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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迷那个J

 

晨跑结束后,林怀瑾和郁舟那群人回到教室,没过几分钟,走廊里传来噔噔噔的跑步声。

又等了一会儿,方景宗气喘吁吁地跑进来。

这人刚一进门,便抬眼在教室内环视一圈,直到看到林怀瑾,才停下。

林怀瑾眼看着他要往自己这边走,连忙向旁边挪了挪,视线也自然地从方景宗身上移开。

方景宗迈出的脚步又及时蹭了回来,正在他有些局促的时候,手里的袋子忽然被人抢了过去。

郁舟眼里带着些微不耐烦地看着他:“怎么这么慢?”

方景宗垂下头:“要排队。”

“要排队你不会早点起吗?”郁舟说:“你是猪吗?那么能睡!”

“我已经起得够早了……”

方景宗还要再说什么,林怀瑾的声音蓦地插了进来:“你要训人等会儿自己把人叫出去训,我快饿死了,没心情在这傻站着欣赏这出戏。”

林怀瑾说着一把抢过郁舟手里的袋子,扔在桌子上,砸出哐当一声。

他从里面挑了面包牛奶,走回自己的位置。

等其他人都拿完自己的早餐,方景宗才蹭过去,取出底下几乎被压扁的馒头,抱着啃了起来。

不过他吃东西也不怎么专心,眼珠子时不时动一下,透过厚重的刘海,往林怀瑾身上瞟来瞟去。

林怀瑾被他视线骚扰得险些气得拍桌子,不过他还是忍住了,只偷偷瞪了方景宗一眼,便转过身去。

然而这一转更不妙,他忍不住想起那天早上方景宗在他影子上摸来摸去的场景。

这一想,顿觉恶心至极,连面包也吃不下了,将所有东西用袋子一包,起身走了出去。

方景宗一看林怀瑾走了,三两下将馒头干噎下去,疾步往外走。

“你干嘛去?”郁舟问道。

方景宗指了指外面:“去……去厕所。”

“滚吧!”郁舟嫌恶地盯着他:“看见你就心烦。”

等方景宗到走廊时,林怀瑾已经走得没影了。

他向左右看了看,又跑去围栏处趴在上边朝楼梯那侧张望片刻,确定没人走过之后,便一间间教室找了起来。

不过没等他找多久,储物室的门哐的一声打开,从里面伸出只手将他拽了进去,然后一秒种都没到,门便在他身后迅速关上。

林怀瑾上下扫了他一眼:“你这家伙,以前不会是犯过罪吧?”

林怀瑾现在看他就像是看犯罪分子一样,尤其是刚刚他从窗内看到方景宗趴在围栏上观察楼梯的举动,鸡皮疙瘩都快起来了。

那一瞬间,他几乎怀疑自己是不是做了一个错误的决定,说不定哪天“林氏集团继承人曝尸荒野,疑被先奸后杀”的新闻就要上社会头版。

方景宗特别纯良地看了他一眼:“东西都没偷过。”

林怀瑾挥散自己脑中荒谬的想法,提起正事:“你以后不要再当着郁舟的面过来找我,我不想引起他的怀疑。”

“好,以后我会偷偷的。”方景宗说:“不让他看见。”

“第二点,”林怀瑾竖起两根手指:“我说你一天天能不能不要那么急色?天天两只眼睛挂我身上,催我帮你。我知道你爱慕我哥,但是这么多年你都忍过来了,还差这几天吗?凡事得循序渐进,尤其是你这种……”

林怀瑾对着方景宗比划了一下:“你这种会更难。”

方景宗盯着他开开合合的嘴唇,根本没听他在说什么,他在看林怀瑾时而露出一点的舌尖。

粉色的。湿漉的。看着又软又糯。

如果被他亲一下,应该立刻就会高潮吧。

啪——

方景宗抬手捂住被打得生疼的脸,看向施暴人林怀瑾。

林怀瑾板着脸问:“你不听我说话又在想什么?”

“没……没什么。”方景宗连忙低下头,不敢再看。

“嗯?我告诉你,我最烦别人对我撒谎,”林怀瑾说:“告诉我,否则你自己去追我哥吧。”

“我……我在想……你的呃不是……”方景宗懵了一下,又脑子反应极快地说:“我在想你哥的舌头是不是像你一样软。”

“……”林怀瑾又一次被他的变态镇到了,他缓了一会儿,忽然长眉一扬,终于想起来呵斥一句:“你的嘴巴是不是不想要了?”

“你让我说实话的。”方景宗又瞟了一眼林怀瑾的双唇,咕咚咽了口口水,咽完他忽地反应过来,一把捂住嘴巴。

林怀瑾这下便如被踩到尾巴的猫一下,浑身的毛都竖了起来。他终于忍不住了,想到这家伙刚刚又意淫了什么,额角便青筋直蹦。

他猛地扬起手就要往方景宗脸上招呼,可还未等落到那张丑陋的脸上,门外突然传来说话声:“方景宗又去哪了?”

是郁舟。

林怀瑾立刻收住力道,恶狠狠地盯着方景宗看了会儿,终于不甘地握住拳,将手收了回来。

“那懒鬼估计又跑哪去偷懒了。”其中一个跟班说。

郁舟冷哼一声:“一会儿被我碰到,看我怎么收拾他!”

等郁舟他们彻底走远之后,储物室的空气才终于恢复了流动。

林怀瑾睨了方景宗一眼,心想我和这种变态置什么气,等我帮他追上郁舟,以后有他们互相折磨的时候,那时候不知道场面该会多么有趣。

想到这,他的气终于捋顺了些,不过他还是警告道:“今天就算了,但是你要再敢对着我意淫郁舟,这一巴掌迟早会落下去,听清楚了吗?”

方景宗乖顺地点点头,实则内心深处早就用灵魂将那两片双唇描摹了无数遍。

这时,林怀瑾突然问他:“我到现在还没有问过,你喜欢郁舟什么?”

