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君休我便弃
“我不同意!我绝对不会同意曦曦去给……任何人做滕妾!”姜言桑到底是个心软的,没有直接说林澜衣的名字,但态度也已经摆在这里了。
“娘亲,您放心,我今生今世不仅不会给任何人做滕妾,我也不会再与二皇子有丝毫的关系!”林锦曦握住姜言桑的手,宽慰了她几句。
她已经是上了皇家族谱的摄政王妃,还能去做谁的滕妾?
她不愿,顾南昇更是容不得!
想到那个狂妄至极又占有欲极强的男人,她的心里竟涌起了一丝丝难以言喻的滋味,竟让她的心渐渐平静了下来。
于是,她面无表情的对顾子烨说:“二皇子,我林锦曦虽不是什么烈女,然也容忍不了你和林澜衣如此对我!”
“君休,我便弃!今日我便当众发誓——从今往后,我林锦曦与二皇子顾子烨再无任何关系!”
“这一辈子,我林锦曦都不会再与二皇子顾子烨有任何男女感情上的纠缠,若违此誓,断手断足,死无全尸!”
“你……”顾子烨看着林锦曦,心底忽然起来一种异样的感觉。
穿着粉紫色衣裙梳着小姑娘的发髻的林锦曦站在那里,如一支三月里含苞待放的桃花,娇嫩中带着诱人采撷的蛊惑……
可她身上却偏又带着生人莫近的冰冷,如兰如梅,流转出说不出的清冷风华!散发出极为特别的美。
他盯着她头上随风飘动的发带,竟有一种那发带在往他心上飘的错觉。
他心思一动,冲动的话脱口而出:“林锦曦,你当真想好了要与本皇子彻底断了关系?”
他不顾怀里还拥着林澜衣,上前两步,压低了声音说:“本皇子告诉你,昨个儿晚上,父皇已经拟旨封本皇子为储君了,明日大朝会,就会宣布此事!”
“本皇子虽让你以滕妾的身份入我府中,然只要你能为我生下男孩……就如澜衣这样,本皇子是可以将你的身份往上抬一抬的!”
听到这话,林锦曦倒真有些吃惊了。
只因为前世为了这个储君之位,顾子烨是费尽了辛苦与心思,今世怎么这般容易就得到了?
见林锦曦不说话,顾子烨还以为是说动了她,心里又生出一丝懊悔。但只要她不会真的被摄政王拉了过去,将林家的财富都送给了那个摄政王就行。
想到这里,顾子烨的态度傲慢起来,俨然一副施舍林锦曦的姿态:
“你是侯府嫡女没错,可满京都的人都晓得林家的爵位不过是用钱捐出来的,你的身份也算不得有多么的尊贵!更何况,澜衣是有才情的,而你诗书不通,胸无点墨……也就是本皇子不嫌弃你的出生给你这样的位置……林锦曦,你该知足!”
林锦曦很想笑出声来,她以前怎么没有发现顾子烨竟还有如此自负的时候?
自负到不要脸!
“二皇子,不管你是二皇子还是别的什么身份,侯府都不会把女儿送到你府中!”
林云敬气的声音都有些颤抖了:
“你喜欢林澜衣,你就带着林澜衣走,马上走!我们侯府的女儿便是一辈子不出阁子,我们侯府也养得起!”
林锦曦心中顿时一喜,这真是意外的好处了!
她是想赶林澜衣走,越早越好,省得这心机婊待在府中耍阴谋手段继续祸害她的父母兄长,又担心父母会狠不下这个心。
毕竟,养条狗还有感情,林家养了林澜衣这么多年,林澜衣又惯是会使手段笼络父亲和母亲的……
没想到,顾子烨将父亲气坏了,竟让父亲主动赶林澜衣走了。
她马上补刀:“是!我对二皇子半点心思都没有了,而且我们林家庙小,怕是伺候不好怀着天家金贵血脉的大佛,还请二皇子即刻将自己的女人和孩儿接走安置。自此以后,我永安侯府与林澜衣再无半分关系。”
“对了,我与二皇子之前定亲,乃是被皇上过问了的,明日大朝会,还请二皇子将解除婚约之事与皇上言明,让你我之间断的干干净净!再好好的将林澜衣接进府中,莫要让自己的血脉流落在外,沦为了……”野种!
