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su麻的感受随着宋桦离去的指尖攀上後颈。
那抹若有似无的檀木香气，再次从囚压在脑海角落的深层记忆中苏醒。
脸颊微热，我深吐了口气，稳住手里的钢杯，心里默念心经，这次的拿铁可不能再失手。
时针走向五，值晚班的bonnie从後门走进，她笑着拍了拍我的肩膀，眼神示意我可以去後场补货，准备下班。
呼出口气，习惯x的再次抬头环视厅面，视线逡巡间，我看到了窗边角落那正在与海明薇谈天的宋桦。
一愣，我这下才後知後觉的发现今天是宋桦与我搭档外场，原本被她调至前场的另一位barista，不知何时早就已经不在了。
因着那个座位离吧台近，在我转身进入储藏间时，我听到海明薇对宋桦提出了餐点上的意见反馈，「龙虾的味道是极好，但酱汁可以再偏酸些，我认为那样会更加衬托主菜的风味。」
来了，是我最厌恶的cial环节。
lqa评测里，我认为最难办事的评分项目便是询问满意度。这份满意度，可不是随便填填问卷，客人评价个good或notbad，我们收到後点头微笑，表明日後会加以研究如何改进就能交差了事的那般简易。
每一个客人在意，不到满意的细节点，都要在当下、马上将之化腐朽为神奇。
b如，客人想吃一点五分熟的鲑鱼「冷盘」，或，不想让异x服务生服务，再者，想阅读一个月以前的当日报纸——
种种诸如此类，令人匪夷所思的要求，也必须使命必达。
噢，当我每个周三必须到游泳池俱乐部，千拜托、万拜托向他们的主管借据两颗椰子，仅只是为了让某位锺情我们窗边景se，不ai饮茶，拒绝咖啡，更厌恶酒jg的一个常客有着备受重视、宾至如归的感受——
我便深刻t悟到，不论星数高低，只要在追求顾客感受的酒店里工作，我的本职应当是保母或管家，而服务生只是个兼职身分。
当然，这种消极的想法并不是每天都持续着，毕竟总有真正赏悦这间餐厅的客人存在。
「喜欢偏酸的口感，我可以请主厨帮您加些莱姆提味，这是另一种我们尝试过後的吃法，口味上也是非常好，需要帮您重新调味吗？」
阖上门前，我听着海明薇不知是真心建议，还是仅仅吃饱太撑在消磨时间，她的长舌，只差没将宋桦邀请进她的饭局内好好叙旧一番。
我瞧宋桦应对的流利自然，兴许俩人是旧人的关系，她的语气间，竟是多了份难以察觉的惬意。
两人一来一往间，也是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将茶柜的茶包一一补齐，想着待会是否要留下帮忙bonnie切garnish时，说人人到的，bonnie突然推开门朝我唤了声；「kristen,table1guestislookgforyou」
答了声yes，在bonnie转身去忙後，我直接翻了个白眼，直想，海明薇那个疯子又想做什麽！
推开门，走到那疯nv的座位旁，看着已经在柜台内结机，算金额的宋桦，转眼，我都还没开口问来意，海明薇的双眸便直冒jg光的看着我，道，「嘿，等会陪我走走吧。」
好个y险之人，利用此刻我不能对她恶言相向的环境优势，强销强卖着。
卡在不上不下的尴尬情况里，海明薇突然笑了起来，她伸手0上我的额前浏海，轻道，「说笑的，你才准备下班，不勉强你。突然把你喊来，只是想看看你罢了。」
接下来，海明薇的口吻极轻，她的眉眼微弯，用着只有我们两人能听得见的声量，「我很想你。」
——那gu感受又来了。
b起轻浮，我更讨厌海明薇身上总是带着的飘忽不定。
「想留头发了？」
海明薇继续自顾自地说着话，她挪开了轻碰我浏海的手，转手支着颊侧，笑靥灿若盛夏里的骄yan，「真好看，长发一定适合你。」
皮相好的人，总是有着绝对的优势，对吧？
何况，伸手不打笑脸人。
「十五分钟後，员工出口等我。」
语出後，我在内心深深的鄙夷了下自己。海明薇是美，可，她终究不是菜。所以，我有必要什麽都顺应着她吗？好像，自认识她以来，我没有一件事是掌握着主导权。