方景宗一边在心里反驳我根本不喜欢郁舟,一边绞尽脑汁回答:“因为……他好看。”

林怀瑾轻嗤了一声:“果然是相当肤浅的原因。”

方景宗瞟了林怀瑾一眼,内心委屈极了。他想好看难道不重要吗?如果他能好看一点,便不会走到哪里都能吓到别人,引起一阵尖叫和沉默了吧?

也不会从小到大被人当做怪物看待,整天欺负来欺负去了吧?

于是他问道:“为什么这就是肤浅的?”

林怀瑾奇怪地看了他一眼,莫名好脾气地解释:“因为容貌是最不牢固的东西,单是时间就足够将它消磨殆尽,更别提万一哪天他遭遇意外毁了容,到那时你是不是就不会再喜欢他了?”

林怀瑾还要再说些什么,可他却看到随着他的话音落下,方景宗的眼睛竟然越来越亮。

亮到像是黯淡的生命都被一下子点燃了一样。

方景宗无意识地喃喃道:“可是这样不好吗?这样我们就能相配了。这样我们就不是癞蛤蟆和天鹅了,如果两只都变成癞蛤蟆,就能永远在一起了吧。”

林怀瑾:“……”

所以方景宗真的是个变态吧。林怀瑾突然打了个寒颤。

可很快,他又看到方景宗摇了摇头,那人身上好不容易燃起来的生命之火重新熄灭,只听方景宗说道:“可是这样,你就要承受太多的痛苦了,你是大少爷,承受不来的。”

林怀瑾彻底说不出话来了,这一刻,他产生了一个很荒谬的念头,也许喜欢从来不存在肤浅一说。

长相,声音乃至于仅仅只是一个简单的动作都可能成为心动的诱因。

比如现在,当方景宗说出后面那句话的时候,他竟然觉得他似乎没有以前那么丑陋了。

这让他不禁有种错觉,也许方景宗此刻的温柔是给予他的。

不过,还好不是。他真的很讨厌蠢货,讨厌方景宗这个人。而且被恶心的人喜欢,连自己也会变得很恶心吧。

军训进行到第四天的时候,每班都要选出一个学生代表。

学生代表不只是一种荣誉,在最后一天还要作为班级领队,带领大家走完方阵。

对于方景宗所在的三班来说,这并不是一个多艰难的任务,毕竟他们班聚集了郁舟和林怀瑾这两大校草级别的人物。

唯一需要权衡的便是,派他们两个谁去。最后班主任决定由全班投票决定。

方景宗本以为林怀瑾一定会当选,可是当投票结果以郁舟大比分当选的时候,他终于清楚地意识到,在他眼里完美到像是天神下凡的人,原来在别人眼中,并不是这样。

他抬手碰了碰脸上那片胎记,心想会不会也有人觉得这是特别的呢?

想到此,他转头朝林怀瑾看过去。恰巧林怀瑾也在同时转过头来。

两人视线一对,林怀瑾先是愣了愣,随即狠狠瞪他一眼,起身走出教室。

很快,教室里的人都走光了,最后只剩下方景宗一个。

他等了一会儿,才犹豫着来到林怀瑾的位置坐下,趴在桌子上,嗅闻着那上面残留的味道。

属于林怀瑾的味道。

这感觉对他来说犹如毒品一般,让他亢奋,又完全戒不掉。

他像抚摸着一具美好的肉体般在那桌面上轻蹭,同时伸出舌头,像是勾动恋人的双唇那般舔弄起来,更是整个人都趴了上去。

“怀瑾……”他轻声呢喃,抓起林怀瑾放在桌上的笔袋,深情地亲了一口。

如果让林怀瑾看到这一幕,绝对会以为他正在强奸一张桌子。

然而对方景宗来说,他只觉得自己的心太空了,空到需要用林怀瑾的血肉去填满。

但他既无法得到林怀瑾,也根本近不了对方的身,他只能用这种方式或者编织个梦境来抚慰自己。

否则他会死掉。

方景宗不停地上下轻蹭,前襟很快便被他蹭的有些凌乱,乳头因为激烈的摩擦,泛起针刺一般的疼痛。

这疼痛刺激他简直想要呻吟出声,他喜欢极了,不由加快了些速度。

想要……想要更多。甚至想要撕扯,想要咬人,想要一刀劈进自己的心脏。

他觉得,很可能上辈子就是林怀瑾杀了他,否则为什么在遇到他之后,自己的心就那么空呢?

桌子因为他的动作在地板上磕碰出轻响,他却恍然未闻,嘴里还喃喃道:“怀瑾,我好喜欢……你摸摸我吧,打我也行的。怀瑾……”

