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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神秘的密道与陌生的沧泽

 

“嘶……”沈照揉了揉尾椎骨,痛得龇牙咧嘴。他摸着黑从地上爬了起来,眼睛逐渐习惯了黑暗。

这是一条并不算宽敞的幽暗隧道,空气里满是潮湿的霉味。四周十分安静,偶尔能听见滴水的声音,再仔细些还可以隐约听到有风穿过狭窄缝隙发出的嘶鸣。

有风就意味着有出口。

沈照有些兴奋,扶着潮湿的墙壁,顺着风的方向往隧道深处走去。他走了很久,又或者只是几分钟,无穷的黑暗与看不到尽头的道路一同剥夺了他对时间的概念。

隧道渐渐收窄,沈照佝偻着背又走了一会,单一的景致终于有了变化。眼前的路分出了两条岔口,黑洞洞的口子看不出任何端倪,同样通往未知。

岔口的空间比先前的隧道还要狭窄,与其说是隧道,不如说更像是某种古老的通风管道。沈照只能弯下身子,艰难地在里面摸黑爬行。

膝盖不知道在什么时候擦破了,随着爬行的动作传来阵阵疼痛。耳边诡异的风声不绝如缕,逼仄的空间让沈照开始怀疑自己最近是不是长胖了。他抽空摸了摸自己平坦的下腹,肌肉似乎有些松散,果然最近过得太安逸了些,看来得抽空锻炼一下了。

沈照百无聊赖地胡思乱想,前方终于出现了微弱的光口,他加快了手脚的动作,爬到出口处。出口的下方是一片开阔的空地,空地的一头似乎立着堵石门,沈照吃力地从管道口爬了出去,凑到石门跟前。

昏暗的光线让他没办法看仔细石门上繁复的雕纹,但不出意外的话,这堵门应该颇有些年头了。

沈照在门上摸索了半天也没有找到什么机关模样的东西,正要放弃,却忽然瞥见石门一侧闪动着一点微弱的绿光,走近一看,竟然是一道指纹锁。

什么啊——

沈照大失所望,还以为会有更精妙的机关或是更高科技的开锁程序。指纹锁这种东西,未免太不上不下了吧——简直就好比历经磨难的勇者打败最终boss后得到的奖励是免费在村口张大爷家理发一整年——实在难以满足人类对探险的期待。

他捣鼓了半天面前的指纹装置,毫无意外地认证失败;然后又不死心地趴在石门上,企图透过缝隙窥探里边的情形,但密不透风的石门也没有给他任何机会。

沈照心有不甘,但这样耗着也不是个办法,他想到了另一条被选剩的通道——搞不好两个通道其实是一体相通的,毕竟地球是圆的。

沈照自我安慰了一番,又不辞劳苦地爬进另一条岔口,这里比刚刚那条通风口要短上很多,沈照手脚并用,不一会就爬到了尽头,但尽头的出口却早已被堵死,沈照尝试推了几次都没有推动。

他把耳朵贴紧那处阻挡,呼呼的风声透过缝隙鼓动着他的耳膜。沈照吸了口气,提肩又撞了上去,不想那阻挡物却忽然消失不见了,他连忙刹住动作。

光从出口处泄了进来,尽管并不强烈,沈照还是条件反射地抬手在面前挡了一挡。

抬起的手腕传来一丝凉意,沈照感到那里被什么东西勒住,一股未知的蛮力不由分说地拖拽着他的身体向前。他下意识用另一只手卡在墙壁上,但那束缚他手腕的无形力量却越缠越紧,沈照借着出口的微光,可以清楚地看见自己的腕间正凭空因充血而涨得发红!

他用尽全身力气去抵抗那股怪力,但身体还是被一点一点拖出了管道。

该不会见鬼了吧?

