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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熹·汉恩自浅胡恩深7

 

性爱让整个帐篷开始摇晃,小小的出气孔散不完他们的喘息,很快就变得闷热起来,赵熹感到他们两个人的体液融合在一起,湿淋淋如同两尾刚被捉上来的鱼。

啪,啪,是鱼尾拍打岸边。

赵熹一边喘,一边咬乌珠的肩膀,乌珠被他咬痛了:“我弄痛你了?”

赵熹半松牙关,含含糊糊道:“有人!”

就算外面的女真兵员都听不懂汉话,不懂他们的交流,可这种声音,但凡是人都能听得懂,赵熹和他睡也就罢了,让别人知道则又是另一回事,说难听一些,他和宗望打马球,宋朝侍卫中就有流言蜚语,乌珠带来的亲兵虽隐蔽些,可到底在群居的军营中,谁能保证有不透风的墙?

乌珠以为他害羞,其实他不在乎,军营之中等级分明,他是主帅,因此享有最好的一切,代价是庇佑士兵们吃饱穿暖升官发财,他理应住最好的帐篷,最丰盛的食物,获得最昂贵的战利品。

比如宋朝的亲王阁下。

他正像一尾白鱼一样淋漓滴落汗水,皮肤把黑夜都稀释成一种蓝,乌珠托着他屁股的手忽然停住,仰着脸:“那咱们到没人的地方去。”

“没人的地方?”离开卫队保护?赵熹犹豫起来,黑夜里他皱着眉,声音被拖得很长,不像是思考,而像是跃跃欲试。

很快他就被乌珠带起来,匆匆披上外袍,如果有人细看肯定能看见他袍下赤裸的双腿,但没有人关注,除了放哨的士兵以外这一片营地都沉睡了,马蹄踏过冬末艰难长出的小草和冻土,他们来到山间的清泉边。

明月松间,清泉石上。

月亮照着一弯溪水,乌珠勒马,又把他抱下来:“现在就咱俩了,你叫吧!”

赵熹感到疯狂。他望向月亮找不到的,目光无法至极的林间,这里如果有伏兵要怎么办?如果暗处射下两支箭,他和乌珠被钉死在这里,尸体呈送回去,谁会把他们分开?

山里会有狼吗?或者其他的野兽?水岸边会不会有蛇?月亮照着他们!他赤裸着身体被拆出来,性爱让他的身体发热,其实很冷,鼻子都有一点塞住,夜霜和露水浣洗着他的头发,借着月光他看清了自己大张的,架在乌珠腰上的两条腿,他的脚踝偶尔能滑过乌珠背上伤疤的痂痕,粗糙的,扒开这层痂痕下面就是粉红色的正在生长的嫩肉。大概又是那么一瞬间赵熹觉得自己做的很对,百应丹活死人肉白骨,可一贯钱一瓶的药粉能治好伤就不错了,才不管人留不留疤呢。

乌珠的后背会永远有他的记号,乌珠会带着这个记号去雪原、林海、狩猎……赵熹忽然笑了,他躺在冰凉的河岸边,草或者砂砾隔着衣服硌着他,夜风吹过,月光照见,乌珠呆住了,忽然不动作,抚摸他的脸颊:“你笑什么?”

赵熹说:“不让笑?”

乌珠忽然很急促地喘息两声,吸气很快,吐气又很慢,用身体把一腔呼吸都给煨热了:“我喜欢你!”

银瓶咕咚咕咚喝饱满了水,彻底沉落。赵熹伸展开双臂,身下垫着的衣服不够长,他的小臂、手腕、手背滚了一圈细小的灰尘,他看着乌珠,矜矜地不说话,只是深深地笑。乌珠露出牙齿咬他的耳朵、脸颊、鼻子:“你呢?说喜欢我!”

“不说怎么样?”

“不说我就……”

乌珠咬他的嘴唇,啧啧吮出声音来,被山林所吸纳。赵熹让他亲了一会儿,然后双手捧着他的头,盯着他的眼睛。乌珠的呼吸好像都停滞住了,他有些手足无措地跪坐起来,结果又发现他们的下体连着,他把自己的阴茎拔出来,赤裸着身体准备聆听。

赵熹开口了,他的脸颊上陷落一个酒窝,盈满了夜霜,挑衅反问:“就怎么样?”

