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
车子开到楼下后,已经深夜,卓定再无顾忌,直接抱着沈确上了楼,两人双双摔倒在大床上。
?沈确从男人轻柔但密切的攻势中缓过神来,催促道,“快去洗。”
?卓定深深看了沈确一眼,好像在确认等他再出来人不会消失这个事实。
?沈确笑了,被吻的水润的唇瓣轻轻勾了勾,在卓定胸前印下一吻,却是催促,“快去。”
?卓定不再敢犹豫,步履匆匆进了浴室。
?已经歇业了三年的地方再次被熟悉的东西捅开的时候,卓定压不住心里的痒,痛快喊了出来,像宣泄,又像呜咽。
?沈确揉着男人柔韧的腰肢,意外这人身体也如此合他的口味。薄而不失力道的肌肉,修长匀称的身体……以及饱满白嫩的屁股。
?沈确发出了愉悦的呻吟,正在卖力起伏努力把快感传给身下人的卓定身体像过了细微的电流,胯下红肿的性器跳动两下就不争气射了出来,空气中弥漫来阳精的腥味。
?卓定耳垂有些红,纵然射精都没敢停住起伏的动作,但牵连着绞紧的肠肉还是让沈确闷哼出声。
?“嗯……好舒服,太紧了,真棒。”
?夸奖性的话语让卓定嘴角带了些笑意,眼中沉迷之色欲深,他努力提着腰肢,克服射精后的疲惫,用身体全力伺候着贯穿他身体的生殖器。
?沈确眼睛微眯,看着卓定射到小腹上的浓精,似乎很好奇的样子,“这么多,你多久没弄了。”
?卓定顺着沈确的视线望下去,他的眼前已经不那么清晰了,但些许味道提醒他有多么不争气。
?卓定喉结滑动了一下。
?他在心里悄悄回复道,是三年半,与你分别的这些年里,再没有人进入过那私密至极的地方。
?卓定压下心头的酸涩,吻住了沈确,低声道,“我没和别人做过,只有你。”
?沈确嗯哼了一声,不置可否。
?卓定起伏抬腰的动作太过熟练,脊背连接腰臀所弯下去的比例带着刻意的性感,太和他口味了,这人很会讨好攻方。
何况第一次做零就能爽的五分钟就射,还立马硬起来,他才不信。
?卓定太熟悉沈确了,即便只有短短的三个月,但那三个月,他们从来没有分开过,当察觉到身体里的性器硬度增加的时候,卓定知道,沈确快要射了,于是吸着气大幅度下沉,像要把那柄凶器永远的凿入身体。
?介于主人的放纵,长驱直入的性器痛快地抵开了阻拦的软肉,陷入了更深的包裹范围。敏感的龟头被一阵压榨,酣畅淋漓地射出一股股浓精。
?沈确咬着唇,修剪圆润的指甲几乎要陷进卓定的肉里,为那霎时间如烟花迸溅开来的快感,除了爽之外,他脑袋里只有一个想法,这个男人的屁股,真的很懂事。
?卓定比沈确还要失神,为了防止高潮时翻白眼的失态,卓定索性把头埋进了沈确的颈窝。
?那一股股激射的精液直接喷在了脆弱敏感的肠肉上,卓定忍不住喊出了声,温润如玉的脸上染上了淫靡的色彩,像堕入泥沼的莲花沾染淤泥,可偏偏他甘之如饴。
?从高潮缓缓下坠的时候,卓定牵起沈确的手,从白皙的指尖到形状完美的指节,他一点点吻过去。
?沈确从高潮中回过神来,余韵悠长像温柔的波浪推动了身体。
快感正在回落,沈确有些意兴阑珊,看着亲吻他指节的卓定,抽回了自己的手,刚刚做的时候所有的柔顺和温和全是错觉一般。
?可他确没有把自己抽出来,反而将就着顺势抱住卓定的腰,打了个哈欠,就着这个姿势要睡觉。
?卓定当然知道,这是沈确从前的习惯,两人以前做完爱以后,沈确就喜欢抱着他睡觉,像缺少抚摸的小动物一样非要窝在他身边。这时候,哪怕沈确脸上再冷淡,一副吃饱了就想要翻脸的样子,可还是会紧紧贴着他。
?那个时候沈确的拥抱带给他的满足感,甚至超过了性爱的高潮。
?卓定看着沈确熟悉的动作,以为沈确想起了什么,于是有些情不自禁地想到了今天晚上站在沈确身边的那个小男孩。他在生意场上也摸爬滚打这么些年了,所以一眼看出了那男孩身上的风尘气。
?所以,沈确和那个男孩是什么关系呢?
