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沈舒年又用他这蜜糖一样浓稠黏腻的语调叫着自己的名字,呼吸时喷洒出的热气尽数落在了方砚知的耳垂上,他在这北风滚滚中,非常没出息地觉得自己有些脸红了。
意识到这点后,方砚知往后跳开了一大步,一手捂着沈舒年方才凑近说话的耳朵,一手颤颤巍巍地指着沈舒年,话语破碎地控诉他,活像是个受了歹人调戏的黄花大姑娘。
“你……你你你……你!”
他“你”了半天也没说出个囫囵话来,反倒是沈舒年慢悠悠地站起身子,好整以暇地看着他,眼睛里面尽是狡黠的笑意,还尤嫌不够地走上前去,将方砚知指着他的手按了下去,火上浇油地问道:“我怎么了”
方砚知见这乱他道心的男狐狸现在还装出一脸无知无觉的模样,更是招架不住他这满眼的温柔。他一溜烟儿地往屋外冲去,只给沈舒年留下了个怒气冲冲的背影。
看着方砚知头也不回就跑走的身影,沈舒年唇角的笑意更深了,像个没事人一样地在桌边坐了下来,还优哉游哉地给自己倒了一杯热茶,半点也不担心方砚知的去向。
他知道,方砚知总会回来的。
果不其然,方砚知在一刻钟后便仿若无事发生地走了回来,手上还拿着不知道从哪里打劫来的几个烧饼,边往门口走边招呼着沈舒年吃早饭。
沈舒年看着仍在冒着热气的烧饼,有些好笑地问道:“你打哪儿来的东西,这方圆几里可没卖烧饼的地儿。”
方砚知将两个烧饼塞进了沈舒年的手里,不咸不淡地瞥了他一眼,见沈舒年实在好奇,便全盘托出如实奉告道:“阿飞他家烙的烧饼味道好极了,我想着不如顺道顺几个过来,正好给咱们当早饭吃,总比天天在家喝粥要好。”
说到这里,方砚知瘪着嘴巴,想起了一些不好的回忆。他瞪了一眼沈舒年,看着面前人仍旧清瘦的身形,怨念重重地说道:“你说我也没亏待你啊,怎么你就是不长肉呢,跟个纸片一样一吹就倒。”
听到方砚知的抱怨,沈舒年哑然失笑。过年期间闲来无事,方砚知便一门心思地折腾药膳药材,势在必得地喊着要给沈舒年调理好身体。
沈舒年知道自己的身体情况,从前他的父亲找了那么多大夫都没去了他这冬日里怕冷畏寒的毛病,更何况是方砚知这半桶水都不满的药理水平。可是方砚知愿意折腾,他便也陪着他折腾。
这一段时间里,他将各种营养补品和鸡鸭鱼肉尝了个遍,虽说没有多大效果,可心里到底因为方砚知的举措而温暖了一片。
他看着面前滔滔不绝说着笑话想要逗自己开心的方砚知,藏在毛绒斗篷底下的手悄悄攥紧了。而屋外呼呼吹拂着的北风,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然停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