的快感。他想直接就这么插到底,狠狠操干身下的人,操到他哭出来。但同时他又有着奇怪的怜惜,想抚摸他身上每一寸来疼爱他。直到田枫熙放开床单,紧皱的眉头舒展,柳承才渐渐顶得更深了些。
他掐住田枫熙的胸,放松的胸肌如同肥美的软肉,突起的乳头像樱桃一样让人垂涎欲滴。柳承一口咬下去,不出所料换来田枫熙一声吃痛的喊声,同时包裹着他肉棒的内壁也紧缩了一下。
“你悠着点,上次的咬痕还没跟你算账呢。”
柳承松开口,讨好一般地舔了舔被咬出牙印的胸和突起肿胀的乳头。田枫熙不得不承认柳承对他胸部的开发是有那么点作用的,舌苔的摩擦让他清晰地感受到胸部的酥麻传遍全身,同时,他另一边被冷落的乳头渴望着被爱抚。他伸手揉捏了一下自己另一边的胸,柳承瞥了一眼却没有动作,于是他又学着柳承捏揉起乳头,但似乎没有那种快感。在他又用力揉捏的时候,柳承突然用牙咬住他另一边的突起,酥麻的快感盖过他自己的尝试。他终于放弃,开口央求,“另一边……”
“另一边什么?”
田枫熙不可置信地看着起身的柳承,笑出声,“我都忘了,你本质上是个恶趣味的家伙。”
柳承掐着他的腿猛地顶了两下,田枫熙彻底求饶,“另一边乳头,也舔一舔。”田枫熙突然觉得让柳承完全做一回主导也可以,于是伸手插进那颗在他乳头上卖力舔弄的脑袋的头发里,轻声,“今晚给你个特权吧,你想做什么都行。”
柳承闻言又支起身子,桃花眼里满是惊讶,田枫熙捏了捏那张脸,“真的。”
但柳承还是先试探地在他肩膀上轻咬了一下,确认对方没有要阻止他的意思,便加重力道,留下一个牙印。田枫熙倒吸一口气,“这么喜欢咬人。”
话音刚落,柳承又在他锁骨上撕磨,田枫熙双腿夹着柳承的腰,感觉到埋在他身体里面的肉棒略微颤动了一下,看来他确实很享受在田枫熙身上留下齿痕的过程。但田枫熙不满足被咬的过程,于是让柳承躺下去,他自己坐上面动,上身趴下去,这样柳承也可以咬到他。
柳承一只手扶着田枫熙肩膀牙印深深浅浅落下,另一只手用力掐住他的大腿,甚至留下了淤痕。田枫熙已经预料到今晚之后他的身体有多惨烈了,但还是忍着闷哼。
不一会,柳承似乎觉得前面没地方咬了,便又把田枫熙翻过身来压下,肉棒一捅到底,身下人一阵呻吟,接着又上牙咬住肩膀后面,双手掐住臀瓣让他屁股撅起来,顶得用力到每一下都冲进最深处。田枫熙眼角滑下生理泪水,埋在枕头里断断续续求他慢点。但柳承似乎没有理会,咬下去的力度甚至更大了。
想反抗的田枫熙想到了自己说的话,便又忍了回去,只是呻吟带上了点呜咽。柳承这才停下,压在他身上,转过田枫熙的头,发现他满脸泪痕,嘴唇都被自己咬破了。他怜惜地替他抹去泪水,舔了舔猩红的眼角。
“对不起。”
“不准说对不起。”田枫熙横了他一眼,本是惹人怜爱的脸庞,此刻也具有威慑力。于是柳承下意识点了点头,“对不起。”
田枫熙不知道该气还是该笑,为了维持住氛围,他向后钩住柳承的脖子,贴在他耳边,“闭嘴,干我。”于是柳承掐着他的腰又动作起来。
田枫熙如果知道他接下来会被直接操昏过去,他一定不会说出上面那句话。
射了不知道几次后,田枫熙已经意识模糊了。而身后那该死的肉棒还在碾磨着他的敏感点,且一次次顶进深处。床上已经丢着不知道几个套了,田枫熙手背抵住额头,“你今天也太有精力了。”简直就像要把他榨干,就像在发泄,就像,最后一次放纵……
又是一阵猛烈且精准的敏感点袭击,但田枫熙已经射不出来了,而且他不想再射了,但涌来的快感却无法止住,同时柳承也没打算停下。“等等,我……”他又高潮了,但是什么都没射出来,而且持续了很久。他猛烈的喘息,让他像汲取空气的溺水者,“我,我像个女人一样里面高潮了?”