想着,卓定就忍不住问出了口,“小确,今天那个男孩你们认识吗?”
?沈确把自己往里塞了塞,随意敷衍道,“不认识。”
?卓定心里有了猜测,他有些试探道,“如果我今天没有出现在那里,是不是就是他跟你一起离开了?”
?沈确反问他,“难道我和你认识吗?哦,你可能认识我,但那男孩也认识我。”
?话里潜在意思是,我也和你不认识,不照样上床了。
?卓定看着沈确,终于忍不住道,“你还是没想起来吗?”
?“三年前,文汇高中。”
?沈确心里有些烦了,开始后悔果然还是该带那个b走,兴许就没这么多事了。
?卓定看着沈确的表情,意识他有些困了,还是住了嘴,等以后有机会再说吧,今天既然遇见了,那就注定他们来日方长,不急于一时。
?第二天,卓定给沈确拿出来两身新衣服,都是他之前买的,没穿过,昨天他们两个天雷勾地火,衣服就随意丢地上了,即使不脏,沈确也不会捡来穿了。
?他看了下卓定准备的衣服,大小合适就将就着套上了。
?卓定帮沈确抚平衣褶,自然而然道,“你现在住哪里?我们交换下联系方式吧,后续联系也方便一点。”
?沈确从地上衣服堆里翻出手机,调出二维码来,让卓定加上之后他补充道,“有需要的话我会找你的。”
?未尽之言是没需要的话就别来骚扰他,炮友和生活的界限,沈确划的很开。
?卓定点了点头,“吃完早饭再走吧,我做了你爱吃的粥。”
?沈确没理他,推开门就走了。
?门再度合上,徒留一桌冒着热气的早餐,卓定捡起地上的衣服,把脸埋进去,露出了淡淡的微笑。
?是熟悉的气息啊。
沈确推开门,看到门内景象时眼睛微微瞪大了些,他意外沙发上有人,但也没多大反应,他像只吃饱也晒够太阳后怠懒的猫,迈着步子就要往自己的房间走。
?不出意外被人叫住了。
?“站住。”
?沈确停住脚步,直到何言谨,也就是他所谓的二哥,气势汹汹地冲到了他面前。
?何言谨在努力忍耐着,他耗费了所有的修养才没让自己控制不住把照片摔到沈确脸上。
?但他又不想把这个照片递给这个家伙,最后索性把照片摔在了桌子上,弄出莫大的动静。
“你自己看看吧!”
?沈确走过去,顺着他的心意翻了两下,不过只看了两眼就兴致索然了,何言谨看见他这幅样子更来气,锐利的眉紧紧皱着,他勉强保持风度,只是敲了敲桌子,问沈确,“怎么回事?”
?沈确伸了个懒腰,眼睛多了几分水润,无辜又随意,“还能怎么着,被拍了呗。”
?这是什么态度?
何言谨忍不住气愤道,“沈确,你把你自己当什么了,你把何家当什么了?”
?这是在恨他不争气?
沈确打量了一番他衣冠楚楚体面的不得了的二哥,最后扯住何言谨的领带,把何言谨抬高的头扯低一点。他讨厌仰视。
?沈确话音虽慢但清晰,含着不顾一切的轻松道,“你问我吗?我当什么了,当游乐场了啊。是你们送给我的入场券,我只有大胆一点,才不辜负这张体验券吧。”
?沈确脸上有着笑意,呼吸间喷洒的热气就落在他裸露的脖颈处。
这超出正常社交距离了,何言谨身体有些僵硬,但怒火操纵之下,他快速抓住沈确的手腕,用力掐紧了,“游乐场?你是把自己当成游乐场了吧?”
