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守易正是喉咙干渴的时候,擦了一把眼泪接过杯子,几口将茶水牛饮干净了,捧着空茶盏应声:“是、是。”
“不过陈大人应该知道,即便天高皇帝远,可还是得分清楚,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太子与梁相素来不合,这次他下来,便是想要寻相爷的错处。你方才说的什么‘买官’……”
陈守易忙解释道:“刚才我只是梦中胡话,作不得真,谢太医千万不要误会。”
“我误会与否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有心人会不会断章取义。”谢怀宁说,“我在随行途中听到太子曾与他手下的公公说过,你手上还留着相爷给你的信?”
陈守易目光闪烁了下,欲言又止:“这……”
“看样子是真的有?”谢怀宁眉头皱起,脸色倏然沉下来:“看样子陈大人虽然嘴上说的好听,但对相爷的心也不见得真诚。”
面前的年轻人虽然面相看着没什么攻击性,可真冷下脸时,却又莫名叫人生出几分忌惮。
陈守易一惊,赶紧道:“谢太医,我之所以留着相爷的信件,那绝不是有什么二心,不过是为了……为了时刻警醒自己,不能辜负相爷对我的嘱托。我对相爷绝对是一心一意,忠心耿耿啊。”
谢怀宁望着他道:“当真?”
“千真万确!”
谢怀宁道:“虽说如此,可只要知道有这份信在,相爷在京中就食不下咽,夜不能寐。更何况明天一早太子殿下就要召见你,大人您说这可如何是好?”
陈守易已经被谢怀宁刚柔并济的话术所迷惑,这会儿高热尚未痊愈,脑子昏昏沉沉,更是分辨不出什么对错,只能愣愣顺着他的话道:“谢太医的意思是?”
谢怀宁提点:“这封信绝不能落在太子手里。”
陈守易晕晕乎乎地点头,好半晌,反应过来,哭丧着脸道:“可谢太医,不是我不愿意销毁那信,实在是现在就连我也不知道那信到底在哪里。”
他说:“当初临行前,为了避免意外,我把信放在了妾室装珠宝用的木匣夹层中,一直好好放在马车的凳子下收着。可那天遭袭之后,车队里所有的东西尽叫那群山贼抢去,我人也被打晕了过去。等再醒过来,那信早就不在我手中了。”
谢怀宁看着陈守易老泪纵横的脸,心中揣测他的话中真假。
如果是真,既然当初晏凤珣和梁若泽的手下在惨案现场掘地三尺都未能找出什么,东西看样子还真是依旧在那群土匪手中。
谢怀宁走出屋,朝两侧值守的侍卫轻轻颔首,抬步便晏凤珣的住处走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