柳承似乎也愣住了,刚刚的收缩让他也交代在了里面。他取下套,又拿来一个。
田枫熙已经精疲力竭了,身体都轻微颤抖起来,“还来?”失去意识前他的最后一个念头是,下次不能这么来了。
田枫熙一睁眼都快半夜了,拿起手机发现乔姣他们一堆信息。从一开始对他迟到的抨击到后来急切的担忧,于是田枫熙匆匆给他们报了平安并且道歉。
乔姣:“所以你到底干什么去了!!?”
田枫熙:“有事。”
陈储雪:“你知道等我见到你我会骂多脏吧?”
陈燕游:“这次准了。”
田枫熙:“真的抱歉,你们知道我不怎么鸽的。”
乔姣:“也是,肯定是很重要的事情,算了不说就不说吧,但是你要跟陈储雪一起请客!”
田枫熙:“没问题。”
他懊恼地拍了拍脑袋,如果他能说服自己在柳承家做爱算重要的事情,也就不用受良心的煎熬了。好在他良心不算很多。
放下手机,他才感觉到身上跟散架了一样,身上不用说更是惨烈,咬痕遍布,腰侧和大腿根都是淤痕。转头看去,柳承也已经睡着了,房间里安静得只剩下他们两个人的呼吸声。田枫熙轻轻撑过去,看着柳承合上的双眼,微颤的睫毛,一双薄唇轻抿成线,忍不住想,如果这个人喜欢他,那他们会成为电视上那样普通的情侣吗?会约会,会牵手,会接吻……
田枫熙用指腹轻轻摩擦柳承的嘴唇,俯下身,眼看两人的唇瓣将要贴在一起,他却停住了。
他们并不会。
柳承缓缓睁开眼睛。看着他呆滞的表情,田枫熙笑了一声,鼻息都打在对方脸上,“你醒了。”他起身穿衣服。柳承则爬起来,看着他穿好衣服下床,准备拿起自己的包离开。
“已经很晚了,你要走吗?”他的眼神似乎不想让田枫熙离开,但只一瞬间就收了起来。
田枫熙看了眼手机,田母还没来电话,估计在外面约会比他还晚,但他要赶在她前面回家,不然他就惨了。
“嗯。”
说着田枫熙就走出他的房间,直奔门口,祈祷不要看见那只猫。还好小白猫似乎不在客厅,他便顺利出门,去楼下找到自己的自行车。他强忍腰酸和后穴胀痛,一想到又要推着回去,深深叹了口气。
怎么看都是他自找的。他想,到底谁把谁当发泄工具啊。
小厨神的包厢里,乔姣和陈储雪大快朵颐后,为盘子里最后一块鸡翅吵起来。而陈燕游看着心不在焉的田枫熙,关切地小声问他,“怎么不动筷子?”
田枫熙看了眼手机,摇摇头,夹起一块红烧肉。
“是柳承?”
田枫熙愣了一下,接着又把肉放进嘴里,沉默不语。
陈燕游替他倒了杯饮料,“你们怎么了?分手了吗?”
“……就没在一起过。”
陈燕游眨眼,“看来你告白失败了?”
田枫熙沉默,他好像都没想过告白,“他不喜欢我。”
“你确定?”陈燕游惋惜着叹气,“我觉得他挺喜欢你的。”
“你怎么看出来的?”