?何言谨摁住沈确的头,逼迫他去看那些照片“你不觉得下贱吗?和男人纠缠,你就这么饥渴吗?”
?沈确瞳孔有些放大,紧接着他迅速转过身来,制住何言谨的胳膊,反手给了人一个耳光。
?“滚,你有什么资格碰我。”沈确甩了甩手腕,厌恶道。
?啪的一声,响亮清脆,何言谨脸上有些震惊,混合着原本的怒火,脸上的表情错综复杂,最后演变成了彻底的愤怒,让他忘记了他今天是来警告沈确的。
?何言谨两下解开领带,束缚住了沈确不老实的爪子,又解开皮带,把沈确摁在沙发上,作势就要抽。
?沈确瞪大眼睛,反应过来之后就已经被束缚在沙发上,他下何言谨上,为了压住他,何言谨半个身体都压在了沙发上。
?操,真是疯了!
?沈确张开嘴咬上了何言谨的手指,带着把骨头都嚼碎的力道,铁锈味很快弥漫开来,何言谨脸色如墨,愣是没松一点,皮带紧接着落到了沈确的背上。?
沈确疼的眼睛都红了,嘴里隐约都能把何言谨手上的肉给撕下来,但这个时候,他突然换了攻势,用舌尖往被撕开的血肉里顶。
?柔软的舌尖混着黏腻的血腥往伤口里入侵,好像骨头里钻进了蚂蚁,何言谨头皮都快炸了,但他自觉能忍,正准备落下第二下时,手突然被人紧紧箍住了,再挪动不了半分。
?何言谨顺着抬头,看到的是一张棺材脸,他下意识一松,皮带落了地,“哥?”
?是何行慎。
?似乎何行慎吓到了何言谨,沈确吐出嘴里的血沫之后,重新给了何言谨一个耳光。
?何言谨似乎被打懵了,神色更木了。
?何行慎的目光从他弟弟消失的领带落到地上的皮带,最后将目光落到沈确身上。
?他发现了消失的领带,沈确在何行慎出现的那一刻才终于挣脱领带,换言之,何行慎是看到沈确挣脱之后才出的手。
?沈确扯了扯唇,皮笑肉不笑,看起来阴恻恻的,“大哥好啊!”
?何行慎眉毛微微皱起,如同棺材板起了褶子,看的人很不舒服。
因为刚刚挣扎,沈确出了一些汗,眼角湿润泛红,唇却艳红如血,像刚吃过人心满意足的山精妖孽。
?——确实是一个祸害,何行慎在心里下了定论。
?他用胳膊挡住何谨行,对着沈确只吐出一个字,“走。”
何行慎神色冰冷,唇抿成了一条线,无端让人觉得他很不耐烦,沈确知道,他确实如此,如今非要来处理这个烂摊子,他指不定有多恶心。
?沈确笑的更开心了,全然看不出刚刚困兽的狼狈,他挥挥手,“大哥再见。”
?何谨行脚迈出一步,不想就这么认输,但被何行慎拦住了。
?他收回手,眼睛直直看着自己的弟弟,“你知道你刚刚在做什么吗?”
?沈确走了,何谨行身上的气也一下子败了,他捂着脸咬牙道,“怎么不知道,你刚刚都不知道他有多嚣张,不教训他一下难道还能让他在何家撑王吗?当初为什么要找他回来啊我真搞不懂了!”
?何行慎被地上的照片吸引了注意力,问,“谁寄过来的?”
?何谨行冷笑了声,“还不是那些闻着腥味就来的狗。要是让他们知道何家和沈确的关系了,就不只是试探这么简单了,这些照片不得登头版头条!”
?何行慎只翻了两页就没在往下看了,他站起身来对着何谨行轻声道,“没这么容易。”
?他不会允许前进路上出现任何阻碍。这是何家,也有他们母亲的一部分。老头子已经死了,临死之前的遗愿竟然是想让他们兄弟三个和平相处,为此还设立了保险机制,不经过考察期,家族基金是不会同意股权转让的。
?呵,兄弟三个?何行慎唇齿磋磨这三个字,想将多余的那一划破皮拆骨。
?——但现在还不是时候。?
