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洪请辞养老,穆膺永守乌蒙。
年长兴三年前故去,尸骨还没寒透,定扬侯郭铉卧病床榻,奄奄一息。
东宫就派纪九郎,打算要肃清辽东,动摇这两位军侯的基业!
哈哈,哈哈哈,给四神当爪牙没有善终,可做白重器的鹰犬,就能安享晚年么?!
他不过一介独夫,将天下视为私产,将天下人看成家奴!
这样的货色,也配奢谈人道?
左右也只是他一人得道罢了!
允执厥中,这四个字,他白重器当真放在心上过?!”
孟玄机缓缓摇头,并未做出辩解。
身为钦天监正,亦是景朝开国功臣之一,他本就无需对一个逆贼多讲什么。
那道化身伸出五指,翻掌一压。
轰!
如同天倾!
周天星斗齐齐震荡,如若汪洋垂流!
仿佛炸雷般的剧烈大响,将天运子的魔音击得湮灭。
“圣人在位,怀道无言,泽及万民!
尔等掠天地之精粹供养己身,夺万类之气运成就已道,
圈地为王,占山作寇,过得逍遥自在,浑然是将众生作牛马。
圣人曾言,天道是命数、是永恒、是无常。
人道是本心、是革鼎、是变化!
以本心驾驭命数,以革鼎造就永恒,以无穷变化应对无常败坏。
这等大道,远不是你可以明白的,天运子。”
孟玄机分毫不为所动,大宗师的心神修持何其坚定,绝非三言两语可以轻易动摇。
更何况,他与景朝圣人相识甲子有余,深知对方的为人性情。
独夫民贼?
绝不是如此!
犹记得,初见白重器之时。
那位至尊尚在给人牵马,忝为红巾军一小卒。
既没有怀念天下的胸襟气魄,也没有执掌社稷的远大志向,更没有一丝一毫的真龙气象。
所以,当师从练气士唯一正宗,兼修阴阳术数,奉命下山的孟玄机。
每日一卦,遵循指示,终于在破庙里头见到因为烤红薯,弄成灰头土脸的白重器。
他头一次对师傅所说的谶言,不禁感到怀疑。
搅动风云的当世真龙,其中之一是个马夫?
大字不识几个,武功修为平平,全然不似人主。
“天下就是一块大砧板,从南到北剁过去,把什么猪狗、什么枭雄统统剁个七零八碎,迟早能够剁出一个太平盛世!”
这是当时刷马喂草料的白重器,无心所说的一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