走出部门打着卡，叹了口气，面对海明薇，我想问题应该是出在我自己身上，到底，有什麽毛病。
离开公司，因着下班後的放松，我打了个哈欠，将双手举起向上拉伸好缓解肌r0u的酸痛，正要放下时，一个人影从旁扑上前。
是淡淡的柠檬香气。
皱着眉，本来就已经後悔答应这人的邀约，这下，我的那一点心情完全烟消云散，「海——」
「明薇，员工下班与否，只要还在公司附近，你得收敛。」不远处，宋桦的声音传来。
视线越过海明薇，我看着仍旧一身西装，但已经将公司名牌取下的宋桦，正推开厅面的迎宾正门慢步走了过来。
「宋，看在上帝的面子上，你得温和柔软些。」
闻言，我有些紧张的看着海明薇，她这是在怼我家的冰山上司吗？
正想让海明薇闭上嘴消停些时，下一秒，只见这nv人嘴上说是这麽说，但她倒还是依宋桦之言，放开了拥抱着我的双手。
走到我的身边，宋桦似乎对海明薇的话充耳不闻，看着我，她问，「晚饭想吃些什麽？明薇作东。」
「……你还吃得下？」转头看向海明薇，我一脸吃惊，这人不是才刚吃完一份龙虾套餐吗？
「她的食量吧，无底洞。」双手环x，似是想到什麽好笑的过往，宋桦摇了下头，微笑着吐槽海明薇。
「嘿、嘿、嘿，好好说话，我这不正好牺牲小我的给你练了一手好菜？」
看着眼前的二人，方才她们之间那抹在餐厅内的微妙氛围，再一次淡淡地出现，溢散而开。
思绪远飘间，宋桦将头转了过来，「吃中式，好吗？」
「好。」
可能因着宋桦也在场，海明薇现在的模样及行为举止总算正常了些，她安安分分的走在我跟宋桦的前面，边走边挑选着路上的餐厅店家。
「跟明薇怎麽认识的？」一旁，宋桦浅声开口。
「她吗？她是我学校那边合作的仲介厂商。」
「人力仲介吗？」
「是。」
宋桦闻言後，似是本能反应的，她口里那声极细微的叹息，直接在我的耳边响起。
下意识的抬眸望去，不知道出於什麽样的心态，我想看清此时宋桦的神情。
只是，总是将情绪收拾完美恰当的她，怎麽可能会有那麽一丝丝的机会，让我捕捉到她情感缝隙的时候。
不安，正在心底发酵。
明明我没有期盼着什麽，也警醒着抗拒踏进无法自控的漩涡里，可是，我的第六感却因着海明薇的出现——
狠狠喧闹着。
「为什麽不让我点麻辣烫？」
餐厅内，海明薇对着点餐的平板滑了又滑，只见她点选的锅物汤底，被接力点餐的宋桦毫不迟疑地抬指取消。
「韵昀不能吃辣。」宋桦解释的同时，也选了个扬州炒饭。
海明薇闻言一顿，她转头看着我，眼底藏笑，神se了然，「那好，你帮我换个北京烤鸭。」
「你刚吃完海鲜，吃点清淡的吧。」
「就要北京烤鸭。」
周遭的室温，好似瞬间低了三度。
背脊没来由的一凉，抬眸，看着不断跟宋桦打对台的海明薇，那副挂在唇角上的似笑非笑，还有整个人坐没坐相的慵懒姿态，我真不晓得海明薇的脑袋到底装了些什麽，她似乎总是跟常人走着相反的思路。
像是方才一进店内，她便跟带位的服务生要求取走她的中式碗筷，换上西餐的刀叉与盘子。
换餐刀餐叉是没什麽，虽然我十分不想赞扬眼前这个轻浮的nv人，但海明薇可是我们三个人里，相貌生得最具华人那抹特有的古典气质，若不是她挑染着一头银灰se头发，海明薇的整个脸蛋，其实只有两个字能形容的最为服贴——
仙气。
一个生得仙气，说着b本地人还流利的华文，更写着一手钢劲中文字的人，居然要求着听上去极其找事的碴来。
是故意为之，抑或本se就是如此野气。
「吃些什麽？」坐在我右手边的宋桦，她没再理会海明薇，直接将平板转向我，「这间店的汤饺包得挺扎实，等会再要个姜丝跟白醋，你应该会喜欢。」
哪个谁能告诉我，为什麽宋桦又知道我ai吃饺子了？
看着我呆若木j的神情，宋桦微微一笑，「那就这麽点了。」
「哇，那位系上传说中不解风情，眼里永远只有课题与成绩的冰山宋，现在居然这麽古道热肠吗？」
海明薇在一旁哇哇凉语，她的那一张嘴，似乎不作si不舒坦。
「我管不着别人的解读，况且不成那样，难道得像你每回都留校补学分？」
「我会那样不就因为外务多呗。」
