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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好好好好千里君

 

突然下雨了。

前面是望不到边的马路,后面也是。竹野千里没有停下脚步继续往前跑去,雨中跑步很浪漫,可他现在没有浪漫的心思,只是想快点找到个能避雨的地方。

这条路太偏僻了,适合跑步可这一刻也很吃亏。

跑步声和雨声混在一起,每跑一步都会踩进水坑溅起数不清的水珠,千里干脆放松下来,踩进去时甚至多用了一些力气。

嘴角没忍住勾起,幼稚却有点开心。

“喂!”这一声喂的声音很大,接着又是啪嗒嗒的脚步声,犹如暴风一般袭来他身旁,“前面有个公交站台!那儿可以躲雨。”

小小的身影,雨把眼睛染上朦胧,千里没能看清那人下意识回答:“好的,谢谢!”

水花溅得更大了,衣服湿了个彻底反而没有任何顾虑,什么都没想只是伴着雨声往前跑。不一会他们便一起跑到了站台下,竹野千里掀起自己还在流水的前发,旁边的人在疯狂摇晃甩干身上的水滴。

“噗嗤。”

好像小狗。他笑了出来,顺便把视线彻底投向旁边,刚刚没看清这个人,是附近的小学生吗?

两缕染黄的前发,头发湿哒哒的压下来显得很乖巧,以至于对上那张脸千里愣了几秒才确定是他认识的人。

“雨中跑步很有趣吧!”没弄清笑声缘由的人自动代入了另一个答案,他扬起头看向旁边的高个子,“你叫什么……”

“西谷。”

是熟人!西谷夕的情绪高涨了一些,对着含笑的人热情打招呼:“千酱!不对,千里!”

“你喊习惯了就按习惯的昵称来吧。”

“那好!”

西谷笑容灿烂地比出了大拇指,他看向一时停不下来的大雨,转头想和千里讨论两句。

想说的话没有说出口,竹野千里的头发比初见短了很多,这个角度看过去却依然像……

“千酱!还是很好看!”

“谢谢……”

千里心情复杂,仍然好脾气地朝真诚的西谷笑笑。这雨不知道多久会停,夏天的阵雨大到要突破屋檐,他伸出手接住了落下的雨水。

“我们跑吧!”

“跑吗!”

话撞在一起又引发了一阵笑声,千里嘴里念着“一二”,西谷没等他念完扯着他直接冲了出去,雨中涵盖着西谷痛快的声音,千里恍然察觉他就是这样的人。

自由的人。

“毛巾。”

“谢谢。”

西谷抽出毛巾随意擦了擦头发,“今天的雨也来得太突然了!不过淋雨真的很爽。”

话落他跳到了千里旁边,千里头上搭着毛巾盘腿坐着,哪怕这样的姿势却依然很高。

“平常完全看不出来!”

“什么?”

竹野千里跟着一起歪了歪头,西谷歪一点他也歪一点,哪怕越来越靠近地板也没有停下,一起笑着瘫倒在地板上。

不熟悉的天花板,西谷的房间非常乱中有序,他真没想到会跑到西谷家来,不过也挺好的,和同级增进感情。

“西谷是自由人真的太好了……”

“为什么?因为我很矮吗?”

气氛瞬间被打破,西谷的语气很认真,千里忘了自己躺在地板上,下意识摇头撞到地板发出“砰”的一声。

他只能捂着自己被撞到的地方,可怜兮兮地盯着忍不住笑出来的西谷。

“因为你很可靠。想到西谷是自由人打球时总是很安心。更何况自由人很帅气!”

“对吧!千酱你很懂嘛!”西谷激动地拍了拍千里的肩膀,千里的手还是捂在头上没有拿下来,“就算我有2高,我还是会打自由人。”

帅气可靠的人都会去打自由人。千里先与菅原学长击掌然后转向救起这球的西谷,一段时间不见西谷的技术又进步了。

第一局结束,他们以大比分赢了这一局。这一局开头旭学长顺利恢复了状态,让他们这边的战力大幅增强,因此赢得很轻松。

“好球!”

街委会队围在一起庆祝这一局的胜利,东峰旭受到夸奖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后脑勺,菅原撞撞他的肩当做调侃,没说几句他看了一眼一直没说话的人,不看不知道——千里一脸慈祥。

“千里今天的手感很不错。”

“因为菅原学长的托球很棒,真的打得超爽。旭学长回来上一年一起拼搏奋斗的感觉也回来了,真好。”

千里的话和他的笑容一样灿烂,菅原拍了拍学弟的背当做鼓舞,西谷也没闲着撑着千里的肩膀跳了起来,千里怕他摔跤两个人原地转起了圈圈,只有东峰旭因为千里的话感动不已。

是的,他回来了。虽然还有些不好意思……东峰旭再次挠了挠自己的后脑勺。

紧接着更加不好意思的事情出现了,他的扣球正正好好砸在了日向脸上!

“呜哇啊啊啊!”

