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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攻变受be预警)

 

我被扔在原先那张床上,不用锁也没什么力气逃跑。

我被强行灌入了不知名的药物,不久之后,视线稍微清晰了些,头也不再那么痛了,可我更厌恶现实和幻觉的撕裂感。比起回归理智,还是疯掉比较好,疯掉就能看到淮时了,就不那么痛苦了。

手腕被沈白骁的巨力勒得生疼,他冷着脸,素来儒雅的表情上被凶兽的狂爆和压抑占据:“顾遇,你用得着这么糟蹋自己吗?!!你居然去求别人!”

“用力啊。”我看着他的手,轻轻说,“捏断它,或者再割断我的脚筋,打断我的腿,像淮时那样,那样我就只能在地上爬来爬去被你干了。”

他震惊地说不出话来,手上的力道微松。

我继续道:“你也可以扇我耳光啊,或者弄瞎我的眼睛。”

“你当着别人的面上我吧,或者和别人一起轮奸我啊……”

我凑上前去,跪在他面前,倾身吻他的耳根,这是一个绝佳的求欢姿态:“把我当狗一样锁起来,在我身上留下刺青,穿上各种属于你的装饰啊,像淮时一样呀。”

沈白骁拽着我的领子,定定看着我,视线几乎要将我刺穿。

最终他什么也没做,只是重重地把我扔在床上,头也不回地走了。

我放声大笑:“哈哈哈哈……”

可他再出现的时候,我怕了。

他给我看了一份文件。

“关于清洗记忆和催眠重塑,可行性还是很高的。之前就有很多成功的先例,被清洗者不会记得手术人不想让他们记住的东西,连性格也能被成功暗示,成为和之前截然不同的人。”

沈白骁的声音温和不已,可在我听来,每个字都让人如坠冰窖——“小遇,我来帮你忘掉他。”

我此前抑制消极对抗,现在开始真得害怕了。

我跌跌撞撞跳下床就要逃,两步就被捉了回来绑在床上。

他的表情很冷淡,似是很不满意我这般抗拒他的样子。“听话。”

“不要!别这样,我再也不反抗你了!别做这个手术好吗?”

“不行,他在毁掉你。”沈白骁摇头,“你们错过了,我们不能。”

“我养好身体,我给你工作,我会很温顺的,我不讲脏话了,别做了好不好,求你…你别过来!别碰我!”

“睡一觉就没事了,醒来就会治好你,他是你的执念,不消除,你就会死。”

连日来积压的泪水夺眶而出,“不!!!我不能忘记他,只有我还记得他了!”

“错了,我会替淮时翻案。”沈白骁刮掉我眼角的泪,怜悯道:“从今以后,是只有你不记得他了。”

一根针没入脖颈,我的挣扎愈发微弱。

在铺天盖地的黑暗里,我绝望地看见淮时在满地阳光的树影下冲我微笑。

“顾遇,再见了。”

<终>

我叫顾遇,今年29岁,是个名不副实的咸鱼律师。家里有一个妹妹,还有一名叫作沈白骁的同性恋人。

沈白骁很爱我,我也很爱他。我们从16岁偶然相识,17岁互相告白,此后一直始终如一地相恋到今日。

明天是他弟弟一周年的忌日。他弟弟沈白驹和我仅有过一面之缘,是个有些风流的混血青年,也是很有名的导演。可惜和昔日恋人明星淮时分手闹翻,设计陷害他身败名裂甚至纵火将其烧死,此前为了和白骁争夺遗产,也使过很多阴暗手段。

不过这些都是后来才查出来的,之前沈白驹就因其他罪状数罪并罚被判无期徒刑,刚进监狱两周就自杀了。

至于那个叫作淮时的明星,前一段时间才被爆出他被诬陷的真相,还他一个清白。

只可惜,死都死了,也没什么粉丝出来为他鸣不平,也再没掀起什么波澜了。

不过,他长得还算惊艳,但是,在我家白骁面前不值一提。

处理完案件,办公室门被人敲响,我抬头一个高大英俊的男人出现在门口。

“白骁,你来啦。”我连忙跑过去,不管周围有人没人,毫不顾忌地扑进沈白骁的怀里。

他替我整了整衣领,淡淡揶揄:“今天难得认真工作嘛。”

说起来我就生气,我当初为什么想不开要学法律,枯燥死了,学些理科类的东西才不会乏味。要不是能帮上沈白骁的忙,我才不会做律师。评上十佳律师后,我就彻底咸鱼了,反正以前拼命工作也是为了和沈白骁赌气,他是商界大佬,我也得是律师界的扛把子。但现在呢,让我一个月接一个案子我都嫌麻烦,因为太浪费时间了,我无时无刻不想和喜欢的人待在一起,一秒也不想耽搁。

