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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卯时未到。
黑龙台衙门内,一派肃杀森严的紧张气氛。
昨夜的那桩事,委实闹得太大。
天京城的后半夜,南北衙门、五城兵马司、驻守西山围场的玄武卫。
统统都给惊动!
恐怕连纪渊都不会想到,他那一支哨令火箭最后引来近三万甲士,把万年县围得水泄不通。
本来狮子楼中斩下蓝弘头颅,灭杀孤弘子的阴魂,拿到白骨道传承之物,这桩案子算是了结大半。
可没成想,兵分两路的魏教头在育婴堂发现超过三百具以上的死婴,以及用药水泡制的紫河车。
圣人脚下行此丧心病狂的骇人之事!
一旦传扬出去,朝廷颜面何存?
换成二十年前,说不得就要来上一次马踏江湖,破山伐庙。
故而,南北衙门急忙出动。
此事禀告于东宫之后,那位太子殿下大发雷霆。
连夜让五城兵马司封锁天京城,令玄武卫搜查千里之内。
弄得好大的声势!
铛!铛!铛!
铜磬敲响,卯时已到。
大堂之内共有三张座椅,却只有两道身影
上首乃是督主之位,自然空着。
左右两旁分别是南北衙门的指挥使。
宋桓,敖景。
一个瘦削文雅,气度卓然,一个腰腹滚圆,好似肉山。
各自穿着麒麟补子的金红官服,沉默地望着下方。
千户金鹏袍,百户飞鱼服,成片立在庭院外。
弯腰低头,等待怒火倾泻。
“你先来吧,宋指挥使。”
不同于林碌的臃肿,这位执掌北衙的敖指挥使颇有几分弥勒佛的富态,笑起来很是和气。
“那好,我就不推辞了。”
宋桓颔首,语气冷淡,拿出几分卷宗摊开摆在桌上,沉声道:
“南衙监察百官,威风凛凛,平常三品以下的官员见了你们,都要笑脸相对,生怕得罪。
可宋云生、周子安勾结白骨道余孽这桩案子,却是北衙的一位缇骑举报,提供线索。
在此之前,你们这些作威作福,清闲度日的大人们,竟然没有察觉半点风声,这是失职。
万年县余家庄,就在天京城八十里外,圣人的眼皮子底下。
两名白骨道余孽,大摇大摆生活了近十年之久,甚至于,其中有一个还混进了北衙,这是无能。
更难以置信的是,蓝弘从一个总旗做到百户,只用了不到半月的时间,完成如此之快的升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