餐点上齐之前，我将三人的水倒上。喝着水，我静静地听着海明薇与宋桦的谈天，话题间，我晓得了她们俩曾是同班同学，而且时间线拉的极长，跨越了高中，大学，持续到了宋桦的硕士学位。
缘分匪浅的时间与空间下，依照她们熟悉彼此的程度，这两人的关系应当十分亲近。
至少，一搭一唱之下，互相帮对方挑起不甚喜ai的食物这点，默契倒是十足。
「你呢？kristen。」
吹凉汤饺时，海明薇突然将话题抛到我这，她边用餐具包着烤鸭与饼皮，边看着我，道，「这两个月上班怎麽样？我听你的好闺密说，你基本上快被宋给c晕了？」
「咳——！」
狠狠噎住。
抬眸，我目光难以置信地看向海明薇，先不说她完全不避讳私下与我家si党通联这事，现在，她倒好，居然当着我主管的面拆我的台？如果眼神能杀人，海明薇肯定已经被我千刀万剐十万次，曝屍野外！
「c晕？」哼笑出声，宋桦摇了摇头，继续低头吃着她眼前的扬州炒饭。
「你也别不好意思，就算我没跟这家伙在公事上搭档过，但呢，她的完美主义跟强迫症，噢，还有控制yu，我想你就算没被她ga0疯也是半条命去了。」
噤声，额上的冷汗直落，我头一次希望自己跟海明薇能够心电感应，只求她赶快闭嘴吃饭吧！
另一头，宋桦淡声，「业绩不要了？」
「我错了，您大人有大量，等等小的到koi给您外带杯珍珠n茶。」
闻言，为了阻止海明薇继续疯言疯语，我赶紧接下话题，不再让喜欢兴风作浪，唯恐天下不乱的nv人造谣是非，我说，「你喜欢喝珍珠n茶吗？」
「偶尔喝一次是挺好，味道不错。」
见宋桦的神情并无因为海明薇的那点搅和而改变，我稍稍放下心的点了点头，想着虽然下厨难，但做饮品倒还有那麽点经验。
正想着晚点回去找食谱来研究时，突然，海明薇将她包好在盘子上的北京烤鸭推了过来，「趁热吃。」
抬眸，正为海明薇这个举止别扭时，她直接忽视了我眼中的不自在，「安心食用吧，餐刀餐叉我还没用过。」
看着手边摆盘技巧极好的北京烤鸭，我很想直接对海明薇说，这并不是卫生上的问题。
这顿饭是好吃，但整个饭局里，我被海明薇许多多余的动作ga0得如坐针毡，因着宋桦也在场，我的反应上有些进退不得。
「喏，张嘴吧。」
海明薇再一次的开口，同样的迫人，一样的歪腻，只是，她这次说话的对象并不是我。
「就你，也好意思说我控制yu？」宋桦淡然出声，或许，面对眼前正发生的情况，我直觉地认为，她无语的成分可能多一些。
眼前，我瞧着已经将份量小口化，将餐叉递向宋桦嘴边的海明薇，她的眼底充满笑意，「好，就这点来说，我承认我们俩不上不下。」
只见宋桦叹息了声，无奈的张口吃下海明薇递上的鸭r0u。
这一餐，我只能说，海明薇完全控了场。
好像知道她的x格本就胡闹、无厘头，宋桦也就随着她去。不过，在这之间，我发现了一件事，不晓得是不是我的错觉，宋桦的气场变柔和了。
直到回厅面继续值班之前，尽管浅淡，宋桦的嘴角弧度，从未下降过。
与宋桦别过，为了消食，我与海明薇在街道上散着步。
本来就没什麽牵扯的我们，少了宋桦，一时间竟无言以对。
不过我实在错估了海明薇的健谈，好像无时无刻，她都能令气氛维持在一定的温度内，不用看熟络度，只有她的想或不想，「多跟在宋桦身边吧，她会的东西可多了。」
「我知道。」
「你也不用这麽怕她，她就是那张脸没什麽表情，其实人很热心的。」
「我知道。」
一语毕，海明薇缓慢地转头望向我。
耳边的风呼啸着，带上些许微凉。应景般的，这次，海明薇的眼底多了份深沉，里头，似乎有着千言万语——
她在窥视我的想法。
这抹想法灵光闪现在脑海里时，我马上起了阵j皮疙瘩。
脚步不自觉地往一旁的围栏靠近，我拉开了与海明薇的距离。
海明薇时常不正经又幼稚的行为，让我忘了她其实也是个狠角se，至少，在人生阅历这一块，也足够令我窒息。
我的不适，海明薇马上敏锐的察觉到了。不出一秒，那似是迷雾般的没心没肺，再次回到她的眼瞳内。
「总是迟到呢。」
宛若呢喃的细语从海明薇的口里流出，抬眸，我还来不及看向那使我心头为之一颤的嗓音主人，她突然停下了脚步，抬手轻轻扳过我的肩膀，将我整个人转向围栏外的河面，巧笑倒数，「三，二——」
