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瞒你，他之后必须回到海洋，等到身体彻底恢复，那会是很长的一段时间。”
蓝青将头发在后脑勺扎了个小揪，他话音一转：“但是，这次我会带着他和你一起前往北海。”
面前的两人惊讶的看着他，蓝青压下心中的思绪，轻声道：“那些人类用来精确追踪的机器，和海底的人鱼有关，我不清楚他是谁，到底又遭受了什么，但人鱼落入人类手中可不是什么好消息，现在的情况算不上很好，出于对种族的安全考虑，我必须亲自前往。
“你们先收拾东西，之后我们会去往另一个地方暂时休整，明天早上我们出发，前往北海。”
蓝青接过花沐手里已经空空如也的水杯，揉了揉他的头，走了出去。
夏逐君握住人鱼的手，温柔道：“没事了。”
一句话包含千言万语，一直紧绷的神经久违的放松下来，花沐闭上眼，难得又睡了过去。
夏逐君将人鱼轻轻放到枕边，轻手轻脚地拐弯出门。
刚出地下室楼梯，废弃的商场内部充斥着旧物堆放的味道，地面杂乱无章，墙壁上落满了黑褐色的陈旧血迹，光线下的灰尘愉悦的跳着舞，夏逐君脚步一停，侧面的窗户前站立着一个人影。
蓝青逆光站立，手指间夹着一根笔，看到夏逐君出来后果然不出所料道：“你还有什么疑惑，都问出来吧。”
“都会有解答吗？”
“……那不一定。”
夏逐君轻笑一声，突然提起了一个久远的话题：“花沐和我讲过他遇见你时的故事。他说那是在极地，你从虎鲸手里救下了他。花沐是一个受到很好保护的人，在你的带领下并没有经历过什么危及生命的时刻。
“我想知道，他腰上的编号是什么时候有的。”
“……你已经猜出答案了。”蓝青说。
“我的母亲也上过那艘船，她的运气很好，在轮船停靠时从上面逃了下来，但实验所带来的病痛一直伴随她的后半生，”夏逐君蜷起手指，“那场实验对人鱼的身体是不是有很大的影响。”
“你是一个很聪明的人类，比那些自命不凡又高高在上的领导们好多了，”蓝青看向远方的天空，从记忆深处翻出了那天的场面，“那天我去极地，准备潜到冰层深处寻找一个老朋友，我落在十几米的水下，一声刺耳的警报打破了海面之下的平静。一个人影迎面向我扑来，紧随其后的是一片几乎没有缝隙的黑色巨网，他身上的气息太微弱了，虚弱到我触碰到他之后才敢确定那是一条幼年期的小人鱼。
“我将他救下，带在了身边，几番犹豫之下最终还是选择淡化了花沐那一刻的记忆，只是嘱咐他在成年之前不要上岸。”
“那他说的虎鲸……？”
“哦，那几条虎鲸纯粹是运气不好，”蓝青摆摆手，“正巧撞在我的火头上，还盯着我刚救下的小鱼看，不揍他们揍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