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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剧情/“我的回合抽卡”

 

啊,对了,是为了争取联合国的资金支持来着。

……行吧,那就没办法了。

钱爱我我爱钱钱从四面八方来铺天盖地来时时刻刻来……

眼看还要在这上面耗上不少时间,默念完清心咒后恢复平静的所长当机立断,唤来刚才负责领队的女职工。

“既然如此,有问题想问的人留下,没有问题的现在就能去下一个地点。古尔德伯格女士,麻烦你了。”

女职工应了声是,招呼众人跟她前往别处。

玩家站在原地踌躇许久,不知道自己是该留下还是离开。

所长讲述的内容都是他早已知晓的知识,游戏剧情里许多角色都向玩家详细讲解过,其中也包括所长自己。

然而,从她之前的只言片语中可以判断,这个世界上存在许多与游戏不同的地方,他似乎有留下来了解的必要。

事到如今他也算明白了,自己绝对不是穿越到游戏里那么简单。

迦勒底亚斯今年才启动、雷夫教授拒绝帮忙制作示巴、人理毁灭的起因尚不明朗、迦勒底最终采用了风险更大的虚数潜航而非灵子转移……这些事宜全都和游戏里不一样。

那么是不是可以假设,这个世界不是我熟悉的fgo手游,而是类似fgo街机那样的某个平行世界?

fgo街机与手游相比同样存在很大出入,例如没有奥尔加玛丽所长、没有雷夫教授、没有罗曼医生,毁灭人理的幕后黑手也从盖提亚变成德拉科。某种程度上而言,街机世界与我穿越过来的这个世界非常相似——即“与手游不同”。

玩家认真思考着。

假如这一猜想成立,我必须留下来确认还有哪些不同之处。这可是能不能抄藤丸立香作业的关键。

……不,等等,好像不太对。

大脑灵光一闪,他突然反应过来一件事——

拯救人理好像不是必选项吧?我确实一睁眼就在迦勒底没错,但所长不是说了不愿意的可以原路返回吗?

虽然不知道原路是哪条路,不过不影响我从这个前途未卜的迦勒底开溜……

……呃,还是算了。

跑路的念头刚升起不久,他就亲手将其掐断。

所长也说了现在不清楚人理毁灭的缘由,万一又是人理烧却、迦勒底以外的世界又被毁个精光呢?跑去外面反而死得更快。

更何况迦勒底好像没招到藤丸立香,我也没看见玛修的影子。如果出现和游戏里差不多的意外,在双主角缺席的前提下a组那群顶梁柱也重伤下线……这人理就彻底没救了吧!

不不不,人理你不能完蛋啊!我还没找到回家的办法你可不能这么快就去世啊!

被自己想象中的悲惨未来吓了个激灵,玩家不敢再犹豫了,留在迦勒底打工的决心瞬间压过连夜扛直升机跑路的冲动。

靠人不如靠己!好歹和那么多beast比划过……呃,虽然全是隔着手机屏幕的紧张刺激的指令卡战斗……

妈的不管了,跟boss爆了!

先从掌握这个世界的迦勒底的情报开始,运气好的话没准boss又是盖提亚和德拉科呢?可以抄主角的作业拿个及格!或者异星之神也行啊,大不了抄雷夫教授的作业,埋炸弹把迦勒底亚斯炸了、拉电闸把迦勒底亚斯的电给它断了,这不都是办法嘛——

恰在此时,远处飘来古尔德伯格女士的声音:

“接下来的地点是迦勒底搭建的英灵召唤系统,前所长将它命名为命运。由于项目立案后持续搁置,直到五年前才重启研发,所以仪式召唤的稳定性不足、成功率也极低。目前研发部正在努力改进……”

迈往奥尔加玛丽小课堂的脚步坚定地转向另一边。

——咳,以后再说吧。

我的回合,抽卡!

玩家隐约记得,自己是在睡梦中穿越过来的。

睡前,他刚推完fgo更新的主线剧情,被avenr职阶的大家集体退场的结局整得难受得要死,于是怒氪五单下卡池给贞德alter补到五宝、顺便捞出岩窟王的新马甲,在yroo里挨个戳avenr们听语音,怀着低落的心情就这样睡着了。

睁眼醒来时,他已经躺在迦勒底硬邦邦的地板上,旁边同样被模拟实验折腾昏迷的炮灰候补们倒得四仰八叉,更远处站着对他们满脸嫌弃的高岭之花魔术师。

之后发生的事像极了老套的线性rpg的新手教程——叫醒他的人自称迦勒底的职工,等到全员都缓过来睁开眼,她带领包括玩家在内的御主候补们抵达中央管制室,听完奥尔加玛丽所长的说明会、了解这款游戏的大概背景,接着马不停蹄赶来英灵召唤室,让这群新手御主预备召唤自己的搭档从者。

玩家用脚趾头想也能猜到她的下一句台词:

你已经有了自己的从者,接下来就去打倒盖提亚吧!