远处，映照在滨海湾河面上的灯光秀，天上天下的，成了此刻、黑夜里的唯一焦点。
「搭过游船了吗？」
海明薇jg神的嗓音从顶上传来，方才的沉稳，好像不是同个人一般。
「还没。」
「不是吧，你也太不懂得享乐了。新加坡不就那几个地方可以玩耍？」
松开我的肩膀，海明薇跨步上前，她将双手改搭在围栏上，朝河面努着下巴，「今天应该是赶不上最後一班游船了，不是灯光秀迟到，就是司机开太快。」
回过头，海明薇看着我，笑语，「好在你的公司在市中心，去哪都方便，下次休假，我带你玩吧。」
河面的黑，以及刚好不在路灯下的街道上，海明薇此刻面上的表情我完全看不清。
「不回答，我就当你答应罗。」
「你哪一次不自作主张？」忍住翻白眼的冲动，我吐槽着。
前方，海明薇朗笑了声，她退开围栏，走回我的身边。
尽管夜se仍是黑，但因为近距离看着，海明薇整个人不再是透明无se。
我想，我是喜欢某些时刻的海明薇的。不然，我怎麽会一而再，再而三的任她拿捏我的无关紧要。
「走吧，下一摊！」
看着一副打算high整夜的海明薇，我收回前言，这nv人，根本有病吧。她jg力旺盛，不代表我也有那样的t力，而且，我明天还要上班，五点起床的那种。
「你自己慢玩，我要回宿舍休息补眠。」
「嘿、嘿，开玩笑的嘛，我知道你已经累了。」
语毕，海明薇朝我亮了下她的手机，只见萤幕上是她早已预定的一辆计程车，再一分钟後就会到。
如果，这样的闹腾，是海明薇与人相处的方式，那麽——
「海明薇，你真的得收敛。」
上车前，这是我再见她以来，最想对她说的一句话。
「哇，钟韵昀，没想到你家christa还蛮有料的耶。」
沐浴完，我正拿着毛巾擦乾头发时，坐在房内地板上吃着冰棍的李懿甄，突然将手机转向我，「我在看我家john的脸书时，滑到他们主管群去年在圣诞party上的化妆舞会照片。」
接过手机，照片里，我看宋桦一身黑se装束，那是漫威电影里《黑寡妇》的spy，紧身的皮衣之下，嗯，宋桦还真如si党所说的，非常有料。
「停，你不要朝着我的手机犯花痴，你自己去宋桦的脸书还有ig上看照片，少用痴汉的目光猥琐我的手机。」
……我在si党眼里到底是什麽样的一个形象？
将手机还给李懿甄，我说，「我没有宋桦的社群好友。」
李懿甄此时的眼神像是看到鬼一样，放开嘴里正叼着的巧克力冰棍，她演技浮夸的大惊失se着，「你没有？」
回马枪似的，也不等我答腔，si党又来了一出川剧变脸，「啊，靠夭，对齁，我忘记你不玩那些。」
不再与si党瞎搅和，我转身进浴室拿吹风机，准备吹发时，李懿甄突然在我身後问，「如果你养宠物的话，会给牠取什麽名字？」
将润发抹上发尾，想要留长，这头自然卷发肯定让我各种事倍功半。这下倒好，当作治疗我的懒癌，俗话说的好，世上没有丑nv人，只有懒nv人。
叹息着，我恹恹地答，「tuna或toro吧。」
「……你是怎样，平常做餐饮做到脑子坏了？连宠物的名字也不放过？」
「我觉得挺可ai的啊，欸，以後我真的想养两只猫咪来着。」
我以为，这不过是我与si党平日的闲话家常，殊不知，当我晚上准备就寝时，手机一反常态的响个不停。
正感奇怪，手机一拿过，通知上是我从未下载过的app程式，而它正不断跳起讯息画面。
无语着，我眼睛飘shangchuan顶，想着那已经呼噜大睡的李懿甄，到底是我蠢还是人太好说话，我身边的每个人好像都能对我任意拿捏，全然不用过问我的意见。
滑开stagra，本已经压下那突起的额上青筋，心si地接受si党自作主张帮我申办帐号的无奈时，视线一转，眼下的画面，我差点吐血而亡。
n1taa——
我严重怀疑自己上辈子肯定与李懿甄有着不共戴天之仇！
stagra的自介栏上：「我是可ai的tuna，要抱抱，求包养～（ai心）」
可ai？抱抱？
包养？ai心？
捶x顿足啊，我x腔里那gu郁闷的老血该往哪喷！
慌张下，第一次使用这个程式的我根本不晓得该怎麽c作介面，等我0了一阵找到编辑处，改掉那令人头皮发麻的自介後，我将帐号转为私人设定。眼看追踪人数，我知道，我的形象已经回不去了。
