约莫过去半个时辰,方才弄好。
侵蚀五脏六腑的毒火寒意,徐徐散去。
白含章惨然的脸色,亦是稍微好些。
他脚步蹒跚地推开门,让陈规搀扶住自己的身子。
往日挺直的腰背,已经越发佝偻。
就连乌发之间,灰白之色也越来越深,难以遮掩。
“时辰还不晚,先去城隍庙吧。”
白含章缓缓行着,巡守禁军、太监女婢,皆跪伏垂首,不敢抬头去看。
那位白发白眉的老祖宗,这阵子不知道杀了多少嚼舌根的宫人。
皆是剥皮凌迟的酷刑手法!
让人骇然!
黑龙台下辖的北镇抚司,更要把天京城掀翻了。
但凡有心传播流言蜚语的好事者都丢进诏狱,好去刀山火海滚个几回。
不少权贵门第的纨绔少爷都遭了罪,却也未见谁上书参一本。
来到那座立于皇城深宫的城隍庙,白含章松开近侍的手臂,颤颤巍巍挺立腰杆,迈过门槛。
大门从身后合拢关闭,只留下这位太子殿下一人。
昏暗的庙内,只有香火飘摇。
“爹,儿子不孝。”
白含章面向城隍爷神像,低声叹道。
当世第一峰,谁是真无敌
《礼记》有言,春见曰朝,秋见曰觐,冬见曰遇,时见曰会,殷见曰同。
最开始之时,天下诸侯、群臣百官面圣都在清晨。
所以被称为“早朝”。
其又有大小之分。
平素奏事议政为小朝会,乃是每日例行之常事。
一般卯时就要起来洗漱,穿戴官服,前往皇城宫门前等候。
正所谓,五鼓初起,列火满门,将欲趋朝,轩盖如市。
意思是五更时分,便有小吏敲响官街鼓,开启各座坊门。
文官可乘轿,武官能骑马。
前者要正三品,后者得正四品。
人道皇朝的法统下,并非君王才有勤政的说法。
百官也不可懈怠。
按照景朝律例。
内外官员应点卯而不至,笞二十小板。
若无故缺席三日以上,罪加一等,杖打一百大板。
当差尚且如此,更遑论上朝了。
大统六十五年秋,立冬之前最后一场大朝会。
人声鼎沸,熙熙攘攘!
一顶顶打着旗牌的软轿,宛如上元节小河里流淌的各色花灯。
沿着四面八方的高门府邸汇入御道,齐齐涌向皇城脚下。
为首者,自然就是朱紫官袍的六部大员,内阁宰执了。
他们从轿子里头出来,站在长达十九里的御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