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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二人

 

先导剧本围读会就这样不欢而散,具体下次什么时候再聚,时间待定。

虽然宗家烁把编剧给说走了,可现场没人指责他,刘岫是个圆滑的老好人,自然不会说任何人,黄一屏的脸色总是赛铁板,却也没有对宗家烁发脾气,只是不断唉声叹气,怒其不争一样,苏贺安静的听他抱怨,觉得黄导跟宗家烁应该是老相识,了解他的脾气和为人,所以才如此包容他。

苏贺站在马路边正准备掏手机叫网约车,宗家烁忽然从背后一拍他肩膀,吓了苏贺一跳;“你好。”

苏贺回过头,看见宗家烁单手插兜冲他微笑,右手冲他晃着自己的手机;“加个微信。”

“好啊,”苏贺点头答应。

“你可真厉害,”苏贺加完微信忍不住说;“我还是第一次见在剧本围读会上这么怼编剧的。”

“我一句话他就大发雷霆,说明他对自己的剧本也不自信,”宗家烁仍然一副我行我素的态度;“不过真没想到他居然写的是自己的事……这么多年了他都不肯面对现实,全靠幻想美化回忆,怪不得剧本写的跟三流言情一样。”

“打住,”苏贺讪笑道;“这样的话你可不要再说了,编剧要是被气走这电影很可能就黄了。”

“你担心没戏拍?”宗家烁有些意外的看着苏贺,他的眼睛是浅棕色,像琥珀,温暖澄澈,不含一点杂质,看人时眼神认真专注,让苏贺有些不好意思。

“你不担心?”苏贺别过头,宗家烁的说话方式和眼神总让他有些不适,但又说不出哪里不对,明明这个人还算有礼貌,语调也很温和,可能是为人太耿直了吧。

宗家烁眨眨眼,忽然想到了什么,改变了话题;“我记得陈郁以前是别人演,你知道他为什么退出吗?”

苏贺脸色一沉,他疑惑的看向宗家烁,从他的眼睛到微表情,居然没找到一丝戏虐,正相反,他的表情告诉苏贺,他在等待一个全世界最重要的回答。

他真的不知道原因?

“不知道,”苏贺不自然的笑笑,并掏出手机叫了网约车,他想立刻离开这里。

“你是怎么接到这部戏的?”

“你是怎么接的?”苏贺反问,他的耐心要用光了,他觉得这个人是不是脑子有问题?这个行当里还有这么没有情商的演员存在?

“我跟黄导认识,之前就合作过短片,所以这部戏他叫了我来,”宗家烁回答;“上一个陈郁是他发演员招聘后选出来的,我作为配戏演员跟了全程,我觉得那个演员很有信念感,不像是会做出中途退出这种事的人。”

网约车就在附近,接单后很快开到了苏贺面前,苏贺如同得到了救星,迫不及待打开车门钻进去;“不知道,再见。”

宗家烁看出了他的窘迫,面带微笑的摆手告别,目送汽车消失后,他打开微信开始打字。

zz;我只是好奇,没有别的意思,我相信你也是个好演员,只是上一个陈郁跟大家聊的很好,可他忽然退剧,还把我们所有人拉黑,我不知道为什么,就想找你打听一下,我怕这其中有什么误会

zz;不过我尊重导演的决定,期待跟你的合作

苏贺想了想,觉得他跟黄一屏关系这么好的话,迟早会知道自己为什么能顶替前一个演员,那自己也没必要跟他多说了。

苏贺;嗯,期待。

到了家,苏贺打开电脑,将主创人员都查了一遍。

黄一屏是个短片导演,他之前一直在国外拍短片,长篇也只是跟别人合作的实验片,开过个人影展和装置艺术展,有点先锋艺术家的意思。

苏贺在外网找到了他参加电影节拿最佳短片奖的照片,跟他一同出现的还有宗家烁。

原来宗家烁所说的短片,就是获奖的这部。

还别说,身穿定制西装戴着高定项链的宗家烁还挺有国际巨星的范儿,可以说是艳压所有人,要不是他糊到微博只有几千粉丝,苏贺真的怀疑是站姐偏心只p他自己,不顾其他人死活。

苏贺想了想,用自己的s小号关注了宗家烁,他在s上的名字就叫rory。

微博上没有关注,因为太官方了全是活动图,而且一年也发不了一条动态,相反s上的他活泼很多,比如他不只是演员还是模特,家里有狗,经常跟朋友出去玩,爱好是滑雪、潜水和露营,这个滑雪不知道是不是真的,他居然每年去瑞士滑雪……模特这么赚吗?