沈照惨叫一声,“嘭”地一下摔到了地面。禁锢他手腕的力量并没有消失,反而蛮横地拖着他一路乱撞。沈照被撞得脑子嗡嗡作响,就在他几欲失去意识之际,身体突然仿佛脱离了重力一般腾空而起,他惊惶地闭紧双眼,等好不容易平息了下来,才试探着睁开了眼睛。

映入眼帘的景物即使在如此昏暗的光线下他都再熟悉不过,他茫然地看着面前斜靠在床上的人,全然忘记自己此刻还违反地心引力地浮在半空中。

“沧泽……?”

沈照欲哭无泪——为什么他费尽心思找密道,最后却又回到了沧泽的房间?

“为什么你小子的房间有密道不告诉我啊?”沈照怒气冲冲,挥起胳膊在空中挣扎起来,“混蛋,快放我下去!”

沧泽不知听没听见沈照的怒吼,依旧懒懒倚在床头,只见他轻轻动了动食指,托承着沈照身体的阻力就瞬间散去。

沈照直挺挺摔到了床上,“唔……”他低骂了一句,刚爬起身,就被沧泽拽起了脖颈后方的衣领。

“唔!”喉头突如其来的压迫让他喘不上气来,“咳咳咳——”沈照猛烈地咳嗽了几声,伸手去掰沧泽的手,“松——呃……松开!”

禁锢住气口的手缓缓松开,沈照如获新生,躺在床上摸着脖子大口大口地吸气。好不容易缓过神来,终于怒不可遏地吼了一句:“你神经病啊!”他气冲冲回过头找沧泽兴师问罪,目光触及对方的脸,却忽然愣住了。

沧泽看上去跟平时完全不同,那双总是风淡云轻的眼睛此刻满是混沌的陌生感,就连瞳仁的颜色都要比沈照记忆中浅上许多,在夜色中流转着金色的微光,透露着诡异且危险的气息。

“喂……你、你怎么了?”沈照咽了口唾沫。

沧泽没有说话,只是拉过沈照的手放至脸侧,就着月光轻蹭起来。他的体温出奇地高,灼热的温度已经远超人类所能承受的高烧范畴。

沈照觉得被那脸颊蹭过的地方就像是遭到了火苗的炙烤,他缩了缩手,皮肤被某种粗砺的东西剐蹭,拉扯出些微的痛感。沈照吸了口凉气,直愣愣看着沧泽脸侧那在夜色里幽幽泛着青光的龙鳞。

“你还好吗?”沈照小心翼翼地开口,想了想又问,“还认得我吗?”

沧泽面无表情地看着他,灼热的鼻息喷洒在他的手背上,有些发痒。

“沧泽?”沈照伸出另一只手去摸沧泽的额头,对方看上去没有反抗的意思,沈照便壮着胆子又拍了拍那覆着鳞片的手背。

那里兼具着龙鳞的坚硬与人类皮肤的柔软,沈照没由来地打了个寒颤。

就算再没有眼力见,也能看出沧泽现在的状态十分不妙,他强迫自己露出了一个安抚的笑,“没事的,是我啊,我是沈照,你的好朋友。”

抓住他手腕的掌心似乎有所松动,沈照继续出声抚慰道:“你哪里不舒服,要不要吃药?”

沧泽沉默着皱起眉,随后几不可见地摇了摇头,他的神色看起来有几分痛苦的动摇。

沈照抓准机会,连忙抽回手往床下一滚,他没空去理会今天频频受伤的尾椎骨——再不逃走的话,说不定会大难临头!

沈照想起前几天沧泽嘱咐自己不要去找他,几乎要哽咽出声。谁能想到地球竟然真的是圆的,他明明在努力寻找下山的密道了啊!

他一边暗骂一边往门边跑,但还没几步就被一阵狂风卷了回去,再次被用力抛到了床上。

“唔……”沈照摔得不轻。

太犯规了吧。

敌我双方连物种都不同,悬殊大到没有任何公平性可言。

沈照摇了摇发胀的头,身体被人翻了个边,他惊恐地盯着陌生的沧泽,“你要干什么啊?!”

