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K304
天星跟那个倒咖啡的文青分了手,而纪遥中考毕业就出了国。
山渝亲耳听到天星在电话里承诺12号去机场送他,可到了那日yanyan高照,天星在家看一部旧韩剧,男nv主年龄差十岁,终于放下心防度过了初夜,屏幕上爬满了主人公们x生活和谐的粉红泡泡,天星疲倦地合上了眼。
山渝在一边为弓擦松香,他看看时间准备练琴,天星却坐到钢琴前问他要不要合奏一首。
楚天星喜欢电影配乐,喜欢流行歌,跟山渝的口味不太对,于是他拒绝了,问她:“你不准备出门吗?”
“天气热,我们家又没有司机,万一不好打车,我中暑了怎么办?”
她神se淡然,从房间里找出来莫扎特的k304的谱子。
“你什么时候还有这个?”山渝打量着那本旧谱子问。
天星显然不想老实回答,含混道:“不记得了。”
少nv心事难解,既然不在意,又选这样哀伤的曲子,她虽然弹得很差却难得认真。
“你喜欢纪遥吗?”山渝问。
天星对他做了个鬼脸,却没否认。
山渝最终没有加入,他继续练习自己考级的曲目,两人各玩各的,天星很快没了兴致,望着yan台发呆。
空调冷气很足,门窗紧闭,直到门铃响起,是父亲的脸,不过没有钥匙的却是叔叔楚怀仲。
天星充耳不闻,山渝无奈放下琴去暗门锁,天星却突然拉住他的手,“我困了,要去睡一觉,你不要吵我哦。”
山渝点头说好,这一日,天星睡到晚饭时才醒来。
次日山渝去参加夏令营,天星一周后和朋友跟团去了南洋旅行,巧的是兄妹俩在机场相遇,还碰到了为她推着行李的叔叔。
她晒黑了,肩膀上留下了吊带印,但山渝觉得沙滩与海洋并没有让她快乐,她见到他,只冷冰冰喊了声哥。
山渝跟伙伴们告别,不管那时的天星脸se如何,当思念被兑现,他都非常愉悦。
楚怀仲把他们的行李放到车上时,山渝站在天星身后,当他的下巴需要微微抬起才能放在妹妹头顶上时,他小声叹气,说:“你长高了。”
直到回到家,他们没能再说一句话。
天星给家人分发掉纪念品,然后睡了长长一觉,等到山渝去她房间叫她起床,他在仲夏最后的夕yan里,0到了她cha0sh的枕头,天星说因为头发没g就睡了的缘故。
山渝伏在她床边,橘se的房间里他们彼此静静对视,天星许久没有跟他说过那么多的话,要他一天一天讲清楚在夏令营发生了什么,然后问他有没有遇到喜欢的人,他仔细想了一遍见到的nv孩,高矮胖瘦都有,大家成绩也不相上下,有个nv孩,小提琴b他高一级,眉眼很漂亮,只是头发太短了。
他摇头说没有。
天星说:“因为你一直拒绝别人,把桃花都吓走了。”
他又端起哥哥的姿态,耳提面命一番:“早恋也没什么意思……你太没有品味,什么人都行。不过等升了高中,你还是要好好学习,虽然爸爸妈妈惯着你,但是他们也希望你能考好一点,毕竟我们除了成绩,也没有什么能让他们觉得骄傲的了,不是吗?”
好在这次天星没有立刻炸毛,她凑近他,同他尽量贴在一起,嘀咕道:“我晓得呀,可是我不喜欢念书,念不懂。”
天星紧紧握住她的手,似是要给她注入力量,“你得相信自己,要有信念,我念得清楚,你就可以。”
然而天星在他耳边低声问:“哥,你还是处男吗?”
