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半个月他们用大半积蓄买了城南一间地段繁华的铺子,刚找人写好招牌,还没正式营业就休息了一段时间。原因无他,方砚知操劳过度,最后水土不服了。
他这半月水陆奔波,风吹日晒雨淋地赶路,将沈舒年照顾了个无微不至,却忽略了自己的身体状况。在路途中还顾念着在将沈舒年安排好前,自己决不能就这样倒下,为此总是强提着一口气。
等到二人风尘仆仆舟车劳顿来到这温暖繁华的扬州城时,已是人间四月天。方砚知盘下了一间大的铺子,将规格划分,前面开店,后面住人,打算日后开个制墨坊做生意。
他将一切生活用品和家居用品采购好,忙碌了几天后见一切都已安排妥当,方砚知心上那口吊着精神的气才舒了下来,一下子就倒地不起,吓得身旁做工的工人高声尖叫,喊着沈舒年来查看情况。
沈舒年本来在后面住人的院子里收拾东西,听见前厅嘈杂一片,疑惑不解地从院后赶了过来,一打眼就看到了昏迷后被工人们七手八脚扶起来的方砚知。
他心脏都吓得漏跳了一拍,赶忙走上前去查看方砚知的身体情况,生怕人有个什么三长两短。沈舒年将方砚知扶到床上,井井有条地将剩下的工人安排妥当,又差人去寻大夫来。
他坐在床边,紧紧握住方砚知的手,心上怦怦直跳,紧张得快要冲破胸膛。沈舒年咽了口口水,一双眼睛一动不动地盯着躺在面前苍白无力的方砚知,只觉得有只无形的大手掐住了他的脖子,让他几乎不能呼吸。
他伸手拨开方砚知散落脸上的碎发,将凌乱的发丝束在耳后,露出那张奔波劳累略显疲惫,却仍旧清俊好看的脸来。
沈舒年微抬起头,看着刚挂上不久的挂画。挂画上面慈眉善目的佛像正轻垂着它那双怜悯众生的眼睛,看着床前手足无措几近崩溃的沈舒年。
沈舒年小的时候不喜欢寺庙,自然也对端坐高台的神佛菩萨没有什么敬畏之情。可是现在大夫还未到来,他没有办法,只能对着画像上的神佛祈求着方砚知的平安。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屋子里静得可怕,沈舒年都能听到自己紧张不安的心跳声,只觉得一分一秒都是煎熬。
前院传来匆忙又凌乱的脚步声,那花白胡子的大夫年过半百,一路赶来有些气喘,一把老骨头看起来喘得要散架。
听到第三个人的呼吸声,沈舒年才如梦初醒,怔愣着往身旁挪了一步,给匆匆而来的大夫让开方砚知床边的位置。
大夫平复好自己急促的气息,略带疑惑地看了一眼沈舒年,这才将视线放在看起来情况更糟糕的方砚知身上。他轻车熟路地掀起了方砚知的眼皮查看情况,又搭腕把脉,诊断了好一会儿之后才开始收拾用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