鬼哭狼嚎的声音,千里蹲在日向旁边,看他睁开眼才放心。好像没多大事,日向自己也是这么说的……不过,竹野千里没有回头都能感受到身后燃起的怒火。

惨了,千里的微笑充满了同情,他起身挪了个位置听着影山和日向的辩论,他们的辩论没能持续太久,时间不早了。

他本以为辩论会停止在进行不下去的时刻,位置变更日向轮换到了前排,千里也站在了前排,他注意到影山往前走了一步。

影山的手指向日向,他非常坚定地说道:“接下来,我要把球传给这家伙,请全力拦下他。”

离他最近的恰好是千里学长,他的话说完千里学长眨眨眼露出了一个充满兴味的笑,眼睛里迸发的光写着有趣两个字。

“这是在下战书吧!”千里的反应很热烈,一旁临时组成的队友被他这样的反应给吓到,更一旁的东峰旭倒是淡定许多,千里又犯老毛病了。

“我们很期待!加油!”

千里满怀接受了算不上挑衅的挑衅,东峰旭看着笑眯眯的千里心里没有感到意外,千里还是这样迎难而上面对冲突只觉得有趣的性格。

影山认真地朝他们鞠躬道谢,千里没想到那场辩论还会有后续,影山真的是很负责的二传手,鼓励攻手,向攻手证明这一球非他不可。

拥有二传手的所有美好品质,而且技术很高超——非常完美。

“右翼!”

“什么?”

随着日向的奔跑来到左翼,听到千里的大喊他们还没能反应过来,日向就已经从左翼跑回了右翼,影山抛球的时机很准确,卡在日向能赶上对面反应不过来的时刻。

或者反应过来但慢了一点,千里拿到一触球却还是落地。

“好球。”

千里主动说出了这句,也是第一个说出了这句,很多种情绪混杂在日向脸上,委屈、沉寂还有不甘。

“虽然你不是王牌主攻手!”

影山吼出来千里跟着松了口气,解铃还须系铃人,影山想要告诉日向的事,想要证明的事,这一刻可以全部喊出来,让日向知道、让他了解、让他振作。

第二局仍然是街委会队获胜,送走今天来帮忙的前辈大家分散开来复盘拉伸。日向在比赛结束后立马去找旭学长聊天,旭学长说到他们是否能让我成为正式球员时,在另一边聊天的菅原学长笑着说了旭学长两句,他有些呆滞地望过去,千里学长也站在那儿,他们似乎进入了下一个话题。

泽村大地的语气很轻松:“你也已经彻底复活了嘛,菅原。”

“之前我一直犹豫不决耿耿于怀畏首畏尾,真的很对不起!”菅原稍微低了点头来表达歉意,他看了千里一眼,速度很快没有人察觉。

大地接下来的话却让他不太确定,他说:“我可没说的这么糟糕,千里这段时间也很担心你吧,现在也能安心了。”

大地学长不愧是队长,竹野千里在他们讨论起这个话题时便当自己是雕塑,默默收集想要的情报。他也觉得菅原学长的心平静了下来,大地学长用的复活二字无比正确。

现在话题转移到了他身上,对上学长的眼睛,千里无比诚恳地说:“学长能回来实在太好了……我的训练状态没有被影响吧。”

“哈哈哈哈哈哈。”泽村大地笑了出来,好不确定的语气,“真的有事会影响你的状态吗?”

有的。千里没有说出口,笑笑等着话题自己游过去,西谷突然游来了他的身边,像是被话题所吸引。

“千酱的状态一直很好!”

十分豪迈地拍打着我的肩,千酱二字又过于“可爱”。千里铁定心把笑笑沉默战略进行到底,半路却再次杀出程咬金。

日向非常单纯地提出疑问:“西谷学长为什么叫千里学长千酱?”

室内安静了一瞬,紧接着菅原看看千里再看看西谷第一个笑了出来,大地和田中也没遮掩笑容,只有风暴中心的千里以及西谷没有笑。

千里不笑是这一刻的他生性不爱笑,西谷更简单一些,他举起手替日向解答这个问题:

“因为千酱那时候是长发,很像女生!”

“长发?!”“女生?!”

惊讶的不止日向一个人,日向喊出来听见耳旁的其他喊声才发现一年级的大家都围了过来,每个人都很好奇。

对上一群人好奇的目光,千里叹口气点了点头:“及肩而已。”

西谷骄傲地跟着点点头:“及肩而已。”

想象不出来……

最实诚的影山飞雄默默盯着千里学长的后颈,发尾有些许翘了起来,一抖一抖好像尾巴,好想摸一下。

他撇开一点视线转向千里的侧脸……千里学长的长发,可能是蛮像的。

竹野千里只觉得有好几股视线黏在他的后颈,皮笑肉不笑地瞪了始作俑者几眼,西谷还是笑脸迎向他,他放弃了瞪视,在教练宣布解散后第一个冲出体育馆。

“千酱再见!”