野种两个字,林锦曦自然是没说出来的,但她冲着林澜衣用了口型,三岁小儿都能依着口型猜出那是什么意思,林澜衣不可能猜不到。
她也并非是好意要成全林澜衣攀权附贵的美梦,既然林澜衣和顾子烨是一定要在一起的,那么,她会让他们在一起的过程变的痛苦尖锐又饱受诟病。
她倒是要看看,没了永安侯府的钱财和身份镀金,她林澜衣还能不能风风光光的入了顾子烨的府门!
“姨父,姐姐,你……你们竟要将我赶出家门?”
林澜衣的心里满是愤恨,如果可以,她恨不能现在就冲上去撕了林锦曦的嘴巴,剥光林锦曦的衣裳,毁了林锦曦的脸面,将林锦曦踩在自己的脚下!
可她是那么功于心计的人,怎么会不清楚失去了林家的钱财与身份对她而言意味着什么?
而离了永安侯府千金的身份,她怎么还能替代林锦曦?她连嫁入普通京都小官的资格都没有,又哪里能去做二皇子妃,去做太子妃?
这样想下来,林澜衣的后背冒起了冷汗,不!她绝不能让自己多年的筹谋就这么毁掉了!
她忽然推开了顾子烨,再次跪在了地上,不肯的磕头认错:
“姨母,姐姐,是澜衣错了,是澜衣自私,是澜衣贪婪,是澜衣迷了心窍,不知羞耻的抢了姐姐的男人!”
“可澜衣真的……真的没有想要伤害你们的……澜衣也是有苦衷的啊……”
“是,自从我到了林家,林家的所有人都对我很好……我心里是充满了感激的。可是……我的名字到底没有写在京都林家的家谱上的,我不算是林家的人,这么多年了,我似乎是林家的小姐,可我其实连林家的婆子丫头都不如!”
“那些婆子丫头,或是林家的家生子,或是卖身给了林家,都算是林家的人,可我呢?我不过是一朵断了根的浮萍,今儿林家怜悯我,给我一处容身之地,给我几口饭吃……明日里姨父姨母老了,兄长们的新妇进了门,还会继续待我这么好吗?”
林澜衣忏悔着,却又在忏悔的过程中抬高了顾子烨,哭诉着自己的无奈与无辜:
“姨父,姨母,兄长们,姐姐,我就是怕啊,我就是慌啊!所以,我才会不择手段的为自己谋求一份好的姻缘!可我年纪还小,平日里去的也都是姑娘家的宴会,我见不到比二皇子更好的郎君了!他是大兴王朝最好的郎君,我瞧过了他,哪里还看得上别的郎君?我……我也是情不自禁才……”
这让一向吃她这一套的顾子烨更心疼她,伸手就去拉她:
“澜衣,你还怀着孩子,地上凉,快起来!你说这些话做什么?哪里是你勾引的本皇子,是本皇子看上的你!你放心,本皇子定会对你负责的,离了……你还有本皇子!”
他本想说“离了永安侯府”,忽然又想起自己母后让自己千方百计的靠近林家人的目的,只能生生将中间几个字咽了回去。
这也让林澜衣更清楚自己不能失去林家的倚仗,她挣脱顾子烨的手,冲着最容易心软的姜言桑哭:
“姨母,您是我娘的亲姐姐,我自小没了娘,这么多年,一直将您当我的亲娘,您就当是原谅走错路的女儿一回,就原谅女儿这一回!女儿求求您,不要将女儿赶出永安侯府……”
姜言桑听到这里,不由自主的想起自己那红颜薄命的妹妹,心中果然起来不忍。
到底是自己一手养大的孩子,又是妹妹的血脉……
“澜衣,你……”她正准备开口喊林澜衣起来,人群的后方,忽然传来一声高呼:“摄政王到!”
修……修罗王来了!
原本闹哄哄的街面霎时间变的鸦雀无声,跪地声整齐到堪比经过训练!
人群的中央迅速被让出一条通道,一身锦衣玄袍的顾南昇走了过来。
他走的慢,逛自家花园子一般的悠闲,周围乌泱泱的跪了一地,他像是没看到似的……
“永安侯,你们家的人今儿怎么都站在府外?”
顾南昇走到距离林云敬尚有五步远的地方站定,雍容华贵的脸上浮起高深莫测。
“回摄政王的话,本府……”林云敬下了台阶,朝着顾南昇行礼。
可不等他解释清楚,顾南昇又打断了他的话,视线从顾子烨的身上擦过林澜衣落到了林锦曦那儿:
“唱戏呢?这白衣戏子演的什么?哭丧?”
“嗯,演技不错,冥夜,赏!”
