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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这里是哪儿

 

在这里种花种草,倒是b以前在丞相府惬意多了,他们也没多为难她,一日还有两餐可吃,不用担心饿着。虽说人生地不熟的,倒也适应得快。唯独就是觉得这儿的时间特别漫长,她总感觉过了很久,可没想到竟才过了一个时辰不到。

听那小师父说,苏罗花生长的特慢,花圃里那些及膝的苏罗花,就种了百年多才长成,估计要等它发芽,也要个半年一年。

这段无忧的日子,足以让她慢慢消化到学g0ng发生的一些事情,不过她到现在还是不明白,为何孚西格隆要将她丢下来,但b起待在冰冷的桑奇g0ng,这儿春暖花开,也没有用鼻子看人的尊者,吴默默觉得就算一辈子待在这种花,也不是不可以。

日复一日都做着相同的事,要说唯一的乐子,大概是当初被派去大师父那儿的那位小男娃吧。

小男娃到大师父那儿做事不到三天,又被大师父轰出来,原因究竟是什麽,她也只听过小男娃的版本。据说他只不过不小心移动了大师父的夜壶,隔天大师父大怒之下,便将他赶出去,他无事可做,只好每天都来她这边蹭,从早嘴巴就没停过,直跟着她说胜神州的奇闻轶事。

从小男娃的嘴里了解到这奇妙的地方分成四大洲,分别是:东胜神、西牛贺、南赡部、北俱芦。

「默默,你就算一直看着小红花,也不会长得特别快阿。」小男娃依然neng声neng气的,若不说出他的年纪,恐怕外面的人都会以为他还真是个孩子。岂知眼前这小男娃,竟然活了几百年的日子,据他自己说,他之所以长不大的原因,是因为成天照顾小红花的关系,花儿都将他的养分x1走了。

这种话,她听了难免担忧,这样她每天照顾苏罗花,要是以後真得维持这副样子……她不禁望望天,顿时有些希望能够回去。

「哎,你就别再看了,我跟你说个好消息。」小男娃说他自己没有名字,他的师父们都叫他葫芦,小脸跟身子圆圆滚滚的,又不会长大,走路像个葫芦滚来滚去似的。

闻言,她总算舍得移开目光。

葫芦见她的注意力终於放在他身上,拍拍pgu跟她一起坐在地板:「小师父说,明个儿晚上,要带我们去画军那儿玩。」

「我们?画军是谁?」吴默默真是0不着头绪。

葫芦笑的有些激动,边点着头像只鸟在啄木:「对呀,就是你跟我,师父他们难得准你出去呀,不过也是我去求来的,你得感谢我。画军是谁你还会不知道?就是整个胜神州最伟大的护法将军呀!」葫芦的眼神顿时带着些鄙视。

她此时真有些懵了,别说什麽伟大护法,她来这儿每天就是种花种草逗葫芦,连外面的路长怎样她都没见过。

葫芦看她一脸茫然:「你还真不知道呀?」

「真不知道。」她叹了口气。

「你师父没跟你说过吗?」葫芦歪着脑袋,倒像个十足十的孩子。

胜神州的孩子一生下来,大都不是交给爹娘养大,而是交给德高望重,或是修为较高的人养,也因此,他们一开口不是先学爹娘,而是师父。

她摇了摇头。若要说师父,她想学堂的夫子大概也算吧。

葫芦有些怜悯的看着她,彷佛她是个被遗弃的孤儿。「哎,明日带你去开开眼界,我可是看过他好几次的。」语毕,还扬起下巴,瞧得她嘴角ch0u了下。

「明日若出去,苏罗花该怎麽办?」

葫芦顿时变得支支吾吾起来,啊、啊了半天,才听得他说:「你回来再赶紧浇花就好。」

吴默默无视他眼神的左右飘移,心里估0着出去,也多了认识这个世界的机会,之後若把苏罗花种活了,成功离开这里,才不至於路都不会走。

隔日,小师父真带着他们俩出去了。一路上只有葫芦叽叽喳喳个没完,小师父跟她都不曾出过声。听葫芦说过,小师父的名字叫做求燃。不过这名字起因於,曾有个上人给他一本书,他读完後,非常喜欢书中的主角,那主角蓄着胡子,也因此,日後他也如法pa0制的留着胡子,据说求燃二字原本不是这样写的,可在他读完整本书後,那本书却自个儿燃烧起来,来不及记得原本的求燃二字怎麽写,是故,他都对外说他看过一本神妙的天书,大伙儿也照着求燃二字的音,给他取了个这样的名字。

走出平日待着的园子,才发现胜神州的屋子,都与她之前待的世界不一样,最大的不同,就是没有屋顶。

抬头便见一片碧空如洗,丝毫不担心被人偷看,也不烦心雨天遭殃。大抵是因为,胜神州根本四季如春,不曾下过雪,连雨也不曾瞧过。想是这个原因,每天都得浇苏罗花。

求燃将他们放到一座茶楼前,就迳自的走上去了,她跟葫芦都0不着头绪,直到有个像是茶楼小二的人,托着盘子跟茶点,引着他们走上去,坐在茶楼靠窗的位置,但却不见求燃的人影。