橘se的yan光融化了他燃烧的自尊心,楚山渝一贯处变不惊,似乎没听到天星的话一般,他沉默地把天星从床上拉了起来,山渝才闷闷地讲:“你的脑子里没有一点有用的东西。”
天星走在他身后,这才发现,半个月不见,哥哥的肩膀似乎宽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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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概兄妹这对感情线的主题曲就是k304,可是
兄妹俩顺利升了高中,天星这边虽然花了点钱,但是好在她成绩没有那么差,也没让她父母花很大的力气。
天星依旧没有变成乖巧的妹妹,兄妹俩忙着各自的事,越来越像陌生人。山渝偶尔想起那个夏日的夜晚,两人并肩携手归家的事,却恍惚只觉得是梦。天星自那之后再没跟他交过心,反而避他越来越远。
有几次见她难得独自回家,身边既没有叽叽喳喳的nv同学,也没有隔壁学校的流氓,他主动走向她,却b她跑起来躲他。于是,山渝也不再讨嫌,只当天星是同校的陌生人。
唯一一次天星在学校主动找了山渝,却只是为了问他要钱。
山渝的成绩虽然不像中学时那么耀眼,可依旧能维持在年纪前五十之内。家里条件好,他样貌不差,自然b中学更受欢迎,只是脾气太差,一直独来独往,同天星一点不像一家人。
天星依旧不怎么好好学习,但是她机灵,知道找重点,加上零花钱足,作弊技巧也高,她也能维持着中等生的成绩。
联考时两人一个考场,山渝亲眼目睹了她妹妹在监考老师背过身的行径,对此十分不齿,但事不关己,他不会开口。
不过其他人就不是这样了。
同一考场的人有人直接举手举报楚天星作弊,天星自然睁着眼说瞎话,辩解自己清白,纸条攥在天星手心里,紧张的却是山渝,她看着天星站起来交了卷,那张纸团在她起身的时候被丢在地上,她平静地用脚尖蹭了下,纸团滚到天星脚下。
可他犹豫再三,没有照着妹妹的意思踩住那张纸。
作弊就要接受惩罚,如果觉得羞耻那么今后就努力学习,一雪前耻,这是每一个没作弊的学生的想法。
山渝也觉得这是对天星好,所以他不后悔自己的选择。
当老师在nv同学的提醒下捡起纸团,天星也没有认罪,她在班主任办公室说那不是她的,是后面的学生考试看花了眼,至于她提前交卷,是因为觉得自尊心受挫,没法继续答题了。
后来天星不辩解了,一个劲哭,她哭得很响,直到考试结束,办公室门口围满了看热闹的学生。
楚山渝也站在人群中,有人光明正大地叫好,也有人耳贴耳窃窃私语说她活该。
山渝到底担心天星,敲门进了办公室。可是如今的天星是青春期的反面教材,山渝就是学生身份的正确答案,天星在ch0u泣中看了他一眼,可那一眼确实带着他从未见过的愤怒与厌恶。
只要楚山渝出现在这里,楚天星就算什么都没做也是错,毕竟她没有成为哥哥那样的人,本身就是最大的错误。
“老师,我是楚天星的哥哥。”山渝拍了拍天星的肩膀说。
老师自然知道他们的关系,然而成年人是不会允许自己被一个还没ren的少nv愚弄的,一样年纪的哥哥算不上什么家长,无非是青春期男孩的自尊心过分膨胀罢了,因此天星的爸妈被请来了学校。
然而教室没有监控,除了那个nv孩,考场中没有另一个人指认楚天星,因此她一口咬定没做,就算老师yyan怪气教育了她两个小时,楚父楚母也只皱着眉说以后加强管教,并不真的教训nv儿。
不过天星爸妈出了校门就大吵了一架,楚爸爸也因此一个月没有归家。
天星没事人一样跟母亲回家,山渝却被她关在了门外,母nv俩在屋子里争吵,山渝听不清楚说了什么,一个小时后天星sh漉漉地给他开了门,衬衫扣子被扯开了线,毛衣的半个袖子挂在腋下,左脸已经肿了,白天鹅变成了落汤j,山渝突然很后悔,后悔自己不该跟别人一样去惩罚他,不过作弊而已,早知道他自己替她认下就好了。
他带着妹妹去浴室,给她放了热水,架子上挑挑拣拣,选了个看上去能催眠的入浴剂扔了进去。他这才看到自己刚才连鞋子都忘了脱,他犹豫地踏了两步,索x破罐子破摔,就那么穿着了。