“女人的直觉?”陈燕游笑笑,“他的眼光基本上都追着你,只是你把注意力放在了每一个人身上,所以感觉不到。”
“有吗?可我看他的时候从来没跟他对上眼。”
“你知道吗,越是在意一个人,看他的眼神就会越小心翼翼,他是在躲避你的眼神。”
田枫熙鸡皮疙瘩都起来了,“你怎么观察这么细?”
陈燕游大笑,“兴趣。”
“姐,你们在那边嘀嘀咕咕说什么呢,还笑得那么开心,带我们也听听。”陈储雪和乔姣凑过来,田枫熙则闭上了嘴,抱着杯子喝饮料。
陈燕游顺势跟乔姣聊起了化妆品,陈储雪便摸到田枫熙边上,笑着替他锤锤肩膀,“田大佬累不累啊,我再替你捏捏肩。”田枫熙放下杯子,瞥了一眼装模做样的陈储雪。
“这样你也赖不掉的,明天去天峰。”
乔姣高兴地拍手,“好呀好呀,刚好跟老大说到那边一家的粉底。”陈燕游也点点头,“明天去试试看。”
陈储雪猛地咳嗽起来,“我就不去了,好像有点感冒了。”
田枫熙伸手捏住那张一看就在说谎的脸,“想逃?”
“呜呜呜,放过我。”陈储雪抱住田枫熙,脑袋往他身上乱蹭,“我只是一时口嗨,我不想在高空跳舞,我会死的。”
田枫熙推开小狗一样的脑袋,“行了行了,就拍张照行吧,不要你跳舞了。”
“那你跟我一起拍吗?”
狗狗一样的眼睛泪汪汪地看着田枫熙,他忍不住叹气,“好好好。”
于是第二天,乔姣和陈储雪的空间里多了一张陈储雪拼命抱着田枫熙的照片,另一边的田枫熙似乎挣扎无果,像个木桩一样任他八爪鱼上身。最终,这张照片也成功变为了宝贵的表情包之一,名为我和我那恐高的狗。
临近春节,田枫熙跟着田母回老家,他发现柳承自那晚之后就没了动静。他发消息对方也不回,于是打算回学校再质问。
他摸了摸老家的那只大黑狗,指着他骂,“不喜欢干嘛还找我去你家,打完炮就不鸟我了是吧,渣男!”狗狗歪了歪头,凑过来蹭了蹭田枫熙的腿,似乎是想让他消气。他瞬间投降,抱着狗子就是一顿撸,“不是生你的气。”
“熙熙!快来吃饭了!”
“来了!姥姥!”
田枫熙心道外婆一把年纪还能从几里外叫他回去吃饭,这中气十足简直是一脉相传。
寒假结束,就是高三最后一个学期了。也是高中的最后一个学期了。
“柳承这学期转学了,但是就算他走了,李淑梦你也不能松懈哦。”
惊天消息忽如其来,然而班上真正震惊的也只有田枫熙和李淑梦罢了。
“应该是转去重点学校去了吧,隔壁班也有一个转学的。”
“他成绩那么好,肯定的啊,最后一学期了,他爸妈肯定也想他去好学校上最后一学期吧。”
“我们学校有这么烂吗?”
“你觉得呢?”
班上的闲言闲语也只持续了一阵,很快柳承这个人的存在都被淡忘了。李淑梦上体育课时问田枫熙,“你知道这件事吗?”
田枫熙摇头。
“连你都不知道,看来他是真的对这里没一点留念呢。”
田枫熙沉默。心里愤怒、悲伤、无力交杂在一起,最后回归于平静。当然的不是吗?他会有什么留念?被缠上?被围殴?还是跟他做炮友?怎么看都没有一点值得记住的回忆。
他看了一眼李淑梦,不知道在问她还是问自己,“你会想他吗?”
李淑梦笑了笑,“当然不会。”
田枫熙轻蔑一笑,“这么肯定?”
“当然。”李淑梦耸了耸肩,反过来问田枫熙,“你会吗?”
“会吧。”
李淑梦似乎被惊到了,看着他,“没想到你还是个挺重感情的人。”
“不然你觉得我是什么?冷血的怪物吗?”
