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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一

 

他看得出来,顾靖在这一个月的时间里变了不少。

杜凯菲朝他眨了一下眼,示意欢迎他回来。

午餐时间,刚收好课本准备到福利社买午餐,杜凯菲的肩膀被点了点。

「买午餐?」顾靖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到杜凯菲的座位旁,随意地转着杜凯菲铅笔盒中的笔。

两人到顶楼填饱自已的肚子,吃饭期间两人都没有说话,耳边只能听见呼呼的风声以及操场上搬餐桶学生的言谈声与餐桶拿起放下的碰撞声。

「这段时间你去哪了?」两个人背靠背坐着,杜凯菲问出自己这一个月来一直想问的问题。

「去接受心理諮商。」顾靖喝了口绿茶,把头枕在杜凯菲肩上,「我爸请之前医院的同事帮我做諮商,」顾靖忆起当时的情景,不自觉地闭上了眼睛。「刚见到医生都还没开口,我的眼泪就掉下来了。」

「就像你说的,我过于在意别人的心情,却忽略了我自己。」顾靖顿了顿,吞了吞口水继续说:「踏入諮商教室的那天,我想是目前我人生中哭的最惨的一天。」

「有点像把心中堆积成山的垃圾倒入焚化炉烧一样,累积的太多,倒出的时候不知道该怎么停下来,我认为我这样的状态如果没有准备好又回到习惯的环境,我可能又会陷入之前的回圈内。」

「我问心理师,如果让自己远离习惯的人事物一阵子会不会比较好,她尊重我的想法,但提醒我必须多多去走一走,不能待在一个空间太久,所以我跟我爸妈说我想请假一个月,无论任何人问我去哪里都不能透露。」

「那叔叔阿姨知道你的状况之后他们的反应是什么?」

「我第一次接受諮商的那天,心理师跟我谈完之后,跟我爸妈两人说了很久,具体内容是什么我不清楚,但两人先后都跟我道歉,特别是我爸,他一直以来为那么多人治疗,看过比我严重的人多得是,他觉得我的伤不影响我,夸张一点说,他不认为这有什么,只要我咬牙撑着就过去了。」

杜凯菲不语,其实对于顾靖的父亲会这么想并不会感到太意外,每次母亲去復健完后多多少少都有跟他提到顾靖似乎不太敢跟父亲提到自己在学校的生活,总是三两句就草草带过,就算她曾暗示性地跟顾父提到自己的观察,对方似乎也不是很在意,久而久之她不再询问,毕竟是人家的家务事,也不好再多说什么。

「至于我妈,倒是哭得蛮惨的。」

「怎么说?」

「你也知道,我妈本来就比较听我爸的,没什么主见,就算我曾经跟我妈提过我自己的心理状态不对劲,她转述给我爸听,我爸认为不用在意,我妈自然也不会多想,抱持跟我爸一样的想法,撑过就过去了。」

「在她跟心理师聊过之后,她很后悔,她认为要是她有多关心我的话,我不会这么痛苦到现在。」

这一个月,顾靖父母才真正好好认识自己的宝贝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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