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撒了一个天衣无缝的慌,让王慧芝彻底放心下来,她忍不住多交代了几句,于是挂断了电话。
林叔看着傅知言脸不红心跳不跳地瞒天过海,心想这年轻人还真是的靠谱。
傅知言把电话递给他,看着林叔惊讶的表情,笑道:“林叔您可一定要配合我,别穿帮了。”
“放心,我不会告诉夫人的。”林叔欲言又止,“但是……”
知道他有话想说,傅知言说:“有什么话您就直说吧。”
林叔道:“我今晚没有办法留下来看护,家里有孙子要照顾。夫人现在又不知道,二少爷今晚一个人在医院,我比较担心……”
“今晚我会在这的。”傅知言打断他,看了一眼时间,又说,“时间也不早了,林叔你先回吧,明天来接祈总。”
林叔听见他这么说,算是松了一口气:“那,多谢你了。”
送林叔离开后,傅知言才回到病房。
病房是双人的,另一床的病人就在刚刚被推走去做手术,此刻只开了暗黄壁灯的房间格外的安逸。傅知言打了热水,浸湿了毛巾,拧干,走到床边。
祈彦闭着眼睛,脸上依旧没有血色,傅知言用毛巾为他擦去额头上一直不断冒出来的冷汗。
医生说祈彦现在的身体素质只有半个正常人的程度,尽管在出院后一直谨慎按照医嘱控制饮食,可工作还是在消耗着他的身体。这次的反应是身体在发出要休息的信号,所幸没有大碍,好好休息一晚,再吊几瓶水就能出院了。
“你到底在拼什么?”傅知言视线落在紧闭着双眼的人身上,打量着祈彦五官,喃喃自语道,“你真的是祈彦吗?为什么变我感觉除了这张脸,一点也不像。”
这种错乱的认知时不时就会在他脑中出现,是他又不像他的那种感觉会使他心烦意乱,此刻他也不知道自己在问谁,或许是在问虚空,即使没有回应也没关系。
窗外是静谧的夜色,映衬室内安逸的昏黄,南城进入十二月后,萧瑟之感遍布全城,落叶像是吉他的拨片,刮过水泥地,发出“哗啦啦”的声响。
傅知言叹了口气,刚想起身,一直安静躺在床上的人忽然出了声。祈彦像是陷进了噩梦,紧闭着的眼睫和嘴唇不停地颤抖,他几乎哭诉地祈求着:“爸,我求你,别杀我。”
祈彦许久没做过噩梦了, 自从他重生以来,时间都被工作占据,累了就睡, 醒的时候都在研究下一步该如何做,怎么做。他没有一刻是完全放松下来的, 神经紧绷成一根弦, 不知何时会崩断。
这具身体的抗议, 让他短暂地松懈下来, 随后被拽进黑暗的噩梦中。细碎的片段像放映片一般,一幕幕闪过,最后定格在祈道远拿着绳子一步一步向他走近的画面。祈彦本能地开始害怕,脚步踩在黑色的虚空里, 下意识往后退。
祈道远离他越来越近, 狰狞的面目像野兽, 张开獠牙, 十分可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