乌珠傻了,他说:“你耍我呢!”

他再次扑倒赵熹,他们滚落在草地上,好几圈,像咕噜咕噜的车轮子,出着汗的、赤裸的身体粘了一身尘土,冬天里薄薄的一层霜,最后是赵熹在上面,他屈起腿,跪坐在乌珠的腹部,带着淫水的下身滑过,鱼鳞蛇行一样的痕迹:“我——”

“喜欢你!”

好大好大的一声,幕天席地的呼喊,惊动了月亮旁边的云彩,赵熹感觉身心畅快,他们在没有任何铺垫的河岸边继续做爱,赵熹的体液浇灌着丰茂的水草,最后又实在冷了,只能挪回去,披上衣服,敞着怀干。

干完了,乌珠撩泉水给他清洗,刚经历情事的女穴艳红、敏感,一热一冰,瑟缩着:“冻!”

乌珠笑说:“就你天天洗热水澡!”

赵熹坐在一块大石头上,乌珠捧着水给他清洗,不敢洗全身,害怕着凉,小石头、小沙子簌簌往下落,他忽然感到自己做了很不划算的买卖——最开始他只是想找一个热水供应商!

乌珠低头给他洗着,忽然,赵熹一脚踹上了他的肩膀。

扑通!

乌珠被他踢到了河里,赵熹在石头上笑了:“不能洗?”他的脚抵在乌珠的肩膀,大有乌珠反抗,他就要把他踹翻在河里的趋势。可随即他的脚踝就被抓住,乌珠把他从石头上拽下来,小河、小溪,或者小别的什么,冰水漫过他们的腰部,赵熹冷的直发抖,乌珠很无所谓:“河都没结冰呢。”赵熹爬上岸,料峭的冬末春初,夹绵袍也被身体上残存的水打湿,冷的如铁。

赵熹穿着乌珠的衣服回到棺材似的帐篷里,而乌珠上身什么也没有,赤裸着,只穿着一条单裤,昂首挺胸地走在酣睡的士兵中间,仿佛一个打了胜仗的将军。

在帐篷里,他们一起卷着一条毯子,赵熹冷而兴奋,没睡好,他和乌珠有的时候说话,有的时候亲吻,没有人困,最后月光一点点变亮,穿过帐篷里的透气小孔。

赵熹趴着,散着头发,裹着乌珠的衣服和小毯等一切能取暖的东西都,光变成一条柔和的柱子,两个人的面貌在凌晨变得清晰起来,赵熹看见乌珠发辫里的丝线,看见他英挺而锐利的眉目,看见他身上的草屑和疤痕。

从小孔里射进来的光柱忽然散开,漫成一滩水,赵熹对他介绍:“这个,就是‘熹’。我的名字。”他又问:“‘乌珠’是什么意思?”

乌珠指了指自己的脑袋,晃了晃:“乌珠就是头颅的意思。我是我阿妈的头生孩子。”

赵熹听他的意思:“那你还有弟弟妹妹了?”

乌珠点头:“我有个弟弟叫做乌鲁,意思是‘心脏’,和头一样,都是很重要的。”

赵熹托着下巴,又问:“那,我的名字,用女真话怎么说呢?”

思考了一会儿,乌珠说:“萨那罕。”

赵熹咀嚼这个名字:“萨那罕?是亮光的意思吗?”

乌珠说:“嗯。是太阳神的意思。”

赵熹笑了:“太阳神呀?那你把我供起来吧。”

乌珠但笑,没有说话。阳光一点点照透了小帐篷。乌珠派人下山去营地里查看,又叫人取来了衣服。

赵熹换了一件乌珠的白袍,那是他头一次穿左衽的衣服,一种崭新的体验,这件白袍上面没有一点熏香,但他能触碰到乌珠的气息,萦绕在自己的周身。

他照样和乌珠同乘下山,乌珠告诉他:“是你们宋朝的兵马。”

那种旖旎的,春天一样的情愫被冻土覆灭,赵熹心中一凛:“究竟是怎么回事?”