西谷的声音很大,前面奔跑的人一定也听见了,奔跑的人没有回头挥了挥手,仍然快速跑走了。

西谷想起了第一次见面,他风风火火地跑进体育馆,在进门时还来了个很好的跳跃。

“闪电跳跃?”

他没能决定好刚刚的跳跃的招式名,转过头发觉体育馆内除了他还有一个人,穿着红色的运动服坐在地板上换鞋。

头发遮住了那人的下巴,因为声音抬起头的人锐利无比,绿色的眼睛闪光一丝寒光,透露着不好惹的气息,留下一个充满嘲讽语调的“哈。”

冷美人。

和后来开朗的千里不像同一个人。

好疲惫。

竹野千里打开主机拿起手柄,今天比平常下的更晚,打排球倒是不累,辛苦的是解释和经受目光,这算是黑历史传播得更广了吧。他的头发一直靠近肩膀,那次一个月没修剪的结果就是被认错。

applepi「晚上好。」

屏幕上跳出了消息,与此同时pi酱也传送到了他身边,他没有立即回复,游戏里applepi头顶冒出了泡泡,手摆动着朝他打招呼。

chili「pi酱晚上好!」

对方没有问他为什么那么久才回,自然说起了今天的任务,千里把心思集中到游戏上,打完怪物反而又发起了呆。

他在国中毕业前从没有接触过电动,平常的娱乐就是和元也还有圣臣厮混。巧合的是他们三个没有一个喜欢玩电动的,平常干得最多的是一起去打排球以及一起看书、拼图、玩桌游、下飞行棋。

活得像健康的老年人。

千里一直觉得那时很开心,他们三个人在一起,干什么都很愉快,最好的朋友天天在他身边。

国中毕业的春假他来到了宫城。这里很好,早晨他会从家里出发随意选一条路来跑步,傍晚会出门和附近的妈妈排球队一起打球。

剩下的时间却有些犯难,夏天很长,他抱着思念度过了一天,第二天便将思念推开,拿着新买来的游戏回到家。

就这样他认识了applepi。

applepi「chili最近很忙吗?」

chili「今天特殊情况,我们有了新教练!」

applepi「恭喜,烦恼解决。你很喜欢排球嘛。」

chili「因为打排球很开心,就像pi酱你喜欢游戏一样。我和pi酱一起打游戏也很开心。在村庄遇见你太好了。」

这回轮到对方沉默了,千里继续盯着对话框里的泡泡发呆,伸出手戳了戳屏幕,带着笑意转而操控游戏里的角色戳了下泡泡。

chili「我们独处在一台主机里面。」

applepi「我也很开心能遇见你……?」

问号似乎是因为他刚刚的话,千里不甚在意偶然间说出的话,pi酱说他也开心就好。

chili「要不要成为勇者去推恶龙?」

applepi「……去。」

然后他们一起成为勇者再推掉一个boss才各自下线。

作为好好学长,主动承担学弟跑错路的搜寻工作是很有必要的。

竹野千里边跑边回忆刚刚日向的方向,没错的话应该是左转再拐个弯。

啊,找到了。

“日向!”

“我在这!”日向兴奋地挥着手,朝旁边低着头的人说:“这是千里学长,我们队伍的主攻手。”

低头的人弹了一下,跑步声越来越近,抬起头对上了正注视着他的人。

最先注意到的是一汪绿色潭水一般的眼睛,好通透,给予一眼清澈的幻觉。

“你好。”

他的耳朵动了动,视线转移位置,成功看清了那人的脸。

“……你好。”

回答的同时,研磨想起刚刚翔阳提过的队友,除了那位“咣”的二传手,还有在他说完不喜欢体育社团的上下关系后,顺带提过的那位也不喜欢敬语的千里学长。

“千里学长,他是研磨。”日向说着说着卡起了壳,他忘了问另一个重要的问题,“你是哪个学校……”

“研磨!”

研磨听到叫声起身走到小黑身旁,视线扫过有些呆的翔阳偏向另一个人,他的瞳孔不由地扩大一些,把绿色记在心里。

“后会有期了,翔阳…千里。”

好生涩。

竹野千里自说完你好后就成了一汪不重要的湖水,他倾听时喜欢当自己不存在或者和常见的自然一样不重要。这次却没有成功,哪怕很隐蔽,他知道研磨在观察他。

千里二字生涩又熟悉,竹野千里觉得草籽就在他近旁。研磨还没有回头,千里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后悔有期的原因并不难寻,校服总会透露信息。

于是他说:“再见。”

“千里学长,你知道后会有期是为什么吗?”

日向思考得很认真,思考到最后没有得出答案,反而变成呆若木鸡的样子。

千里看他这幅模样觉得好笑,没有破坏研磨准备的惊喜神神叨叨地说道:“青山不改,绿水长流,有缘自会相见。你可以期待一下。”

日向听完后更懵了一些,如果研磨的话还可以从字面来理解,千里学长的话就充斥了谚语加玄幻成分,只记住最后的期待就够了吧。他摇摇头把这一切都摇出大脑:“谢谢你来找我!千里学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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