随着欲望攀升得越来越高,他忍不住想起了自己做的那些梦,梦里的怀瑾是那样乖巧,任他予取予求。

就如此刻。

他手慢慢钻进裤腰,握住早已涨大的性器,上下撸动,同时拇指按住顶端,刺激着头部。

“怀瑾,你好紧……好听话……”方景宗不由加快了速度,就像梦中那样,他一个俯冲,贯穿了林怀瑾的身体。

他爽得已经有些喘不上气来,手却在桌上越抓越紧,仿佛此刻握在他手中的并不是冰冷的死物,而是林怀瑾那劲瘦有力的腰身。

操着操着,他不由羡慕起了这张桌子,它不但能离林怀瑾那么近,甚至能随时触碰到那个人,也许它的影子早已和他一样,情不自禁地将林怀瑾摸了个遍。

想到此处,他眼角不由滑下一滴泪珠,砸在桌子上。可很快,又被他舔舐干净。

精液伴随欲望和嫉妒喷射而出,方景宗缓了片刻,一屁股坐在了凳子上。

他伸出手,看着手上的乳白色液体,凑到唇边,一根根手指舔过,从指间舔到指缝,目光虔诚而又专注。

他在品尝自己的爱。是那样浓烈的味道。却又不被欢迎。

释放过后,方景宗便有些困了,他揉揉眼睛,从林怀瑾桌堂里抽出张湿巾把桌子擦干净。

捧着笔袋放回原位,这时,突然从里面一个东西,方景宗定睛看去,发现那是团成一团的小纸球。

本来这不是什么值得放在心上的事,但不知为什么,今天林怀瑾的一切,他都无比在意。

好像稍稍遗漏了什么,就会错过什么大事一样,让人感到极其不安心。

他朝门的方向看了一眼,天人交战片刻,终于还是朝纸团伸出了手。

说来可笑,他天天意淫林怀瑾,就连人家的深浅都想象出来了,此刻却又觉得是在侵犯对方的隐私。

他甩甩脑袋里的想法,捻开纸团,只见上面写着“林怀瑾”三个大字。而本该龙飞凤舞的字,被彻底揉碎在了无人注意的地方。

方景宗将纸团重新放回原位。他离开教室,站在走廊上,朝三班军训的位置看过去,眼睛始终注视着队列中最漂亮的那个人。

这一看就是四个多小时。

林怀瑾烦了一下午,此时终于熬到解散,他立刻便要离开。

可这时却看见方景宗正径直朝他走来。

林怀瑾用眼角余光朝郁舟瞥了瞥,见他背对教学楼正和别人交谈,稍稍安了心,然后便开始朝那个蠢货使眼色。

奈何蠢货实在没有眼力劲儿,林怀瑾眼看他越来越近,头皮都有些麻了。

最后他不得不胸中满溢怒火,脸上淡然微笑,朝那蠢货走去。

两人之间的距离不断缩小,十米,五米,最后只剩下一米,林怀瑾依旧没停。

他又向前走了两步,与蠢货擦肩而过的瞬间,咬着牙低声问:“不是说过不要在郁舟在的时候找我吗?”

方景宗连忙转身跟上他:“你今天陪陪我,郁舟早上又打我了,我好难受。”

“你……”林怀瑾气得嘴角直抽抽,说:“你别不要脸。”

“你说你要帮我的。”

林怀瑾尽量放缓语气:“我今天很累,等明天吧,行不行?”

“你说帮我又不帮我,既然你不管我了,那我现在就去和郁舟表白算了。”

听到这里,林怀瑾不屑地看了方景宗一眼,他可不信这个面对陌生人连屁都不敢蹦的蠢货敢当众向郁舟表白。

方景宗与他对视一眼,毅然转身,朝郁舟走去。

林怀瑾愣住了,他盯着方景宗的后背看了几秒,才反应过来一把薅住对方的脖领将人扯了回来:“你要干什么?”

方景宗揉揉被扯痛的脖子,直视林怀瑾:“陪我。”

林怀瑾眼睛瞪得溜圆,气愤地瞪着方景宗片刻,最后不得不妥协了,低吼道:“跟在我后面走!”

方景宗埋在衣领间的唇角向上翘了翘,安静地跟在林怀瑾身后,向校门的方向走去。

他也说不清自己这样做是好是坏,只是他不想让林怀瑾一个人离开。不想让那人像他自己一样,心里难受的时候也没人陪伴。

出了校门后,就变成林怀瑾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地跟在他后面了。

方景宗实在不知道领人去哪,走到路口时,有些局促地停下:“我们去哪?”

林怀瑾捏紧拳头,要不是周围人潮汹涌,他是真忍不住暴打这蠢货一顿:“你叫我来的,现在问我?”

“那……”方景宗小心翼翼地看了他一眼:“你有没有想去的地方?”

林怀瑾无语了,平复了片刻情绪,他终于认命了,无精打采地说:“我很累,哪也不想去,我家又回不了,你有什么好地方?”

“呃……我家?”方景宗低声说:“不过我家很破,怕你待不习惯。”

林怀瑾实在升不起什么反抗的心,就这样顺从地跟着方景宗回家了。

到了地方,林怀瑾好奇地打量了一下这个老旧的楼房,其实这里并没有很破,只是有些陈旧。

难得的是方景宗家还算整洁干净。

林怀瑾确定这里没有别人后,随手扔下书包,换了拖鞋,走到沙发边往上一瘫,抬起手盖住了眼睛。

他也很想维持一丝体面,但是他确实没有心情也没有力气了。

就连那蠢货自以为小心,实际赤裸的眼神,他都不想理会了。不过他还是翻了个身,低骂了句:“恶心!”

方景宗匆忙收回视线,但还是偷偷记住了林怀瑾的腰部线条。同时隐秘的快乐在心里蔓延着,几乎快要将他淹没。

他想,我操过你的桌子,操过你的板凳,甚至在梦里操过你,可没什么,比得上此刻,让我看到了你的身体,所带来的兴奋。

在他胡思乱想时,林怀瑾突然问道:“你做过这样的梦吧?”

“什么?”方景宗惊恐地问。

“就是郁舟跟你回家的梦。”林怀瑾微抬起胳膊,露出一条缝看向他:“你这么变态,估计更过分的梦都做过了。”

方景宗脸一红,却说:“那种梦算什么梦,不过一点点慰藉,我有更大的梦……”

说着他瞥了瞥林怀瑾说:“没有看到过你呃……他的身体,最想做的事根本没法做。”

即使知道了他的恶心程度,林怀瑾还是震惊到了,他愕然盯着方景宗。

不料方景宗突然转身疾步走进一间卧室,在里面叮呤咣啷地找起了东西。

正当林怀瑾犹豫要不要赶在被奸杀之前赶紧离开时,方景宗突然跑了出来,递给他一本画册:“你看,这里还差最完美的一幅作品。”

林怀瑾怀疑地看了方景宗一眼,慢慢翻开画册,第一眼,他就完全震撼住了。

方景宗坐在他身边,指着第一张画:“这是我妈妈,她给人做保姆养活我,这里她正在给人洗碗。”

“怎么只画了背影?”林怀瑾问。

“因为她在干活啊。”方景宗奇怪地看了他一眼。

林怀瑾又往后翻了一页,看到了一个满脸皱纹的老头,老头手里拿着画笔站在桌前,桌上铺着的画纸上,一朵牡丹正画到一半。

“这是教我画画的爷爷,是我妈的一个雇主,前两年去世了。”

林怀瑾一页页地往后翻,方景宗不厌其烦地一个个介绍。

只见这本画册里有墓碑,有小湖,有生崽的母猫,有挂着露珠的野草,有漫天大雪……

林怀瑾觉得它具有一种抚慰人心的效果。就好像从前的自己其实一直是个在黑暗中孤独摸索的流浪儿,如今才终于走到了阳光下。

他看了很久才合上画册,看向方景宗:“你最近没有再画了吗?”

