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承心底的火噌一下蹿起来,使蛮力扳过他的身体,下一刻却蓦地停止动作——
李识宜前额凝满了冷汗,嘴唇苍白缺血,下颌顶着十个鲜红的指印,显得脆弱无比。可就在这张脸上,那双眼却犀利冰冷,甚至是充满了恨意,直直地望着谭承。
谭承心里一紧:“怎么搞的,吃坏东西了?”
“……”
“老子问你话呢。”
“滚。”
“……少他娘的不识抬举。”
李识宜闭了闭眼,手撑墙艰难地站起来,谭承见状要扶,但李识宜反应很大,身体激灵了一下,牙关咬得都有些痉挛,“不用。”
自从知道了当年的事,李识宜就再也不能忍受任何跟谭承的肢体接触。有时候只是想想过去在那间卧室、那张床上发生的一切,他都会冒冷汗,浑身难受,胃里涌上一股灼烧感。那些耳鬓厮磨、亲密过程,让他比当年被殴打还难受,因为这是种精神的屈辱,远比肉体上的伤口要难堪得多。
比起跟谭承继续纠缠下去,李识宜宁愿去坐牢。他缓了缓,拉开车门坐上了车。
谭承惊诧地盯着他,见他淡漠地转开脸,自行系上安全带:“不是要抓我吗,走吧。”
“……你不逃了?”
李识宜望向谭承,嘲讽地轻轻笑了下:“不管逃到哪都会被你们找到,不是吗,况且我该做的都做完了,没什么可遗憾的,随你们处置吧。”
一线怒火迅速从胸口冲向大脑,轰一声炸裂。谭承几乎想仰天冷笑,指着他的鼻子吼道:“行,行!觉得老子是这种人,好啊!现在就带你回去坐牢!我让你坐到死!”
李识宜闭了闭眼,头偏向一旁。
谭承大步跳上车,猛地甩上车门,但又没发动,他只是狠狠地盯着李识宜,眼底仿佛在噌噌冒火。见李识宜不肯睁开眼,他把手机掏出来,啪地往前面一拍:“想坐牢,没问题!现在就给耿维他们打电话,让他们来带你回北京,让你知道知道什么叫生不如死!”
李识宜轻声道:“你觉得我会怕?”
“你不怕祝炀炀怕不怕?李识宜我告诉你,要是敢去坐牢,看我不弄死你妹妹!老子把你全家祖坟都刨个干净!”
李识宜猛地睁开眼睛:“你……你还有人性吗。”
“对,我没人性,我是畜生。”谭承怒极反笑,指了指自己,“要不是有我这个没人性的畜生,你妹妹早就被他们折磨得不成人样了,还想高考?做他娘的春秋大梦!”
李识宜胸腔剧烈起伏,一口气上不来,又开始干呕。他推开车门朝外面吐,可惜已经什么都吐不出来了,只有背部在不停地痉挛,肩膀也跟着耸动。
谭承的一腔怒火无处发泄,又挤进莫名的心疼。
这段时间见不到人,谭承既怕他过得不好,又怕他过得太好,被这种矛盾的心态煎熬着,简直令人发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