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裴途睁大双眼,好似呆住。
这个节骨眼上,自家千户还要公开宴请大旗会的掌门夫人?
莫非觉得那位倒霉催的铁掌门,其头顶上的绿帽子戴的不够稳?
“清者自清,浊者自浊!
本官行得正、坐得端,岂会担心几句毁谤言语?”
纪渊洒然一笑,显得磊落,转身大步走进屋内。
他召见兰雅芳,纯粹只是为公事。
等到校场只剩下裴途与童关、李严三人,他们各自对视一眼。
裴四郎清了清嗓子,小声嘀咕道:
“千户武功大进,又扫荡三更堂余孽,确实合该庆贺一番。”
童关眉头微皱:
“那明日要不要把浣花剑池的众多弟子,全部遣散出去,免得人多嘴杂,损了千户的名声?”
李严颔首赞同道:
“童小旗想得周到,千户血气方刚,又是坚固的横练体魄,闭关多日,确实也需操练一番……”
嘭!嘭!嘭!
还未等他们交流完,似有雷光当空一炸,大气陡然震爆。
宛若无形手掌横推而出,排挤开汹涌风浪,猛地就把三个小旗击飞出去!
让他们摔了一个狗吃屎!
“长夜漫漫闲着没事做,那就别睡了,去莽山宰十头妖物给兄弟打牙祭!”
茫茫夜色传来纪渊盛怒的声音,吓得裴途、童关、李严赶忙缩起脖子,脚下一溜烟儿,窜进猛恶密林。
……
……
靖州,五鹿郡。
凉国公府的湖心亭中,杨洪靠坐在那张黄花梨木大椅上。
这位跺一跺脚兵部都要抖三抖的从龙功臣,而今像个归隐田园的乡下老农。
白发苍苍,腰身佝偻,皱纹如沟壑纵横。好像一下子老去,愈发透出几分暮年气。
自从二儿子杨榷死于天京,小女儿杨娉儿受惊变得痴傻,杨洪变得越来越沉默寡言。
每日不是湖边垂钓,便是书房翻阅兵道策论。
往常年年操办的春狩大典,择选少年英杰的盛会,如今都没什么动静。
原本络绎不绝,前来求见的门生故吏,也随着东宫日益势大,渐渐稀少起来,再也见不到几个敢于上门的兵部中人。
偌大的一座凉国公府日益冷清,竟有门庭凋敝的衰败之感。
“昔日也是烈火烹油,鲜花着锦,现在眼瞅着楼塌了,宾客也散了。”
这让五鹿郡许多本地人不禁喟叹道。
“爹……爹!娉儿……鱼鱼……好大……”
杨洪眼皮耷拉,好似犯困打瞌睡,手中的钓竿微微一沉,旋即再听到稚嫩的声音传进耳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