?何行慎黝黑的眼球闪着冷刃出鞘的光,何言谨不受控制哆嗦了一下,这句话一出,他知道他哥这是明确表态了。
?就是不知道先倒霉的是哪边了,还是两边都有。
?何行慎看着何言谨还在滴血的手,提醒他,“以后别正面起冲突,去处理一下伤口。”
?何言谨像是这会儿才注意到自己的手被沈确那个小疯子咬烂了,如今那个地方灼烧一样的痛。
?何言谨脚步匆匆回了自己的房间,直到背着门坐下来时,他才长舒一口气,心烦意乱的找出医药箱包扎,考虑着要不要明天去打针破伤风。
?他垂下头来看着绷带,难耐地翻了两下手背,那里跟钻进了蚂蚁一样,让他觉得自己仍然被撕咬,不过是被蚂蚁小小的口器,比起疼,一种难忍的细密的痒像骨头上有什么东西在爬。
?他用力摁了一下手心,感受到那里有更多的血在涌出来。
?算了,还是去打一针吧。
……
沈确还是有学要上的,他现在所读的学校也算的上是曾经真切梦想过的。
?沈确坐在教室最后一排,有一束目光正从门外不容忽视地射向他,他知道那是谁,但懒得理会。
?他后来又找了卓定两次,总体来说还是很满意的,除了卓定有些啰嗦,其他都还蛮符合胃口的。
?他现在没什么感觉。
?王敬已经一个月没看到沈确了,微信也被拉进了黑名单,或许等那天沈确心情好了,他会再被释放。
?但他已经受不了了,再见不到沈确,他会死掉。
?沈确刚进厕所,就被人从身后抱住了,得亏华大的厕所修的宽敞,沈确才能转过身。
?沈确一抬手,就摸到了短短的发茬,是王敬的寸头。
?“主人……”王敬像加热过度的沙砾,带着不容忽视的热情和温度。
沈确没动作,任由后方的人绕到前面,拉下裤子的拉链,把未勃起的性器含如口腔,用温软的喉管伺候着深色的肉棒。
?沈确全身都很白皙,唯有这里,带着恶魔般的狰狞和粗野,与他周身的气质完全相悖。
?有一段时间没做,王敬的动作却一点也没生疏,熟练地用喉管挤压着勃起的性器,伸出手讨好着贴着他脸的两颗卵蛋。
?沈确渐渐有了感觉,他拍了拍王敬的屁股,“转过身去。”
?被拍的那一刹那,王敬浑身颤抖了一下,哆嗦着解开裤子,露出形状完美的屁股。
沈确的视线被王敬的屁股全然占据,真的很饱满,像只圆润的苹果,隐藏在臀缝中艳红的小口微微吐着清液,很显然是早就润滑好的。
说实在的,他偏爱温顺或可爱款的零号,这两种无论是哪方面,都相对好操控。
?但王敬是个例外。
?沈确扶着性器,在穴口浅浅戳弄了两下,顶着开放的菊花埋入了硕大的龟头,王敬压抑着跪下的冲动,但大腿仍然止不住细密的颤抖。
?沈确插到冠状沟位置就停下了,就着这个深度浅浅的戳刺,让人不得解脱。
?很舒服,又不够舒服。
?王敬攥紧了半颓的裤子,竭尽全力压制快要出口的呻吟,最后那熟练漫出口的浪语全化作短促的呻吟,逸散在空气里。
?王敬习惯了被粗暴对待,那样他才能感觉自己的存在,沈确的存在,但现在不行,他艰难的转过头去,想看清沈确的脸,有没有因为他的身体而失态,但刚转到一半就被粗暴摁了回去。
?沈确掐着王敬的脖子,终于开始了痛快的抽插,粗野又蛮横,肉棒上的青筋在窄小的菊穴反复刮蹭,带来一阵阵酸痛至极的淋漓感受,痛到极致,王敬咬住了自己的手,身体有些下滑。
?但一直痛下去也好,沈确没有刻意去顶那处小小的凸起,但仅仅只是不经意的刮蹭就让王敬眼眸涣散,匀称的肌肉涨满热潮。胸前硬起的小石子将轻薄的衣服顶起明显的凸起,又在反复刮蹭中变得更加敏感。
?沈确腿长,必须弯下一点腰才能顺利送入,他依照本能扶住了王敬的腰,那里覆盖着一层肌肉,柔韧富有力量,他很喜欢。