“是!摄政王!”冥夜接了命令,本打算摸出一枚银钱出来,寻思了一下,弯腰,在地上捡了一颗小石头,默默的擦了擦,放到了顾南昇的掌心。
顾南昇满意了勾了下嘴角,将这小石头在手里掂量了两下,弹到了林澜衣的脑门子上……
林澜衣来不及反应,就感觉到脑门子一疼,下意识的用手去摸,却摸到一手的血!
她的脸色顿时白的不能更白……
“那个戏子,还不跪谢摄政王的赏?”小石头还没落地,冥夜已经厉喝一声。
林锦曦差点笑出了声来,顾南昇这一招真是让她——好喜欢!
林澜衣却气的整个身体都剧烈的颤抖了起来。
这是羞辱,赤果果的羞辱!
可偏偏羞辱她的人是顾南昇,是大兴王朝的战神,是连顾子烨都无法与之抗衡的摄政王!
“……臣女跪谢摄政王的……赏。”
她忍痛朝着顾南昇磕头,将这几个说的无比的艰难。
说完,她才抬起头,任由着额头上的血流在脸上,一双大眼睛泪汪汪的,像极了被欺负的可怜人儿。
“臣女?你是谁家的臣女?”冥夜抬高了音量问:“谁家的臣女胆子这么大,摄政王没喊平身就自个儿起了?”
“对摄政王不敬,这戏子嫌自己命太长。”冥月补刀。
林澜衣吓的再次“咚”的一声匍匐下身,五体投地!
“皇叔!”顾子烨终于忍不住站了出来:“澜衣是永安侯府的女儿,是侄儿的女人,她肚子里已经怀着侄儿的孩儿……若是她哪里冲撞到皇叔,侄儿替她与皇叔赔个不是,还请皇叔莫要与她计较,以免我……皇室血脉有失!”
这话,听起来还有几分软硬皆具。
“嗯?皇室血脉?”顾南昇盯着顾子烨,面无表情:“可是怎么办?皇叔这个人呢,最看不顺眼的,就是皇室血脉!”
他转动手里的佛珠,说的漫不经心的:
“活人本王都忘了杀了多少了,一个戏子腹中尚未成形的野种,皇室血脉?呵~”
“二皇侄啊,皇叔昨儿晚上才与皇帝说,你是个好的,让皇帝选你做储君,今儿就听了一路关于你的风流艳事……”
他转过身:“冥夜,去,再跟皇帝说说,二皇子私事儿缠身,怕是两三年内,都无心政事,立储的旨意,撤了吧!”
轰!
顾子烨像是被晴天霹雳击中,整个人都僵在了原地。
“皇叔,侄儿……”他张嘴想要让顾南昇将冥夜喊回来,却触及顾南昇那幽深冰冷的眼眸。
顾南昇慢悠悠的说:“要美人不要江山,二皇侄有出息啊!”
若不是顾及周围都是人,林锦曦都要忍不住为顾南昇拍案叫绝了!
只几句轻飘飘的话就能让林澜衣和顾子烨受尽打击,她以为怎么没发现他还有这气死人不偿命的本事?!
“摄政王!”她主动上前几步,走到顾南昇的面前:“之前冥夜说你去处理公务了,我还以为你不来了,你……”
没等她将话说完,顾南昇忽然抓着了她的手,将身子往她身上靠:“扶着本王,本王头疼……”
“摄政王可是旧疾未愈?”
林云敬马上想起来林锦曦之前说的话。
“快,快迎摄政王入府歇着,请御医过来。”
“不必了,”顾南昇将大半的重量都压在了林锦曦的身上:“本王进侯府缓缓便好。”
于是,林锦曦确定这男人只是在为他耍流氓寻了个借口。
这个时候,她自然也不敢推开他,就稳稳的将扶着他走了。
林云敬赶紧在前边引路:“摄政王请。”
经过姜言桑的身边的时候,姜言桑迟疑了一下,还是拉了林云敬的衣袖一下:“侯爷,澜衣……”
“王爷,林澜衣的确是我家里的人。”林锦曦开口。
她知道母亲一旦心软,暂时就无法将林澜衣赶出永安侯府了,那不如由她来将林澜衣留下。
她来出这个头,既能避免父母惹得顾南昇不开心,还能趁机再踩林澜衣和顾子烨一脚。
她想,顾南昇选择了帮她,是会配合她的……
果然,顾南昇站住了:“若本王没记错,永安侯与夫人只生了一个女儿?”
“是!”林锦曦点头:“我爹爹和娘亲给我生了三位兄长,却只得了我一个女儿!林澜衣她是我母亲娘家妹妹的血脉,因着家中父母亲族皆亡,自小就寄住在我家中,与我姐妹情深,未曾想却……”
她作伤心难受模样:“算了,想要走的,留下来也不是真心的,王爷,我能不能求个恩典?”