他的生活照很像杀猪盘,游艇是他室外生活的常客,跟朋友出去玩是去各国旅游,凡是出镜的都是帅哥美女,也就在屋里自拍或者工作花絮照,看这才像个普通人,不过仔细看,那些低调的日常穿搭,好像都价格不菲。

默默关掉网页,苏贺觉得这个宗家烁不是隐形富豪,就是假扮富豪打算勾搭真富婆。

苏贺又去找这部获奖短片,全长20分钟,讲了一个在大都市拼命打工的年轻人,如何用全部积蓄买了件母亲节的礼物,经历重重磨难跨越漫长东西海岸,最终抵达故乡小镇,将礼物放在母亲碑前的故事。

整部片子几乎就宗家烁一个演员,他从开篇就倒霉,东西被偷,车子被砸,做好事耽误机票,搭顺风车结果司机是通缉犯被警察带进局子等等,节奏紧凑诙谐幽默,是一部风景优美的公路轻喜剧,宗家烁几乎看不到演绎的痕迹,想不到他这么直来直去的人,演技如此浑然天成,那张充满质感的脸与美景交融,让整部片子赏心悦目,最后,主角心心念念的母亲以墓碑的方式出现时,让苏贺惊讶了一把,结尾宗家烁盘腿坐在墓碑前,安静看着夕阳的画面,让苏贺鼻子一酸。

苏贺也是科班出身,虽然不是电影学院,他看得出黄一屏和宗家烁,着实有两把刷子。

这一晚上苏贺没干别的,就找这二人的资料和影片看,黄一屏的片子总体来说学院气息浓厚,擅长处理细腻感情,无论是亲情还是爱情,总让观者回味无穷,可能他知道自己的精神内核是人文关怀,所以才选择这样的题材作为他的第一部长篇电影。宗家烁这边作品很少,不是拍短片就是特邀演员,整体看下来,只有黄一屏拍出了他的精髓,其他导演和摄影师镜头下的宗家烁像个漂亮的商品,缺乏灵魂和特色,看多了就泯然众人。

苏贺心里一沉,这不就是自己吗,漂亮的毫无特色,如果自己的眼睛小点,嘴巴大点,脸方一点,打破现有的平庸,或许镜头上的自己就更耐看,更接近所谓的电影脸。

这两人的再次合作让苏贺产生期待,一想到自己也加入其中,心头竟有股暖意。

这种充实的愉悦感,让性欲都变的虚妄。

看了一晚上短片,苏贺觉得自己被治愈了,他由衷的祈祷,希望编剧老师坚强些,别被宗家烁的嘴炮干倒,一定要重整旗鼓再拾河山!改个好本出来,这个导演这个演员,真的能把剧本演好!

似乎是老天听到了苏贺的祈祷,大约半个月后,他收到了再次剧本围读的消息。

这次苏贺没有迟到,一大早就去了茶楼,反倒是其他人姗姗来迟,除了编剧,因为编剧压根没来。

“编剧老师身体不舒服,今天就不来了,大家自己看,自由发言,”黄一屏将剧本发给大家。

这次开会的人多了几个,副导,监制和制片主任也在。

苏贺出于看热闹的心态,瞟了坐在他旁边的宗家烁一眼,心想他今天又会说什么呢?有点期待。

“怎么了?”宗家烁问他。

这场景似曾相识,苏贺有些懵,就这么一瞬间而已,大哥你都发现我看你了?难道你也在看我吗?

“我很期待你对剧本的解读,”苏贺实话实说,不知怎么,他觉得对宗家烁有话直说是件很有趣的事。

“想看我闹笑话?又跟别人起冲突?”宗家烁打开剧本,端坐好姿势道,认真道;“你等我看完本子……”

苏贺噗嗤一声笑出来,觉得这人有点冷幽默在身上。

编剧这次下了大力气改剧本,而且细读下来,还真是按照宗家烁的提议改的。

郑海城几乎没变,就是结尾删掉了他哭着向陈郁求和,改成了跟陈郁哭着告别。陈郁这边改动很大,从普通没什么特色的应届毕业生,变成了有才华的青年画家,因为原生家庭很不好,导致他有些讨好型人格,害怕被抛弃,渴求被爱,但是骨子里还有些艺术家的傲气,比如面对众媒体人对着一副烂画捧臭脚时,他会忍无可忍的指出画中不足,并且跟与持相反态度的人激烈辩论,其中一个不懂艺术的媒体人傲慢的问他,难道这幅画就一点魅力也没有吗!?