他叫他们稍待片刻,不多时整个茶楼周围,人声鼎沸、锣鼓喧天,而他们待的那一层楼,也涌进了多位男童、青年,独不见nv子踪迹。

「今天是办什麽宴会?」

葫芦想了一下,而後摇头道:「小师父只跟我说,带我们来画将军这儿玩,但没听他说有什麽宴会。」

「你们不知道还来这边呀?」一道正值变声期的少年声,突然在他们右侧响起。

葫芦似乎不介意那个少年的无礼cha话,直接问了:「那你知道今天在g啥吗?」

「当然,今天是难得的洲议日,整个胜神洲的高人,都会在这茶楼议事,听说今年有大事宣布,等他们结束後,就是赐福了,我们这些早早订位的,就是想接个大福报,算你们运气好还能蹭进来。」少年的声音像鸭子的破嗓子,她花了很久才消化完他说的话。

「那画将军也会议事?」葫芦似乎对那个画军特别注意。

「当然阿,不说画将军了,连天王也会来!你没听错,就是天王!」少年突然激动的睁大眼睛,吴默默离他最近,不禁吓的抖了一下。

「反正有画将军就够了,天王什麽的,不太重要啦。」葫芦说完就转头喝茶去了。

不过那位少年没那麽好脾x,直接嗤了声:「你这小皮孩,懂什麽,天王才是掌管整个胜神州的大神,区区画军又算得了什麽!」

不知道是戳了葫芦的年纪伤,还是毁谤了他心目中的男神,总之葫芦是怒了。

「哇,我出生时,你都不知道还在哪里轮回,凭我办过的事b你这小毛头多,你就得敬我三分,我说画军b较厉害,就b较厉害,你奈我何?」这种蛮横不讲理的语调是学谁的……她嘴角ch0u了一下。

那少年也不是吃素的,拍了桌子替自己加了几分气势:「就算你长我几岁,可脑子似乎没长多少啊,这胜神洲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天王才是最为崇高的神人,你就算随便问个人,都能回得让你脸肿!」

「哦,是吗?」葫芦转瞬笑容满面,不过是笑得她心里发毛。「默默呀,你道是画军呢,还是天王厉害呢?」

吴默默深x1了一口气,左瞧右瞧,发现他们这边声响太大,众人、包括楼下的路人,都在看着他们。她真的对这里一无所知啊!谁知道天王是哪位,画军更是看都没看过。

她默默的看着葫芦挤眉弄眼,又看着右手边的少年怒目瞪视,心下真是想钻到土里的心都有了。

「咳,我觉得……」她话都还没说完,顿时一声笑移转了众人的注意力。吴默默日後想起来,能够安然度过大难,还真的多亏了那时的笑声。

「小葫芦,没想到你那麽喜欢我,不过天王是我的师父,论辈分论年纪,都不该跟他争啊。」那道笑声的主人走近,她只闻到浓郁的甜味,杂r0u着些清香。这些香气入鼻,直入x腔,渗进头及四肢,初时只觉舒适,没多久,她顿时有种想呕吐的感觉,想是想把什麽东西吐出来似的。

「哼,我才没喜欢你,只是这小毛头不敬我,我回他几句而已。」葫芦的双手交叉在x前,乍看之下就像个小大人。

旁边那位少年看到画军本尊出现,也是吓得立正不动,虽说天王地位确实b较高,可是当众说画军的不是,也是不敬啊!

那画军只扫了那少年一眼,淡淡的道:「分别相不可得。」顿时那绕在画军周围的赤红烟雾,像是有了意识般,钻入那少年的鼻孔,少年一次x1气,便泪流满面,垂下头尽是羞愧的神情。「小葫芦,你也是。」

下一刻,也见葫芦跟那少年一样,x1入红se的雾气,不过没有泪流满面,只x1了x1鼻子,打了个喷嚏,脸上连点懊悔的表情都无。

吴默默见此状,有些疑惑,转眼打量画军起来。他像是没穿衣服似的,头发如墨,随着他动作飘逸。周围只见赤红烟雾缭绕,整个人显得虚无飘渺,加上袭来的淡淡香气,真的是位神人无误。

「小姑娘,可还有恙?」画军对上她打量的眼,虽然他的五官有些朦胧,不过还是能够知道他的眼睛是笑着的。

她想起刚刚暂时的不适感,不过现下貌似是无碍,便回他:「没事了。」

「默默你方才如何啦?」葫芦这才注意到她,但却未见有何不对,心下感到奇怪的看看她,又转头看看画军。

「既然没事,你们就乖乖坐好,别惹事,议事不容差错的。」画军身子周围的赤se烟雾,瞬间凝聚而成一整套绯红甲胄,连他的头发也被顺势束起。神韵也与方才判若两人,此时的画军,倒像个战场的军人。

众人目送着画军走向楼顶的露台,各个羡慕的眼神投向他们这桌,後来她才知道,能跟画军接触的,甚至能被他关心的,都是上辈子修得的大福报。

他们在茶楼里过了差不多半天的时间,期间众人都噤声,连根毛发掉在地板都听得到,这让她实在有些昏昏yu睡。随後,一阵鼓声和着琵琶声响起,众人jg神大振,听葫芦说,这是议事结束的意思。

茶楼里的人,每个都兴高采烈的,独独他们俩无动於衷,旁边坐着刚刚跟他们斗嘴的少年,颇看不过去。

「哎,你们怎麽不期待等下赐福报啊?」少年似乎忘记刚刚的闹剧,能够如此平和的讲话,或许也因为画军给他x1了那烟雾的关系。

「福报有就有,没有就没有,日子照样过,没啥好期待的呀。」葫芦或许是活得够长,够洒脱。

吴默默没回话,她心里只知道她的期待,早在出生时就被剪断了。倒也不奢求什麽福报,别来个灾祸她就得感谢佛祖了。

少年貌似是无法接受这种答案,搔了搔头,不明白的回道:「你们真是怪。」

倏地一阵淡hse光晕笼罩整个茶楼周围,没人在说话,可是脑海里却有明晰的声音响起,倒像极了之前苏恒在她脑子里的情况,她不确定其他人是否也与她一样听得到,所以并未询问葫芦。