方景宗落寞地点点头:“灵感枯竭了。”

“可是你刚刚说这里缺少了最完美的一幅,证明你还有想画的东西。”林怀瑾望了他一会儿,终于一咬牙问道:“所以你想画郁舟?”

在方景宗点头后,林怀瑾确定自己真的嫉妒了。

他干巴巴地说:“这本画册里记录的都是对你人生有重要意义的事物,你确定要留下一个郁舟吗?”

方景宗接过画册,宝贝一样捧在怀里,坚定地点点头:“他是我的向往。我确定自己一生都在追求美的东西,这是我存在的意义,而他,就是我见过的最美的人了。

我知道自己永远也配不上他,所以我不奢求能和他在一起。但是有一点是确定的,那就是从他出现的那一刻,在我心里,便只有他了。”

林怀瑾移开视线,瘫靠在沙发上,心里只有一句话:“今天真是嫉妒的一天。郁舟那家伙,凭什么享有这么纯净又热烈的爱?”

就在他酸得不行的时候,突然又听方景宗说:“真希望有一天能画到他的裸体。”

林怀瑾:“……”

果然,方景宗依然很让人恶心。

“我家是离异家庭,我哥跟了我妈,我跟了我爸,”林怀瑾语气淡淡地说:“不过,我讨厌我爸。”

方景宗问:“为什么?”

“我爸太强势了,”林怀瑾微微蹙起眉头,不知在想什么,片刻后,他呼出口气,向方景宗这边靠了靠,说:“我爸有病。”

他声音很轻,既像讲述,又像忌讳,好似担心别人听到一般。

“我爸养了两个……”林怀瑾看了看方景宗,艰难地说:“两个狗。”

“什么狗?”方景宗问:“金毛?哈士奇?嗯……土狗吗?”

在林怀瑾频频摇头中,他继续猜测:“不会是藏獒吧?”

“你别猜了,”林怀瑾瞪了他一眼,制止住他的胡说八道,犹犹豫豫地说:“人……狗……就是人,但是被当做狗养在地下室。”

方景宗不由打了个哆嗦,他摸了摸自己的脸,他长得那样像怪物,会不会有一天也会被一个变态囚禁,当做狗对待呢?

被叫“野兽”以来,他头一次产生了担忧情绪。

“你担心什么?你想当人家还不要你呢,”林怀瑾注意到他的异样,不由嗤之以鼻,“实话和你说,他们每一个都是顶漂亮的。”

“你见过他们?”方景宗问。

“什么蠢问题,”林怀瑾不耐烦地说:“他们就住我家,总有碰面的时候。”

方景宗感受到他的烦躁,终于闭上了嘴。

林怀瑾也陷入了沉默,半晌后,他故作轻松地说:“我经常能听到父亲用鞭子抽打他们的声音,甚至好几次我在二楼,都听到了他们的惨叫。”

他抬手拨了下耳垂,看着方景宗说:“其实我蛮好奇的,这样子对待别人真的会感觉到快乐吗?父亲每次从地下室出来后,都会显得很亢奋。”

方景宗抿起嘴唇,暗暗鼓了下勇气,他翻身坐起,然后整个人跪趴在沙发靠背上。

林怀瑾蹭地往后退了半米,嘴里叫道:“你干嘛!”

方景宗咬着嘴唇说:“既然你好奇,那……那你就来试试吧。”

“你……你变态啊你!”林怀瑾着实被他吓得不轻,话都快说不利索了。

方景宗紧闭上眼睛,他想,如果他变成人狗就能永远待在林怀瑾身边,那么他……他会心甘情愿的。

只希望林怀瑾不要像他爸那样,还要再养另一个人狗,来跟他争夺全部的宠爱,他就心满意足了。

“你……你起来,”林怀瑾从背后勒住他,想要将他拽起来,但是他没想到方景宗力气还不小。

他折腾得汗都快下来了,也没撼动那人分毫。

“我愿意让你试试那种感受,之后……”方景宗嗫嚅道:“之后你就不要再去想养其他人狗了。”

“不是,你有病啊!”林怀瑾气得在他背上拍了一下:“如果我想杀人玩,你也要给我杀吗?”

方景宗也有点赌气了,自己做人被人嘲笑辱骂殴打,现在想做狗都被人嫌弃了。

他大声道:“那又有什么难的?”

林怀瑾头一次被人这么顶撞,再加上本来就气血上头,火一下上来了,直冲脑瓜顶。

“好,你别后悔!”他猛地站起身,双手往方景宗身前一环,利索地扯下了对方的劣质皮带。

方景宗的裤子向下一滑,不过好歹是卡在了屁股蛋上,没真掉下去。

林怀瑾看也没看,握住皮带一挥手,啪的一声抽在了方景宗的后背上。

“啊!”方景宗惨叫一声。

林怀瑾到底还存了些理智,在叫声出来的瞬间,压到方景宗背上,一把捂住他的嘴,恶狠狠地骂道:“别他爹叫,憋着。”

方景宗喘了口粗气,随即点点头。等林怀瑾退开半步后,他抬手凑到唇边,一口咬住。

同时,第二鞭也落了下来。

方景宗哼唧一声,泪水也不由自主地滚了下来。

啪——

啪——

清脆的皮肉鞭打声回荡在室内,很快淡淡的血腥气也蔓延开来。

洁白的衬衫上,慢慢渗出一丝丝血来,被汗一浸,像是盛开的一朵朵粉色的花朵。

啪——

又是一鞭后,方景宗已经全身都是汗水,湿漉漉的,像是刚被人从水里捞出来的一样。

他眨巴眨巴眼,胳膊再也支撑不住,稍微一软,整个人都瘫在了沙发靠背上,剧烈地喘息起来。

一时间,整个房子里,仅剩下巨大的喘息声。

等背上的疼痛慢慢褪去,方景宗松开齿关,他依然乖巧地趴在那里,紧紧夹着双腿,安静地等着身后“主人”的发落。

林怀瑾扥了扥皮带,趁着他放松的时刻,又一下挥了上去。

方景宗背上的肌肉瞬间绷紧,他哼唧一声,大滴大滴的汗顺着脸庞落下,滴在了地上。

这一下过后,林怀瑾再次停下。他突然上前,一把薅住了方景宗的头发,将其耷拉下去的脑袋提起来。

方景宗转了转眼珠,目光迷蒙地看过来。

“什么滋味?”他问。

方景宗没有回答,只是反问:“你呢?”