不,说是盖提亚就太具体了,这次的boss还真不一定是他。这个世界和真正的fgo游戏相比有太多不同,况且盖提亚担任boss已成过去时,考虑到游戏第二部的剧情,这次他同样选择站在我方也不是不可能……

想到这里,玩家不由得反省起来。

对不起,盖提亚,实在是你在第一部的表现令人印象深刻……

“砰轰——!”

突然,前方传来的音量不小的爆炸声把他炸回神。

“——御主适任者第21号,召唤失败。下一个,御主适任者27号。”负责领队的古尔德伯格女士在旁告知结果,语气平静到趋近麻木。

据她所说,迦勒底的英灵召唤系统只搭建出了基本框架,连通英灵座的情报桥非常不稳定,动不动就发生连锁爆炸。因此,英灵回应召唤、以从者的姿态现界的成功率低到令人发指。

至十年前项目立案至今,他们已经用搜集来的圣遗物尝试了成千上万次,截至目前只在五年前运气极好地召唤出唯一一例。

对此,有御主提出质疑:

既然只有框架,那把框架填满不就行了?系统成型后应该就不至于屡试屡败了吧?

古尔德伯格女士表示赞同。然后她说:

打磨成型需要钱。我们没钱。

……合理的不得了!

那怎么办?凑合着用呗。

玩家是第30号,按号码顺序从前到后召唤英灵,他排在最后一位。

他也不在意,干脆坐到最后面的长板凳上,揣着手看众人从意气风发地启动召唤阵到垂头丧气地退到角落自闭。

别说古尔德伯格女士念台词念麻了,他在旁边看都看腻了。

他们这批御主大多是对魔术毫无概念的普通人,即使因不满迦勒底的贫穷离开了一批魔术门外汉,没听懂奥尔加玛丽的说明的还是大有人在。

此时此刻,除玩家以外的普通人御主基本都留在中央管制室接受所长的特别辅导了。不到五十平米的英灵召唤室只有寥寥几人,大家共处一室倒也不算拥挤。

与之相对的,在这狭小又空旷的空间内,召唤失败引起的爆炸声格外响亮。

“砰轰——!”

“御主适任者第27号,召唤失败。”

玩家揉揉被震得险些耳鸣的耳朵,站起了身。

第28号退出、第29号被奥尔加玛丽留堂,跳过这两人,接下来就是排序第30号的他。

果然,古尔德伯格女士翻看完名单,抬头向他望来。

不知为何,她的视线触及到玩家的脸时突兀地停顿良久。直到玩家发出疑惑的鼻音,这位金发的年长女性才如梦初醒般回过神。

“……下一个,御主适任者第30号。”

“是!”玩家高声应道。

他先是站在原地深呼吸,随后向前走去。

早在等待的这段时间里,他就琢磨着召唤哪位英灵最合适。

在刚才的说明会上,奥尔加玛丽帮忙鉴定过他的资质——

魔术回路的量为e级,具体数量为3条;魔术回路的质为e级,评价为劣品中的劣品。

玩家对此的感想是,不错,竟然有3条,还以为1条都没有呢。

毕竟穿越前的我是彻头彻尾的麻瓜,我的世界也没有魔术这种超脱常识的玩意。

……呃,也不一定。可能真的有但我不知道?

总之,虽然玩家很想和拉美西斯二世、迦尔纳、亚瑟王这类超高规格的强大英灵签订契约,然而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一流从者的耗魔量也是一流的,他孱弱的魔术回路根本供不起这群强者,对方放一发宝具很可能把他吸成人干。

物理意义上的人干,换言之就是当场暴毙。

在此前提下,玩家对英灵的选择必须慎之又慎。

从英灵的角度来看,既要耗魔量低,又要具备足够的战力;从搭档的角度来看,最好是容易相处的性格,如果具备基本的生活自理能力、可以自己照顾自己就更方便了……

作为fgo高手,他在脑海里把已经实装落地的英灵筛选一番,不算太费劲地挑出了几位,然后按照熟悉度和好感度列出排名——不必多说,自然是他对英灵的熟悉度和好感度,既然要长久合作肯定首选自己喜欢的嘛——最终,他敲定了人选。

当然,尽管在兴致勃勃地玩排除游戏、仿佛自己能成功召唤出指定的英灵,实际上,玩家心里对其概率之低再清楚不过。

他知道,所谓的搭档人选只是自己的一腔情愿,如果和前面那些御主一样召唤失败,搭档一事就成了泡影;即使召唤成功,这个不稳定的召唤仪式也极有可能连通到其他英灵的座上,而不是他希望与其缔结契约的人。

卡池面前众生平等,坠机更是抽卡机制的灵魂所在,所有人不可不品。

而现在,审判之时已至!