顾南昇深深的看了看林锦曦,忽然觉得她演戏的模样也挺可爱的。
他捏了捏她的手:“本王头很疼~”
“我尽快!”林锦曦忙侧了身,对林澜衣说:“澜衣表妹,摄政王许你起身了!”
林澜衣这时候恨极了林锦曦,但这种时候,她又自诩自己是个能伸能缩的,咬牙将慢慢的妒恨与恶毒都压在了阴暗处,抬头的时候,已经是一副感恩戴德的模样。
“姐姐你真的肯原谅我了吗?姐姐……”
“你骗我,欺我,利用我,我不可能原谅你!”林锦曦说:“我只是想通了。抢得走的是奸情,抢不走的才是真情!林澜衣,你抢了我的定亲对象,我虽对你失望至极,却也要感谢你让我看清了那人的真面目。我林锦曦眼里揉不得沙子,不会要一个无法对我从一而终的男人。”
“既然你想要他,那我今日便成全了你,祝福你与那人天才地久,恩爱白头!可那人到底是天家贵子,不可能不经过明面就将你接进府,你怀有身子,孤身一人住在外头我爹爹娘亲也多有不忍,那便先继续住在永安侯府吧。”
顿了顿,她又说:“你且放心,我林家满门都是良善的人,这些年是怎么对你的,在你没进二皇子府中之前,还会怎么对你,吃食不仅不会短缺了你,还会给你准备的更为精细,以让你能好好的安胎。然,林家对你的好,也就限于此了。你不是我永安侯府的血脉,想以我永安侯府千金的身份出阁子,这是绝无可能的!你婚前失贞,珠胎暗结,闹得满城皆知,我林家满门的脸面都被你给毁了,若还认你做我林家的千金,我便不必嫁人了……”
林锦曦怕顾南昇等的不耐烦,一口气将这些话说完,才吐出一口浊气,冷声结尾:“以后,莫喊我姐姐!”
这是断了林澜衣借永安侯府和林家抬高身份的路!
姜言桑有些吃惊的看着林锦曦:“曦曦,不是……”这个意思。
“娘亲,爹爹,三位兄长,想来二皇子会把澜衣表妹送回她的院子里去的,我们快进府吧!摄政王的脸色不大好了!”
林锦曦当作没听懂姜言桑的意思,扶着顾南昇往前走。
“对对对!摄政王快请!”林云敬直接将姜言桑拽到了自己的身边,带着她一起将顾南昇迎进府中。
林家三兄弟扫了顾子烨和林澜衣一眼,不约而同的选择了放弃他们,跟上了顾南昇和林锦曦。
一行人往侯府大堂过去,顾南昇始终与林锦曦严丝合缝的贴在一起。
瞧着自家小妹那么娇小的身子要承受那么高大的顾南昇的重量,林家三兄弟眼里都是疼惜与担忧。
三哥林承洛悄悄的用手肘戳了戳大哥林承和,压低音量问:
“听闻今日是大哥将小妹自摄政王府接回来的?那小妹在摄政王那里……”
“小妹没说……”林承和说。
“那你是在哪里见到小妹?当时是什么情况?”林承信也靠过来问。
他之前也以为小妹是追顾子烨去了,若是早知道小妹被摄政王带回府中了,他也是要去想办法救小妹的!
“当时……”林承和知道自己的脑子不如两位弟弟转的灵活,忙将他去跪摄政王府门的事情细细说了出来……
但说到后边的时候,他忽然意识到了什么,死死的盯着不远处紧紧靠在一起的两个人:
“摄政王他……他……”
“他怎的了?”林承信瞧见大哥的表情,顿时紧张起来。
“是啊,大哥,他……把咱们小妹怎的了?”林承洛也追问:“你倒是说啊!”
“不是,小妹说摄政王没欺负她,但当时摄政王让我带小妹归家的时候,他……”
林承和捏了捏拳头,才结结巴巴的说:“他喊我大哥!”
他总算知道自己心上那股子关于摄政王与小妹之间奇奇怪怪的感觉是什么了。
是一人之下,万万人之上的摄政王喊他大哥!
“这……不会吧!”林承洛下意识的觉得林承和幻听了:“大哥,一定是你听错了!你……”
“好吧,你是我们大哥,你不错,可那位,那是名满四国,权倾朝野的摄政王,他喊你……”
林承信想了想,也说:“大哥可千万别这么说了,真落到摄政王的耳中,我们林家满门都会遭殃!”
