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道扬镳
听声后,女孩刚刚平息的心跳,又逐渐开始漏拍。
她深吸口气,抑制住回头的冲动,没有停下开门的动作。
“生生,这样不累吗?”
“啪嗒”
门锁弹开的瞬间,室内传来沙发皮料的窸窣,和由远及近,软拖趿拉拍地的连簇声响。
罗生生定住向外的步伐,身后逐渐挨近的,是男人靠贴时发散的热度,和古龙水后调橡木的香气,以及一些不及散去的烟草弥味。
程念樟伸手往前,摁压住她握把的手,缓缓将门重新拉回、关实。
这个男人当下的鼻息虽然有被刻意压制,听来却仍旧难掩粗重。
“程念樟,你是不是真的有病?快放开我!”
鼻头酸涩上涌,罗生生未免不争气,恶言相向后,干脆缄口咬住下唇,扭动右腕,用尽全身力气,想要从桎梏中抽手。
可惜这个男人的劲道实在巨大,她越是挣扎,就越是被他掌心给捏握更紧,不得解脱。
“今天是情人节,我给你买了礼物,留下看看再走,不会耗费太久……可以吗?”
“呵,情人节?早过十二点了。”女孩抬起左手,甩正腕上表面,将时间示意给他:“理论上,你说得已经是昨天的事情,这种过期不候的道理,你为什么总弄不懂?”
“哦。”程念樟恍惚:“原来现在,已经是明天了……对不起,是我粗心。”
这有什么好对不起的?
“你别这样真真假假地演来演去。昨天刚发公告说自己单身,今天又在外人面前喊我老婆……真的,恶心死了!好的不学,却偏偏爱学宋远哲身上我最烦的那些个损样,有意思吗?程念樟,你自己想想,对我这种用完即弃,已经没有任何利用价值的人,费力再使这些招数,真的有意思吗?嗯?”
话很难听,亦饱含着恶意。
罗生生收嘴甫一说完,空气便瞬间落入凝滞。
程念樟闭目调息,喉结上下滚动,克制住冲动,暂且咽下对她刻薄的难忍,另起话头道:
“晚上七点从上海落地安城以后,我开车去酒店外头等你,一等,就等到了现在的时点,过了日子也没有知觉。中途困倦了,就点支烟消解。盘算间隔,抽完一根,给你打一通电话。你可以回看自己手机的未接记录,如果我没算错,应该是二十通,不多不少,刚好供我把一盒新买的七星废掉——”
说到这里,因说话转换气口,男人的音调有些顿挫,罗生生明知肯定还有后话,却突然出言打断,不愿再听他扮苦下去:
“讲这些有什么用?我又不在现场,鬼知道你嘴里说得是真是假?况且分开了,就该各过各的,你自己不爱惜身体,难道今晚抽死了,还要赖我头上不成?”
这姑娘此刻嘴里看似在飙狠话,实则临到后来,尾音却愈渐败露出颤抖。
通过触感的变化,程念樟能明显感知掌下包笼的软手,有了些许松劲的势头,连带着她紧绷的身体,也慢慢从戒备中,开始生出几分放软的踪迹。
于是这男人不再胁迫,放开手,改换拥抱的姿态,微微垂头,贴近她的侧脸,自呼吸间,带出几许若有似无的酒气,妄图引她复醉。
“我说你不会信我的,旁人居然还当这话是在说笑,呵……”
程念樟自嘲,在说话时,他无觉收紧环抱的双臂,借调整站姿的动作,默默后移,把女人带离了门口这片区域。
事情的走向,由此变得有些奇怪。
罗生生象征性地扭捏了几下,发现徒劳以后,经一声叹气,将肌骨放软,干脆就随他去了。
“我不是故意想来找你的,你不要有什么误会……看那孩子的反应,刚才你应当付了他不少,等一下发我数目,我再把钱转回给你吧。”
“那是封口费,公关而已,和你没大关系。”
“哦。”
他这人怕矫情,做事总爱用些天花乱坠的名目包裹本心。
罗生生是懂他的,自知多问无益,加之自己也不是个爱听情话的个性,就没再逼问下去。
“你买了什么礼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