期间不是没有人意识到人口越来越少,饥荒越来越严重,瘟疫越来越多,但在战争时代,所有人都被浪花推涌着向前,无暇思考,即便是那些伟大的君王也只能挣扎着浮出水面,在下一道海浪来临前短暂喘息。
不过每个人都觉得胜利即将来临。
代替百年前成为最强大国家的国王想要联合周围国家发起总攻,第二强大的国家派遣试着前往最强大国家准备和平,小国家依然妄图分得最后一杯羹,吟游诗人散播战争即将结束的消息换取打赏,雇佣兵融掉或变卖缺刃的铁剑,旧阴谋者们早已完成阴谋或死去而新阴谋者未生,农夫开垦灌溉鲜血与尸骸的战场。
然后终结突兀从地底苏醒,轻易毁灭了世界。
所有的雄心壮志,所有的阴谋诡计,所有的美好向往,所有的欣喜与悲伤,所有进行中的,未结束的,即将开始的,一刹那都随地壳碎裂而湮灭。
“我们永远也不知道明天和毁灭哪个先来。”
商人安东尼出现在为故事结尾的陆离身边,带来沼泽之母意识已经降临的消息。
讲完故事的陆离跟它离开议会大厅,回荡空旷大厅的脚步远去。
穿着勒紧肥肉的燕尾服的巴克望向马特乌斯:“驱魔人的意思是什么?”
“生存与毁灭就在一瞬,我们如夏花般脆弱,和其他花朵争抢谁更艳丽不会让我们在暴风雨中不被砸碎……”
马特乌斯清楚故事不光是对议员们,还包括他:“所以……我不会再想着解散议会,也请你们把私人利益放下。”
“外面的民众不是你们的肉墙。”
……
陆离径直前往和沼泽之母扭曲之影汇合。
议会事物马特乌斯知道该怎么做。无论让他们辞掉议员身份或是改过自新,只要不会阻碍撤往深层的计划。
陆离看到似乎从榕树守卫枝杈截取下来,沼泽之母附身的粗枝伫立着,扭曲身影在一旁,还有三名暂时剥夺意识,无神矗立的居民。
“汝打算如何处置他们。”
沼泽之母低语脑海响起。
“先确认留下气息的异神是谁。”
陆离让沼泽之母扶住他,悄然潜入三名居民的梦境。
暂无阴谋
阿伦蠕动裤腿下的触须,离开棚屋。
他仍是他,原本的意识,原本的记忆。但脑海中增加了犹如饥饿进食寒冷御寒般,可以操控身躯与水的本能,以及意识深处那至高无上的扭曲之影。
阿伦犹如婴儿摆弄自己的手脚,新奇地摆动每一条触须包括下颌藻类般的须毛。他没法形容感觉,但每条触须的灵活仿佛与生俱来。
“收敛情绪,我们要像教徒那样。”
这时,周围其他信徒的低语吸引它的注意。
“教徒那样?”
“就是披上斗篷,沉默而阴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