回答他的是皮带落地的声音。

林怀瑾满脸兴致缺缺的样子,一下子坐在沙发上,他朝后拨了下头发,看向方景宗。

方景宗小心翼翼地看向他:“是我让你不感兴趣吗?”

林怀瑾抬手朝方景宗伸过来,似乎想要揉揉他的头发,但最后只拽住他一点发尖搓了搓,低声说:“我一直以为我会成为我爸的翻版,原来我还做不到像他那么变态。”

林怀瑾说完笑了笑,带着点如释重负的味道。

“看你疼成那样,我一点都不觉得爽,其实在家时,听到那两个人的惨叫,我通常也都会把脑袋埋进被子里。”林怀瑾朝方景宗解释。

“那……”方景宗神色不知为何有些紧绷,他磕巴了一下,才继续说下去:“那……那你一点感觉都没有吗?”

“什么感……”还未问完,林怀瑾似乎想到了什么,他缓缓低头朝下看去。

注意到他的视线,方景宗早夹在一起的双腿又往一起夹了夹,可这根本挡不住任何地方。

林怀瑾看着方景宗胯下的那坨鼓包,脸上一片空白。

空气诡异地沉默着,片刻后,林怀瑾像是被火烫到一样,抓起身侧的沙发垫,一股脑扔向方景宗:“啊!你这个恶心的东西!”

方景宗局促地弓了弓腰,默默承受着枕头雨。

林怀瑾简直是暴跳如雷,他认为自己被侵犯了,他甚至觉得方景宗的精神此刻正包裹在这间屋子上空,对他上下其手。

方景宗完全不敢说话,他弯着腰,一手捂着肚子,一手默默捡起地上的抱枕,然后静悄悄向洗手间移动。

随着他的退开,林怀瑾感觉自己身上一轻,那股肮脏感也随之褪去,他终于可以顺畅呼吸了。

可很快他又想到,等方景宗进了洗手间,那人会做什么,说不定会一边意淫他一边解决需求。

不!不是说不定,是一定会!

想到此,林怀瑾再次被怒火充斥,他怒喝一声“站住”,随即快步走到方景宗身旁,拎起对方的衣领,直接将人拽进了洗手间。

甚至不等方景宗站稳,冷水便哗的朝他身上浇了过来。

水流经后背时,背后的伤处顿时泛起尖锐的刺痛,方景宗倒吸一口凉气,又在林怀瑾冰凉的视线中,默默闭紧嘴巴,垂下头盯着脚尖。

几秒钟后,林怀瑾动了动,他将莲蓬头塞进方景宗手里,上前一颗颗解开了方景宗的衬衫扣子。

很快,凉水将林怀瑾也一起浇得湿淋淋的。

林怀瑾抬眼看向方景宗,噗嗤笑了起来,这大概是他一天中最开怀的一次笑了。

从早上就始终压在他胸口的那块东西,在鸡飞狗跳和这一股股被方景宗点燃的火气里烧得渣都不剩。

他觉得很神奇,明明他感觉被冒犯,甚至好几次都颇有些无力,可是又莫名地感到轻松。

可能只有在这里,在方景宗这种人身边,他才算是个拥有正常喜怒哀乐的活人吧。

至于方景宗是哪种人,他说不清。同样说不清的,还有很多很多。至少他想不明白,为什么自己感到被冒犯,也依然没有离开。

方景宗见到他脸上的笑容,不由也微微翘起唇角。

林怀瑾立刻圆眼一瞪:“不准笑!你这家伙还是很恶心!”

等林怀瑾走后,方景宗跪趴到镜子前,他边回头看,边一颗颗解开自己的扣子,脱掉沾上血的衬杉,背上的伤痕一下子闯进了他的视线之中。

青肿一片,还往外溢着血。

方景宗微微翘起唇角,他感谢自己今天做了这个大胆的举动,他感谢林怀瑾每一鞭都用尽了全力。

他空洞的心,终于因为疼痛稍稍填满,带了些满足。

他故意学着狗的样子,开始在房间里爬动,从卧室爬到客厅,又从客厅爬到厨房。

嘴里还一直哼着不成调的东西:“我是怀瑾的狗……汪汪……我忠诚又勇敢,怀瑾啊,什么时候带我回家呢……我要舔遍你全身,像狗一样,趴在窝里,等你回家……”

他越唱越是亢奋,胯部又顶起了帐篷。

方景宗在橱柜里找了麻绳,塌下腰腰几乎将整个上半身都贴在地上,把绳子叼在了嘴里,然后又爬回了卧室。

他来到镜子前,看到自己脸上的胎记,很快便移开了视线,却又将脸贴在镜面上,眷恋地蹭了蹭。

他吐掉嘴里的绳子,低声说:“主人,下次请再用力一些。”