“可是我听的真真的!”耿直的林承和还是试图让弟弟们相信他。
他的听力一向很好,记性也很好,他不会听错的。
前边,顾南昇的嘴角勾了勾,又捏了捏林锦曦的手,忽然低头,压着她的耳朵,将灼热的气息都吐到了她的脖颈间:
“小曦儿,林承和,林承信,林承洛,是你三个哥哥的名字吧?”
“是……”林锦曦缩了缩脖子,有些紧张:“你……你问这个做什么?”
“他们一直盯着本王,似乎不太欢喜本王来做客?”顾南昇的语气渐冷:“刚好,本王瞧他们也不怎么顺眼,本王想要……”
“不,你不想!”林锦曦下意识脱口而出。
“嗯?”顾南昇的眼眸眯了眯,他原本只是觉得路上无聊,逗弄逗弄小姑娘,可她的反应让他不喜了:“在本王面前,护着你兄长?”
“怀锦,”林锦曦忙压低了声音讨好男人:“我的意思是,我三位兄长就是……面相不如怀锦你讨喜,看起来有些严肃,但他们是欢喜你来的,非常的欢喜,和我一样的欢喜!”
“是吗?”顾南昇身上的寒气收了回去:“那他们盯着本王的后背作甚?”
“他们仰慕你,”林锦曦厚着脸皮乱夸:“大哥习武,你善战,二哥做官,你善谋,三哥经商,你多智,他们就是想从你身上多学一二。”
顾南昇的嘴角浮起一丝丝的笑意:“如此说来,本王往后倒可以指点指点他们……”
林锦曦:“这是……自然,兄长们求之不得……”
说话间,众人已经进了侯府大堂。
先一步的管家早早的吩咐手脚利落的丫头摆上了精致的点心,上好的香茶,又带着人退了出去。
“摄政王,您请上座!”林云敬恭恭敬敬的做出“请”的动作。
年纪来说,他算长辈,可对满朝文武大臣来说,顾南昇都是神!
“本王今日是客人,没有坐主人位的道理。”
顾南昇却拒绝了,视线落到主座的下首:“本王就坐这里了,小曦儿,将本王扶过去。”
他今日是带着目的来的,为了这个目的,他可以如同寻常人家的小辈一样,敬着林家的长辈,也亲近亲近林家的同辈。
“摄政王,这万万不可!臣……”林云敬还想劝座,却瞧见顾南昇神情严肃,只能将后边的话吞了回去,改为:“是,王爷随意,随意!”
于是,林云敬坐了主位,他的身边坐着姜言桑,顾南昇拉着林锦曦一起坐了右首位,林家的三位兄长则依次在左位落座。
摄政王坐在下首,林云敬只觉得自己早就坐习惯了的位置上像是长了针,扎的他无比难受。
事实上,林锦曦也觉得尴尬无比。
席位并不宽,坐一人绰绰有余,但坐两人就显得有些挤。
顾南昇非要她一起挤,还是在她的家人面前,她的家人估计很快就会看出端倪的……
可她暂时没有办法抗拒顾南昇,只能表现的殷勤一点,给顾南昇捶捶背,捏捏腿的来缓解这种尴尬。
但这种行为落到林家三位兄长眼里,却以为顾南昇这是在将他们心爱的妹妹当婢女使用,心里又酸又疼……
林云敬试探着开口:
“摄政王,曦曦是本侯最小的孩子,打小家里人都宠着她,才将她宠坏了,本侯不敢让这孩子再继续给摄政王添麻烦,还请摄政王……”
“侯爷。”顾南昇打断林云敬的话,开了口。
“是!”林云敬忙站起来,朝着顾南昇行礼:“摄政王请吩咐。”
姜言桑,林承和,林承信,林承洛也都齐齐站了起来。
“侯爷想多了,本王不觉得小曦儿麻烦。”顾南昇伸出手,往下压了压,示意林云敬等人坐下。
林云敬等人只能不安的坐下了。
“侯爷。”顾南昇又开口。
“是!”林云敬等人又站了起来。
顾南昇:“侯爷觉得本王如何?”
“摄政王文能治国,武能安天下,风姿卓绝,睿智英明,我等倾其一生也难以望其项背,今日得摄政王登门拜访,我永安侯府蓬荜生辉!”