网路的时代真是太可怕了。
不对，是闺密实在太万恶了。
疲倦着，正准备打开飞航睡下时，一条追踪讯息传来。
原本打算忽略，却见那人的id十分眼熟，读着上头的罗马拼音——
是宋桦。
心跳怦然间，本yu按下确认的手，突然顿了下。
看着宋桦站在海边被人侧拍的头像，心一动念，我进入了她的页面。
原本ig就是国外的产物，也盛行的较早，宋桦似乎从这个程式开通後就是使用者。
往下滑去，最开始的照片，是宋桦仍在校园时的身影，我发现她的生活圈子倒不似海明薇所说的那样无趣si板。
健身房，周末派对，读书会，公司实习——
照片里的宋桦仍与现在一样没什麽表情，但我发现，她应该有个专属摄影师。我会这麽直觉地认为，是因为宋桦独自一人时的照片，那样的她——
实在太美了。
我所指的，并不是宋桦原先的美貌，而是那个摄影人，b宋桦本人还清楚她的魅力所在。
那种角度上的捕捉，不是专业，却令人的目光为之一亮。
我惊yan着，那可是情感上的投s。
手指持续滑动着，年份越往後期，我发现宋桦的独照越来越少，直到现在，几乎成了实际意义上的社交工具。
离开宋桦的页面，此刻，我心情上有些复杂，那些相片似乎会说话。不能否认的，我十分在意那位幕後摄影人。
而我，为什麽要在意，这才是最大的问题。
烦闷的把手机扔向枕边，拉过薄被，双眼一闭，不想再去细想这个我心里早就有底的问题。
隔天一早。
在我顶着遮瑕膏也遮不上的黑眼圈走进厅面时，原本应该中午才会出现的宋桦，此时竟然正在办公室内敲着电脑，处理文书。
脑袋还在发昏的我，倒是宋桦先跟我打了招呼，她抬眸看了我一眼後又将视线移回电脑上，「早。」
回过神，我向宋桦道着安，「早。」
走进吧台内，我先是预热咖啡机，将咖啡握把从ch0u屉拿出重新消毒，期间，我转头朝办公室问，「经理，你要喝点东西吗？」
「嗯。」
就一声嗯，这到底是要还是不要，我可不像宋桦有那种超神准的预测能力。
回想起昨晚在宋桦ig上看到的伯爵茶，我伸手打开架上g的earlgrey茶罐，取出滤网，放进一平匙的茶叶。等待热水时，我从柜内拿出炼r，泡着厨房内师傅们的晨间jg神粮食——拉茶(tehtarik)。
有些师傅特ai甜腻感，有些则喜ai清淡的n香，调配间，宋桦的声音淡淡传来，「我都不知道你早晨竟还有这麽多额外的事要做。」
办公室的门边，宋桦右手拿着份报纸，她的目光扫过我正在拉升钢杯的双手，道，「是lisa让你跑腿的？」
「不是，我只是想说顺便而已。」
见宋桦不语，我赶紧点头加强语气，「真的顺便，我上班时间也b较早，报纸也只是在前台旁边的办公室而已。」
「还记得你报到後的第二天，我跟你说了什麽。」
第二天——
『你是嫌工作太过轻松，是吗？』
宋桦此时没有过多表情，语气也是不温不火，走进吧台，她放下手边的报纸，拿起已经滚烫的热水，自己动手冲泡那杯已经准备好前置作业的伯爵茶。
「你帮他人养成了习惯，难保不会有意外发生的那天。」
「kristen，我就问一句，你能承担那种人前人後的後果吗？」
好理x的一个人。
理x的务实，让人心生寒意的距离感。
见我不语，宋桦轻叹了口气，收拾茶具时，她换了个话题，「为什麽是伯爵茶？」
「因为你的stagra上——」
话刚出口，我立马噤声，想到昨天直接关上手机睡觉的自我赌气，我简直想就地掩埋，到底在自揭什麽马脚啊！
笑意在宋桦的眼底蔓延而开，喝了口伯爵，她说，「嗯，既然懂得与上司保持社交上的距离，那麽，职场关系上偶尔也这般灵光吧。」
好一个承先启後教育，双响pa0调侃。
红着脸，我直接从口袋里拿出手机，将ig打开，把宋桦的申请按下确认。
「我可没有勉强你，是吧，可ai的tuna？」
「宋、桦——！」
闻言，宋桦笑出了声，她端起自己的那杯伯爵，指了指师傅们的拉茶，「不闹了，准备开工。」
耳根热度直烧，我真的恨si李懿甄了！
除此之外，等等，这个宋桦也太腹黑了吧？
