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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声音低沉悦耳,说话的速度亦是不疾不徐,姜黎听得津津有味。
听到后头却忍不住问:“霍珏,你怎会对盛京如此熟悉?”
不怪她诧异,明明霍珏同她一样是第一回 来盛京,怎地像是在这里住了许久了一样?
霍珏淡淡道:“这几日去会馆会友,听当地的举子说的。”
他这几日确实每日都出门,姜黎自然不疑有他,点点头,又兴致勃勃地往窗外看。
霍珏与她一同望向窗外,目光却隻落在她的侧脸上,不由得想,上辈子阿黎刚来盛京时,是否也是如此,像隻拘坏了的小喜鹊似的,看什么都觉新奇。
回来盛京后,他时不时便会梦见上辈子的事,梦见那间暗无天日的冰窖。
有时半夜醒来,甚至会克制不住地将怀里的姜黎压入身下,与她肌肤相贴,真真切切地感觉到她温热的体温,那种失去她的深切绝望方能逐渐消散。
人人都道这天子脚下的盛京城是这世间最繁华之地,可他从来都不喜这里。
然此时见姜黎很是喜欢盛京的热闹,心中对盛京的厌恶似乎也少了些。
姜黎自是不知霍珏心中所想,到了长安街街头,便提起裙摆踩着脚凳下了马车。
许是因着天气好,又许是临近年关,今日街上的人比往常都要多,格外的热闹。
霍珏给姜黎披上斗篷,与她慢慢行在长安街,桃朱与何舟自觉落了几步,跟在身后。
姜黎注意力全放在街上的食肆酒肆上,等逛得差不多了,方才同霍珏道:“今日我们不回府用膳了,就在这附近寻个酒肆用晚膳,可好?我想看看这里的人都爱喝何种酒。”
霍珏微微垂眸,见她眨巴着湿漉漉的眼望着他,眼底的期待藏都藏不住,自是应承下来。
略一思忖,便领着姜黎拐入街尾的一条偏僻小巷,那里有一家门面不大的酒肆,大门上头立着一面幡旗,上头写着个武字。
霍珏从前在宫里,喝的多是贡酒,唯独有一回,一个因他随口一句话便捡回一条小命的小太监,曾给他送来了两坛子酒,说是他家中世代相传的酿酒术酿的高粱酒,特地让他家中长辈将最好的两坛陈年酒送过来孝敬他。
霍珏不嗜口腹之欲,然那时听他家中是开酒肆的,恍惚了半瞬,破天荒地收下了那两坛子酒。
酒是好酒,醇香郁馥,入口柔绵,与印象中杨记酒肆的高粱酒竟是有些相似。
从此他再不饮宫里的酒,隻饮武家酒肆的高粱酒。
说来原先在盛京识得这酒的人并不多,却因着宫中的霍督公喜欢,这武家酒竟一时红火起来。那些讨好霍珏的高门大户每逢设宴,必点武家酒,就为了霍珏赏脸前来时能投其所好。
姜黎与霍珏进了酒肆后,却发觉这酒肆客人不多,三三两两坐一桌,也隻凑够了四五桌。
伙计见来了客人,热情地上前招待,引着四人到了临窗的位置,又殷勤地问着要吃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