他在乌珠身前,其实拉缰绳的手已经僵硬了,乌珠的声音缓缓传来,有一点嘲笑,不知道是嘲笑宋朝还是嘲笑女真,在这一点上他一向一视同仁、极度自傲:“我建议蒲鲁虎和赵煊可以找萨满看看脑子,而斡离不,他应该去死。”

赵熹努力平稳了自己的声音,假装若无其事:“蒲鲁虎是谁?”

乌珠有点惊讶于赵熹对女真情况的一无所知:“蒲鲁虎是吴乞买的儿子。”

赵熹即使再不清楚,也知道吴乞买就是金朝皇帝完颜晟的女真名:“这么说,他其实才是皇子?”

乌珠冷笑:“如果吴乞买也算皇帝?”

这是很长一段的女真族渊源,大概就是乌珠的父亲完颜旻创立金朝,英年早逝,按照女真兄终弟及的习俗,他把皇位传给了自己的弟弟完颜晟。女真地处偏寒,族人都寿命不久,哥哥传给弟弟,弟弟再传回给侄子,以保证部落中永远有壮年作首领。

乌珠很看不起自己这个叔叔:“皇位应该是完颜氏中最有能力的人获得,而吴乞买是一个废物,甚至不能带兵打仗,还把大量的土地和财宝送给了夏国,只为让夏国称他为主人。”

赵熹皱眉,在那一瞬间他甚至思考了一下乌珠究竟是不是在指桑骂槐。

“我阿爹是女真人的英雄,他去世的时候,我们都还没有长大,因此,吴乞买只是帮我们保管皇位。可他现在竟然想要自己的那个只会喝酒的蠢货儿子蒲鲁虎继承皇位,这不是荒谬吗?”

这到底在骂谁?赵熹不说话了。乌珠究竟知不知道宋朝的故事?这话是不是故意的?

“蒲鲁虎把我们的布防图送给了宋朝,希望赵煊可以派兵把斡离不杀掉,哦,还有我,这样一来,我阿爹的儿子们就只剩乌本一个大人,他是一个老实人,没什么用。皇位就可以落到他头上了。”

赵熹问:“……你不是怀疑我偷走了布防图吗?”

顿一顿,乌珠说:“你不是说你没有吗?你没有,那就是蒲鲁虎。也许是粘罕给他出的主意。赵煊拿到布防图以后就找人袭营,结果你们宋朝有人把袭营的消息告诉了斡离不,他早早跑到山上去打伏击了。”

赵熹微微闭了闭眼。

他感到赵煊愚蠢。和就和,战就战,都要把人送走了,为什么还要想不开来袭营?赵煊的第一目标难道不是守住都城、保住皇位,再把父亲接回来吗?这下好了,他不想和,有的是人想和,消息被人卖掉,宗望不仅没有死,还会大大发怒,加重勒索。

可他又想起流水一样的珠玉、金银,还有那个锈迹斑斑的青铜鼎,无尽的耻辱,如果是他做皇帝,面对一份可以全歼敌人的布防图……

意识到自己在想什么以后,赵熹浑身一凛。

他还替赵煊思考,他差一点——

他试图跳过这个话题:“他们怎么不告诉你?”

如果宋朝早有人把消息卖给了宗望,宗望又几乎带走了所有的人,那乌珠为什么会留下来?他们是兄弟,乌珠出事,于宗望有什么好处?

乌珠并没有正面回答:“我不留下来,你怎么办?”