只听那声音颇具威严,足以定人心神:「上界解开四洲通行的禁制,即刻起,凡修为可过者,皆可自由来去四洲,不受禁制。」

大约过了半刻,众人开始窸窸窣窣起来,最後不知何人开始欢呼起来,连着茶楼周围的人也跟着欢天喜地,整个茶楼都为之震动。看样子那声音确实传到每个人的脑海里。

她不了解四洲的通行解禁,到底对他们有何意义?打定主意,之後要去问问葫芦。

待众人的兴奋之情逐渐褪掉,那在顶楼露台的高人们,才走下来,一个接着一个,当中竟还包括着求燃,葫芦见着他,更是兴奋之情溢於言表。

「要赐福了吗?」她有些好奇,福报要怎麽赐。

「大概吧。」葫芦大约也是第一次参加这种场面。

只见身子周围的鹅hse光晕逐渐增强,她见周遭的人也被这种光晕包围着。一阵琴声自外而内钻入耳里,琴音先是慢悠且深沉,逐渐越显细碎而轻快,虽说声音愈发高亢响亮,但她却未感任何不适,反而顿觉通t舒畅,目光清明,对周围的感知力更为敏感,甚至可以感受到方圆十里内所有人的呼x1、动作。

不多时,琴声乍然而止,连着周围的光晕也凝聚成一颗一颗的小球,她看着站在旁边的葫芦,也有些好奇的伸手触碰那些小光球,未料当手快要碰到之时,光球便会像有生命般往上飘去。

吴默默有些讶异,正想问这到底是怎麽一回事时,小光球再度分裂成无数的颗粒,只见空气弥漫着细碎的光粒,接着一阵香气扑鼻,与半天前初见画军那时的清香一样,有些甜味入喉,但不同的是这回不似之前那般不适。

这阵香气过後,高处的琵琶琴声也渐歇止,众人沉浸在这片刻宁静中,直至木板的摩擦声,将周围人们唤醒。

「恭送天王──」不知是谁起的头,雀跃的声音此起彼落。吴默默从人群缝隙中,隐隐窥见天王的样貌,身形快b茶楼的屋顶还要高,肩膀宽阔,身穿白se的甲胄,腰间系着h金腰带,右手抱着琵琶,整t行头b起画军,更为显眼。

坐在旁边的少年眼睛眯的像弯新月,嘴角笑得合不拢嘴,待天王走离茶楼後,忙不迭地朝着葫芦说:「你瞧到了吗?天王这次真好,赐的是增上缘,足以圆满如今最烦恼的事情,我的修为肯定不久就会突破密轮了!」

增上缘、密轮?吴默默又有更多不懂的事情了。但见葫芦点了点头,并未多说什麽,而是转头向她说着:「之後在叫小师父带我们到北俱卢洲玩,听说那儿有好多好吃的瓜果!」等等,人家小夥子jg进的谈修为,你这葫芦满脑子就想着吃……

吴默默叹了口气,想着乾脆趁机了解到底发生了什麽事:「葫芦,四洲的通行解禁,还有他刚刚说的密轮修为又是什麽?」

「哎,之前不是同你说过其他洲的事情吗?到方才为止,我们这四洲的人,都不行互相见面,也无法通行,唯一不受禁制的,就只有各洲的天王与使者们。可我也不知道这几百年以来的禁制,怎麽突然在今天解开了。」葫芦0着他短短的下巴,装作思考样:「怕不是又有什麽大事情。」

未免他又把话题扯远,吴默默立刻道:「那密轮呢?」

「她怎麽什麽都不知道呀?」坐在旁边的少年,终於忍不住地道。

只见葫芦瞪了下他:「默默很可怜,她没师父!」原来葫芦是这样看她的……

少年闻言惊愣了下,随即露出了无b怜悯的眼神,彷佛吴默默整家被满门抄斩。

她终於t认到这地方没师父b丧父还可怜。

「密轮就是由你的中脉、左脉、右脉气息流动的交接处,也就是小姑娘的髋部之处,将你三脉中的气顺着密轮一冲而上,便能通中脉,若日後将身中的化身轮、法身轮、极身轮、慧眼轮以及最终的大乐轮通的透彻,便能悟得胜义谛,能知一切因果,不生亦不灭,是为修行成佛的法门。」突如其来声音,解释了起来,吴默默顺着声音看了过去,发现是方才洲议前才见过的画军,此刻已变回被赤红se雾气围绕的样貌。

画军依然笑着回应她的打量:「小姑娘怕是不晓得你自己此刻的修为,已突破座轮,现下也将近密轮修为。」

少年和葫芦听完这番话,纷纷不可置信的瞧向吴默默,但本人依然是状况外。

她是听的懂中脉那些名词,在丰教的时候,苏恒有同她说过,没想到这个地方,也是同样这样修行的。只是她没听过苏恒说脉轮什麽的,就连这位画军说她的修为程度,她依然是无法理解的。她想大概是在学g0ng学的那套九重佛风,就是帮助她突破座轮的原因吧。

看着她依然一脸懵,葫芦顿时觉得有些好笑:「画军,你就别再说了,默默她没师父,这些修行的方法她根本没听过,说不准,是她每天照顾小红花,x1收小红花的灵气,才让她突破座轮。」