?王敬的腰变得愈发烫了起来,健壮的身体近乎将腰窝陷下去一个妩媚的弧度,他察觉到沈确支撑他腰的手在轻颤,于是更加自发地想要把屁股再翘高一点。
?沈确已经看不到王敬的上半身了,两瓣结实挺翘的屁股充斥着他的视野,像被迫破开的盾牌,不自主的抽搐着吞吐着过分粗大的性器。
?沈确摁着王敬的脊背,像摁下去一只强行冒头的狗,王敬咬着上衣领子,仍然被撞出了稀碎的呜咽,当沈确抽出来外射时,他才晃过神来下意识抬起屁股追随。
?沈确看着王敬有些失神的脸,笑了两声,对着这张硬朗的不和他口味的脸射出了浓厚的白浊,精液布满了整张脸,几秒钟后才开始下滑。王敬的寸头上也沾染了一些,像落了厚重的雪一样。
?沈确踩了踩王敬的胯,一声短促的喘息之后,王敬射满了整个裤裆,浓重的腥味混合着消毒水味儿充斥着整个隔间。
?幸好现在还是下课时间,不然只是站在隔间外也能猜到里面的人在干嘛。
?王敬伸出舌尖,舔干净了唇边的精液,毫不犹豫地咽了下去,看着从脸上揩下来的精液,王敬思考了一下才用纸巾擦干净。
?沈确踢了踢王敬胯下那条丑陋的肉虫,声音犹有些沙哑,“我没叫你你怎么过来了?”
?王敬抬头望向沈确,确定此时外面没别人之后,他才笑了一下,“主人太久没找我了,我想主人了,于是就来了。”
?沈确一想,确实这段时间都没找过王敬,他想起了些什么,对着底下跪着替他清理的王敬缓缓道,“快点收拾,等会跟我去吃饭。”
?王敬眼睛亮了亮,动作迅速地把自己收拾好了。
?回去拿了书包,沈确跟着王敬往校门口走,刚到校门口,就看到了一辆熟悉的车。
?卓定远远看到了沈确,连忙下车,只不过看到了沈确身边跟着的男人时,他嘴角的笑意淡了些。
?卓定还是拉开了车门,笑着面对沈确,“等你有一会了,今天不是下午只有一节课吗,怎么出来的这么晚,我订了你喜欢的餐厅,我带你过去。”
?沈确这才后知后觉想起来卓定今天下午约了他吃饭。
?沈确站在原地没反应,卓定则把沈确身边的男人打量了好几遍,无论从穿着还是样貌,他自认为都不如自己,但男人看着沈确的眼神让卓定有了个不妙的预感。
?他之前约沈确吃饭约了好几次,无一例外都被否了,倒是上床,沈确恩准了两次,但他总觉得这段关系太像炮友了。
他有意把两人的关系掰回正途。
以前的事虽然不知道沈确为什么忘了,但他可以重新告诉沈确,或许沈确知道了以后,两个人的关系也不至于如此失态。
至于为什么不在上床之前说,卓定总觉得自己容易色令智昏,不是个说话的好时机,正好上次问了沈确爱吃的餐厅,这次他提前订了位置,两人可以边聊边说。
?卓定脸上挂着客套的笑意,对着王敬道,“你好,你跟小确是同学吧?同学你是几年级的,念的什么专业?”
?王敬很快想起了卓定是谁,他认识卓定还是在沈确高中的时候,后来这人就人间蒸发了。
可卓定不认识他,他们没有直接见过面。
?王敬没回应,反而后退一步站到了沈确身后,像被栓了链子的家犬老实站在主人身后。
?沈确身后,王敬似乎嫌热,微微扯开了点衣服,露出来的肌肤上有一块不大不小的红痕。
?很难被注意到的是红痕的性质,说是被蚊子咬的也说得通,但卓定正盯着王敬如临大敌,那块性质不明的红痕在他心里就是一个暧昧的答案。
?这答案恰巧是正确答案。
?卓定嘴角下沉,最后抿成了一条直线,他转头看向沈确,“我们走吧,再不去就晚了。”
?沈确为难了两秒,就对卓定摆了摆手,“下次再约吧,我今天有事。”
?卓定上前一步,有些压迫道,“什么事?跟他打炮吗?”