沧泽充耳不闻,并立刻欺身而上。

“喂,你这个混蛋!我都说了不要跟你搞那些有的没的!我是直男,直男你懂吗?!滚开,你当我是飞机杯啊?!”沈照破口大骂,扑腾着手脚反抗,但沧泽只是不甚在意地瞥了眼乱蹬的手脚,沈照就立刻动也不能动了。

沧泽一手按在沈照的小腹上,掌心顺着那起伏的腹部肌肉向上,沈照抖了一抖,见那只手掌已经摸到了他的胸前,只迟疑了片刻,就覆在了沈照的左胸前。

滚烫的掌心向下施压,沈照感觉心脏都被压得停止了跳动,他努力放缓呼吸,好让心率保持平稳。

沧泽低垂着眼睫,他好像无法理解手中这种柔软且富有弹性的触感。只见他徐徐收拢五指,将手中那团紧实的胸肉挤压到一起,又很快放轻力道,慢慢松开。

“沧、沧泽……”沈照不抱希望地出声,沧泽抬起眼,月光把他脸颊上的鳞片照得熠熠生辉。

沈照移开目光,好让自己的心神能不要全落在那张过分妖冶的脸上。

他皱了皱眉,俗话说得好,再一再二不再三——沈照开始给自己做思想工作——哪怕今天再跟沧泽搞到一起,这也才法地乱蹬,竟然真的甩开了两个男人的禁锢。趁着空档,沈照连忙一脚跨进车里,可还没等他完全上车,后脑勺就被某个冰凉的东西抵住。他心头一紧,下意识举起双手缓缓回头,眼前黑洞洞的枪口直指他的脑门。

“我说过没有允许,您不能上车。”为首的男人举着枪,神情阴冷。

“沈照,你别闹了。”沧泽站在一边,声音依然轻飘飘的。

“我闹什么了?!”沈照情绪有些崩溃,“就他妈因为你小子,搞得我现在男不男女不女,还说什么怀孕,我他妈的好端端一大老爷们怀个屁的孕!有本事你自己生去,别拉着我垫背,我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了遇到你们这群疯子!我就想赚点钱给小秋当学费,我容易吗我?!”他说到后面越发失控,红着眼圈哽咽了半天,直喘粗气。

沧泽皱着眉,上前遣散了三名保镖模样的男人。他伸手触了触沈照的脸颊,沈照恶狠狠偏过头,不愿理他。

“如果可以,我也不想对你有所隐瞒。”沧泽用拇指抚过沈照略带湿气的眼尾,“这是宿命,挣扎也于事无补。”

沈照拍开他的手,“什么宿命,跟我有一毛钱的关系吗?”

“你不是收了苑同云的钱吗,理论上应该不止一毛钱的关系。”

“当初要是知道是这种差事,打死我我也不会参加那个什么破实验,更别说收这种卖身钱!”

沈照咬牙切齿,沧泽却读不懂空气,直直牵住他的手,“走吧,跟我回去。”

“傻子才跟你回去!”沈照凶神恶煞地撂下狠话。

“说吧,还有什么事是我不知道的。”沈照坐在会客室的椅子上,接过了沧泽刚倒的茶。

“我就知道沈先生一定会回心转意的。”方千耀笑着开口。

沈照怨念重重,不大高兴地阴阳怪气:“应该没有人能在枪林弹雨下还死不回头吧。”

“呵呵,既然如此,那我们还是回归正题。”方千耀打开了面前装订厚实的文件册,“事实上龙族与人类结合,能产下后代的概率非常低。由于机能问题,作为母体的人类在生产过程中是十分危险的,这也是为什么我们的这项实验首先筛选的就是跟沈先生差不多的强壮男人。”

方千耀顿了顿,继续说道:“如你所见,现今世界上只有沧泽先生唯一一个龙族后裔,所以苑氏集团对这个实验格外看重,甚至可以说是背水一战。”

“说重点。”沈照没心情去听这些冠冕堂皇的套话。

“这个嘛……我想沈先生一定已经了解到了,龙是卵生生物。”

“……谁会了解这个啊!”沈照瞪了一眼方千耀,忽然惊道,“不对,你的意思是,我要生下一个蛋吗?!”