说完,他拿起绳子,绕在自己背上,又半褪下裤子,将其穿过胯下,卡住了下体。

然后,他来回扯起了绳子。

绳上的毛刺擦过他背上的伤处,立刻带起一阵刺痛,可他只觉不够,更加用力。

加重的痛感让他眼睛里的光芒越来越盛,又全部转化成了浓烈的欲望。

下体处的麻绳一会儿蹭过柱身,一会儿又勒上圆球,每一下,都带着快感与痛楚,却在他身体里全部转化为舒爽。

极致的舒爽。极致的享受。

“主人,你看看我……”方景宗略仰起头,在镜子上像狗一样拱来拱去,嘴里念叨着“看看我”,舌头也舔上了镜面。

“主人,看看我,我是你的小贱狗啊……”越说他手上越加用力,他白净的身上很快勒出了几道交错纵横的红痕,背上的伤口也越来越重,流出的血染红了那一小段绳子。

方景宗垂着眼,看着镜中的自己,此刻的他,一脸淫靡的模样,口水顺着唇角流下,尽数沾在镜面上。

而他的舌头,正与镜中的自己嬉戏,接吻。

这时,麻绳又一次从他的性器上划过,方景宗的前端颤了颤,噗噗喷出了一股股白色的液体。

尽数射在了镜面上。

“主人,你都被我弄脏了。”他脸上挂起谄媚的笑,弯下腰,将“主人”身上的脏污,一点点舔舐干净。

林怀瑾完全不知道,他无意中的举动竟让方景宗的变态程度又上升了一个台阶。

他的心情也并没有因为抽了别人一顿而泛起波澜。林怀瑾就这样平静地回了家。

可刚踏进院门,他额角不由一抽,只见父亲养的两个狗此时正跪在院子里,抱着父亲的腿,享受着父亲的抚摸。

“小影,”郁舟站在一旁,将手里抓着的饼干丢过去:“接住。”

小影,是父亲养的狗的名字。

小影张开嘴,饼干砸在他脸上,又掉落在地。他立刻低头叼起来,爬到郁舟脚边,仰起头将饼干又递了回去。

“你吃吧。”郁舟在他脑袋上摸了摸,正笑着要逗另一只,却一眼就瞥到了刚进门的林怀瑾。

他将手里的饼干全部喂给小影,走到林怀瑾面前:“跟我过来一趟。”

等他们走到无人处,郁舟拍了拍手上的饼干碎,开门见山地说:今天怎么回来这么晚?出去玩了?”

林怀瑾没回答,而是说:“有话直说。”

“有人看到你放学后和方景宗一起离开的,你们什么时候这么熟了?”郁舟眼睛里满是审视。

“所以你是在等我?”林怀瑾同样答非所问,他笑了笑,带着一丝讥讽:“你等我,为了方景宗?

我看你和小影玩得蛮开心的。”

郁舟冷冷地看了他片刻,上前一步:“怀瑾,从小到大,我有什么,你都要想方设法地抢走,现在我养的一条狗,你也要抢?

何必呢,那又不是什么好东西,为了让我不舒坦,自降身份和那种人走一起,你不觉得自己有些可笑吗?”

“你在这里等我,真的就只为了和我说这些话?”林怀瑾依然笑着:“一条狗这么重要?”

郁舟握紧拳头,摇摇头:“一条狗当然没什么要紧,要紧的是你,真的很碍眼,明明无所谓的东西,你也偏要争一争。

我以为这么多年过去,你早该长大了,现在继续如此,实在很讨人嫌。难怪妈妈从来不带我来看你,这次也一直阻止我来爸爸这里住。”

林怀瑾的脸色刷地拉了下来,一下子冷到极点。这种感觉,就像是北国的冬天,寒风能从大南边直吹到北边,让人无处可躲。

偏偏始作俑者郁舟依旧无动于衷,他看向林怀瑾的眼神里带着轻蔑,厌恶和一些看不出来的情绪。

林怀瑾深吸口气:“既然你能为了条狗,这么努力,那我让给你又如何?”

“让?”郁舟笑着撩了下头发:“你也配!从小到大,哪个不是我不要的才能轮到你,林怀瑾,你注定要永远活在我的阴影里。”

郁舟向来最知道什么话能够伤害到他。林怀瑾强撑着一口气,那一把把名为“现实”的刀捅在他身上,一下子便抽干了他全部的力量。

他勉强笑了笑:“那我们就看一看最终谁会笑到最后吧,”

他努力迈开步子,朝前方走去。

短短的距离,他却像是永远走不完一样,可他知道不能停,哪怕前方是悬崖峭壁,哪怕走过去是粉身碎骨,他也绝不能停下露出一丝软弱。

有一瞬间他甚至产生了惧怕的情绪。惧怕那栋能吞噬掉他的大房子,惧怕这毫无温情的地方迟早要将他埋葬,甚至连郁舟伸出来的影子,看起来都是那样可怕。

可是他清楚地知道,他只能往前走,去讨好住在这栋大房子里的主人,讨好那里冰冷的空气。

否则他无处可去。

他如无知觉的如木偶一般,凭着本能一步步往前。终于他踩上了郁舟的影子。

那影子似乎正张开巨大的口器,如它的主人般冰冷地注视着他的靠近。

林怀瑾目不斜视,始终坚定地迈动步子,像是没有什么能阻挡住他。

然而就在他快要越过郁舟时,忽听郁舟说道:“林怀瑾,你永远也赢不了我。还有爸爸最讨厌家庭聚餐有人缺席或迟到,你最好想好了今晚缺席的原因。”

说完郁舟转身走了,只留给林怀瑾一个冰冷的后背。

林怀瑾站了片刻,他抬头忘了眼黯淡的天空,正要离开,身后便传来了一道低沉浑厚的声音:“今天怎么这么晚才回来?”

林怀瑾停住脚步,转过身微微低下头:“回来的路上遇到了一位不错的画家,便想着约他画一幅风景画,送给奶奶做生日礼物。”

“还算你有些孝心,不过那种野画家,又能有什么能耐?等下我会让秘书推给你几位知名画家的联系方式,过后你自己去联系一下。”林父朝地下室的方向抬了下下巴:“我们家的规矩你清楚,自己去面壁吧。”

林怀瑾走向地下室,他将手机交给等在那里的管家,找了个空房间进去。

门刚一在他身后关上,林怀瑾便再也支撑不住,顺着墙壁滑坐在地。

恨意蓬勃汹涌,就如他此刻鼓鼓跳动的心脏。

林怀瑾怀着仇恨和饥饿很快睡了过去,然而不到片刻,他猛地睁开眼,狠狠一拍自己脑袋。当时怎么就忘嘲讽郁舟一句,爸爸的狗是给他操的,方景宗的话,你下得去口吗?