「小红花?」这次换画军懵。

「咳,是苏罗花。」吴默默觉得葫芦对苏罗花肯定怨念极深。

画军笑了声,虽然摇了下头,但也没再多言:「小葫芦,我有事想与你说,方便借一步说话吗?」

别人想谈悄悄话,吴默默也识趣的与少年一同离开茶楼,边看看周围的景se,一边走回住处,早已过了好几个时辰,一见天空依然碧蓝如洗,胜神洲不仅四季如春,连白天也是四季的。

少年陪在她的身後,有些困惑的打量着她:「默默姑娘,若不是画军说,我真一点儿都看不出你的修为。」吴默默乾笑了声,因为连她自己都看不出来。

这少年唤作当壹,见他没什麽心眼,直来直往的,吴默默也跟着放松下来,心想透过少年再多打听打听这地方的人们,都是怎麽个修行法。

「当壹,你平日是怎麽修行的?」吴默默思考着当初孚西格隆叫她在这儿好好修行,却不知该如何修行好,只能透过各种方式旁敲侧击。

「我师父这几日都只教我盘腿静心,也就这样子,虽说座轮很快就突破了,可密轮不管怎麽引气,都无法突破。」当壹垂下肩,但随即像是想到什麽事情一样,眼睛亮着看向吴默默:「刚刚听那葫芦说,你种着苏罗花,就通了座轮,明个儿让我去你那瞧瞧好吗?若能x1收那花的灵气,说不准就能突破密轮!」

「不……」就连她自己也无法确认座轮是怎麽个突破法,但她直觉肯定不是苏罗花的关系,而且这样擅自放这少年进去,若苏罗花有个闪失,她不就得一辈子赔罪。「当壹,这万万不……」她话都没说完,後面一群人cha0突然向前,将她撞倒在地。

什麽福报,她现在很想问问佛祖,她的业障到底消完了没。

人cha0涌入,挤散了她跟当壹,好不容易爬了起来,扶着路旁的树g喘了口气。看着眼前的人cha0似乎都跑向了同个地方,这方向有些熟悉,莫不是……

「都听说六时书出世,必定横生剧变,眼下胜神州也完了。」周围的人们似乎在谈论着什麽,吴默默只好靠着树g不动声se的听着。

「哎,你先别瞎想,天王会保护我们的。」

「四洲禁制才刚开,就发生这种事,要不多想也难。苏罗花可是护洲神花,大地的灵气都出自那儿啊!」

「先别着急,苏罗花都是由香y大师顾着,不会那麽容易就枯萎,我们先去瞧瞧,说不准是有人乱起哄。」

苏罗花枯萎?发生了什麽事……吴默默冷汗沁了一身,心想也不过几个时辰没看着它们,怎麽就出大事了。思及此她不敢再多做停留,拔腿一个劲的狂奔回住所。

正当他们慌乱时,另一头茶楼中的画军似乎不知晓此刻发生了大事,依然悠闲的坐在窗边的榻上,倒着早已冷掉的青茶入杯:「小葫芦,四洲禁制已开,你有什麽打算?」

葫芦对这问题似乎早已有准备:「还能怎麽样?大不了回去呗。」

「若他们不接受你呢?」画军将手中一杯茶递给了葫芦。

葫芦皱皱眉头:「牛贺洲人人过的安逸,这下四洲禁制打开,又是一场腥风血雨,他们怕是也没闲功夫理我。」

「你说的没错,南瞻部那儿,肯定又是第一个挑起事端。」画军喝了一口茶:「这四大洲的战事,兴许,是没有终止的一天。」

葫芦没回覆他说的话:「你说要找我说话,不会就说这些无聊的事儿吧?」

画军收起了一直以来的笑容:「那我就直话直说了。小葫芦,能不能请你帮忙回去一趟牛贺洲,确认六时书还在不在。」

「那里没人回报吗?」葫芦的脸se不太晴朗:「就算没使者,还是有天王的。只要有其中一位,就能保护六时书,难不成你要说牛贺洲天王不在?」要说四大洲天王的日常,是必须得时刻守护各洲的安宁,从未有过离开岗位的情形,就连开四大洲议会,也是透过意识传讯,要不就是派遣各洲使者传递讯息。

「南瞻部近日有六时书现踪,还有使用过六时书的残存力量,可是我洲使者去确认过南瞻部的六时书,并未离开过该洲的使者,除了牛贺洲的六时书无法确认以外,其他洲的六时书都还安好,且都并未有使用过的痕迹。」画军沉下声:「近日牛贺洲的天王举止也有些古怪,更是无法让人安心。」

「肯定又老糊涂了。」葫芦的眉头又皱在一块:「明个儿我就起程。」

画军听到葫芦的应允,似乎是松了口气:「需要替你准备些什麽?」

「好吃的乾粮。」葫芦抖了抖他那短小的腿,从榻上跳了下来:「啊,还有把默默也带上。」

「你就那麽喜欢那小姑娘?」

「喜欢,谁不喜欢。当初她从天而降,若不是从天上下来的天nv,除了六时书,还有其他可能吗?」葫芦抬着头,若有所思道:「行了行了,今天就谈到这儿,再晚回去,默默会承受不住大师父的怒气。」

住所外满是围观的人cha0,吴默默好不容易挤了空踏进门,待她穿过中庭,扑鼻而来的竟是些腐臭味,以及半空中弥漫的黑雾。

这到底怎麽回事?苏罗花该不是真的枯萎……吴默默一想到葫芦每次嚷嚷着大师父的可怕,她就觉得今日恐怕是她的大限。

越接近苏罗花的花园,黑雾伴随着那腐烂味更加浓郁,就在她半闭气的到达了苏罗花所在地,眼前根本看不见花园的样子,只剩一片黑雾朦胧,还有那雾气中隐隐瞪着她的赤红se瞳孔。

那该不是妖魔,还是苏罗花si不瞑目的冤魂?吴默默被吓的动都不敢动的杵在门口,此刻的她b在学g0ng囚禁时还来得绝望,她都还没见到她爹的最後一面,就准备要去投胎了吗……佛祖啊,她只有一个愿望,等下要si的时候,能不能别那麽疼。

「你就是负责照顾苏罗花的人?」佛祖啊,冤魂说话了,她该如何是好。她真不是故意不浇水的!