李淑梦摆摆手,“我还以为你们关系一般呢,没想到你们是真的关系很好啊。”她讥笑一声,抓住机会讽刺田枫熙,“但是,他都没跟你说过转学的事呢。”
“所以他才是冷血的怪物。”
李淑梦大笑。
田枫熙最终还是没忍住去了柳承的家。
到门口发现他家门大开着,里面对着很多打包的东西。一旁的大妈正打着电话,看到有人过来便挂掉来到田枫熙面前。
“你是柳承朋友?”
田枫熙硬着头皮点点头。
“这小子几乎什么东西都没带走,连猫都留这了,你是来帮他把猫带走的吗?”
一声猫叫响起,田枫熙顿时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我,我……”
在门外犹豫很久,他最后叫来了自己妈妈。
田母不可置信地看着田枫熙,“你确定要养?”田枫熙下定决心点点头。田母笑起来,“脱敏治疗好像也不错。”她抱起小白猫,“哎呀,我一直都想养只猫来着的,要不是你怕猫……”
田枫熙跟小猫两眼相对,保持着两米以上的距离,田母摸了摸怀里的小猫,“不过我相信你可以克服的,我的好儿子。”
高中的最后一个学期,大家的话题都围绕着你要考什么学校,以后做什么,考完去哪里玩。李淑梦虽然在外表示计划明确,但却不透露自己到底有什么打算。
“很明显啊,当然是逐梦娱乐圈了。”乔姣耸耸肩。
“你怎么知道?”田枫熙在食堂坐在被鸽掉的乔姣对面吃饭。
“她在外面打哈哈,但是瞒不过我好吗?我猜她第一志愿都选好了,但是她肯定上不了。”
田枫熙不解,“她要进演艺圈为什么不做艺术生?”
“当然是没这资源啊,只能靠后天努力啦。”
“这样进去不也是白搭。”
乔姣点头,“当然了。”
“那你呢?”
“还没想好。”乔姣放下手机,抬头看他,“你呢?”
田枫熙耸肩。
乔姣问,“你会去外地吗?”
“可能吧。”
“我爸妈倒是不想让我去外地。”
“是你上学,又不是他们。”
乔姣笑,“说的也是。”
一晃即将到高考的时候了。而时间就像洗涤剂,它能洗掉任何的不堪、不解、迷惘、过去。也是最好的麻醉药,麻痹你的悲伤、痛苦、愤怒、情感。但它又像是最无力的安慰,告诉你一切都会过去,但无论如何你也无法跨过这个坎,它会变成心里的一道刺,吞不下吐不出。哪里都会有它的痕迹。图书馆的角落,如今已经没有学生驻足的喷水池,还有那间从未开放过的空教室。
田枫熙本来以为再次来到这间教室他会感到窒息,然而事实却是什么都没有。为了作为备用考场,这里的桌子已经被摆成普通教室的样子,也被打扫过了,窗户大开,吹动窗帘的一角。他对这副模样感到陌生,无论是教室,还是他自己。
绕着教室走了一圈,他坐到靠窗边的桌子上,抬头看向窗外的天空。他以前总觉得这有什么好看的,偏偏柳承还能一看就是很久。现在他发现那片蓝天之下,林立的大厦和无尽的高架都延伸至远方,延伸至未来,延伸至无限的可能。
很明显,柳承已经去未来了,而他还在原地。为了前进,他也只能藏起这道伤疤,抬头,迎接未来,迎接高考后的未来。
六月下旬查分,田枫熙虽然分数够到了外地的211,但他还是留在了本地,而除了他,其他人几乎全都离开这个城市了。
返校时,李淑梦还专门跑过来打听他的情况,大概也是以后没可能见面了,最后来“关心”一下同班同学。
“知道你没发挥好,不用来再讲一遍了。”李淑梦还没开口,田枫熙就替她说了。
“我,我真的是没发挥好,不然我……”
看李淑梦还要叭叭一套,田枫熙便直接起身走人。一抬头,碰上门外的朱强。对方甚至很客气地跟他点了下头,才进去找李淑梦。田枫熙嗤笑,这下正合李淑梦发牢骚的意了。
由于有高校来宣传,死寂许久的喷泉又涌动起来。田枫熙驻足在喷泉面前,摩擦起口袋里的薄荷糖。
“你不是走之前要来许个愿吧?”乔姣的声音从后面响起。
田枫熙回头,看着她走近,“我看你才是。”
乔姣摸出一枚硬币,“巧了,我还真是来许愿的。”
“我以为你不信。”
“我是不信啊。”乔姣把硬币塞进田枫熙手里,“所以你帮我许,你心诚,才会灵。”
“哪看出来我心诚了?”