如果昨天晚上没有他,我会死吗?那一队潜入他营帐的兵士究竟想干什么?赵熹在马背上直起身体往后看,太阳照过乌珠的眉眼,俊朗而蓬勃,他们纵马直入营帐中心,乌珠翻身下马,又对他伸出手:“下来吧,萨那罕。”

赵熹说:“我自己会下马。”他据在马上,居高临下,再次审视乌珠。

和宗望踢球蹴鞠的时候,赵熹很清楚那是敌国的元帅,他来做人质,陪同、讨好他,在他手底下安全过日子然后回家,即使看起来关系再好,宗望悄悄撤走不带他,他也不觉得有什么;可乌珠呢?乌珠……乌珠怎么样?乌珠喜欢他?他一边看着乌珠,觉得乌珠挺好,不错,可一边又觉得疯狂,自己竟然交付到了这样一个人手上,他看起来自大、狂傲,甚至和他没有任何的共同话题。恍恍惚的时候,他又想起他们是分开的河两岸。

可萍草已经被风吹在一起,咕噜咕噜,银瓶喝满了水。

“这么说,萨那罕已经成了我的女真名字?”

“只有我能叫。”乌珠说,“这是一个很尊贵的名字,别人会觉得你起这个名字冒犯。”

赵熹明白了,就像玉皇大帝一样,如果哪一个汉人给自己起名字叫玉皇大帝,大概也会引人注目的,他点点头,乌珠的手伸过来,他一搭,轻盈地跳下马,然后——

胯部的酸楚叫他跌了个踉跄,直接跌进了乌珠的怀里。

乌珠揽着他,哈哈大笑。赵熹一想到这种苦楚是拜谁所赐,就回头瞪他:“笑什么?”

乌珠说:“好吧,萨那罕不许我笑!”

赵熹说:“是的,不然我要惩罚你了。”

乌珠说:“萨那罕要惩罚我了!”

赵熹瞥了一眼他,在营帐的中心,文明的世界,他对乌珠勾一勾手指,轻轻落在他耳垂上一个吻:“罚完了,滚吧!”

乌珠没有滚,赵熹滚了。他转身回了自己的营帐,康履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在里面了,他扑到赵熹面前,摸摸他的胳膊腿:“大王没事吧?”

赵熹看他的面色都好:“我没事。有没有少什么东西?”

康履愣住了:“没有啊?有人来过吗?”

有人。

就在赵熹和乌珠跑出去的后一刻,一队宋军进入了这里。

赵熹凝视着营帐四壁,忽然感到一阵冷,而宗望的使者也很快到了,是他的弟弟宗隽:“九哥,我哥请你去。”他脸上稚气未脱,也藏不住事:“昨天我派人来找你,可那些人一直没有回来,我又派人,可你已经不见了……你,你还好吗?”

死无对证,他当然爱怎么说就怎么说。赵熹垂下眼:“我好。”他试图从这个孩子身上套出话:“乌珠郎君保护了我,我没有事。”

宗隽的脸色突然有点不大自然:“喔,这样啊!他……”

赵熹和他一起出门,一边走一边问:“真是万幸,二哥昨天临时起意要去打马球,不然——不过,二哥好像不大喜欢和乌珠郎君一起玩?我看你们都去了,昨天只剩下他在,他这人看着不太好接近,我向他求助的时候,心里还有些害怕。”

宗隽急了:“你求他干什么呀?你……哎呀!”他又不说话了,转折道:“不要和他玩嘛,你要玩和我玩。以后我干什么都带着你,再也不让你落单了。”

赵熹淡淡看他一眼。

宗隽给赵熹卖消息示好:“虽然你们宋朝昨天派兵,但,我哥看在你们皇帝刚刚登基的份上,不会说什么的。他真的挺喜欢宋朝,我也很喜欢宋朝。我们金朝管北方的事,你们宋朝管南方的事,这不是刚刚好吗?”他又很得意:“我和我哥哥都是这样想的,我哥哥是我阿爹最厉害的儿子,但有些人可不这样想,九哥,你不要被骗了。”

赵熹说:“二哥对我朝的好意,我一直是知道的。”

宗隽很满意:“是的,我们一向很喜欢宋朝,而且你阿爹也很喜欢我哥哥的,这一次没有见到他,真是可惜。那咱们说好了啊,你还跟我一起玩儿。哦,对了,你要是还害怕,可以来和我住嘛。”

赵熹心里一动:“和你住?”