“没错。”

“喂、这也太奇怪了!我好歹是个人类吧,怀孕生个蛋算什么事?总不能还要跟孵小鸡一样给它孵出来吧?!”

“关于这点,沈先生不用担心,你只需要安全地把蛋产下就可以了,后续的孵化工作将全部交由我和我的同事们负责。”

沈照看向局外人一样的沧泽,不禁在想那条尚未出生的小龙,它的所有权究竟会归属于谁。是苑氏集团,亦或是沧泽——反正肯定不是他自己,他高低不会想要这么个拖油瓶。

大概是感受到了沈照的目光,沧泽回望过来。两人隔着方千耀对视了一会,方千耀突然开口补充:“与人类十月怀胎不同,龙族的胚胎在母体的发育时间要短上很多。顺利的话,大概六个月后,沈先生就可以进行分娩了。”

“六个月?”沈照一愣,“你们不是说实验为期一年吗?”

方千耀笑起来,“我们实在没想到沈先生和沧泽先生的相性度会这么高,这么快就有了好消息。”

“呃……”沈照脸一烫,不太好意思地移开目光,“那万一一年都怀不上呢?”

“即使如此,承诺过的薪资,集团还是会不打折扣地转去沈先生账户上的。”

“我问的不是这个啦。”

方千耀平静地合上文件册子,“如果始终无法受孕,那么到期后,就换别人继续实验。”

沈照无意识地握紧了手中的茶杯,茶汤的温度透过杯壁回传至掌心,有些烫。他想到了沧泽所说的宿命,难道就是指的这些吗?

可沧泽不是龙吗?连龙都无法反抗这种荒唐的命运吗?

“沈先生大可以不用觉得难受或是膈应,”方千耀说话间已经走到了房门前,他推开门,屋外的天光被密林切割成杂乱的碎片状,投进屋内,“你是我们第一个实验对象,而你眼下也已经成功受孕,杜绝了换人的可能性,不是吗?”

沈照走了上去,他回头看了眼正在喝茶的沧泽,靠近方千耀小声说:“还有件事我想问一下。”

“什么事?”

“就是那个……”沈照咳了一声,“怀孕之后,不用再……呃、再那个了吧?”

“那个?”方千耀后知后觉,“你是说性行为吗?”

他声音很大,连坐在原位的沧泽都把目光转了过来。

沈照叹了口气,认命地点头,“是啦是啦,你那么大声干什么!”

“理论上,你们已经不需要再进行性行为了。”方千耀说道,“不过……”

“不过?”

“研究表明,受孕后,母体会变得格外渴求父体的荷尔蒙。所以如果你们两位在身体上都很契合的话,也不用太抵触做爱就是了。只要动作幅度不是太大,体位难度不是太高,都——”

“停停停!”再不制止总觉得就要讲出不得了的东西了!沈照赶紧叫停,“我和他身体契合度差得很,再做一次一定会死掉,你说对吧,沧泽?”

沉默了半天的沧泽终于说了句话:“是吗?我倒不这么认为。”

“白痴,你闭嘴!”沈照开始后悔在沧泽那找认同了。

方千耀微笑着推了一把眼镜,“那么我就先走了,过几天还会继续拜访二位的。”

“欸,再等一下!”沈照拉住方千耀,“那个,你能做指纹吗?”

“指纹?听起来不是什么合法的勾当啊。”

“能做出这种违反公序良俗实验的人恐怕没资格来质疑这个吧!”沈照适时反击了一句。

方千耀只是神色自若道:“听起来挺有意思的,如果你能提供指纹样本,我想不是难事。”

沈照为难地抓了抓后脑勺,方千耀就头也不回地走向了前院,只留下一句:“苑总下周应该会来这里,沈先生到时候再想想办法怎么采集到完整的指纹吧。”

“啊?你怎么——”沈照立刻收了声,看着方千耀的车子消失在道路尽头,不禁担忧,“嗳,你说他能信得过吗?”