陈郁回答,没有!

看到这,参加过第一次围读会的人都笑了。

“干脆让我演陈郁好了,”宗家烁笑道。

“啊?你真要演他?”副导很惊讶;“你不合适呀。”

“开个玩笑,”宗家烁随口解释,翻开下一页继续看。

除了陈郁的身份和性格修改后,二人的结局也改了,陈郁在被郑海城赶出家门后,经过一系列痛苦的挣扎,决定放下他的傲气,主动去求和,然而郑海城只是被他感动的哭泣,拥吻后拒绝了。

陈郁绝望的离开了他们曾经的住所,在河边徘徊后,他的眼泪逐渐止住,最后,他将郑海城送给他的昂贵外套扔进垃圾桶,独自消失在午夜华灯之中。

“他上一秒还在掏心掏肺的告白,求郑海城给他一个机会,怎么下一秒就想开了?我看他走到河边还以为要自杀,”宗家烁仍然一眼看出问题所在。

好在编剧没在,可能他这次不来就是为了防止自己再被气到吧。

“我也这么想,”副导应和;“陈郁在同居中姿态放得很低,被赶出门那次算不上正式分手,他能卑微的求复合,肯定是没想开,我觉得要么改成陈郁去找郑海城正式分手,要么求复合失败后再加一幕戏,就是解释他如何想开了如何成长。”

“其实不改也合理,”刘岫皱着眉头研究;“人心真的很难猜,可能陈郁就是被伤狠了,郑海城的话让他彻底心死,所以才扔掉外套想开了。”

“关键还是看怎么剪辑怎么拍,”监制道。

“但是你缺少应有的情节,跳跃性太大,剪辑无法弥补,”副导争辩。

“结局留白,就让陈郁来到河边结束,让观众猜他到底是自杀了还是走出去了!”制片主任道。

对于结尾,大家各执一词,黄一屏一直不说话,等到大家是在争论不下来时,他清清嗓子开了腔。

“陈郁怎么看?”

话毕,众人扭头看向苏贺。

苏贺第一次被叫角色名,一时间没反应过来,宗家烁的腿在桌下面撞了他的膝盖才回过神看向黄一屏。

“……我觉得,”苏贺在众人的注视下,强迫自己快速转动脑筋。人物都没研究透呢就问他问题,苏贺有些紧张。

黄一屏不说话,垂着眼皮,眉头皱着,虽然苏贺还没回答他的问题,但他已经不看好苏贺的发言了。

黄一屏私下里看了苏贺大部分作品,结论就一个,空洞。不知道是他本身演技如此还是导演经验不足,苏贺演技浮于表面,套路化,跟大部分偶像型演员一个毛病,要不是段爷强行插足,黄一屏绝不可能跟苏贺合作。

现在他坐在自己面前,黄一屏只能努力寻找苏贺的可调教之处。

好在经过观察,他发现苏贺跟陈郁居然有些像,那就是在自己专注的领域有所长,除此之外的经验为0,这样的人一般缺乏自信,更爱暗中观察周遭,而不是积极参与其中,除非是遇到了自己极其热爱的事情,否则他们就是班里最透明的那个。

开会时,他每次发言都躲在后面,能不说就不说,也极少与人发生眼神碰撞,偶有几次还都是跟宗家烁。

宗家烁简直是另一个极端,他出身不错,性格外向,特别善于甚至热衷在公开场合发言,而且条理清晰,就是有些直来直去不顾听者的心情,有时候甚至当起了主导者,替别人把控选项。

而苏贺似乎并不介意被人把控。

“还是加一场戏比较好,”苏贺说完,余光看到宗家烁点头赞同。

“留白固然好,但是容易把观众带跑偏,好的电影是在面面俱到的前提下,还有一群观众去深挖其中细节,而不是缺了块拼图让观众自己想象,而且……”苏贺想了想;“陈郁这个人优柔寡断,做不到一次就干脆的放手,无论他是来求复合还是正式道别,都是他想再见一次郑海城的借口。”

“对!”宗家烁忍不住出口应和,接过话头继续说;“说一千道一万,陈郁就是想多看看郑海城,因为他知道从他被赶出去那一刻开始,他们见一次少一次,结局可以是陈郁穿着郑给他买的那件外套,悄悄去郑新开的画廊看他,在确定郑有没有自己在身边都一样后,他将外套扔到垃圾桶里转身离开,这样处理更潇洒,而不是刚分手时,哭着将外套扔垃圾桶,感觉像是吵架闹脾气,等脾气过去了还会把外套捡回来,是不是?”