于是怀着这样的憋屈,林怀瑾睡不着了。

而此时,正被他惦记这的方景宗早已穿好衣服人模狗样地坐在桌前,拿着铅笔在画本上涂涂画画。

他唇角无意识地翘起,神情既温柔又宠溺。

这时,他放在桌上的手机突然响了一声。

是三班学委给他发来的新消息。

方景宗同学,听郁舟说你画画很好,明天能帮我们画一下黑板报吗?现在我们已经完成了半个版面,还剩下几乎半个版面,需要用图像来点缀一下。【求】

方:画什么?

随便什么都行!拜托。

方:好,明早我去画。

就这样,当第二天林怀瑾无精打采地走进教室时,一眼就瞥到了后面黑板上那半幅版面的巨大图画,当场震在了原地。

只见黑板上面画了个q版小人。

小人穿着一中校服,手里拿着莲蓬头,此时他身上,头发上到处都是水,看着狼狈又可爱。

只消一眼,便让人心里软得一塌糊涂。

“我的天,好可爱!”

“天呐,可爱到甚至想亲一口。”

“诶诶,竟然是方景宗画的诶,完全想不到。”

虽然人家并没有夸他,但是林怀瑾还是忍不住微微红了脸。他连忙竖起领子,将拉链拉到最上面,然后将半张脸都埋了进去。

路过方景宗身边的时候,他低头看过去,而此时方景宗也正抬头看着他。

两人视线在半空中交汇,林怀瑾不由垂下视线,轻声说:“你,恶心。”

说完,他便快步走到了自己的位置上。始终没敢再往黑板上看。

不过他还是竖起了耳朵,听起周围的讨论。

“方景宗,你画的是谁啊?”

林怀瑾稍稍偏头看向方景宗,毫无准备的,两人再次对上了视线,又同时移开目光。

只听方景宗低声说:“没有谁,随便画的。”

早自习就在这样吵吵闹闹下过去了,临近军训开始前,班里人几乎都走得差不多了,等最后一个人出去,林怀瑾才站起身,走到了方景宗的桌子前。

他微抬起下巴:“你干嘛画我?真是……”

说到这,他声音突然转低,近乎于嘟囔着说:“够不要脸的。”

然后他又问:“你昨晚是不是意淫我了?要不然怎么会突然画我。”

方景宗磕巴着说:“忍……忍了,没忍住。”其实根本没忍。昨晚他做了一晚上梦,根本睡不着,今早四点就来学校了,一刻没敢歇,终于在早自习前画完了。

“笨死了,连这都忍不住,”林怀瑾说完瞪了他一眼,然后立刻小跑着下楼了。

方景宗从林怀瑾可爱的背影上收回视线,翘起唇角笑了笑。

他心情也不禁变得极其愉悦,可好景不长,正在他构思一幅新画时,郁舟进来了。

这次郁舟身边没了跟班,只有他一个人。

方景宗不由绷紧身体,问道:“你……你怎么回来了?”

郁舟双手插在裤兜里,悠闲地靠在门上。

他盯着后面黑板上的图画看了很久,才终于出声:“方景宗,你跟我出国吧。你觉得怎么样?”

“当然你不用急着现在就做决定,高中结束吧,那时候告诉我答案,”郁舟说:“我希望你能想清楚,在这里,没人资助,只会埋没你的绘画天赋,到最后,可能你连个三流画家都做不到。”

方景宗完全没有想到会听见这样一番话,他思维停摆片刻,才忍不住开口问:“你又为什么要帮我呢?”

“我?”郁舟扯了下唇角:“我妈妈是美术老师,受她的影响,我从小的愿望便是能够成为一个画家。

不过我也知道自己资质平平,但是那又怎么样呢?我爸有钱,我可以随自己的喜欢去追求梦想。

资助你,只是希望能给我自己找个陪伴,至少在绘画方面,你的存在对我将会有极大帮助。

你好好想想吧。离开这里,去一个懂得欣赏你的地方,不要再像狗一样活着了。”

郁舟说完,便头也不回地走了。

可方景宗就不像他那样悠闲了。这番话已经在他心里掀起了波浪。

曾几何时,他多么希望能够去到一个懂得欣赏他的地方。

所以可想而知,郁舟的话到底掀起了怎样的波澜。

现在……他回头看了眼q版林怀瑾,为什么对他人生最最重要的两件事,偏要以一个相对的方向,一起朝他挤压而来呢?

他微不可察地叹了口气,思来想去的结果便是,等以后再说吧,好歹现在还不急着做决定。

林怀瑾自然不懂方景宗的纠结,现在他正卖力地打军体拳呢。

嗯,充满干劲。

像个精神病一样。

林怀瑾想着那幅图,不由翘起唇角,不过很快又在教官的死亡凝视中落了回去。

不过这种好心情在郁舟归队后,又荡然无存了。昨晚的话刀子一样,时不时在他身上剜一下。

疼,偶尔会疼得想哭,可他知道,自己不能为这种事落泪。

等上午的军训结束后,林怀瑾大发慈悲地去了校医室,买了管消肿止痛的药膏回到班级。

方景宗正埋头啃着馒头,就一包榨菜。

“你天天吃馒头不腻吗?”林怀瑾问。

方景宗连忙直着脖子吞下口中的食物,说:“省钱。”

林怀瑾心思一转,心想虽然昨天对父亲的说辞不过是为了搪塞他,但话泼出去,等奶奶生日时就必定要整个画回来。

这钱与其让别人赚,让方景宗赚又有何不可?

于是他一边将药膏扔给方景宗,一边问:“你画画那么好,私下也会接点小活儿做做吧?”

看见方景宗点头,林怀瑾心里有了底。他说:“过一段时间是我奶奶八十大寿,老人家没什么愿望,就是总念叨着年轻时和我爷爷住过的村子。

最近我想找人把村子画下来,作为礼物送给她。这活你愿意接吗?”

方景宗连忙点头,这种能和林怀瑾腻在一起的机会他怎么可能错过?