理解到这点的我，在後来某天与海明薇吃饭，无意间提起这点时，她居然一脸鄙视的睨着我，「你怎麽能平安无事的长大chenren到现在？」
我去。
海明薇与宋桦当真物以类聚，你们说，我容易吗我！
时间过得极快，一个月又过去了。
关於英听的部分，我从只熟悉美式发音，到现在能听清楚来自各个不同国家的口音。关於这点，我还得感谢海明薇，她与宋桦有着工作上的合作，厅面里的所有工读生，都是从她隶属的仲介团队里派过来的。
看着眼前我交代去折叠口布的印尼籍工读生，现在，大概只剩下不经常应对到的英式发音让我头疼。
才准备到後场整理茶柜与酒柜，宋桦突然从电梯走出，她双手拿着一叠资料，语气十分寒碜，「kristen，etoyoffice」
宋桦进办公室後，厅面里，大家你看我，我看你，扶额的扶额，掩面的掩面，有信仰的则开始在x前b着十字圣号。
现在的画面堪称壮观，至少我从未见过bonnie的男友在非下班时段离开过厨房。极其厌恶与客人社交的他，竟突然走到前场探头探脑，这麽说虽然不敬，但hank此时的表现像极了演技拙劣的敌方卧底。
然而，被点名，不能逃也无可避，更没有任何宗教信仰的我，只好在心里给自己加油，不然，还能怎麽办？
大夥会这样没别的原因，听说lqa的神秘客昨天已前来评测，时间是下午茶时段，也就是现在我正值班的shift。所以，在场的所有人都是关键，任何一个人掉链子了，可是整艘船都会沉的。
叹息，我打直背脊，宋桦没事才不会喊人进办公室。内场加外场，十五个人中，居然只挑我，这还能代表着什麽呢？
看着宋桦方才面se凝霜的神情——
凶多吉少吧。
咽下口水，此刻紧窒的喉部，让我的吞咽产生了些许窒碍，口水不似口水，倒像颗粗糙的石子，「呼——」吐出口气，我捶了捶x前让呼x1能更顺畅点。
真想让不断颤抖的右手安静下来，宋桦真的通透人x，她读懂了我的怯弱，像是不喜出头，拒绝麻烦事，只想安安逸逸当个边缘小人物过活着。
「叩、叩。」我提手敲了两声门板。
「e」
进门後，我必须认真的说，拜宋桦所赐，我开始对「e」这两个英文单词有y影了。
「坐。」
噢，还有「坐」这个字。
「知道为什麽被我传唤吗？」宋桦难得的没有一边处理公事，一边同我说着话，不是她不尊重人，而是真的管理两个厅面，实在太忙。
「因为昨天的lqa。」
「消息倒是灵通。」
没有光采的眼眸里，宋桦翘着腿，将身t往後压进办公椅上，她的双手交於x前，眉目凌厉，双唇是压抑後的抿直线条。
宋桦整个人，此时此刻，没有丝毫的温度可言，说的话，更是将人打入冷窖——
「kristen,youruedeverythg」
接下来，宋桦责备的话语我已经开始听不清，身t，更是因着自己的无能开始脱力、晕眩着。
恍惚间，宋桦的意思上，大抵是明年厅面的所有员工，会因为我的关系，过得更加艰辛。
撕心裂肺的感受袭来，我想说些什麽，但看着宋桦，我只知道，那偶尔会让我瞧见笑意的脸庞上，第一次有了怒容。
该补救些什麽，或者，离开这个厅面才是最好的选择吗？就像那些不能在enti:dote生存，被宋桦不留情面换单位的员工一样。
听说，别的餐厅好像也很缺人手，特别是需要会说华文的员工，而且，工作内容上，我好像也很上手。
想想我也挺自nve的，有更舒适的地方不待，偏要在这龙凤之地挣扎——
还遇上了总让我患得患失，寝食难安的nv人。
「i’——」
正开口，办公室内的灯光突然跳闸，眼前瞬间一片黑。
「——happyfool’sday——kristen！」
一声又一声的拉pa0与口哨，伴随着身後早已推开的门不断传来，透过吧台门边隐隐递进的光线，我赶紧转过身确认现在是什麽情况。
眼睛还没看清前方，一顶派对帽马上扣在我的头上，宋桦狭窄的办公室内一瞬间涌进了十多个人，面前，bonnie笑意盈盈的捧着甜品部门特制的巧克力蛋糕，她本就生着一副讨人喜ai的桃花眼，此刻更是抛了个甜却不腻的媚眼，兴高采烈地说，「happyfool’sday!ourlittlerookie,oursuperstaroflqa!!ourbabygirlkristen!!!」