我们下个月要去国外登记结婚,所以今天提前祭拜完沈白驹明天就要出发。

刚坐在车里,我就迫不及待地想接吻。

自从上次和他吵架,独自去海边游泳却溺水醒来后,我就再也不想去海边,并且变得特别热情。我恨不得每分每秒都用来亲热,仿佛明白了生命与爱情的可贵,在弥补往日蹉跎遗憾的岁月。

亲吻过程中,我的脖子上戴着的一个绿色小瓶子硌到了我们的皮肤。

心里一阵莫名其妙的烦躁。

怎么又是这个玩意儿!

忘记是在哪儿买的东西了,愣是想不起来它为什么会出现在我脖子上。今天不如把它处理掉吧,我一把将它扯下来从车窗扔了出去,眼不见,心不烦。

我的动作没有丝毫犹豫,可小瓶脱手的瞬间,脑海里噼里啪啦地闪过一种剧烈到窒息的疼痛,成千上万张模糊的画面呼啸而过,我想抓一张仔细看,什么都看不清。

“怎么了?”

我缓了缓,老实交代:“忽然感到一阵强烈的心悸。”

“溺水的后遗症吗?”

我笑了笑,“看来是吧。”

说完,我立刻继续和他亲热。一阵激吻后,我靠在沈白骁胸膛上,听他的心跳声。

——咚咚,咚咚,咚咚……

顾遇。

我听见谁在叫我。

又来了,莫名的幻听。是谁在喊我!

我下意识摸向自己的胸口和锁骨,那里空落落的。

奥,我这才想起刚才那份悸动的来源,我把一个陌生的、里面装着奇怪灰尘的小瓶子——丢掉了。

-end

番外梦

“喂,顾遇,快起床了。”

很熟悉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

伴随着剧烈的头痛,顾遇在刺目的白光中半睁开眼睛。

太亮了,沈白骁的房间不该这么亮。

顾遇颓然坐起,手腕处却并没有传来意料中熟悉的锁链晃动声响。

他猛然抬头。

惊愕地迎面撞上朝他走来的漂亮青年。

青年已经换好了衣服,衣料华贵精心裁剪,很衬青年的优雅贵气,却半分不及那浓艳的五官给人带来的强烈冲击力。

淮时?

“怎么呆住了?”

淮时整理着袖口的纽扣,有些骄傲地溢出一个惊心的笑容。“这不就是你上次送我的那件衣服吗,是挺合身的。”

顾遇的视线怔怔落向那双修长的腿。

只见他朝自己走过来的步伐康健轻快,每一步都很有力,像深深踏在他的心窝上。

……是梦吗?

直到淮时在他的床边站定,视线与他静谧交缠。淮时躬身,灼热的气息喷洒下来,真切地触及皮肤,淮时轻轻抚摸着他的脸,睫毛眨了眨,低声道:“我说顾大律师,衣服我也很喜欢,但你要是再不快点,我要赶不上发布会了。”

顾遇猛地起身抱住了他。

力气大得像是要把人融进骨髓里。

“做噩梦了吗?”

淮时轻轻问,并没有因为顾遇力气太大而挣扎,反而环过双手,也反抱住了他。

“嗯……”

顾遇喉结滚动。

他在沈白骁身边的第三年恢复了记忆,之后便是不死不休的挣扎和纠缠。他再次被困死在床上,无数次梦见淮时,梦里的人却没有脸。

现在或许又是梦吧。

却是他做过的最逼真的梦。

尽管梦会醒,但至少现在他看到了他。

他补充道:“很可怕的梦,梦见我还没有表白你就永远离开了我,我再也不能拥抱你。”

淮时安静了片刻。

“放心好啦。”他拍了拍顾遇的背,“梦已经醒了,忘掉他好了,不会有人拆散我们。”

真得不是梦吗?