林云敬顺嘴就大夸了顾南昇一番。
这种阿谀奉承的话,顾南昇是没少听的,只是以前听到这些话他都觉得无比的厌恶,今儿从林云敬嘴里听到了,却认真的想了想,而后点头:
“嗯,侯爷言之有理。”
这是他的岳父,岳父夸他,就是肯定他,他高兴。
“侯爷坐,大家都坐!”顾南昇的嘴角甚至勾起了一抹极为明显的笑意。
“那……”顾南昇继续出声。
林云敬等人再次站起来行礼……
林锦曦终于忍不住了:“还能不能好好说话了?”
她瞪了顾南昇一眼:“你……吓着我父母兄长了!”
顾南昇一皱眉,语气骤冷:“你们坐下!”
林云敬吓的“咚”一声坐在了椅子上,声音之大,听起来都觉得屁骨疼。
“顾南昇!”林锦曦有些恼火:“你这么大声做什么?”
“曦曦!”林云敬吓的魂飞魄散,“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急急呵斥林锦曦:“你怎能直呼摄政王的名讳?还不马上跪下向摄政王认罪!”
转过头,他又急急的对顾南昇说:“摄政王,是我教女无方,我的女儿还小,不懂事,摄政王别和她计较,我愿意代女受过,请摄政王降罪!”
姜言桑和林家三兄弟也都跪下了。
林锦曦这才意识到自己刚才的反应有些过了,忙语气温软的说:
“怀锦,他们胆子小,你对他们温和些,好不好?”
顾南昇还没来得及散发出来的冰冷寒意,就因为女人小女儿家般的撒娇生生收了回去。
他扫了一眼跪在地上的林家人,将林锦曦的小手包裹进自己的掌心,有些僵硬的说话:“都起来吧,本王……是本王做的不好。”
“爹爹,娘亲,大哥,二哥,三哥,摄政王让你们起身,你们就起身吧,他……他今日过来,没有……那种意思。”
什么意思?问责杀人的意思!
林云敬看了看自己的儿子们,见儿子们点了下头,只好拉着姜言桑,一家人一起站了起来,重新坐回席位。
“本王今日来侯府拜访,是客人,不注重那些虚礼!”
“永安侯,本王要做你的女婿,你可有异议?”顾南昇直接将话挑明了。
“什……什么?”
林云敬脸色大变。
亲王做女婿,那是对正妃的娘家人才有的说法。
“你有异议也没用,本王不是在与你商量。”
顾南昇接着说:“永安侯,你的女儿林锦曦很不错,本王这么多年,就只看上了她一人。本王看上的人,你愿意嫁也得嫁,不愿意嫁也得嫁!”
“原本,她人都到了本王府中,本王是不愿将她再还给你们的,不过本王虽不重规矩,也不想她被人诟病……那就这样吧!自今日开始,小曦儿就在林家待嫁!”
“本王今日来,就算是先认个亲,待本王回府之后,会准备聘礼送过来。钦天监择定大婚吉日后,本王会再与你们商量大婚事宜……”
“父亲,母亲,三位兄长,我知道这件事情对于你们而言有些突然,”林锦曦开口说:
“没能提前与你们商量便将这件事定下了,是我的不是,但你们也知道我的性子,若是我不愿,定会闹的天翻地覆的……”
她用眼角的余光扫了顾南昇一眼,见他面上并无半点不喜,才接着说:
“摄政王他…他就是性子冷了些,也不屑与人解释,才让外人将他传的不好了…可他手握重兵却不重权,誉满天下而不自傲,比起某些做了一点点的好事就恨不能大家将他奉若神明,用了龌龊的手段也要爬上高位,表面斯文良善,内里狠毒残忍的人伪君子不是要好太多太多了。”
“当年先帝驾崩,京都血洗,为了我林家的钱,天家贵子,皇亲国戚,明里结交,暗中威胁,逼的爹爹不惜拆了府门,以示林家不与任何一方私下暗谋……可还能没能避免他们随便抬来一两箱的所谓聘礼,便要将尚不知事的我充为贱妾,因我出生商户,做个良妾都不配!”
原本只是往席位上随意一歪的顾南昇听到这里,忽然理了理自己的衣袍,缓缓坐直了身子。
“可笑的是,就连做贱妾,我还被几人争来抢去,他们在林家张牙舞爪,恨不能将我大切八块,每人分去一块!”
说到这里,林锦曦的情绪稍稍有些激动。
“幸好,那些人都没有争赢。那一年,众人眼中还是个孩子的摄政王从鬼谷山走出来,铁血手段,镇压群魔,让他们再无作乱的可能。”
“若当年之乱结束的再晚一点点,我林家早已不复存在,说是摄政王护了我林家,护了京都皇城有何不可?”