沧泽揣着手不知何时已经站在了沈照身边,淡淡道:“死马当活马医吧。”

“……你倒是随遇而安。”

沧泽不置可否地哼了一声,沈照看着那张暮色下有些朦胧的脸,良久才说:“刚刚我不是故意要冲你发脾气的。”

沧泽暼向他,声音听起来十分遥远:“是我瞒你在先。”

沈照略感意外,“什么时候这么通情达理了?”

“向来如此。”

沧泽说这话时的表情带着股一本正经的自信,在沈照看来有点好笑。他伸手拍拍对方笔直的背脊,“打蛇上杆是吧?”

“我才不是蛇。”沧泽看起来是对自己被比作了蛇不太高兴,沈照耸了耸肩,“行吧,那就打龙上杆吧。”

沧泽这才舒展了眉,沈照忍住了去摸他头的冲动,“好了,不生气就回你房间待着去。”

但沧泽却没走,还从袖口拿出一罐膏药,“如果觉得愧疚,那就帮我擦药吧。”那语气十分理所当然。

“仅有的一丁点愧疚瞬间就烟消云散了啊。”沈照这么说着,还是接过了药,正是之前从方千耀那要过来的去妊娠纹的药膏。

这么一想,果然很多事情都有迹可循,不过沈照现在也没心思再去深究了。既然跑也跑不掉,不如老实待在这,安安稳稳把应得的钱拿到手。

如果是蛋的话,听起来要比生个小孩要简单多了,毕竟蛋壳那么光滑。

他正胡思乱想,沧泽已经拿来了两个草编蒲团放在了木质长廊上。

“你拿这玩意干什么?”

沧泽坐在草蒲上,解开衣襟,自然而然开口:“上药。”

“哈?在这?”

“反正也没别人吧。”

这么说好像也没什么问题。

沈照无奈地也坐了下来,挖了一勺药膏在手心,药膏很快融化,他赶紧把化掉的药擦到沧泽的肩头。肩膀上的疤痕已经散得差不多了,只留下淡粉色的红痕,在夕阳的余晖下竟也不再觉得可怖。

沈照细细涂抹着药膏,漫不经心道:“你小子可要学会感恩啊。”他轻捏了一把沧泽细腻的胳膊,“如果你遇到的是别人,才不会这么好心给你上药,知道吗?”

“是吗?”沧泽总喜欢说些没有意义的反问句。

“我能骗你?”沈照翻了个白眼,但沧泽脸上却出现了抹一闪而过的浅笑,“也是。”

他用极轻的声音去回复沈照,沈照微微一愣,抬眼去看那张明晃晃的脸,却发现对方也在看他。

暧昧的夕阳照进沈照的眼睛里,他眨了眨眼,沧泽也跟着眨了眨眼。微凉的秋风吹起,把院子里的花香和手中药膏的香气混杂成一片,黏黏糊糊地好像要吹进沈照的皮肤里。

“沧泽啊……”沈照无所适从地喃喃自语。

山雾渐浓,云遮雾罩间,沈照只感觉嘴唇上掠过一阵冰凉。他怔怔地望着眉睫之内的沧泽的脸,手中的药罐掉落在地,“咕噜噜”地滚向了远处的长廊。

沈照眨眨眼,略微往后退开了些距离,但沧泽紧跟着又凑了上来。两人鼻尖相抵,似有若无的触碰让沈照感到脸颊一阵酥痒。

“……呃,”沈照率先打破了这种暧昧的氛围,却不知道要说什么,于是就用力清了清嗓子,“那个……药罐掉了,我去捡。”

他站起身,匆匆忙忙要走,沧泽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腕,“等等。”

沈照正急着逃离现场,陡然被抓住,有些心虚地回头,“干、干什么?”

“为什么要走?你不是说觉得好看就可以这样吗?”对方的语气天真得可怕。

“哎呀我求你别说了!”沈照脸臊得通红,无奈地高喊了一声。

这世界上也就只有沧泽会信这种随口的胡诌了吧!