“sh衣裳给脱了,赶紧泡一泡。”
天星不动,站在那里哭,浴室里的立t环绕声ga0得山渝心焦,他伸手碰她,却被她推得差点摔倒。
“看着弱不禁风的,力气倒不小。”他今天不跟疯子计较,“洗g净就好了,听话。”
过了不久,天星主动脱了毛衣,天星这才准备离开,却被她拉住胳膊,“你别走,我害怕。”
他耳根瞬间充血,僵在原处动弹不得,他怎么也想不通泡澡又什么可怕的,或许是因为这里不是她的浴室把,山渝想起楚天星那个可怜巴巴的样子,终于还是点头答应了,“我——行吧,我不看你。”
他听到她进了浴缸,水声重归平静,只有天星的ch0u噎声,他心乱如麻,不知道自己紧张个什么劲,于是僵着脖子就地坐下,地上都是她随手脱下的衣服,浸满了水,还不如直接坐地砖上。
天星瞪了他一眼,低声说:“你坐我x罩上了。”
“嗯。”他镇定自若地把pgu下的东西拨到了一边,两只胳膊交叉在一起,搁在膝上。这里水汽充沛,他却觉得嗓子又g又紧。
妈妈的脚步声近,山渝暗道完蛋了,他现在有种要被捉j的惶恐,四顾浴室有没有可以藏身的地方,谁知妈妈没进来,只隔着门撂下一句狠话,带着鼻音,是对天星说的,“楚天星,你今后给我检点一些。”
“彼此彼此。”天星顶撞道。
门锁被合上,浴室的两人都松了一口气。
天星觉得自己也跟睡眠上的橡皮鸭子一样飘摇无依,她看看身边的楚山渝,这个在他眼中就b他大几个小时的废物,楚家的骄傲,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伪善者,怅怅然伸出了手。
指尖的水滴答滴答落在他的脚边,尽管山渝不清楚自己是否回错了意,却依旧握紧了她的手,她没有ch0u走,于是他得寸进尺,十指紧扣。
似乎有些隐秘的情绪随着水雾飞舞,山渝看她,他惯x般地为她将面前的头发别到耳后,不过这样狼狈的时刻不太适合温柔。
他清嗓,然后松开手,天星将半张脸埋进水里,听到哥哥问她:“妈刚才骂你了?”
“嗯。”
他讪笑解嘲,“你什么时候脾气也倔成这样了,你不是最会认错卖乖的吗?”
天星摇头,“不是一件事。”
“不是作弊的事?”
“嗯。”
“我不知道的事?”
“嗯。”
他沉默了,似乎是在组织语言,“跟哥也不能说?”
他有求于她的时候总会以哥哥自称。
两双相似的眼睛,一个目光灼灼,一个却正好相反,空空荡荡,惆怅迷惘,天星说:“对你才说不出口。”
“你跟妈说了?所以挨了打?”
知心哥哥的戏演不过三秒,这就开始刺她了,天星心道自己幸好没被他蒙蔽。
天星说:“她不信我。”
山渝说:“我信你。”
天星又说:“你放p。”
山渝把她的头整个按到水里,“你再骂人我要教训你了。”
她吐了一口水到他鞋子上,然后冷冷道:“你出去吧,我泡好了。”
学校到底给了天星留校察看的惩罚,这件事就此落幕。
举报天星作弊的nv孩和山渝都是正义的使者,可是天星却不甘心做被惩治的坏人。
那nv孩名叫屈意舒,成绩b山渝更好,可在那之后,她的成绩却不如之前好了。
或许是屈意舒过于正义,见到天星没有被得到严肃处理,她开始在班里针对天星,譬如故意漏交天星的作业,等到老师追查时才发现在她的课桌里,又b如当大家上t育课时,独留在教室里做题的她会丢掉天星的座椅,或是在她的桌上写上侮辱的文字。
一些自持拥有正义感的同学,见她受欺负,必然要向屈意舒讨公道,可是屈意舒也跟天星那般,口口声声说自己没做,说六月飞雪,自己是恶人被冤枉的。
然而事实摆在眼前,天星在学校里没有仇人,唯有屈意舒视她为眼中钉,除了她没人会这么欺负她。
有人替天星反击,直到屈意舒经历了天星遭受的一切,又两次三番被人堵在厕所喝了马桶水,屈意舒终于发了疯,她扯着天星的头发辱骂她,充满了的咒骂,不该是从一个品学兼优的高中生嘴里吐出来的。
她像个泼妇,可天星却不还手,直到老师赶来,天星被山渝护着去了保健室。
山渝冷眼看着这一切,只是在他眼里天星应该是快意恩仇的人,这样借刀杀人,以彼之道还施彼身的手段实在过于下流了,他妹妹不该如此。
她应该哭,应该喊委屈,应该依赖他,应该在他怀里让他帮她伸张正义,唯独不该像现在这样。
“闹得这么大,你开心了吗?”