乔姣指了指他的脸,“直觉。”
田枫熙啧了一声撇过脸。他随手一扔手里硬币,转过头问,“许什么愿?”
“大哥,你都扔了还问我许什么啊?”
“不然呢?”
“不是你过没过过生日啊?你见哪个先吹蜡烛后许愿的啊?”乔姣扶额叹息,“算了,当白送学校一块钱了。”
“你本来就是要白送它一块钱的。”
乔姣翻了个白眼,决定不与他争辩。两人往食堂走,准备看看小卖部还有没有糖卖了。乔姣突然问,“你报了本地的啊?”田枫熙点头。
“可是我们都走掉了,你一个人会不会很孤独啊~”
看乔姣不正经的样,田枫熙无奈笑了笑,“你们别忘了我就行。”
乔姣捂嘴,“哎呀,田大佬居然会说这么肉麻的话了。”
“人是会变的,不是吗?”
乔姣点头。两人相顾无言。过了一会,乔姣才开口,“一会上机吗?”
上大学前的最后一次聚会,陈储雪抱着田枫熙不肯撒手,“我一定会经常回来看你的。”
“你不要说得我像空巢老人一样好吗?”田枫熙用力推开陈储雪的脸。
“就是,反正群又不会散,到学校再联系。”乔姣一脸嫌弃地看着陈储雪和田枫熙又在上演我和我的猫。
“那,我们寒假见。”陈燕游招招手,拖着不情不愿的陈储雪回去了。乔姣也坐车回家。田枫熙在原地等他妈妈来接。
一道黑色停在眼前,车窗摇下,一只白色的脑袋伸出来。
“靠!”田枫熙被吓到,退开几米远。
田母不满地大喊,“你干嘛去!”田枫熙小心挪到后座,瞥了一眼趴在副驾驶的小白猫,假装自己看不见。
田母嗤笑自己儿子,“记住这是你自己要养的。”
“我知道。”
时间的车轮扬起夜晚的风沙,载着所有人的未来向前滚动,永不停歇。也许在某个节点,还会有故事发生,谁知道呢?
白驹白隙,时光荏苒,一转眼七年过去了。饶是曾经再桀骜不驯的少年如今也学会了曲意逢迎,被带上了社畜的镣铐。
“这个bug调试一下。”
“产品呢?”