本来想应个声,才发现她紧张到喉咙早已乾燥的发不出字句,无奈下只好点个头,希望对方看得见。

「为何半日都不见你在这?」要、要算帐了,佛祖啊求求您待会别太疼!她现下也无法说出解释的话,真的是砧板的一块r0u,任人宰割。

黑雾中的瞳孔越来越大,吴默默的心脏越来越小,预期的疼痛也如她所想的到来,黑雾不知何时凝聚而成手爪,紧紧的扣住了她的脖子。

疼、很疼!佛祖是不是放弃她了。

除了被那手爪勒住的皮r0u疼,她的下腹部也莫名地感到一gu灼烧的热,一路延烧到颈项间。燥热感遍及全身,她的脑子因为疼痛已无法再多思考,呼x1渐渐的被那手爪阻断气息。

她的身内持续在燃烧着,连带着思绪也无法控制,那长久以来对世事不平的愤怒如大火般升起,黑雾中见着她身中具现出火光,火光凝聚成如蛇般的形象,直冲而上,像是要与那yu置她於si地的力量对抗。

「凭什麽?」她的内心似乎升起了道声音,如同当初进入丰教时的幻境,却是少了那时的恐惧。无明的情绪猛烈升起,无法歇止的忿恨,以及想要烧毁眼前一切的yuwang,让她的身子更加灼热。

「我还不能si。」潜藏在吴默默意识中的执念,猛地加速了身内的燃烧,那如蛇般的火势,顺势盘住了黑雾中的手爪。

那手爪不多时便冒起了浓烟,些许火花沿着黑雾边缘生出,像是燃烧着纸般,手爪如纸张片片剥落。顿失束缚的吴默默,瘫倒在地,细瞧她脖子却毫发无伤。

待那手爪燃烧殆尽,周围黑雾瞬间散去,雾的中央站着一名男子,男子右手拿着刚燃烧完的符纸碎屑。他向前走近吴默默,蹲着身子,想要看看她的情况。

「大师父!咒下留人、咒下留──不,我的默默啊!」葫芦见着她脸se煞白的躺在地上,一动也不动,眼眶便红了起来:「默默你si了,我上哪儿再找可以随意使唤的人呀。」

「我不依,我不依,大师父你这太不慈悲了,人家一个小姑娘就没师父,你还将人家打si。」嘤嘤嘤,葫芦是真伤心了。

「我没将人打si,是她将我的宝贝烧了。」大师父似是习惯了葫芦的哭闹,一惯冷淡的陈述事实,还将手中的咒符的余灰摊给葫芦眼见为凭。

葫芦拎起了吴默默的袖子擤了擤鼻涕:「咦,进了你的幻境,还能烧你的咒,莫不是金刚火?」葫芦索x跟着坐下来,托着腮帮子,边思考起来。

「或许吧。」大师父似乎是懒得想,观察下吴默默的身子,确定没大碍後,就起身走回苏罗花的花圃:「要出事了,方才半日不见你们踪影,才想说给你们点小苦头吃。」

葫芦乾笑了声:「大师父啊,不就小红花枯掉吗?今日不过带着默默去趟洲议,回来就成了这样,平日的小红花也不见那麽脆弱啊。」

「洲议,四洲解禁……」大师父喃喃道:「我先回房里整理向上呈报的文件,剩下你处理。」葫芦一直听到他边走边碎念着几个字:好麻烦。

葫芦待大师父走後,转身戳了戳吴默默的肩膀:「起床,大师父走了。」

但见吴默默身子抖了一下,随即爬起来,边喘了大口气。佛祖啊,她这是成功活下来了吧!

「哎,你这会怎麽又成了没胆的,刚刚不还敢烧大师父的宝贝。」葫芦露出了嫌恶的眼神。

「我也不知道发生了什麽事,只知道快疼si了,身子就像有火在烧,待回过神,我就在地上了。」吴默默一回想起刚才的生si瞬间,又是冷汗直流。方才听到那位大师父和葫芦的谈话,自己也丈二金刚0不着头绪。

待身t恢复的差不多後,吴默默起身走到花圃,看见那苏罗花已全数枯萎,花的根部早已腐烂,周围还残留着四散的灵气。这下,她势必得成了胜神洲的千古罪人了。

「哎呦小红花怎麽都成了这样?不是说枯萎而已吗,难怪大师父这会那麽勤劳,怕是有人要来侵门踏户了。」葫芦趴在花圃边,拨弄着失去生命气息的苏罗花。

「侵门踏户?」难道不是她没浇水的关系吗。

葫芦拿起其中一株苏罗花:「你瞧小红花根部是被强行ch0u出灵气的,这才导致小红花枯萎。」

吴默默小松了口气,心道幸好不是她没浇水的原因。不过葫芦这话,意思是有人来过花园?那她不又得担了擅离职守的罪名。

「是六时书。」葫芦像是会读心一样,知道她脑子在想些什麽,一瞬间吴默默还以为又有谁住进她的脑子。

看到她又是一脸不明白的样子,葫芦又接着道:「我们四洲,每一洲都有天人所授的六时书,能够转化空间、时间,能够知十方因果,由於此法宝力量过大,怕给有心人使用去了,天王们才将六时书镇守在各天王殿中,只有四大天王、各洲使者能够使用。」