宗隽说:“是呀,和我住,我帐子大,你搬过来,我可以再给你砌个炕,或者一起睡也行,反正再过一两个月咱们出发回去啦。等咱们过了黄河,宋朝又交了东西,你就可以回家去,时间很快的,咱们住在一起可以多说说话嘛,我特别特别喜欢你给我讲的那个故事,就是、就是——”他的声音忽然一低,语言都忘了转换:“四哥。”

赵熹一回头,乌珠换了身衣服,用女真语和宗隽交谈了几句,宗隽原本还行的心情立刻烦躁起来,拉起赵熹就走:“不和他说话!”

赵熹被他拉着往前走,一边走还一边回头,乌珠一个人,缀在他们后边,看起来很可怜。

不知道为什么,赵熹想要为他辩驳,在那一瞬间他做了兄弟间的裁判,运用了自己私人的情感,他想乌珠就算再不对,宗望也不该把他放在营地里,任由他自生自灭,乌珠是孤独的,可怜的。

正如在金营里的他。

宗望的营帐也就到了,里面吵得热火朝天,宋朝昨天来押送珍宝的官员、金营中的侍卫,还有一个正在擦汗的张能,被金军将领团团围住质问。

见到赵熹来了,张能忽然大松了一口气:“大王!”

宗望一拍桌子:“张相公,话还没说完呢,你乱叫什么?”

张能又被吓得一哆嗦,宗望指了指旁边的椅子:“九弟,你坐吧。”赵熹还没有坐,随后进来的乌珠已经自己找椅子大喇喇坐下,大家把他当成了透明人。

赵熹摇摇头:“我不坐。”

宗隽急了:“啊呀,九哥,你不坐干嘛?你坐呀!”

赵熹说:“二哥这样审问张相公,可见是把昨天的劫营事怪到了我们国家身上,既然这样,我和张相公都是有嫌疑的,张相公站着,我有什么可坐的?”

宗望笑了一下:“好吧,我倒是忘了,张相公是你们宋朝的重臣,我这样做没有礼节。你坐吧,张相公。”

张能虚虚挨了一个屁股边,赵熹在他旁边坐下,宗望道:“九弟,听你的意思,昨天劫营和你们宋朝没有关系?”

赵熹说:“二哥,你问我和张相公,我们怎么知道呢?我们两个来军中已经一个月了,朝中发生了什么,我们也一样被蒙在鼓中。只是我这样想,我皇帝陛下既然把我和张相公派到军中来,若贸然派人劫营,岂不是伤害了君臣之义、骨肉之亲吗?”

这队兵是不是宋朝派的,大家心里都清楚,宗望虽然有心放过宋朝,但也得借此讹钱,因而道:“那你倒说说,昨天那些人是哪里来的?要不要到外头去看看,他们带着的都是你们宋朝的旗帜!”

赵熹抿了抿唇,张能颤颤巍巍开口:“那个、那个,我朝皇帝陛下曾诏令、诏令勤王,也许是这些人不知道两国已经修好,凭借一腔忠勇,自行纠结袭营……额,有旗帜也不足为奇。但绝不是我们皇帝陛下的意思!”

宗望大怒道:“这些人是忠勇,我是什么,我是贼?”

你不是贼谁是啊!

赵熹出声道:“二哥息怒。咱们两国从前有海上之盟,万世不渝。奈何我朝中有奸臣童道夫、王甫等奸臣作祟,擅自招降张觉、违背盟约,又蒙蔽我爹爹。我爹爹引咎,禅位于我哥哥皇帝陛下,虽然现在已经将首恶诛杀,但到底是我们失信在先,二哥你率军而来,乃是正义之师,又愿意为天下百姓,同我国讲和修好,我国中上下,都煞蒙二哥恩德,怎么会率兵攻击,称二哥为贼?二哥仗义聪明,还请细想,这么多时日里,二哥你提的要求,我朝哪有不竭力应副的?为这队不知何来的乱兵,坏我们两朝修好之事,何必呢?”

宗望看了他一会儿,忽然点头道:“九弟,你说的很是,就是乱兵。但,乱兵,也是你们汉人,你们宋朝的兵!”