“交付一下。”
“测试那边说过了。”
“看来今天又要加班了。”
“辛苦了,马上走。”
“王总客气了,我来就行。”
“不用不用,我自己能走。”
“这边的代码……”
日复一日的加班工作,田枫熙最终还是不堪重负,倒在了床上。
这是他毕业后签的第一家公司,懵懂的社会新人以为找到了不错的单位,谁知道一开始的祥和只是表面现象,特别是经历过一次裁员之后,对他的压榨更加肆无忌惮了起来。他好几次都萌生退意,但公司上上下下从老板到保洁都不愿意他离开。
“妈的净把我当驴使。”田枫熙因为没时间理发,头发留长了不少。他一饮而尽手里的酒,引来酒吧里不少注视。
“我看你还是早点跑路吧,别猝死在工位上了。”波浪卷的长发披在身后,夸张的耳饰和脖子上的项链似乎是同款,在酒吧昏暗的光线下反射出金色。
“你才是,稿子写完了吗?还跟我在这里喝酒。”
“不慌,明天才是截稿日。”
“你上次被编辑找过来拖走的时候也是这么说的。”
“放心,我让我老公拖住她了。”
田枫熙看她一眼,无奈摇头笑了笑,“你怎么还跟高中似的,作业也是不到交的前一秒绝对不会停笔。”
“反正能交上就行了。”
“不愧是你,乔大作家。”
“闭嘴!”乔姣恼羞成怒地瞪他一眼,饮尽杯中残酒。
田枫熙无奈笑笑,他本以为乔姣会留在外地发展,但她似乎还是顺了父母的意思,回到本地了,但条件是做自己想做的事情。于是她早早物色了能支持她作家工作的老公,主要是经济上的支持,而她则每天都悠闲地赖在家里写写,心血来潮时炸炸厨房之类的。
说实话,田枫熙觉得还挺不错。
“我说真的,你赶紧辞了吧,我看你加班频率比老大都高。”
“行业不同,她搞基金的,我敲代码的。”
“我哪知道有什么不同,我只知道你比她还累。”
田枫熙叹气,抿了一口杯中苦酒。
乔姣翻着手机,“她还有空去探陈储雪的班呢,你倒是他一场戏都没去过。”
“都是没几分钟的小角色,有什么好探的,而且他不是爱豆吗,演戏有什么必要吗?”
“哈,你好歹还知道他是爱豆呢,我认识的人都说他是十三线糊咖,接的角色也都是自杀死掉的炮灰,别人动刀的机会都没有。”
陈储雪大学的时候从小有名气的网红成功晋身成为了毫无水花的爱豆,不过他本人似乎并不在意,玩得还挺开心。不过,热度越小,恶评也就更少吧,热度越高就说什么的人都有了。
田枫熙又喝完一杯,摇了摇已经空掉的酒瓶。
“好啦,下次等老大他们都有空再来一起喝一杯吧。”乔姣理了理发型,拿上包,一抬头正好看见自己老公往这走。
乔姣老公走近,跟田枫熙打招呼,“小田。”
“成哥。”
“我就先带乔姣回去了,你一个人路上也小心一点。”说着他就揽过身边乔姣。
田枫熙点头,目送夫妻俩离开。
离开酒吧,田枫熙回到家,刚一躺上床,准备明天直接睡到中午,老板一个消息就发了过来让他再调试一下代码。
“他妈的,明天是周末啊!”田枫熙咆哮着,但还是回了一个“好”,接着就倒在床上睡了过去。
身旁柳承轻柔地抚摸了一下他的侧脸,似乎在安慰他。刚刚闭上眼的田枫熙又睁开来,抓住那只手转头看他。
“我好累。”他在那只手下蹭了蹭,像在撒娇。
“累就歇一歇。”
“那,今天你来动。”田枫熙瘪嘴,“我连抬胳膊的力气都没了。”
柳承听闻一个翻身压上来,田枫熙看着他笑出来,“不过,这样会不会很没意思,像奸shi——”柳承捂住他的嘴,让他别说下去了,怪毛骨悚然的。
田枫熙哈哈大笑,伸手环住他的脖子,想亲一亲他的嘴唇,却停在半寸之外。柳承的吻则落在他的颈侧,一路向下含住可人的红色乳头。
田枫熙轻哼出声,真就如他所说连抬一下胳膊的力气都没了。柳承便继续向下,含住他微微有了反应的性器。他抬起田枫熙的一条腿,在穴口出浅浅抠挖。田枫熙实在是累,也没催促他快些,陪他磨着性子插进三根手指后,他几乎快睡着了。
而就在他即将梦会周公之时,柳承一下顶了进来。
“啊啊。”田枫熙叫出声,“能不能吱一声。”随着柳承深浅的动作,他又逐渐沉浸在被抽插的快感之中。
柳承浅出深进,没一下都精准揉捻过田枫熙的敏感点。
没多久,田枫熙就射了出来。一瞬失神后,他直接睡了过去。
再睁开眼,他发现身体里还插着异物,后穴几个小时都没合上过。撑着几乎散架的身子,他拿出已经没电了的按摩棒。
支着床去浴室收拾了一下,看了一眼时间才四点。头又痛起来,田枫熙熟练地拿出止疼药倒了杯水咽下。大学的时候还能找找上床的对象,工作之后几乎忙的没空,于是他都是性欲攒到极限了再靠道具简单发泄一下。
田枫熙扶着酸痛的腰缓缓坐到了电脑面前,“妈的,我一定要辞职。”说着他就打开了招聘软件。
白色的猫在他房门外叫唤了一声。田枫熙只好又站起来去给猫喂食。由于田母出差,田枫熙加班严重,白猫总是有了上顿不一定有下顿,田枫熙也在考虑要不要找个人来养。
他摸了摸已经长大许多的白猫,现在的他除了冲他龇牙咧嘴的猫,已经完全不怕了。脱敏治疗十分成功。
“这段时间陈储雪还挺闲的,要不喊他暂时照顾一下你吧?”乔姣老公不太喜欢猫,他当然不敢跟对方提议,想到的也只有这个看似很闲的家伙了。
第二天陈储雪登门的时候,就被猫刮了一爪子。
“它打我!”