沈照几乎要恼羞成怒,瞪着沧泽,“究竟哪里好看了嘛!那是拿来形容我这种大老爷们的话吗?你是不是眼睛有问题啊!”

他甩下一连串的话,趁着沧泽还一脸懵,忙挣开对方的手调头就往自己房间走,结果却刚好一脚踩在了药罐上,“啪”地一声摔了个屁股墩。

“靠……”沈照骂了一句,狼狈地爬起身,对着身后摆手,“我要回房间好好想想怎么拿到苑同云的指纹,你也赶紧回去休息!”

他揉着屁股往回走,想了想又补充道:“不要再跟上来了!”

几天后苑同云果然来了,沈照一听见引擎声就迎到了门前候着,看苑同云下车,忙不迭笑道:“苑总,好久不见,您可算来了!”

苑同云似笑非笑地看着他,“沈先生今天好像格外热情啊。”

“嘿嘿,哪里哪里,您快请进。”沈照殷勤地领着苑同云进了会客室,还不忘使眼色给沧泽,让他准备茶水。

沧泽好像收到了什么天理难容的命令,皱着眉站在原地一动不动。沈照又瞪了他好几眼,他才极不情愿地转身,怏怏不悦去了茶水间。

“真高兴看到沈先生和沧泽大人关系这么亲密。”苑同云笑眯眯地盯着沈照,沈照一阵恶寒,不自在地笑笑,“哈哈,还好、还好。”

苑同云好像丝毫没有察觉到沈照的尴尬,把目光向下移动,停在了沈照平坦的腹部,“虽然知道很冒昧,但还是想问,可以摸一下你的肚子吗?”

既然知道是冒昧了,还要问——沈照在心里暗骂了一句,脸上还是笑容可掬,“当然可以,完全没有问题,苑总想摸就摸吧。”

他朝前挺挺肚子,苑同云一只手已经伸了上来,覆盖在沈照肚子上,隔着布料上下轻抚。

沈照强忍着不适偷偷打量起苑同云来。对方那张一贯温和斯文的脸上此时闪着略带神经质的兴奋光芒,那眼神看起来和方千耀给自己做身体检查时如出一辙。虽然具体说不上来哪里别扭,但就是觉得在他们眼里,看到的不是某个具体的活人,而是一件件没有生命的物体。

有钱人都这么变态吗?沈照漫无目的地乱想着,沧泽已经端着茶壶站在了他们身后。

“你们在干嘛?”沧泽垂眼将视线落在苑同云的手上,“你也要给他做身体检查吗?”

苑同云笑着收回手,“只是想确认一下孩子。”

沈照接过茶壶,替苑同云沏杯茶。

他已经事先给自己和沧泽的指尖都抹了胶水,这样一来所有苑同云接触过的东西都只会有一个人的指纹了。

“来,苑总先喝杯茶吧。”沈照特意郑重其事地双手奉茶,苑同云出于礼貌也伸出了双手接过。沈照正内心窃喜,却忽然瞥见对方左手的食指上缠着块创可贴,不由得震惊大喊:“喂、你的手指?!——”

“嗯?”苑同云喝了口茶,缓缓解释,“你说这个?昨天不小心划伤了。”

“哈?不是、那也……”未免也太巧了吧!沈照几乎就要把「那也不能贴创可贴啊」说了出来。他撇撇嘴看向沧泽,沧泽已经气定神闲地喝起了茶。

真是的,该不会从头到尾就只有他一个人在操心吧?

“那也什么?”苑同云问。

沈照尴尬地摸摸鼻头,笑了笑,“没什么,就是没想到有钱人也会贴创可贴啊。”

“沈先生好像对有钱人有些误解。”苑同云笑眯眯说道,“这次来其实也没有什么大事,主要是想来看看孩子的情况。”

孩子这不八字还没一撇吗?沈照脸上陪着笑,“苑总您这提前量打得也太早了点吧……”搞不好蛋壳都没长出来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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