是谁呢?究竟会是谁和我牵手成功呢?会是我的心动嘉宾吗?!

啊,不过全员灭灯的大爆炸还是免了。

古尔德伯格女士站在距离召唤阵约两米的地方,公事公办地询问:“御主适任者第30号,你需要圣遗物吗?”

玩家摇了摇头。迦勒底收集到的圣遗物多归多,但并没有他最想要召唤的英灵的因缘物品。

看他拒绝迦勒底的援助,古尔德伯格女士有些惊讶。

英灵,死后升格到位于地球外侧的英灵座上、脱离时间与空间的限制、实现永垂不朽的英雄之魂,简单来说就是英雄的本体;从者,英灵通过仪式被召唤到现世,以其某个性格侧面或故事侧面固定在名为职阶的容器里,供魔术师们驱使的使魔,可以理解为英雄的分身之一。

在进行召唤仪式时,魔术师通常会借助英灵生前的因缘物品,用于加强现世与英灵座之间的联系,从而在某种程度上实现召唤指定英灵的目的。打个比方,如果用某位英灵生前使用的佩剑作为媒介,运气好的话则很可能召唤出saber剑士职阶的该英灵;反之,在召唤阵中放置的是对方的佩枪,对应的则是ncer枪兵职阶的该英灵。

不过,这是最理想化的结果。实际操作时要考虑的远不止因缘物品,即圣遗物那么简单,召唤的时间和地点、召唤阵四周的摆设布置、召唤时吟唱的咒语等等都是影响英灵的重要因素。倘若在暴风雨的天气下进行召唤,与风、雨有联系的英灵的显现概率会比与之无关的英灵更大——就是类似这样的道理。

话虽如此,迦勒底却不打算顾及这些因素。

过去十年里,他们不是没有试过严选所有条件,结果依然半根毛都召唤不出来,唯一成功的那次还是瞎猫碰上死耗子——撞大运了。更何况如今末日将至、时间紧迫,迦勒底人手紧张,根本抽不出精力测算这些,能做的只有提供仓库里保管得当的圣遗物。

出乎意料的是,连这仅剩的援助,眼前的御主都拒绝了。

是自信吗?还是自暴自弃?

玩家:都不是,只是你们送的没我想要的那款。

讶异过后,古尔德伯格女士恪守职业素养,并没有多加询问。她颔首表示了解,然后给予应尽的提醒:“那么请上前,吟唱咒语雕刻在召唤阵前的墙砖上,照此念诵即可。”

玩家向她道了声谢,注意力凝聚在那面刻满各国文字的白墙。

“呼……”

吸气,呼气。

他完成第二次深呼吸。

恍惚间,他听见自己的心脏被各色交织的情绪影响,正以过于欢快的频率在胸腔内蹦跳。

咚、咚、咚——

“宣告——”

吟唱词响起的瞬间,面前略显黯淡的召唤阵仿佛打开了什么开关,霎时光芒大盛。

观摩过前面几人的召唤过程,玩家明白,这是召唤阵启动的征兆。

他注意到自己的声音有些颤抖,于是喉结滚动咽了口唾沫,努力缓解内心的紧张。

没事的、没事的,大不了就爆炸呗,坠机常有而出货不常有,下次再战就行,卡池……不是,召唤仪式就摆在这儿,它跑不了的……

他自我安慰一番,定了定神继续念道:“汝身听吾之号令,吾命付汝之刀剑。”

这次声音稳了不少,玩家立刻受到来自自己的鼓舞,决定趁此机会一口气将剩下的咒语念完。

在他全神贯注于召唤阵上时,裤兜里的手机忽然自发亮起,桌面上fgo的游戏图标闪了闪,随后又缓缓息屏。

玩家毫无所觉,咒语从他口中流畅地汇入召唤阵:

“魂寄于圣杯,自人理之道回应召唤。汝等为身缠观星言灵之七天!”

