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随意点进一条朋友圈。有时候,他觉得陆弛真的迟钝得可爱。
他们有那么多的共同朋友,而陆弛又是个人缘那么好的人,可这么多朋友圈,却从来没有一个朋友给他评论或是点赞。
那么答案只有一个,陆弛的这些照片都是发给周晏礼他一个人看的。
那么今晚呢?
陆弛已不再思念自己了么?陆弛已经适应了没有自己的生活了吗?陆弛已经可以开启新的人生了吗?
周晏礼心里乱糟糟的。明明说出分手的人是他,明明这一切都是他求之不得的。可为什么心还会不由自主地颤抖呢?
人不能太过自私。
一连几日,陆弛的朋友圈都是一片沉寂。周晏礼连这份小小的期待也失去了,他只能反复点开他们的聊天记录,将早已刻进脑海的对话反复咀嚼。
陆弛不在身边的日子,周晏礼向来是睡不着的。起先他会依靠安眠药入睡,但日子久了,安眠药的作用竟也逐渐降低。药吃的越来越多,可躺在床上辗转反侧的他却越来越清醒。
他知道,自己根本离不开陆弛,就如鱼不能离开水一般天经地义。可悲哀的在于,他必得像愚蠢的鱼跳出河流,而后在清醒中忍受着陆地的窒息。
于是,他索性不再吃安眠药,也放弃了入眠。那么长那么深的夜晚,他只能回忆着过去的点点滴滴,从凌晨到东方既白。
他从未像此时这般感谢自己的超忆症,他可以用一整晚的时间,回忆他与陆弛少年时代的一整天。一切都刚刚好。
几日后,周晏礼看到了陆弛在珠峰884886米纪念碑前的照片。他呼吸滞了几秒,一种说不上的滋味涌上心头。
他知道,陆弛身体一向不错,此时又已在西藏待了好几天,根本没什么可担心。可看着照片中陆弛消瘦苍白的面容,周晏礼还是忍不住地担惊受怕。
他将手机扣在桌面上,用力甩了一下头,妄图将自己乱七八糟的思绪统统抛去,却仍是徒劳。面前电脑屏幕上的表格逐渐模糊不清,最后,他的眼前就只剩下了陆弛的脸庞。
这段时间,因为陆弛不在公司,周晏礼的工作更加繁重起来。他不仅要负责公司的大方向和研发进度,还要盯紧陆弛负责的那些模块。
不过,相比清闲的日子,他倒是喜欢在公司里忙碌着。至少,忙碌的工作可以让他暂且从钻心刺骨的思念中抽离出来。
五点半,方圆准时敲响周晏礼的屋门。方圆探进半边身子,朝他说道:“周哥,走吧,今晚于书记组织了晚宴。”
周晏礼拿起手机,下意识地看了一眼陆弛在珠峰纪念碑前拍的那张照片,而后才站起身来。
他走出办公室,发现于叶已经在一旁等着他了。他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个不算真心的笑容,对于叶说:“走吧,于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