他转头对张能道:“张相公,就算昨天袭营不是出于你朝皇帝本意,但折我不少粮草兵马,使我大好女真男儿埋骨他乡,这事你们宋朝得负责。还有你们宋朝的李伯玉,听说他是管兵的——你觉得他还能再做你们宋朝的宰相吗?”

张能躬身应是:“那、那自然是不能的。”

“知道不能,就赶紧写信给你们皇帝陛下!至于怎么抚慰我们女真男儿的灵魂,你们宋朝看着办吧!”

“是、是……”

张能又开始擦汗,紫袍蹂躏的皱皱巴巴。

赵熹忽然开口道:“我听二哥昨天摔下马受伤,心里很着急,不知好了么?”

宗望提前得到了消息,在外面设埋伏,并没有告知赵熹。当然,来劫营的是他亲哥哥,自然也没必要告知,况且,他也尽到了义务,甚至还折损了人手。

“我倒是已经修养好了。”他说,“倒是你啊,九弟,昨天有没有被吓到?”

他本来就是一句客气的话,赵熹却说:“昨天,大兵忽然而到,喊打喊杀,我没了魂,差点晕过去。”

宗望“额”了一下:“那你要好好修养。”

赵熹垂下眼:“二哥,我害怕,想找个人一起住。”

宗望眯着眼,不懂他的意图,以为他要和张能一起:“你身份尊贵,还是在中心比较好,若有闪失,我以后怎么和你阿爹交代呢?”

赵熹已经自动忽略一些他奇怪的话:“我就在中心帐子里找个人一起住。”

宗望叹一口气道:“按我和你阿爹的情分来说,我应当应分照顾你,可我帐子里常有人来往,若出了什么事,你更加说不清了。”

宗隽站起来,很得意:“我来照顾九哥吧,我住得很近,而且,九哥和我讲故事玩儿。”

宗望看向赵熹:“好么?”

赵熹的眼睛掠过宗望,掠过宗隽,最后停在了坐在角落,没人看的乌珠身上:“昨天大兵突来,进入营中一通乱杀,我六神无主,幸得四郎君相救,使我免遭贼人之害,我……”

“我想和他一起住。”

“九哥,要不然你再想想?你还是和我一起住吧,我保证不吵你,不拿你练汉话。你再考虑考虑吧,你说你为什么要想不开,和——”

“他爱和谁住和谁住。”营帐前,乌珠拎着一卷铺盖走过来,站到赵熹旁边,可谓是春风得意,“说不定他是怕你半夜尿裤子。”

宗隽脸都被气红了:“我不尿裤子!”

赵熹回头瞪了乌珠一眼,宗隽是个十四五岁的小孩子,心思都写在脸上,实在没必要挤兑他:“他离我帐子近,东西少,搬来搬去不麻烦。”

宗隽说:“我也不怕麻烦啊,我找人给你搬。我们是亲戚嘛!”

乌珠一手拽着铺盖,一手拽着赵熹往回走:“就你和他是亲戚?”

从名义上来说他们都是兄弟,可宗隽憋不住大喊道:“我是他妹夫!”

乌珠的脚步一顿,赵熹也回头。

宗隽急切道:“你们国家要嫁一个帝姬到我们国家,就是嫁给我!”

新的和议书上的确有个条款,许大河为界,嫁帝姬和亲,赵煊自己是没有女儿的,要嫁,就只能嫁自己的妹妹,当然,宗室或者民间随便找个女孩子的可能性也有,怕只怕宰相们会拦着。

“他是你妹夫——”

回到帐子里,乌珠把自己的铺盖铺到赵熹的床上,士兵们来回把乌珠的东西抗来,别看乌珠的营帐小,但东西细细数起来还不少,赵熹的帐子立刻被占去了一大半空间。

乌珠坐在床上,赵熹赶他:“穿着外衣不要坐床上。”

乌珠被他赶起来,激愤地说完下半句:“我还是你丈夫呢!”

啪叽一声,康履脸着地,摔倒在门口。

赵熹大概有一瞬间的心虚,然而乌珠动的比他快,他把赵熹床上另一套被子拎起来,走到康履面前:“床睡满了,你到隔壁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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