「方才画军才跟我说,如今南瞻部那儿,有使用了六时书的残存力量,可却不知道是哪一洲的六时书遭窃。」语毕,葫芦直gg的盯着吴默默的眼睛瞧。

她还在消化葫芦说的话,想起之前苏恒被尊者围剿时,也有谈到六时书,没想到是个那麽厉害的法宝。难怪尊者们不要命的想抢来,但这不就意味着苏恒也有六时书?哎,真混乱。

就在她绞尽脑汁思考时,没发觉葫芦的视线。葫芦也没表示什麽,便继续脸不红气不喘地说着:「默默,画军下了道命令,要我跟你去牛贺洲确认那边的六时书还在不在,明个儿启程。」

吴默默回过神,听闻怔了下:「我?」她也只见过画军一面,派她做这种重要的事没问题吗。

「没错,如今也不用照顾小红花了,我们可以随意的出去玩!」葫芦像个小孩子一样,蹦跳着出去:「我先去打点打点路程中的食物,默默剩下就交给你整理了!」

她看着花圃满目疮痍,突然懂了适才葫芦以为她si了时,说的那番话。

吴默默的行囊都在学g0ng,被孚西格隆丢下来後,便真成了身无分文,好在有葫芦他们的供食、衣着,这次启程,也只带了几件葫芦给的衣裳,以及……葫芦jg挑细选的满满吃食。

「默默呀,你说这些够吗?」葫芦嘴里塞了两颗蜜饯糖,嘴巴一鼓一鼓的:「我算算只带了三天份,行经州海不需进食,可不知道我们这一趟到牛贺洲天王殿,还足不足够。」

三天?吴默默背着一个麻布捆住的行囊,加上左右手各一个大布袋,还没加上葫芦自己带的两个大布袋,里头全是吃的,这根本是她一年份的吃食啊!

「从胜神州到你说的天王殿,你可知道距离多远?」吴默默为了确保路上安全,还是确认下葫芦是否真知道路。

「距离?」葫芦搔了搔头:「我不知道这距离多少,可之前我大概就走个一天左右。」

之前?没想到葫芦还真的有走过,不是都说四大洲只有使者跟天王能通行?吴默默心里想着,但也未问出来,只道:「只需一天路程,我们带的这些,也够吃个半年了。」

葫芦将嘴里的蜜饯糖吞下後,t1an了t1an嘴上的蜜渍,满足的点点头:「那出发吧!不够的话,在跟牛贺洲的人要个吃的。」吴默默闻言呆了下,她跟葫芦生活到现在,还真没发现葫芦的食量如此惊人。

这一路上只有他们两个,大清早出门,连小师父的面也没见着,就赶着起程了。至於大师父……昨日那苏罗花的事情实在太过吓人,谅他们现在一时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见着面她怕是又横着出来。葫芦想了一会便说交给大师父处理苏罗花的异变,那是胜神州的大事,他们普通百姓别g涉太多。说完这番话便绕过大师父房门,一个招呼也不敢打,蹑手蹑脚地踏出住所。

住所距离洲海的出入口不远,葫芦熟门熟路的带着她走遍小巷捷径,不多时便到达边界兵将所在,昨日刚解除四洲通行禁制,今日洲海边界便略显闹腾,虽说如今通行已开,但却是要修为到达一定程度才能通过,因此洲海边大多是看热闹的居多。

吴默默不知道那修为是要到达哪个程度,才能通行,看葫芦没有顾忌的带着她走,她也只能跟着走过去,大不了就是葫芦少吃一点,自个儿过去牛贺洲。

「四洲通行解禁,凡过密轮修为者,皆可通过。」站在洲海船口的兵将,不断复诵着。

刚要过去渡船口,吴默默便拉着葫芦急道:「昨日画军才刚说我还未到密轮修为,今日怕是无法通过了。」

葫芦被拉住後,有点好笑的瞧着她:「哎呀,你要不去试试啊!」语毕,便自个儿向前走。

她被笑的一脸糊涂,这不是摆明着不用试嘛?话虽如此,吴默默还是y着头皮跟上去。

渡船口除了镇守的兵将外,还有个很熟悉的红se身影,那不是昨日一直见到的画军吗?葫芦看见熟人,又快步向前,留下背着三个大行囊,气喘吁吁的吴默默在後面gui速跑着。

画军听到脚步声,便转头看向来人,一见是葫芦,後面跟着的是乌gui默默,便开心笑道:「小葫芦,你还真的要带她走?」随即又道:「幸好我有准备,不然你们就过不去了,那小姑娘修为可还不够格。」

葫芦索x将两手的布袋搁下来,等着吴默默赶上来:「昨日是昨日,今日你且看清楚。」

乌gui默默好不容易赶了上来,一见是画军便恭敬的点头示意,还在喘气的她,并未瞧见画军打量的目光。

画军听闻葫芦说的一番话,便重新审视了遍,眼中的惊愣瞬闪而逝,话语中颇有赞赏之意:「没想到小姑娘一日之间,便突破密轮修为,我今日这趟可是白来了。小姑娘根x极佳,只是差了方法,小葫芦你倒真是捡到个宝。」