直到发布会结束,这场梦也都没有醒,触觉、痛觉、嗅觉都分外真实。当一周过去,顾遇爆复性地沉沦在和淮时的性爱中,也没有像往常那样一醒来就看见沈白骁的脸。每一次醒来,睁开眼,映入眼帘的也都是淮时。

顾遇彻底沦陷在这个梦境中,每天都会强行抱着淮时入睡。

“让我再抱抱你,我怕明天醒来你就又不在了。”

时间推移,这个漫长的“梦”时间线延长到了第二年。这里的一切都是真实的,反而那些夜里呼啸而来的枷锁和哭泣,那些淫荡羞耻的画面才是梦境。

在这个世界里,他仍然是个律师,但人际关系往里却从没有那两个人,沈白骁和沈白驹仿佛从来没有存在过。

真好。

第二年的深夜,顾遇购置了一处海景别墅,在璀璨星空下和淮时深拥接吻。

事后,顾遇说:“梦里,你就是在这个时候离开了我。”

“那些都是梦啊。”

淮时迷迷糊糊地趴在顾遇怀里,嘟囔着,“放心,没有人可以拆散我们……除非顾大律师要主动放弃,不喜欢我了。不过当初你可是追了我好久,要是想分手我可不会给你第二次机会了。”

顾遇笑了。

梦里的他那么怯弱,还好,一切都是假的。

这个世界的他勇敢地追求到了淮时,从17岁,一路走到现在。而那两个魔鬼并未存在过。

顾遇蹭了蹭淮时的后颈,那里有自己留下的吻痕。

他眷恋地轻声问:“明天睁开眼的时候,你还会在吗?”

顾遇没等到回答,淮时很安静,他似乎已经睡着了。他也便跟着一起困倦地沉沉跌入梦乡。

“啪——”

梦境里,一面面镜子坍塌,他仿佛置身于时空交错的幻影里。

他不喜欢那些噩梦。

可梦境太逼真。

他有那么一瞬间还逼真地闻到了消毒水的味道,还听见了真切地令他心颤的嗓音:“为什么没有看好他?给我救活他!不惜一切代价救活他!”

镜面碎裂的声音此起彼伏传来,头久违地又开始隐隐作痛。

疼痛加剧,他感觉自己的身体分崩离析,其中一部分变成了眼睛,短暂地睁开,看到了可怕的噩梦中那双阴鸷又担忧的熟悉眼神。

“小遇,你醒了吗?不…不要闭眼,睁开眼!不要死……醒过来,醒过来!”

不。不想再做这样的梦了,他的灵魂要回到淮时身边去。

光怪陆离的黑暗里,所有镜片碎裂,一个绿色的小瓶子在黑暗中溅起涟漪。

“嘀嗒……”

世界终于安静了。

许久的沉寂后,一道清朗的嗓音传来,唤醒了所有的悸动。

“顾遇……你再不快点就找不到我了。”

眼前出现光亮,一只手伸出来。

他立刻情不自禁地伸手紧紧攥住了那只手。

他听见自己说:“这一次,我抓住你了。”

耳边传来悦耳的笑声。

周遭的黑暗被光明吞噬,所有的景象回溯着冲击而来。

顾遇猛然睁开眼睛。

“……”

这里仍然是那处海景房,可是淮时不在身边。

顾遇匆匆起身下床,来到客厅。

只见青年穿着自己的浅蓝色衬衣坐在阳台上吹拂海风,风正把青年柔软的黑发吹得翻飞,他在无意间撩动额发时瞥见了自己。

他简直美得不像话。

淮时的眼中雪亮,勾唇道,“终于醒了?”

他起身朝顾遇走去,搭住他的肩膀。

“我饿啦,想吃你做的菜。”

顾遇再也抑制不住,深深吻上了淮时的唇。直到接吻变成事后,他们才黏腻着分开。

“想吃什么?”

“糖醋里脊。”

“好。”

顾遇在厨房忙碌的同时,淮时则倚在门框边,静静凝视着顾遇的背影。他姿态慵懒地双手交叉。可眼神却星星点点,如有泪光。

顾遇从未注意到他的手链上有一块心形的绿色石头,那是他三年前好不容易找找的和顾遇脖子上戴的绿色小瓶一样的材质。

前世他并不是死于自杀,而是溺亡。

死后他的灵魂一直在顾遇身边飘荡,直到顾遇失去记忆,他重生到这个世界——这个仿佛是命运为了回馈他的苦难的世界。

和重生到这个世界的顾遇一样,他当时像是刚经历了一场噩梦,分辨不清真假。

一名道士说那个装有他骨灰的绿色小瓶子可以成为指引着他们在这个世界相遇的契机。

如今,顾遇终于来了。

他手链上的绿石颜色也变得纯粹,表明顾遇的灵魂不再在两个世界中间被撕扯,彻底有了归处。

淮时盯着顾遇和上一世如出一辙的背影,把所有秘密藏在心中,走上前去抱住顾遇的腰,在对方的僵直中把下巴磕在他肩上。

“顾遇。”

“嗯?”

“我还想吃一份白灼大虾,一份宫保鸡丁,一份水煮鱼,可以吗?”

“当然可以。”

-全书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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