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通了这层关窍,再面对方砚知时,沈重眼中的严肃也悄然地变得柔和了些许。他微微前倾着身子,拉近自己和方砚知的距离,盯着他的眼睛看,同时也问出了他此次谈话的最后一个问题。
“小子,沈舒年从小没吃过什么苦,也没爱过什么人。”沈重幽幽叹了口气,半是骄傲半是遗憾地说道,“他自小饱读诗书,在情感方面难免有些迟钝。可是我知道我的儿子,只要他认定了一个人,即使前路有万千阻碍,他也不会放手。”
方砚知坐在一旁,静静地听着沈重聊起沈舒年。这一刻,他不是皇宫朝堂上举重若轻的宰相大人,而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父亲,对自己的儿子有着无限的包容和疼爱。
父母之爱子,则为其计深远。沈重在朝堂上叱咤了大半辈子,到头来还是如同乡间平凡父亲,为自己儿子的将来做足了打算。
“舒年这个人,心软又重情。我不知道你们的感情能够持续多久,又是否能像我和他母亲一样,相处了几十年依旧相敬如宾。”沈重顿了话语,看着方砚知脸上神色,缓缓说道,“这个世界上最难说的便是永远,我也不要你那些虚的承诺。”
“我只问你一句,你能不能跟我保证,在你们感情破裂之前,永远不要辜负沈舒年对你的一番真情。”
沈重看着方砚知,眼中隐隐约约有泪花闪烁。听着这位德高望重的长辈对自己的请求,方砚知心中既羡慕又慨叹。虽然沈重不苟言笑颇为严肃,可是对沈舒年的疼爱,却是实打实的。
看着沈重鬓边的白发和眼角的皱纹,方砚知不受控制地想起了自己的爸爸妈妈。他穿越而来找不到半点回去的方法,不知爸爸妈妈是否也会日夜难安,对着自己的照片伤心欲绝。
思及此处,方砚知再也绷不住自己的情绪。沈重见他在自己面前潸然泪下,骇了一跳,生怕是自己太过严肃吓到了面前这个孩子,于是手忙脚乱地安慰起来:“别哭啊,我也没责怪你啊,怎么还哭了。”
方砚知知道自己在长辈面前失态,可是眼泪还是一滴一滴地滑落面颊。他低下头来轻轻抽噎了一会儿,才堪堪稳住自己的心情,对沈重歉然笑道:“看着伯父对沈舒年的关心,让我想起来自己的父母,一时无法自持。还望伯父见谅。”
听完方砚知对自己的解释,沈重心中五味杂陈。他在来的路上听沈舒年偶然提起过一嘴方砚知的家庭情况,只知道这个孩子无父无母独身一人,没想到心底还是对父母有着这样浓浓的眷恋。
“伯父,我向你保证。”想起来沈重那个问题,方砚知收敛了自己翻涌的心绪,坚定地为了自己的感情拼搏,“在有限的生命里,我会永远敬他,爱他,不让他受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