眼下，是写着数字9与8的hse蜡烛，它们顶上的芯正燃烧着炫目的火光。
耳边，是同仁的喧嚣，nv生们激动的抱着我的身t与腰，男生则开始调皮地挖蛋糕抹上我的脸。
过於反差的情况，我的表情持续呆滞，不知该如何反应才好。刚才还在办公室被宋桦骂得狗血淋头的我，现在每个人却是一副要出门跨年的模样，说好的厅面危机呢？
还不相信眼前发生的一切，我愣愣地抬头看向已然站起，立在原地看着我们吵闹的宋桦。
尚未恢复电路的办公室内，透过吧台的光线，我见着宋桦忽明忽暗的脸蛋上，她的眼眸，是弯成一轮明月的温贤淡雅。
宋桦眼底的y霾，不复存在。
「christa,let’scelebrateoutsidenexeek!eon,wegot98!let’srockit!woo!!!」
「sure」
宋桦一声承诺应下，拥挤的办公室马上炸了锅，本就情绪高昂的所有人，开始撤出办公室内玩起蛋糕抹脸的游戏。
主打着端庄、高贵，连员工都被其他部门私底下戏称很「装b」的enti:dote，现在正欢闹不已。
不是有这麽一说，平日看起来越正经的人，疯起来可是六亲不认的癫狂；反观那种整日「萧肖」，不知道消停二字怎麽写的人，遇到需要他们「jg力」状况时的场合，却会乖的跟孙子没两样。
面前，那位平日b宋桦更不苟言笑，耳根子却极其软的副经理，竟在後场的电梯前与hank前辈大跳《江南style》。
期间，f&bexecutive正好从电梯内走出来，尽管直属长官的boss出现在眼前，也不能阻止副经理跳骑马舞的兴致，甚至他还不知道惜命这二字怎麽写的邀对方一同共舞……
见长官来，宋桦将後台的门关上，让想一同欢闹的晚班人员赶紧去前场做开门准备。
「christa」f&bexecutive挑眉，他的语气黏腻，用着宛若宠溺情人的嗓音，对着宋桦，他指了指一旁吵闹着的员工，示意该适时阻止後台的凌乱。
f品牌的f&bexecutive是位棕发，眼瞳浅蓝的义大利人。
我不太喜欢与他亲近，除却他身上总是喷着十里外便能闻到的ckbe，更要命的是，他非常喜欢与nv同事tia0q1ng，随手拈来的那种。
记得有一次，我被宋桦派去支援ird送餐时，我在36楼的转角巧遇他，心里正想我一个实习生他应该不知道我是谁，才抬眸同远处的他打招呼准备离去送餐时，他竟然喊住我的名，「kristen,donotcallsirnextti,callynafato」
j皮疙瘩直接起了一阵。
开玩笑吗，他可是我长官的长官，名字是能随便说叫就叫的吗？还不带r或sir。
「fato,wejtgaveyouthegift」宋桦的目光滑向bonnie与hank，收到眼神暗示的远处二人，赶紧将自己负责的人拉走，带离长官的视线。
我本要与bonnie一同离去，却听见身後的fato突然喊住了我，「staythere,kristen」
止住脚步，我转头看着已经朝我走来的fato与宋桦，他们边走边谈天，听着两人的对话，fato的意思大约是让宋桦也给我奖励。见着已经站到我身前的fato，他突然抬手拉开西装，从内侧口袋里拿出一封信，道，「allthegoodpitchersdeservedit」
伸手接下fato递给我的信封後，抬眸，我还是不知道发生了什麽事。刚才的状况一片混乱，我也没来得及问宋桦，现在眼前又是这麽一出。斟酌着用词，我向fato说，「thankyou,sir」
「fato」
咳。
看着fato脸上那副纠正叫法的责备神情，我瞬间噎住了声，无论大小或是类型，这种眼睛没瞎，耳朵没聋，直白到不行的调戏，rry，我真的无法招架。
正骑虎难下时，宋桦出了声，「don’tbullyher,sheise」
好一句sheise。
还没抬头看向身旁人的表情时，宋桦轻推了下我的肩膀，她将fato引导到厅面里，话题是想跟别的厅面联合举办活动，提高已经好一阵子没更加突破的营收，问他的意见与可行度。
虽然fato这个男人看上去轻佻、不正经，但他的胜负慾可不是开玩笑的。
