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天,他每天早上来公司时宋郁已经提前到了,而当他晚上离开,宋郁往往还没走。而一整个白天当中,宋郁几乎不会走出自己的办公室,所以,即便是仅隔着一扇木门,如果他不主动敲开,他和宋郁可能一天都碰不上面。
以前宋郁也几乎不出门,但周雁轻就是敏锐地感觉到这几天宋郁的沉默和往日不同,异常沉默,就好像在静静地等待着什么似的。
“那好吧……”周雁轻低落地应了一句,他又没法把宋郁绑了去。
“嗯,你早点回去吧。”宋郁淡淡应了一句,松了手。
周雁轻看着腕上那修长白净的五根手指骤然松开,在重力作用下垂了下去,他慌忙伸出手去,想去抓住,但因为反应太慢,空捞了一把。他的心也随之落空,咯噔了一下,一种强烈的惊悸感从心脏的位置向四肢百骸蔓延。
还未等他细想明白这异样究竟因何而起,一只温热的手掌已经盖在了他的头顶,而后顺着发丝往下滑,落在了鬓边,柔软的指腹捏住了他的耳垂。
惊悸感迅速退却,转而一种滚烫的热意涌了上来,直窜眼耳口鼻。耳朵一阵麻痒,周雁轻不禁歪了歪头,茫然地看向宋郁,半晌都没吭声。
宋郁轻“呵”了一声,眼中盛满了温和笑意,他又揉了揉周雁轻的头发,说道:“过几天去你那吃饭。”
宋郁的手已落回身侧,但耳垂上那种令人抓心挠肝的酥麻感却更甚,周雁轻忙应了一声,快速转身走出了办公室,往厕所的方向逃去。
目送着周雁轻的身影从玻璃镜面上一闪而过,宋郁许久才收回视线,指尖温热的触感尚存,他下意识地捻了捻,待那余温散去,眼底温和的笑意也彻底收拢起来。
一转身,宋郁眼里已涌上了森然的冷意,他重新关上了办公室的门,又坐回了沙发上固定的位置。
之后再也没人来敲门,周雁轻回了家,孟士屏今天不在公司,所有人都下了班以后,整个公司乃至整个世界都慢慢沉入黑夜。
宋郁从烟盒里抽出最后一根烟,去拿打火机时他顿了顿又收回了手,随即把烟又插进了香烟盒里,拿起了桌上那盒周雁轻给他的润喉糖塞了一颗进嘴里。
甜丝丝的喉糖在口腔里融化,沁脾的凉意迅速扩散,缓解了诸多不适。
他会抽烟,但很少抽,这几天他思绪不宁,身心都有种找不到落脚点的感觉,尼古丁能稍稍填补一些那种空虚感。
舌尖顶了顶嘴里的喉糖,宋郁看了眼手表,见时间差不多了,他拿起了桌上的手机,打开了那个呼叫软件,编辑了今天最后一条信息。
点击发送,宋郁疲惫地靠向沙发闭上了眼。他没睡,也没刻意去想某件事某个人,就放空脑袋让琐碎的旧事像跑马灯一样在脑海里一帧一帧闪过,他不去定格也不去捕捉。
当过往的三十二年人生开始第二遍在脑海里奔走,桌上的手机突然“叮”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