她屈起一条腿玩手机上的贪吃蛇,电子音欢快,天星淡漠得仿佛事不关己。
天星说实话并不开心,同学们不会拉架,也可能是出于想看热闹的心态,害她脸上被屈意舒划了三道血痕,校医说不会留疤,可说不准,要因此破了相却十分不划算。
山渝似乎还想维护那个外人,一直b问她是否满意,天星忍无可忍,看着他的眼睛说:“不够,不开心。”
屈意舒成绩在那,学校也不会把事情闹大,她能拿到的处分也不过是留校察看。
眼泪流过伤口,她痛得不自觉ch0u动了嘴角,山渝看着她扭曲又单纯的面容,连着那双空洞却美丽的脸,胃里翻腾作呕。
楚天星是个怪物,她会将碍眼的人生吞活剥,就像野猫,窥伺着家养的雀,她会趁人不备,打开锁着金丝雀自由的笼子,然后亲自咬断金丝雀的希望,吞掉金丝雀的翅膀。
山渝反胃的样子逗笑了天星,山渝咬牙说:“我们一个家里吃饭长大,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叫你怎么变成了这个样子?”
“谁知道呢?许是哥哥命好吧。”
最后屈意舒来道了歉,山渝作为哥哥代表天星原谅了她,屈意舒换了班级,事情以另一种方式不了了之。
只是班主任似乎损失最大,毕竟全年级找不到第二个语文能考一百四以上的学生了。
山渝那段时间很努力,通过了省里化学竞赛的预赛,然而父亲不回家,母亲工作忙也不在,山渝发觉大事不妙,天星却对此事冷漠得过分。
直到父母跟他们摊牌的那天,山渝摔门而出,天星紧随其后,外面下着大雨,他见天星跟着他,两个人就像两只流浪狗,他最初牵着妹妹,走到江边了,鬼使神差把她搂在了怀里嚎啕大哭,不是楚天星离不开他,是楚山渝需要楚天星。
天星僵着身子任他搂着,他x腔的共鸣透过sh透的t恤传来,有那么一瞬,天星心里似乎也被搓出了一点火星,雨浇不灭的暖意被他的悲伤包裹,于是她不拒绝,让他这么不成t统地抱下去。
她只是突然意识到,山渝跟她招惹的男生不同,他是哥哥,是切切实实逃不开她的。
而且看见他不高兴,她竟然有些开心。
直到他哭声变小,天星说:“别哭了,家里有两个小孩就是方便许多,爸爸领走一个,妈妈领走一个,不过我猜你得跟爸爸走,谁让你姓楚。”
山渝反问:“你难道姓席吗?”
天星说:“不是啊,我可以不姓席,但是你不能不姓楚,你明白吗?就跟我可以当个花瓶,但是你要是真是个草包,爸妈早就坐不住了一样。”
他暂时没空去理解她的话,他只知道父亲作为一个男人背叛了这个家,而自己作为一个男人竟然因为这件事情而真情实感地哭到肚子痛了。
“你一点都不难过吗?”
她老实点头,“我早就知道了,爸爸今年亏了不少钱,妈妈不愿给他填窟窿了,这才闹起来的。而且妈妈她,大概也该离婚了。”
她遥望着江边的那几座烂尾楼,不忍叹气,若是一切顺利,或许父母也不会走到这一天。可是父母就算在一起,那个和和美美的家似乎也不会给她的人生锦上添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