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头儿闻言心头微动,却也没多说,转头看到凉亭里的将种子弟往这边走来。
他按住腰刀,凛然以对:
“若无官衙文书、边关手令,或者拜帖,还请止步。”
领头的将种手持马鞭,长得颇为英武,年纪约莫二十四五左右,开口道:
“在下司马达,乃锦州大胜关千总司马无恙之子,途经此山,想要一赏梅花林风采……”
这人一上来就跟报菜名似的,让年轻缇骑听得脑袋发昏,只记得“司马”两个字了。
“可有大胜关的手令?若没带在身上,便是参将的亲爹,也进不得梅山!”
杨头儿神色不变,严肃以对道:
“这是北镇抚司的规矩。
司马公子若要动怒,不妨先去看一看我家千户立的大碑。”
原本猛恶的莽山,发生天翻地覆的大变,成为翠林嫣红如海的灵秀之地。
这个消息不胫而走,许多将种子弟闻风而动。
欲要踏青游玩、打猎寻乐的纨绔公子,可谓层出不穷。
他们的父辈,或许晓得纪九郎的厉害,可待在自家一亩三分地颐指气使惯了的少爷们,却未必领教过北镇抚司的威风。
仅仅半月,什么锦州把总的千金、银州副将的小妾、宁州都尉的嫡子……乌七八糟一大堆人。
纵马闯山,亦或者闹事叫喊这等破烂事,不下于十余起。
“家父司马无恙之名,难道还比不过一道手令?你想要?好,本少爷等下亲自写一张便是!”
这位自称司马达的锦衣公子,扬手就要甩动马鞭。
很显然,也是个平常横行乡里没吃过苦头的主儿。
“擅闯衙门重地,得赔五百两!袭击缇骑,七百两!无视千户的规矩,一千两!
运气真好,又能开张发个利市了!”
还没等杨头儿还手,正好下山的裴途就从旁闪出。
一掌拍出,澎湃内息宛若海潮,肆意席卷裹住司马达。
这位把总之子武功稀松平常,堪堪凝聚一条气脉。
当场就被打翻在地,摔得头破血流。
紧接着,便见一只官靴踩住脑袋。
“老规矩,押下去,写好条子,不服就抽鞭子。
二千二百两雪花银!让他爹拿钱赎人,十日为限,过期不候,直接发配为囚,充作矿奴!”
裴途兴致颇高,直把这些纨绔将种当成善财童子,来一个拿一个,坐等家中送钱。
养兵练兵,人吃马嚼,耗费之大难以想象。
梅山上这座新衙门,左右不过千余人,每日花销已经极其之巨。
况且,北镇抚司又不比府州官衙,能够截留地方税银作为开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