只要一谈到能增加品牌曝光度及营收的idea，他的眼神转换像是有着多重人格似的，从漫不经心的随意，切换成jg明g练的一流管理者，这种让人措手不及的城府戏耍，像极了男版的海明薇。
前方，让fato先行的宋桦，在进厅面前，她转头看着我，唇语，「更衣室等我。」
摀脸，我想，调戏的手法高不高招根本不是重点，是那个人到底x1不x1引你才是问题所在。
是，fato是生得好看，不但正值男人最具韵味的年岁，又懂穿搭，重点还有着不俗的社经地位。听闻，f品牌即将在印尼(donesia)的人文、政治，经济中心：雅加达(jakarta)，新建、打造号称六星级酒店规格的新据点，而fato将会是这间新据点的f&bdirector。
我倒不是天生就倾慕於同x，虽然这已经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我也曾经心动於异x。
若问我为何突然「转弯」了，我只能说，这一切都是最好的安排吧？
没有经历过什麽狗血剧情，也不是被哪个男人伤过，或者对谁失望过，若真要说荒唐的事蹟，倒还是跟nv孩在一起时才不断碰上。
只是不知从什麽时候开始，我好似会被一gu「特质」x1引，无关风月的好感而上，而那些相x1的引力，刚刚好地，都是同为nv人罢了。
不过为了省去诸多麻烦，我总会简略许多前言後语，当别人问我是否为lesbian时，如果对方抱持着友善，能够同理尊重的心思，我会答：「yes」
更衣室内，正低头滑手机时，宋桦的高跟鞋声缓慢靠近，停下，「不好意思，刚才在跟fato请假，花了点时间。」
宋桦的柜位在我的衣柜正後方，她直接说话，也不确认我是否就在一旁的座椅上，她继续，「今天吓到了？」
听到请假二字後，也不管宋桦是否还在问话，我直接从座椅上起身，转过角落，张口就是对着她问，「你为什麽要请——」
眼前，宋桦才刚脱下里头的白衬衫，我看着被她脱到一半，半挂在手臂上的白衬衫，我赶紧闭上眼低下头，用着最近学习到的韩文，直接九十度鞠躬，「?????！」
笑声从头顶上方传来，若是我有开个天眼，我猜宋桦此刻应该是边笑边摇头，经过几次的观察，我发现宋桦的笑有三种模式，而现在就属其中一种的无可奈何。
「头抬起来吧，你这样，经过的人会以为我在欺负你。」
衣料摩娑皮肤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我别扭着脸部表情，不敢将头抬起。
宋桦的深黑蕾丝x罩，不断在视觉短期记忆上重播。
莲藕般的洁玉手臂，藏在其後的雪se浑圆，以及毫无赘r0u的腰间——
「何况，我们都是nv生。你这样保守，平日都怎麽换装的？」
发丝垂落的声音。
眼前，宋桦突然用指尖将我的头抬起，将一头长发散下的她，有几缕尚未整顿好的发尾，溜进了宋桦没有扣上的衬衫领口内。
宋桦的脖颈下，两颗钮扣被主人狠狠弃置，x前那抹白皙肌肤接触空气的同时，我的视线因着彼此的身高落差，停留在了她若隐若现的内在美上。
「你、你的——」
慌忙的别过眼，我原本想说什麽来着？是要问宋桦什麽事情，还是回答她的话，我已经被扰乱的不知源头在哪。
「你这麽单纯，我该如何是好。」
宋桦挪开了手指，她转身坐在身後的座椅上，换起了休闲鞋，「留你下来，只是要同你解释下午大夥的愚人节计画。今年的lqa，神秘客非常满意你的表现，整份报告里，你的表现占了一半的篇幅。」
「我明天会请eric将报告列出来贴在公告栏上，也会额外发一份邮件给你，让你收着。」
「好了。」宋桦换上休闲鞋後起身，她将衣柜锁上，回头对着我，道，「接下来，送我去机场吧。」
「你要去哪里？」闻言後，我终於回过神，赶忙追问。什麽鬼lqa，我根本不在乎那个东西，只因为宋桦在乎，厅面的人在乎，所以我才跟着上心、努力着。
「……kristen，有什麽东西是你重视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