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节
今井野的第一跳也有点失误,尝试反脚内转1800,japan 抓板是他的拿手动作,但完成得并不流畅,着陆时身体倾斜,手扶了下雪。
但比师弟好一点,起码没有摔倒。
徐槐啧了声:“小鹌鹑好像也……”
“他妈的,这小日本儿今天也挺拉!”肖一洋骂骂咧咧道,“我就说这地方今年风水不好,赛前六个人受伤弃赛,资格赛三个,决赛三个,创造大跳台弃赛历史了吧。”
接下来要上场的人里没有值得徐槐关注的选手。
他换了个更舒服的姿势在沙发上躺着,点开和肖一洋的聊天框,看他发来的视频。
天气晴朗,坡度较缓的盘山公路上,两旁是遮天蔽日的古松古柏,从枝叶缝隙里泄漏出几缕太阳光。
屏幕中央的男孩戴着头盔和护具站在长板上,沿山路滑行,他身形修长,四肢纤瘦却有力,滑行时带动的风鼓起衣服下摆,露出一截窄韧的后腰。
并不是预想中的滑雪训练视频,而是down hill
长板速降,极限运动中的高难度玩法之一。在国内,滑雪就已经算是偏小众的极限运动了,而这种安全保障性还不如滑雪的运动,更属于小众中的小众。
视频是用捕捉高速运动的专业无人机拍的,设备专业,看来这个男孩应该玩速降很长时间了,不是一般的业余爱好者。
他全程站立滑行,速度并不快,转弯时减速也只是倾斜身体,这种纯站立而不使用双手的减速技巧,类似于单板滑雪,是长板速降的另一个分支──freeride比起down hill一味地追求速度,freeride显得松弛一些,更享受下山的过程。
又一个转弯后,山路逐渐变得陡峭,滑行的速度越来越快,男孩调整了身体姿势,开始在紧贴着悬崖峭壁的盘山公路上高速俯冲。
这就完全没有松弛感可言了,转弯时稍有不慎刹不住车就会冲出公路护栏,看得人心惊肉跳,肾上腺素飙升。
他双手背在身后,压弯时手臂随着压板的动作打开,身体也跟着大幅度倾斜,贴地飞行。
徐槐这才注意到他纯黑色的手套上还带着刹车滑块,手掌从路面上划过,极大的摩擦力会产生一路火花带闪电的视觉效果。
道路两旁不断闪过茂密的树林与奇峭山岩,视频里除了呼啸的风声,就只剩下板轮与掌心贴地的摩擦声,惊险又刺激。
不同速度对推板力度与压板角度的要求不一样,这个男孩对速度的掌控十分游刃有余,这绝不仅仅依赖肌肉记忆就能做到,还需要有很强的控板能力和压弯技术、对身体重心的控制力以及强大的心理素质。
如肖一洋所言,他有天赋,的确很适合练平行大回转。
时长五分半的视频快要结束,前面就是公路的尽头,长板与无人机的速度一同慢了下来。
右脚着地,刹车。
男孩脚尖踩着板尾令长板调转了方向,伸出食指往下点了点,另一边操纵无人机的人会意,将设备缓缓降落。
无人机下落的过程中,镜头拍到了男孩的脸,只有一瞬间。
喜悦、得意、如释重负……?
不,男孩脸上什么情绪都没有,只是面无表情地看了一眼镜头,瞳仁漆黑发亮,仿佛一只刚从高速奔跑的状态中脱离,偶然被人类镜头捕捉到的猎豹。
无人机顺利降落到他的板尾上,屏幕倏然暗了下去。
“还真是……”徐槐呆了一会儿,唇角扬起,自言自语道,“平行大回转的神啊。”
那双黑沉的眼睛从镜头前闪过时,莫名令他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但忘了在哪见过。
作者有话说:
圣诞节快乐!
少吹两句吧
短暂的休整过后,第二轮比赛开始。
“视频看完了吧,怎么样?”肖一洋问。
徐槐如实道:“牛逼。”
或许是注意力还没完全从刚才的视频里转回来,第二轮他看得并不似刚才认真。
其实后面的比赛基本没什么悬念了,参赛选手里,只有今井野和sven的实力属于第一梯队,其他滑手都和他俩有一定差距。
“要不你退役以后别教大跳台了,来教平大吧,我们一起带出一个世界冠军,”肖一洋激情发言,“中国单板平行大回转的未来就肩负在我们身上了!”
“我觉得你也可以让他练练大跳台。”徐槐开玩笑道。
“嘿你别说,这小子还真的想转项练大跳台!刚开始提过一次,消停了一段时间,不知道怎么回事现在又开始了,给我烦的啊。”
“是吗,”徐槐有些幸灾乐祸,“那就让他转啊,我挺看好他的。”
“那可不行,好苗子本来就不多,我得守好平大最后一块净土,不然等你一来,大家都被你吸引跑去练大跳台了,我找谁哭去?”
徐槐无奈道:“我还没确定去不去呢……”
“别啊,十二月份你总要来北京吧?到时候再商量嘛。 ”
徐槐不置可否地笑了笑。
这个赛季单板大跳台世界杯共设四站,北京是第三站,他已经决定参赛,十一月下旬去中国。
这将是他职业生涯的最后一场比赛。
“对了,”徐槐想起另一件事,“我听说国家队想聘请我师父当外方主教练。”
为了备战北京冬奥会,国家体育总局实行了一系列举措,包括聘请外籍教练、归化运动员、加强后备力量的培养与选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