?沈确有些厌烦地看着卓定沉下来的脸,不耐烦道,“关你什么事,滚开。”
?王敬寸步不离地跟着沈确,侧过身的那一刻,卓定看清了王敬身上背着的是沈确的书包,这还有什么不明白的。那一霎那,心里的猜测变成了板上钉钉的事实,卓定的语气不复温柔,变得有些质问,“小确,我觉得我们需要好好谈谈。”
?北门平常来的人少,但也不是没人,沈确看着逐渐增多的人,脚尖一转随意挑了个方向走,王敬自然跟上,但却被人抓住了。
?王敬挑了挑眉,卓定阴沉的脸没有阻碍他的脚步,直到他听见卓定说,“同学,插足别人感情这种事你做起来一点道德负担都没有吗?你——”
?“他没插足,”沈确突然打断卓定,“如果真要有个先来后到的话,插足的应该是你才对。”
?沈确拿手拍了拍卓定的手臂,示意松开,他还要赶时间呢。
?卓定脸上有些不可思议,“你说什么?”
?沈确最烦麻烦,也不喜欢解释,他对麻烦最常采用的方法就是搁置,这种方法通常很有用,譬如现在。沈确对着王敬抬了抬下巴,示意他跟上,丝毫没管在后面如遭雷击的卓定。
?随便找了家餐厅,沈确要了个包间就带王敬坐了进去。
?坐下之后,沈确就问王敬,“你现在做什么工作?”
?王敬垂下头良久,才缓缓道,“酒吧保安。”
?背了案底,能找到个这样的工作就不错的,王敬觉得自己没什么好不满足的,除了此刻。
?沈确把玩着小小的玻璃杯,随着翻转玻璃折射出了绚丽光晕,近乎有些像珍贵的琉璃了。
沈确缓缓敲击着那点光斑,清脆的敲击声中他突然道,“你来何氏旗下的公司吧。”
?“我会帮你安排好。”沈确承诺着。
?王敬突然抬起头,沈确脸上罕见的认真让他手足无措,近乎窘迫,他急匆匆道,“不用!”
?回绝的太快,王敬又怕沈确会以为他不知好歹,他快速解释道,“我现在这份工作挺好的,离我住的地方也近,而且——”
?王敬突然不说了,因为他面前多了一双手,覆盖到他的肩膀上。
是沈确的手,白皙修长,如同素瓷塑成,粉白的指尖近似揉碎了的海棠,却更加疏冷。
?为什么疏冷,因为王敬看过这只手拿枪的样子。
?王敬很快明白了,这是补偿——补偿他的一千二百六十天。
?王敬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扯了扯唇道,“主人是不是要丢掉我了?”
?他轻轻拉住沈确的手,往上衣里面探去,用依旧年轻的身体挽留为数不多的注意力,但他只是轻轻带着那只手,一用力就可以推开那若有似无的束缚。
?沈确挑开王敬的手,捏住饱满胸肌上凸起的乳尖,用力扯了两下,又用指尖戳着往深色的乳晕里挤压。
?“啊……好舒服啊,再用力一点好不好?”王敬张着唇祈求道,哪怕把他弄坏也没关系的。
?沈确加大了力度,未及听到更多破碎的求饶就听见门被推开了。
?王敬一下子睁开沉迷的眼睛,一寸不错地盯着门口出现的人。
?沈确收回了手,拍了拍王敬的脸,“你回去吧,一切弄好了我发你。”
?王敬心有不甘,但他最大的优点就是乖顺,起码在沈确面前,他是这样的。
?他慢条斯理地整理好上衣,在卓定择人而噬的目光下站起身来走了出去。
沈确倒了杯茶喝了两口,手腕一转把剩下的都泼到了卓定身上,那薄薄的衬衫很快湿透了,露出肌肤的纹理。
?卓定茶色的眸子里清晰地倒映着对面的人,他扯了扯嘴唇,就站在那里开始了他冗长的回忆,喑涩的声音充斥了不大的房间,“我们第一次见面,那个时候我是作为优秀毕业生回去参加五十周年校庆的。
?在真正见面之前,我早就在校门口那一长排的风采展示栏里见过你了。那里有那么多照片,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一眼就看到了你,旁边的教导主任跟我介绍说,‘你是那一届里最优秀的孩子,学习很好,尤其是步枪射击,已经入选选区队了,再赢三场省赛就能入选国家射击队。’他说这话的时候笑的很高兴,我也就记住了你。后来,你出现在校庆压轴舞台剧上的时候,尽管舞台妆很重,但我一眼就认出了你,你出演了狄米特律斯,我想如果你真的是他,那么郝米娅应该爱你,她为什么能不爱你呢?”