吴默默也是0不着头绪,她怎麽过一夜就突破密轮,这修为是那麽容易上去的吗?昨日她除了去洲议看热闹,剩下就是差点si去见佛祖,别说这个,她连基本修行的方法都不清楚,她真的得好好问葫芦了。

「我昨日说的没错吧,我的默默可厉害着呢!」葫芦像是自个儿的宝贝一样的自豪着:「画军我就只跟你说,昨日她将香y的咒符给烧了。」

画军闻言表情变得特别奇怪,一下惊诧、一下不可置信、过一会又开心、又有点儿扼腕:「小葫芦,你若没说笑,该不是那位香y大师,你的大师父?」

葫芦就知道他一定会惊讶,看戏般的点点头。

画军像是想到了什麽,顿决舒畅的大笑了起来:「善哉善哉!这香y几十年没吃过大亏,这可算是补了我当年的心头遗憾,当年我师父将这给了香y,一直以来他就靠这作威作福、好吃懒做,这下没了这宝贝法器,看那香y还敢不敢怠惰旷职!」

吴默默被他们说了说,突然回想起昨日似乎真是把人家的宝贝给烧了……不过看画军心情倒是挺好的,别人有难,他笑得开心,莫不是中间有什麽嫌隙。

葫芦看画军和香y的这出戏,看得津津有味,瞧见一旁的吴默默依然懵懂,便凑过去悄声道:「这画军跟我大师父,都是天王的徒弟,两人就像是世仇,互相较劲,双方都想成为天王的首席大弟子,这些年来,都是画军占下风,如今你将大师父的秘宝给烧了,画军日後肯定对你另眼相看。」

吴默默ga0懂了两人的关系,另一方面却觉得这葫芦算盘似乎又在打着什麽,像是给她争取机会一样。

画军回了神,看向吴默默的眼神又变得更不一样,彷佛像是失散多年的朋友般:「默默姑娘,你帮忙烧了香y的咒符,就是我画军永生的朋友,日後有难,持这令牌唤我号令,不论你身在何处,我便率领兵将前去助你。」

吴默默接过这泛着通透红光的金制令牌,顿觉画军对大师父的仇恨程度肯定b天还高,除此之外,她还想着待日後回来,拿着这个令牌,可能也无法回去大师父的住所了……怎麽,葫芦这是要断了她的後路吗。

开启这一连串像是闹剧般的对话,葫芦对这结果满意的点了点头:「好了画军,我们要起程啦!改日再找你喝茶。」

葫芦领着吴默默上了渡船,画军像是与友人送别般,不舍得目送他们离开,吴默默似乎有些承受不住画军突如其来转变的态度,只好恭敬的弯腰,避开画军那殷勤的目光。

吴默默叹了口气,他们也才出了胜神州的陆地,她就觉得耗损了许多心神。

「默默你就别在叹气了,你一直叹,说不准会长不高呦!」葫芦就喜欢逗她。

本来要在叹一口气,听葫芦这一说又把气给收回来,边拍拍x口:「好险!」

这下逗的葫芦咯咯笑,吴默默见状也不恼,边看着船边的海和那海中央,伫立的高耸的山景。

「默默,你肯定是第一次出来吧,这山我们都将它称作弥楼山,没人到过它的顶峰,传说这上方有许多秘宝,却是没人见过秘宝的真面目。几百年前,有人试图爬上去,可有去无回,也就没人敢试了。」葫芦因为无聊,就一直找她讲话,一如那段照顾苏罗花的日子,葫芦只有在她旁边,才会像个小孩子想献宝,说个不停。

她对秘宝不感什麽兴趣,倒是发现这海不论风多大,都是一惯平静无波。

葫芦见她一直看着海面,像是知道她在想什麽一样:「连结四大洲的洲海,称作灰盐海,你若好奇,可以掉下去试试,可就知道这海咸的紧。别看它深不见底,你就算掉下去,也沉不了,你不管怎麽动,都会浮着。」不论它浮不浮,她都不想掉下去。

她没见过裕国周围是否也有如此的海,她只知道裕国内陆的湖泊,遇风便起波浪,她想这灰盐海或许也是什麽了不得的神海。

像是想到什麽好话题一样,葫芦兴奋的摇着她的肩膀,直叫她从海面的目光移回到葫芦的脸上:「你这第一次出来的人,肯定不知道,洲海不受时空限制,只要我们行经在洲海上,我们的寿命时间都会停留在方才陆地上的那个时辰。直至我们踏到陆地上,才会继续算我们的寿命时间。」葫芦咽了下口水,又继续说道:「所以我们在洲海上,也是无须进食,不过默默你要是想吃,还是可以吃的。」这一瞧,谁都知道是葫芦自己嘴馋。

吴默默笑了下,从自己的布袋里,掏出了一颗果子,像对待小孩子一般的递给葫芦:「慢慢吃。」

葫芦看着果子,又看了看她:「不是我贪吃,是你给我的喔!」随即立刻接过果子,明明才刚吃完早饭,这会儿见着,怕别人以为他饿了半个世纪。

吴默默这下得佩服小师父他们的伙食费,怎麽能支撑一个无底洞胃。

不知行进了多久,洲海上果真是没有时空限制,一直都是白天,连周围景se,不论到哪儿,都与方才见着的如出一辙,毫无变化。要不是船的确在动,葫芦也在旁边一直同她讲话,她都要以为自己又进入了什麽幻境。