“那周末我们去村子走一趟,到时候你看看能不能画……”林怀瑾停顿了一下,突然想到郁舟昨天跟他说的话。

那人让他离方景宗远点。

恨意又从心底冒了出来,报复的念头更是如野草般疯狂生长,止也止不住。

于是他鬼使神差地说:“等周末我再叫上郁舟,这次你可要好好把握机会。”

方景宗刚飘忽起来的心情刷地跌到谷底,他低头狠狠咬了口馒头,连看也不看林怀瑾一眼了。

林怀瑾没等到他回答,还以为这蠢货是害羞了,他哼笑一声:“没出息的东西。高兴成这样。”

这个周末正赶上军训结束,一堆人被折磨得早想浪迹天涯了,这一放假,班里满是喜庆氛围。

早在林怀瑾将这次行程告诉郁舟的时候,郁舟便提议他们周五过去,于是加上那几个狗腿子的附和,时间就这么被敲定在了周五。

上午送别教官,一行六人随便吃了点面包,便由林父的司机给送到了乡下。

早在来之前,林怀瑾便联系了老家这边的亲戚帮忙准备房间和食物,所以他们一到,满桌子的美味佳肴便已经在那等着他们了。

方景宗拖着五个人的行李箱艰难地放好,等他来到饭厅的时候,一桌子的食物也没剩下多少了。

他在林怀瑾旁边找了个空位坐下,拿起筷子闷头扒了口饭,可是就在他伸长筷子要去夹菜的时候,圆桌一动,那盘菜就从他筷子底下转了开去。

他要去夹下一道,桌子便又往另一边转。

林怀瑾本来下午坐车就因为有些晕车而郁闷,现在又被方景宗的窝囊样子险些气了个倒仰。

偏偏方景宗的梦中情人郁舟正饶有趣味地看着这场猴戏。

林怀瑾在心里冷笑几声,他心想郁舟啊郁舟,你以为自己只是在耍弄一条狗,可你怎么会知道一条不会叫的狗咬起人来才更可怕?

自觉对方景宗很了解的林怀瑾,已经开始觉得,方景宗迟早会将郁舟先奸后杀,或者只奸不杀,然后囚禁起来。

或许根本不用等很久,他抬手在衣服口袋上摸了摸,那里面藏着一个早准备好的小玻璃瓶。

他勉强压抑住激动的情绪,心情也越加美丽。

于是他气终于稍微顺了,顺了的结果便是,我们大少爷善心大发,一把扣住桌子,冷眼一扫,大有我看谁敢再动的架势。

那三人看了看郁舟,停了手,其中一个跟班嘴欠道:“狗也配上桌啊。”

林怀瑾双眼眯了眯,不过很快便恢复了正常,他拿起筷子夹了只虾,放进方景宗碗里,然后微微翘起唇角说道:“在主人家里,谁配当人,谁配做狗,只有我说了才算,就算以后进了社会,只要你还想在y省混下去,我让你做狗,你也得给我好好叫上两声听听。

不过就算是狗,只要是我养的,你也得给我弯下腰客客气气叫一声少爷。

现在我邀请来的客人,你不给他面子,便是在打我的脸,既然人话不想听,行,那我就用你们能听懂的话说。”

说着他转向门口:“李叔,明天给这三人单独准备一张狗桌,狗爱吃什么就给他们上什么,爱吃吃不吃便饿着,我倒要看看谁敢先不满,走出这个村子!”

说话的时候他已经倒满了一杯冰镇可乐,此时随着他话音落下,装满水的杯子啪一声放在方景宗手边,同时说道:“李叔,再去给景宗准备一桌饭菜,狗祸祸了的东西,怎么能给客人吃?”

郁舟在桌上几人的脸上扫过,笑着站起身:“这个弟弟我都不敢惹,你们倒好,把人得罪个彻底。

认栽吧,走啦。”

等整个屋子只剩下林怀瑾和方景宗,林怀瑾颇有些怒其不争地说:“方景宗,明明你内里就是个变态,为什么你不能彻底变态一回,给我把他们统统先奸后杀……”

他说得兴起,完全没注意到,方景宗那双藏在层层刘海后面,如野兽般的眼睛,到底露出怎样垂涎的目光。

似狼。却远比狼还要显得饥渴,那是极致的渴望催发出来的。

不过很快,又被他压了下去。

他转头看向仍在喋喋不休的林怀瑾。

林怀瑾见他看过来终于停下话头,抬手在他脑门上狠狠戳了戳:“你别这样跟个小狗似地看我,最讨厌你这窝囊样子。”

方景宗问:“那你想要我怎么样?”

林怀瑾沉默了,片刻后他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抱起胳膊,坏兮兮地笑了笑:“你早就知道自己最想要什么,那就不顾一切地去得到啊。”

说着他从兜里掏出那管玻璃瓶,在瓶子出现的瞬间,林怀瑾不禁又犹豫了一下,可是仇恨的念头早已盖过全部理智。

他低声说:“以后找个机会,你只要将它倒在手帕里,给我哥闻一闻,他……他就会……对你言听计从。”

方景宗深深地看了他片刻,只看得林怀瑾心虚地移开视线才终于点点头:“你还有什么要嘱咐我的?”

林怀瑾摸着下巴,仍状似懵懂地说:“今晚我和郁舟睡在村子最东边那户人家,里面就我们两个人……算了,跟你说这些做什么,反正你什么都不敢做。”

说完,他便起身走了。

方景宗注视林怀瑾的背影,意识到自己喜欢上的是一个坏蛋的时候,浑身都开始颤抖起来。

晚上,林怀瑾躺在床上,辗转反侧。

他脑海里不断闪现从小到大的各个场景,时而是父亲摸着他的脑袋对他说你最像我,时而是母亲看向他时隐隐流露出的嫌恶神色,时而是郁舟趾高气昂的脸,时而又是母亲说你们林家的人,不配用郁这个姓。

最后所有场景退去,画面定格在教室后方的那幅q版小人上。

方景宗是那样才华横溢,他爱着自己的母亲,爱着每个帮助过他的人,也爱着这世界的花花草草,山山水水。

万一事情真办成了,方景宗的这一生岂不是都毁掉了吗?

自己到底是做了什么?

难怪母亲是那么讨厌他,因为他真的继承了父亲的恶魔基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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