?沈确手指敲击着玻璃杯,节奏富有韵律,卓定不知道他听没听,但他歇了口气继续道,“后来,你的舞剧结束之后,我去了一趟洗手间,学校变化有些大,我迷路了,可你却出现在了我面前,我不会是在做梦吧?我当时就这么想。那确实是一个仲夏夜,你就站在我面前倚靠着栏杆,很惊讶地望着我。现实中没有让人一见钟情的花汁,我依然心动不已。
?后来,我开始追求你,没多久你同意和我在一起,你不知道我有多高兴。直到有一天我父亲突然出事,我母亲安排让我去意大利深造以便接管家族企业,临走前我怎么都找不到你,只好给你发了消息,有空的时候我会回来看你,但是后来怎么你都没有消息了。我前段时间才回国,那天我去陪一个有特殊爱好的客户,没想到会在那种地方碰到你。”
?卓定胸口剧烈起伏着,“我又惊又喜,重新遇见你的时候我很高兴,可我又害怕你被人给骗了,幸好不是。”
?沈确依稀想起来一点,在他出事前,是有过一个比他大一点的炮友,当初怎么勾搭上的已经记不清细节了,但他记忆里像卓定这样好上钩的鱼如同过江之鲫,太多了,他又脸盲,不记得这一个太正常了。
?沈确停下敲击玻璃杯的动作,瞟了似乎很愤愤不平的卓定一眼,轻飘飘丢下三个字,“我脸盲。”
?因为脸盲,所以即便再次出现不记得也很正常吧。
?曾经温柔可爱的恋人看他突然如同陌生人,重逢后卓定心里做过一万种猜测,可这一种不在他的万千猜测里。
?“什么?”他看起来很惊讶。
?沈确收回停留在卓定身上的视线。
?拜那场意外所赐,那段时间的记忆他铭记的锥心刺骨。可他不是《仲夏夜之梦》里的狄米特律斯,不会因为什么花汁就爱上一个突然出现的人。
?更何况,他脸盲。
?幸好狄米特律斯不是个脸盲,如果那样,他便不会因为花汁爱上无聊的海伦娜,结局也许会改写。
?沈确脸上露出一个清浅的笑,如昙花一现,很快消失,他复又开口,声音如同冬日泉水一般清泠泠,“你知道了吗,可以走了吧。”
?卓定茶色的眼睛里全是藏不住的错愕,他努力消化这个信息,一时间竟然呆住了。沈确看他不想走,自己站起身来想要离开,卓定一下子拦住了他。
?无论如何,不能就这么放沈确离开。卓定心底有个声音在这样隐秘地提醒他,如果就这么离开,恐怕会像多年前一样,再次失去消息,一想到这个可能,他就禁不住恐慌。
?卓定伸出手臂,轻松束住沈确的腰,作另一种耳鬓厮磨,他声音很压抑,“即使那样,也只是让我爱你爱的更加厉害。”
?未曾得到解释前,他甚至都做好了沈确失忆的设想。失忆就代表他们的那段记忆在沈确这里真的了无痕迹,只徒留他一个人念念不忘。
?只是脸盲的话,好像也还能接受。
?即便是记忆里,沈确也不曾向他说过什么好话,不也没有一刻阻止过他的心动。这么不争气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