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晏礼耸耸肩,全然不在意陆弛口中的敷衍,说:“都随你。”
陆弛胸口有些发闷,分明是冬日,他却觉得家里闷热得厉害。他从包中掏出自己为周晏礼备好的礼物,走到周晏礼身前的刹那将盒子打开。灯光下,银色的百达翡丽折射出耀眼的光芒。他取下表来,正想戴在周晏礼的腕上,可周晏礼却突然伸手接过了这块手表。
陆弛怔了一下,还没等他反应过来,就看到周晏礼稍微侧了侧身子,阻挡了他的视线。周晏礼动作娴熟,没有丝毫的犹豫和拖泥带水,几乎是行云流水般将这块手表戴在了自己的右手腕上。
可周晏礼分明不是左撇子。
一种强烈的眩晕席卷而来,陆弛几乎要昏死过去。他抓住旁边的椅子,勉强维持着平衡,任由绝望的情绪灌入躯体,最后连呼吸都开始困难。他犹如一条上了岸的鱼,大口呼吸挣扎却终是徒劳无用——
他怎么能犯这样的错误。他精挑细选、花了足有几个月的时间才拿到手的礼物,竟成了同时刺进他们两个心窝的利刃。
他实在罪无可恕。
我们分手吧
陆弛不敢再看周晏礼,亦不想让周晏礼看到自己此时狼狈的模样。他转过身去,缓缓走向那朵娇美而巨大的玫瑰,明明心痛如绞,却还装作寻常。
他麻木地望着眼前精致娇艳的玫瑰花,佯装在欣赏周晏礼这双曾经一等一灵巧的手做出的艺术品。往事不如烟,桩桩件件仍在眼前。
周晏礼怎么会不在乎?那是他最宝贵的、能够救死扶伤的右手。
陆弛又怎么会不在乎?那是他最后悔的、一生都抹不掉的罪证。
陆弛低下头,他阖上眼眸,稳了稳心神,须臾过后才颤声说:“对不起。”
周晏礼顿了几秒,他语气有些无奈地说:“不要道歉,我很喜欢这块表,也从来没有怪过你。”
他说得太过理所当然,就像这句话根本不是个谎言。
这天晚上,周晏礼如约将时间全交给了陆弛。他将手机静了音,他们默契地不再聊微瑞的事情,更没有提及周晏礼与于叶商讨了足有两个小时的招标会。周晏礼就只是搂着陆弛,亲吻他、抚摸他、叫他老婆、对他说我爱你。
洗漱后,周晏礼仍旧换上了他的长袖睡衣,右手腕间还带着他的新手表。人生性贪婪,明明他们依偎在一起、亲密无间,明明他们紧紧贴合、毫无间隙,可在这一刻,他们却都不觉满足,甚至觉得对方离自己好远好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