在他之前的御主全都倒在了这句上。甚至没等这句念完,召唤阵中央汇聚压缩成的高浓度魔力就会砰轰地由内部破裂消散,仪式宣告失败。

古尔德伯格女士熟练地掏出耳塞戴上,等待下一秒的大爆炸。

——然而。

在召唤阵逐渐增大的功率下,她缓缓瞪大眼睛,不敢置信地盯着那团平稳地、安全地、和缓地向四周扩散开来的高浓度魔力流。

紧接着,刺目的光芒正中心,趋近饱和的魔力粒子们如同作画般,勾勒、填充、凝固出影影绰绰的人形。

召唤阵外的一步之遥,玩家的眼睛眨也不眨,顶着已经将生理性泪水刺激得夺眶而出的强光,忍受着体内脆如薄纸的魔术回路被强制榨取足以支撑英灵现界的魔力的刺痛,左手轻轻搭在了缓慢浮现起血红刺青的右手背,一字一顿地喊出尾句:

“奔驰吧,坠落吧,带来裁决吧——”

随着每个字跳入魔力浓度不停升高的空气,疼痛也愈演愈烈。

好痛……!

身体……像是被针刺进了骨髓……手背也……感觉……有火在烧……

快要……站不稳了……

他疼得双腿不住地发抖,白茫茫的强光在他被泪水模糊的视野里开始掉色、发黑。

怎么会……这么疼……我不……我不想……

但是、还有半句……还有半句!

“呼……”

无比勉强地,他的声调颤到变形,完成了第三次深呼吸。

坚持住……坚持住啊,再加把劲……!

意识距离自己的躯壳忽远忽近,他的太阳穴因精神承受着过量的压迫而突突地疼。

或许是受此影响,玩家仿佛幻听到他脑海里的人选俯在他耳边,断断续续地低语。

[加油……念……as……我已经……在……还差……一点……]

还差一点?

刹那间,他神志恢复清明。

受到鼓励的青年双目亮得惊人,响亮又清晰的吟唱词沉甸甸地砸在地上:

“——天秤的守护者!”

召唤阵内由无色无形的魔力构筑出实质的光芒与他的意志交相辉映,两抹不同的强光骤然炸开,甚至越过门缝照在室外的走廊,整片墙壁瞬时亮堂如白昼。

魔力涡旋呼啸而过,室内的陈列顿时被它刮得乱七八糟。古尔德伯格女士用胳膊横在脸前抵挡这股狂风,直到风声渐止,她听见轻佻但无比好听的陌生男声从召唤阵的方向传来:

“好啦好啦,既然都被叫来了——哎呀,接住啦!”

“不过话说回来,听到声音时真是吓了我一跳,真的没有叫错人吗?比我更能派上用场的英灵多的是吧?如果叫错了最好现在就开口,虽然有点晚但也不算太晚,命令我即刻自尽的话还来得及召唤有用的servant喔。”

说话的人是成功现界的英灵。

身形匀称的青年披着宽大的森绿斗篷,兜帽讳莫如深地遮住了他的整张脸。有只圆滚滚肥嘟嘟的蓝知更鸟担忧地绕着他怀里的人飞来飞去,却很通人性地没有张嘴发出鸣叫,安静而乖觉。

就在刚才,玩家紧绷的神经忽地放松下来,结果腿一软差点脸着地。幸好英灵反应极快,在他痛失形象摔个大马趴前把他稳稳接在了自己怀里,斗篷携着浅淡清新的草木味在空中转了个圈,轻轻盖在他的身上,仿佛一条用于抚平身心的温顺的毛毯,为他阻隔这处亲密空间外的所有危机——

包括腿软平地摔。

倒在同性胸膛上的感觉略有些尴尬,玩家不自在地咳嗽两声装作清嗓子,然后一本正经回答他的问题:“没有错,我叫的就是你。你是我的首选,也是我的最优选……”

“罗宾汉。”

他坚定地道出了英灵的名号。

英灵——英国民间传说中颇负盛名的侠盗罗宾汉,闻言眨了眨翠绿的狐狸眼,默然着抬起手,把本就完美遮住他那张英俊面容的兜帽又往下拉了拉。

嗯?怎么不吱声了?

玩家疑惑抬头,余光突然瞥见他烧得通红的耳廓。

“哦——”于是他拖长了腔,玩心大起,“害羞了?这么容易?我们还要相处很长一段时间,这就顶不住了那你以后怎么办?”

罗宾汉睨他一眼,唇角扯起皮笑肉不笑的弧度。

“多谢aster的关怀,本人受宠若惊惶恐不已,”他阴阳怪气地说着,手上却用着对待珍惜易碎物的轻柔力道,将身体透支大半的青年往自己怀里带了带,大半披在对方身上的斗篷也被他裹紧了些,“不劳您费心,您还是少说两句好生歇着吧。去看医生,还是回房间?”

听到这话,玩家顿时正色起来。

在浑身快散架的疼痛中,他身残志坚地支起上半身,脑袋凑到英灵耳边。

罗宾汉顺从地弯下腰方便他靠近,好奇他要讲什么悄悄话。

然后,他就听见偷感绝佳的自家御主超级小声地说:

“在那之前我们先接吻吧罗宾!”

……

罗宾汉:“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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