“你别逗它。”田枫熙叹气扶额,开始怀疑这个决定是否正确。
陈储雪蹲下,伸出手试图跟猫猫交好,对方横了他一眼,趴下不理人了。
“要不算了。”田枫熙叹气,“我怕你被挠死。”
“不,我来养。”陈储雪自信拍拍胸脯,“你个怕猫的都能养,我为什么不能?”
田枫熙看了他一眼,把猫装进太空舱,“既然你这么坚持,那加油。”
陈储雪提起太空船,笑得明亮,“放心吧,茉莉交给我绝对没问题。”
“喵。”茉莉似乎在质疑。
在他力排万难下,终于在差点猝死之前给人事交上了辞呈。保洁阿姨在厕所门口哭唧唧地抱住田枫熙,“这么帅的小伙子怎么说走就走啊,阿姨还想多看看呢。”
都看了三年了,该够了。田枫熙推开保洁,脸上笑笑,“没事,还会有新人进来的。”
保洁阿姨抹抹眼泪,“那也比不上你啊,”她话锋一转,“之前说的我侄女……”
“阿姨我还忙,先走了。”田枫熙火速逃离现场。
好在老板念他工作这么久,让他办完交接就能走了。
田枫熙如释重负,回到家就躺着睡了一天。
这几天,他筛选到一家心仪公司,虽然是刚成立的软件部门,但公司本身规模还算可以。因为是新设部门,也很缺程序员,他觉得自己机会也很大。
于是跟hr交流后,他约在两天后面试。
“你好,在这边。”前台的女孩领着田枫熙来到会客室门口。而门前空无一人,似乎今天这个时候只有他一个人来面试。
“你就在里面稍等一下吧,一会主管会来面试你。”
“主管?”田枫熙还以为是hr面试他,没想到是主管直接面他。
“人事抽不开,没事主管也一样的,你给他简历就行。”
田枫熙点点头。
进房间坐好后,他还在想主管会是什么样的,不知道是慈眉善目一点的,还是咄咄逼人一点的。
正胡思乱想着,他听见门外有人说了一句“辛苦了”,紧接着转动门把手的声音响起。
他回头,对方正背过身关门,田枫熙只好又转身坐好,等对方过来。
等对方坐下,他才抬起头,对上桌前人的视线。
那是一张他大抵到死都忘不掉的脸,只是没了过长遮住半张脸的刘海和阴郁的气质,一双桃花眼在看见田枫熙的一刻骤缩了下瞳孔。
“柳……承……?”
对方露出疑惑的表情,似乎刚刚那一刹的瞳孔收缩只是田枫熙的幻觉。
“抱歉,你应该认错人了,可以先给我看下简历吗?”
田枫熙强忍着心中疑虑,拿出简历递给对方,看对方神色平静,他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认错了。主管提了几个问题,田枫熙对答如流,对方肯定地点了点头。
眼见面试快结束,田枫熙还是忍不住问,“我们真的没有见过吗?”