苏贺笑着点点头。

众人听完都哈哈一笑,再没有反对的意见提出。

黄一屏看着苏贺跟宗家烁的互动,眼前已经浮现出陈郁一脸崇拜的看着侃侃而谈的郑海城的画面。

黄一屏收回视线感叹,苏贺这家伙真是运气好,傍上了段爷硬挤进剧组不说,还遇到了可以本色出演的角色,真是人的命天注定,轮到他翻红了。

想到这,黄一屏对苏贺的要求下意识的提高,觉得这样的角色他肯定手拿把掐,要是出了岔子……那就是演员的态度问题。

这次剧本围读很顺利,结束时,导演宣布明天他将带着工作人员去看景,顺利的话,下周五试妆,下周末开拍,大家充满期待的散会。

“你住在哪里?”宗家烁临走时问苏贺。

“像素,”苏贺回答。

“顺路,送你一段吧。”

“走,”苏贺不跟他客气,未来他们要在一起拍摄1到2个月,客气显得做作。

二人几乎不认识,没有共同话题,坐在车上一言不发怪尴尬,苏贺绞尽脑汁想了个问题。

“你……”二人异口同声。

“你先说,”宗家烁赶紧让。

“你先说你先说,”苏贺也让。

短暂的寂静后苏贺先开口了,宗家烁赶紧把张开的嘴闭上。

“你跟黄导很熟吗?”

“大学同学,上学的时候不熟,毕业后一起合作才熟起来。”

“你们合作了不少影片吧?”

“嗯……4、5部了吧,都是短片,我现在很少拍戏,但是老黄叫我我肯定上。”

居然叫他老黄,苏贺很羡慕,想起高蒙也叫宋琦是老宋。

高蒙和宋琦,宗家烁和黄一屏,像这样在圈里有互利关系的朋友真好,再看看自己,这么久以来都是孤军奋战,非要说朋友,也只有高蒙,结果现在还不联系了……

说到高蒙,苏贺心里还是有些惋惜,不过并不后悔断链。

“你刚才要问什么?”苏贺问。

“我想问你怎么想到接这个片子,我听老黄说很多人一听有同性亲热戏就拒绝了。”

“我的戏太少了,你之前不是问我,就这么怕没戏拍吗?是,我很怕,所以有戏我就上,不挑。”

“哦……我以为你是比较有经验才来。”

“什么经验?”苏贺问。

宗家烁脸上第一次出现了不自然的表情;“就……跟同性的经验,我听说第一场戏就有吻戏。”

“哦……”苏贺点点头,没有直接回答;“黄导这样安排,可能是想让咱们尽快进入角色。”

“他就这样,”说完,宗家烁仿佛松了口气;“既然你不抵触,我就放心了。”

你放心什么……?苏贺心里想。

“总之……我投入的时候会有些多余的动作,到时候多有得罪,你别放在心上。”

“……什么多余的动作?”苏贺被他说的心里发毛。

“不知道,”宗家烁耸耸肩;“这要看郑海城想干什么了,”

试妆那天,宗家烁是第一个试的。

化妆师给他画了个淡妆,头发修剪的短了些并且向后梳,露出额头,虽然他发际线不高,但这造型让他看上去老了将近10岁,不过奢侈西装一上身,金丝眼镜一戴,那股成功人士的派头就出来了。

果然,想塑造多情魅力男性还是要成熟一些才对。

因为郑海城不是冷酷霸总,而是艺术品商人,所以造型上多彩又多变,脸上表情或戏虐或轻浮,十足的坏男人模样,感觉所有事都在他的掌控中。

最后一身摒弃了前面的色彩,而是一件高领黑色毛衫,宗家烁穿好坐在道具椅上闭着眼不动,黄一屏并不催,其他人也不敢说话,大约停了一分多钟,宗家烁慢慢睁开眼,眼圈红了,泪水含在其中没有掉下来,笑容是内疚,又有些无奈。

一瞬,苏贺读懂了他眼中的故事,这是最后一场戏,陈郁和郑海城告别时的造型!

