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蔑的语气,使得这番话的字字句句,都像尖刀扎进孟长河的心底。
那种无法忍受的剧痛与羞辱,好似烈油一样,催化血罡真体的运转奔行。
阴鸷的面容极致扭曲,转为恶鬼似的狰狞之色。
“我生平最恨之人,为首当属严盛,其次就是你!
我生平最恨之事,第一是认识锦娘,第二就是那日在太安坊的院中,没能抢先杀你!
你我明明同为没根基、没靠山的泥腿子,为什么你就能挺直腰杆?我却要对一个罔顾人伦的老猪狗卑躬屈膝!
为什么你轻易便可得到东宫的看重,我为北镇抚司立下许多功劳,敖景却不肯用正眼瞧我!
我越见你平步青云,我心中就越恨到发狂,这世道不公平,不许我这等卑贱出身的泥腿子出头,唯有……血神!唯有血神,对众生一视同仁!
也唯有血神,可以让我追上那些天骄妖孽,将他们狠狠踩在脚下!”
纪渊神色平静,仰头望了一眼阴云密布的昏黑天穹,淡淡道:
“拖延足够的时间么?我可以再给你一刻钟,等伤势恢复完全,然后杀你。”
孟长河的那身皮囊突起胀裂,像是内里的血肉钻动。
随着“咔嚓、咔嚓”的骨节拔升声音,他已然不再似人形。
仿佛一丈多高的妖异邪魔,根根大筋裸露在外,呈现诡异的乌紫色。
孟长河咧开嘴巴,尖密的牙齿上下合动,阴森怪笑道:
“依旧是那么狂妄!我有血神垂青加持,血罡不灭,血肉不死!你如何杀我?
刚才的那招,已经是你倾尽全力所为,可你又能用出几次?”
纪渊好像不以为意,走近几步。
声音轻微,细如一线:
“巧了,我也有血神垂青加持,血魃之炎,灭杀万物!”
他轻轻摊开手掌,血气如滚水沸腾,聚成一团暗红色的莲花火焰。
“你也是……”
孟长河不敢置信,怔怔呆立当场。
纪渊所处的血神序列,似乎还要在他之上?
这是什么道理?
北镇抚司做官的时候,自己不如!
投靠凉国公之后,仍然如此!
如今背弃人身,堕为邪神信众,还是一样?
“我说过,今日要你死无葬身之地,尘归尘,土归尘,就此去吧。”
纪渊按住那团暗红莲花,焰流缠绕指掌。
仿佛仙神附体,一言定人生死。
……
……
“血鹰卫,孟长河,严盛……个个都失手了。”
遥遥数里之外,曾经追随赵无烈的中年文士。
头戴儒冠,衣带飘飘,立于一座山头之上。
他的眸中亮起两道微光,随即黯淡下去。
与此同时,一头飞掠长空的金羽鹰隼像是中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