“摄政王真的很好,他护着大兴,护着百姓,也护着我。他不嫌我不是世家贵女,没有高贵气质,不嫌我胸无点墨,不懂诗书礼仪。”
“他想娶我,而我也想嫁给他,还请父亲母亲以及三位兄长成全我们!”
林锦曦是真的想通了。
前世死的时候她就发誓要偿还顾南昇,虽当时想的并不是要继续与他绑在一起一辈子,但他不肯放她走,而她和林家得他的庇护能更好的活,那她唯一能走的路就是忘记前世对他的那么一点怨恨,与他紧紧的抱在一起!
说起来,他前世除了总是罔顾她的意愿强行与她发生关系,旁的那些伤害她的事情,他一样也没有做过。
反倒是她痛恨他毁了她的清白,锁了她的自由,拆散了她与顾子烨的姻缘,将摄政王府闹的乌烟瘴气,也将自己与他的关系闹的势如水火。
可这一世的一开始,她已经掐断了顾子烨那朵烂桃花,与顾南昇也有了一个温和相处的开始,那么一切是不是都会不一样?
她要做名副其实的摄政王妃,护着父母亲族。
顾南昇牵着林锦曦的手起了身,朝着林家人微微弯腰:“曦儿很好,我想娶她,终此一人,白首不离,请岳父、岳母、大哥、二哥、三哥成全。”
“好!”林云敬憋着眼里的泪光,点了头:“本侯,答应你们的婚事了!”
作为“靠钱买爵位”的贵族,他这个永安侯一向被京都那些所谓真正的皇亲国戚,世家贵族瞧看不起,也只有在想要他的金银支持时,才会假装敬一敬他。
若是他要将女儿嫁入那些人的家族,那些人,从来都不觉得他的女儿能做正妻。
但在顾南昇面前,那些人都是不够看的。
可偏偏却是顾南昇屈尊降贵,要以正妻大礼,求娶他的女儿……
“如此,甚好!”顾南昇满意了。
刚刚还阴阴冷冷,仿若荒原的厅堂也终于春风送暖,万物复苏……
“好了,娘亲,爹爹,大哥,二哥,三哥,以前的事我们都说好了,以后就不必再提了,女儿不管是在家中待嫁,还是入了摄政王府,都永远是你们的女儿,你们的妹妹。”
林锦曦看了看顾南昇,转头朝向娘亲方向说道:
“王爷今日过来,对府中不熟悉,我想陪他到处走走,再留他在家里吃饭,好不好?”
“应该的,应该的,”林云敬首先表态,并对姜言桑说:“夫人,麻烦你去厨房交待好?”
“好,我马上去。”姜言桑说着,就起身往外走。
才走出去两步,顾南昇忽然喊了一声:“等等!”
刚刚还极其温和的他,不知怎的,忽然又变的冰冷的起来。
林家的人已经放下了心,又骤然悬了起来。
林云敬以为顾南昇是不满午膳由姜言桑一个女人家去办,忙站了起来:“本侯……本侯亲自去厨房……”
顾南昇像是根本没听到他的话,捏住了她的下巴,将她的左脸转到自己的眼下,霎时间,浑身杀意:“谁打的?”
此时此刻,林锦曦嫩白的左脸上,呈现出鲜红的指印,分外瘆人。
“王爷,我没事的!”林锦曦脱离他的掌控,将自己的脸藏起来。
她刚刚一直都有小心的将这半边的脸藏起来,刚才看向别处,一时忘了。
可顾南昇捏的死死的,不给她半点逃避的机会。
他的语气更冷:“本王问的是,谁打的?”
林云敬的身子僵住了,只觉得自己的手掌无比的滚烫。
“这是我……”
“怀锦!”林锦曦用手挨了一下受伤的脸:“这只是个意外,但我现在很疼,你能不能不要发火?你一发火,我觉得更委屈了……”
“我想回我的院子了,你跟我一起去,我房间里有外伤用药,你帮我擦药,好不好?”