面对陈郁决堤的泪水,郑海城被感染,他也愧疚,但他深知自己只是贪恋陈郁的身体和才华,在更有钱有势的追求者到来时,郑海城毅然决然选择了分手,哪怕他很心疼这个全心全意爱自己的男孩,最后也只是与之拥抱说再见。这眼泪,是理智惯了的郑海城,为陈郁做的最疯狂的事。

苏贺心头一紧,移开眼神,他觉得自己不需要熟读剧本,宗家烁只用眼神就能将他拉进状态。

宗家烁拍完去换衣服,轮到苏贺拍定妆照,他走到道具中去,盘腿坐在地上,拿着画板画画。他全神贯注,想象着作品展出时的效果,直到面前的模特被挡住了,他才意识到有人来,是穿着衬衣的宗家烁。

他俯瞰着他,笑的很自然,像是恶作剧成功的孩子,可眼中的从容安静像个老人。

苏贺仰着头,瞪大眼睛先是一愣,随即也跟着他笑起来,笑的满足幸福。

黄一屏看着旁边抓拍的摄像,心里是一点笑不出来,他看得出苏贺在努力摆脱以往的演绎方式,但是被宗家烁这样天赋型的选手一对比,结果就有点惨烈。

可又能怎么样呢,人已经在这了,硬着头皮上吧。

苏贺一套一套的换,他的衣服都是不合身的,又大又宽松,而且层层叠叠,像是一种自我保护,头发用发蜡揉乱,再加一个大大的包,整个人往那一站,好像偷穿父母衣服的大人,有些稚气,有些迷糊,加上他坚定的眼神,陈郁敏感又执着的形象出现了。

刘岫看看剧本,又看看苏贺,心里是满意的;“别的不说,这劲儿对了。”

“是造型好,”黄一屏板着脸抱着胳膊。

刘岫撇了黄一屏一眼,小声道;“你要是惋惜,以后拍戏再叫上前一个陈郁,现在生米煮成熟饭,别扭也不是办法……”

“谁别扭了?”黄一屏瞪了一眼刘岫;“不行就是不行,我拍戏不看他有什么靠山有什么背景,我就看实力!要不是……”

“行了行了!!”刘岫看他越说越激动,生怕他说出什么错话,赶紧打断他;“明天拍戏我听说你要换地方拍,不去摄影棚拍了?”

黄一屏深吸一口气,努力平缓心情;“对,去艺术工厂拍画廊的戏。”

苏贺那边面无表情,其实将这二人的每一个字都听进去,他知道黄一屏看不上自己,但又没有办法换掉自己,未来拍摄的情况可想而知并不乐观。

苏贺不是第一次面对这种情况,在片场挨骂几乎是所有演员的必修课,甚至有些导演为了激发演员的潜能,会故意霸凌演员,将他们逼到崩溃的边缘,如果你连这一关都过不去,那可以告别这个行业了。

苏贺心里卯起一股劲儿,你越看不好我,我越要让你瞠目结舌!

最后一幕那件外套穿在了苏贺身上,和其他衣服相比,这件穿着意外的合身,好像只有这件外套是用心买的,其他的衣服都是陈郁哥哥姐姐们穿剩下的。

然而就是这件合身的外套,是郑海城送他的。

苏贺忽然想问问编剧,陈郁真的是你吗?你真的丢掉了这件外套?他曾经那么用心地对你,甚至连你身材尺码都记得很清楚,你是怎么面对他的离开?你怎么走出来的?

还是……直到今天也在想他。

这件外套让苏贺的心乱糟糟的,他无措的站在镜头前,忽视了所有人。

摄影看他状态不对,就回头去请示黄一屏的意思。

黄一屏摆着一张冷脸并不给回应,摄影只能指挥打光换个角度,继续拍。

宗家烁感受到黄一屏的低气压。这个人就这样,信任谁就全身心信任,对谁印象不好就很难扭转,以前都是拍短片无所谓,可现在是他第一部长篇电影,宗家烁怕他的臭脾气毁了拍摄,便慢慢挪动位置,站在摄影身后,悄悄冲苏贺打手势。

苏贺果然注意到了他,表情有些茫然。

宗家烁露出鼓励的微笑,右手在胸前向下压了压,示意他不要紧张,接着又指了下黄一屏的方向做了个翻白眼儿的鬼脸。

他五官大,表情又夸张,鬼脸做的很有趣,更有趣的是被黄一屏发现了。

“rory你哪不舒服怎么都翻白眼儿了?”

宗家烁吓得差点蹦起来,慌乱收回表情故作轻松;“我没翻白眼儿,眼……眼睛有点干。”

“那你竖中指干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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