主管轻抿双唇,摇了摇头。
田枫熙撇头,似乎眼眶微红,对方见状递了一张纸过来。田枫熙狠狠扼住他伸来的手,瞪回去,发现对方比起错愕或惊慌,脸上表情更多是悲伤,他甚至轻叹了一口气。
田枫熙有些情绪失控,他直接越过桌子揪住对方,扯开他衣服领子,看见左胸口那排成一排的三颗痣。
他扒着对方衣服,只看场面以为要干架,但田枫熙眼里却泪水满溢,声音颤抖,“所以,你抛弃了过去的一切……”他悄声,“也包括我。”
虽然对方没有反抗,但田枫熙还是脱力般松开他,擦了擦眼角,“抱歉,有点失态。”他拿起包离开,不再回头。
经过前台的时候,女孩看见他吓了一跳,“怎么眼睛都红了。”她拿了一张纸递给田枫熙,“我们主管应该很好说话的呀,我还从来没见过有人在他面前哭呢。”
田枫熙冲她苦笑,谢谢她的纸巾就狼狈逃离了。
回到家,他就埋在床里,随后又坐起来抓了抓头发。从始至终只有他一个人在意罢了,他看了一眼书桌上的那张照片,走过去狠狠锤了照片上柳承一拳。剧烈的呼吸平静后,他开始骂自己像个傻x。
然而第二天,公司就通知他入职了。
田枫熙本来想拒绝,但想想对方都当个没事人了,他又何必在意地避开?
于是收拾收拾就准备上班去了。
到了公司,是一位看起来很慈眉善目的胖经理领他到部门。
“做个自我介绍吧。”看着面前即将成为同事的几人,田枫熙点点头,没看到那张脸反而让他松了一口气。
“我叫田枫熙。”
经理拍了拍他的肩膀,“这么简短啊。”众人笑起来。田枫熙本来也跟着笑,转头看见推门进来的人,瞬间有点笑不出来了。
“来的正好,小秦。”经理上前把人拉过来,放到田枫熙面前,“这就是你面的小田。”
田枫熙低着头,深呼吸几口气才抬起来看他的眼睛。
“你好,我是秦墨。”
“你好,田枫熙。”
看着秦墨微笑着伸出来的手,田枫熙只觉得自己身上灌了几十斤的铅,动不了一点。
眼看气氛越来越尴尬,经理双手覆上秦墨的,笑嘻嘻打着圆场,“小田看着挺害羞的,大家照顾一下哈。”
接着大家就回到各自工位,经理则让秦墨带着田枫熙去他的工位,熟悉一下工作。
于是秦墨十分亲切地带着田枫熙去工位,给他讲解工作内容,期间田枫熙像被按下了静音键,一言未发。
“有问题随时去办公室找我,就在那边。”秦墨指了一下一间开着门的房间。田枫熙神情淡漠地点点头。
等秦墨一走,周围的同事都能感受到沉重的气息,谁也不敢上前跟他说话。
平静地过了几天,田枫熙也逐渐熟悉工作,虽然同事跟他交流的时候还是有点保持距离的样子。
周末,田母出差回来,搬了一堆东西回家。
“你怎么出差还买这么多东西带回家。”田枫熙刚起床,看着大包小包往家拎的田母不禁吐槽。
“看到就顺手买了。”田母拆开袋子,拿出不少猫零食和玩具,“茉莉呢?”
“之前加班,给陈储雪拿去养了。”
“储雪啊,那你帮我把这些东西拿过去给他吧。”
田枫熙翻白眼,“又让我跑腿。”
“那不是人家现在是明星嘛,我一个女人不好过去的。”
“你就算被拍到,人家也只会以为是家政阿姨。”
田母走过来给了他一板栗,“在外面还有人叫我姐姐呢,好家伙一回家自己儿子居然说我是家政阿姨。”田枫熙吐吐舌头躲进卫生间洗漱去了。
田枫熙虽然觉得没必要跟同事拉近关系,但总有好心的同事看不得他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