林锦曦的瞪大一双眼眸,委屈的眼眸里带着一层泪光,纯净的激起男人内心深处的邪恶……
顾南昇只觉得心有些发痒,脑子里不由自主的浮起将她压在床榻上狠狠欺负的画面……
“怀锦,我觉得我脸上像是火烧一样,又疼又痒,我的头也有些晕乎乎的……”
她将身子窝在他的怀里,惨兮兮的模样。
下一瞬,顾南昇松开了捏着林锦曦下巴的手,又一弯腰,将她抱起来,大步离开厅堂,右转廊檐,朝着林锦曦的院子走去。
林锦曦见他的方向没错,稍稍松了一口气,知道父亲那里暂时安全了。
须臾,林锦曦的院子到了,顾南昇将她抱进去,放在了靠窗的软塌下,又顾自走到她的梳妆台,抽出最下边的一个屉子,拿出了里边的外伤用药。
林锦曦:……
她忽然有一种还是被顾南昇锁着自由的糟糕感觉,心里头闷闷的,顾南昇蹲在她身前往她的脸上抹药膏,她也不发一语。
“怎么?你伤了本王的东西,本王还没与你生气,你倒给本王脸色看?”
抹完药膏,顾南昇没动,盯着林锦曦,神情不悦。
“我……哪里伤了你的东……”
林锦曦有些委屈的想要辩解,还没说完,就疼的“嘶”的一声。
顾南昇戳了一下她微微发肿的脸。
“你,是本王的!”顾南昇说。
“脸,是本王的。”手顺着脸往上,移向了眼睛。
“眼睛,是本王的。”又从眼睛挪到了鼻子。
“鼻子,嘴巴是本王的。”指腹压在女人娇艳的红唇上,缓缓描绘着她的唇形,而后,又接着往下……
“王爷!”
眼见男人的大掌要往自己的衣裳里滑,林锦曦忙抓住了他的手:
“你我已经是有名有实的夫妻,我自然是你的人,可是,你有没有觉得你的……有那么一点点小?”
“嗯?”顾南昇眼眸眯了下,不知想到了什么,忽然勾起嘴角一抹邪性的弧度:
“口是心非的小东西!昨儿不是还哭着喊着说本王太大了,求本王饶命吗?”
他说的直接,表情和动作都那么惹人遐想,林锦曦瞬间明白了他说的是什么。
她的脸瞬间就红成了一片:“你瞎想什么呢?我说的是心眼儿,你的心眼儿小!”
这一世的顾南昇怎的这般的不要脸!
“本王的心眼儿倒的确是小的。”
顾南昇直起了身,居高临下的望着林锦曦,收起唇边的浅笑,语气冰冷:“小曦儿,本王的东西,容不得任何人伤,任何人碰!”
“你身上的每寸肌肤,每一滴血,每一块骨,都给本王好好的护着!”
“若再有损伤,本王绝不会如今日一般算了。”
他伸手将林锦曦拉扯起来,大掌扣住她没受伤的半边脸,将她往自己的方向压,而后,恶狠狠的吻上她的唇瓣。
他的大舌毫不客气地侵入她的小嘴里,加深这个吻,搂着她腰身的手也从衣裙侧边钻入,隔着小裤揉弄她的软臀。林锦曦下意识的瞪大了眼睛,里边划过一抹慌乱。
他…他不会以为她带他来自己的闺房,是想和他在这房间里来一场……或几场……那种事吧?
顾南昇追逐着与他推拒的小舌,两人你来我往的躲闪追逐,过多的透明晶液从两人的嘴角滑落,延着下巴滑落衣襟。
推拒的动作加上林锦曦侧躺的关系,衣袍滑开,露出洁白滑嫩的香肩,形状完美的锁骨。
顾南昇湿热的吻跟着晶液的痕迹游走,啃舔上完美的锁骨,一手探进衣襟抚上一方柔软,带点力度的揉弄起来。两人的气息慢慢加重,推拒的双手被顾南昇压在林锦曦的头顶,他一把扯开已凌乱的衣襟,吻上另一边受冷落的玉乳,轻啃着软肉,来到雪峰,舌一卷,将羞答答的嫣红吸入口中用力吸吮。
“呀……恩……”林锦曦有些情不自禁的仰头挺胸,将玉乳更多的送进顾南昇口中,可过重的吸力让她的乳头微微的刺痛着,让她娇吟着求饶,
“怀锦……恩呀……别……”
顾南昇吐出备受爱怜过的嫣红,盛开的嫣红让他的跨下雄起,
“嗯……”
顾南昇挫败的呻吟,他对她真的一点抵抗力都没有。头无力的埋入林锦曦柔嫩的肩颈,对着那小巧的耳垂喷粗气,顾南昇带着点咬牙切齿的闷声道:
“记住,这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
说着将她扶了起来,让她坐在了椅子上,拢了拢了她滑开的衣袍。
“再有下一次,不管那人是谁,本王杀无赦!”
“好好歇着,本王准备好聘礼再来看你。”
说完,他果真走了出去。
林锦曦全身的力卸下来,瘫软在榻上,好一会儿,才平复了心情,重新坐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