在葫芦吃完了她布袋里所有的果子时,船身突然剧烈晃动,吓得她赶紧抓住葫芦,免得他一个小身子摔下海去。可这不抓不打紧,一抓上葫芦的小手臂,吴默默顿时间就飞了起来。

「哎,别扶我,你先顾好自己要紧。」葫芦像是习惯这船身的摇晃,早在当时,便已盘腿坐着飞升起来,只是身t没离座椅太远,以至於吴默默没察觉到。

这个坑人葫芦是不是早就知道会这样?吴默默赶紧放开葫芦,改抓住船身稳住身子,喘了口气後,看向葫芦还真的飘在了半空中:「这又是哪门子的术法?」

葫芦略显骄傲的抬了下巴:「这是我的本事。」

没有预料中的惊呼和崇拜的眼神,吴默默只点了点头,显然对这本事没兴趣,索x也没想要继续细问,这下让刚刚准备显摆的葫芦不开心:「你就不问我是怎麽做到的吗?」只见她沉默了下,又继续扶着船身,看向船外海景。

葫芦从半空飘了下来,盘腿坐在椅子上,气吁吁的指着:「你都这样!你不问我,我偏要说!」

吴默默闻言好笑的看着他发孩子脾气,若他坚持要说,她可以多听些奇闻,也没不好,待站稳後,便坐回座椅准备洗耳恭听。

「这可是我自己悟出的一套方法,你听着啊,我今日就大发慈悲的教你一把。」葫芦双手交叉在x前,像个长不大的孩子王。

吴默默一听到要教她,便立刻来了兴趣,这世界上要论什麽东西最能x1引她,大概就只剩各种可以学习的新奇学识了。

看到她双眼散发着渴求知识的目光,葫芦这下虚荣心怕是b弥楼山还高,显摆成功的他,心情大好,便来了兴致,一个口令一个动作的教导着她。

这一教,却是连算盘打得jg的葫芦,也未曾想过日後,连他也追不上吴默默飞升的速度。

「你先盘腿坐好,闭眼吐纳数息,将气顺个几回。」葫芦本来想继续说,可忽然想起吴默默之前都不晓得基本功法,怕她听不明白,便停了一阵,看向她的状况。

只见吴默默稳定的吐息,将他刚刚所说的指令驾轻就熟的运行着。

葫芦这下好奇她这番熟练,可是谁教导的?做得可真有模有样。葫芦这会也想探探她的能力,便没有停歇的继续说着:「可还记得当时进入大师父幻境的情形?」

吴默默闻言点了点头,她就算化成灰,也忘记不了那场濒si的经历。

「那时你是不是感觉身t很热,像火在烧一般,尤其是下腹的位置?」她惊讶了下,葫芦竟然能够知道她的感受。

「你现在按照当时的感觉,观想如同当时的火苗,在你肚脐下三指的地方燃烧。」

吴默默霎时无法理解,难不成还要她再回想一次被勒住的场景?可那种经历她真不想再想起,感觉一闭眼就是那双慑人心魄的血se瞳孔。

见她皱起眉头,葫芦顿感奇怪:「默默,你怎麽了?」

「我有些害怕……大师父的咒符。」

葫芦见她一副余悸犹存的模样,便明了她在害怕什麽:「默默你别怕,该是大师父怕你才对,当时你身内的火,我们都将它称做金刚火,是修行者突破密轮修为时,会升起的无名火,能烧一切事物,不过也极有可能反噬行者。幸好当时有大师父的幻境给你转移目标,默默呀,我想了想,你还真得好好向大师父谢恩。」他接着道:「你就当那场经历,是给你的修行机遇即可,大师父也从没想要伤害你的意思。」

吴默默听完葫芦这一番话,总算有些宽心,论修行机遇,她还真遇不少,各个惊心动魄,都不知道怎麽活到今个儿的。

她闭上眼睛,试试观想方才葫芦所说的火苗,不多久,便觉浑身发热,跟在大师父幻境时不相同,若说在幻境是在火堆里烧着,此次倒像是泡在温水中般舒适。下腹似有一条小蛇般的热气窜然上升,带着些微的搔痒感。

葫芦见状,便继续引导她:「继续吐纳,将气引至那团火,让火延烧至四肢跟头顶。」

顺着葫芦的方法,观想下腹的火,烧至整身,吴默默只觉得下一刻她似乎整个人都会烧起来,身内有着无法发泄的热气,闭锁在全身经脉中,涨的她有些发疼。

葫芦看见斗大的汗滴,沿着她的发际流下,点了点头才继续引导道:「双手撑住椅身腾空,继续观想那热气沿着双掌而出。」

只见她照着葫芦说的做,顿觉全身热涨感,都随着双掌释出,不知是不是那热气的缘故,她竟然不太需要出力,即可撑住身t不掉下。

「持续吐纳顺气,将下腹的火苗稳在原处,让它继续烧着,双手握拳,将热气锁住後,离开椅身,手结定印。」

吴默默依言慢慢将双手抬离椅身,便见她盘腿着半浮在空中。

葫芦着实有些讶异,他是知道她的修为已达密轮,可没想过她控制气息的能力,竟不b他差,还能那麽迅速完成,这可是他钻研了几个年月的功法……「可以睁开眼了,你瞧瞧。」

吴默默打开双眼,便见船身高处的梁柱,再往下一瞧,葫芦又变得更小了。这飘在空中的功法还真有趣,不知这腾空法是否还能前进?边想些其他事的同时,她便中断了火苗的观想,眨眼间又掉回椅子上。

「哎!上去时,不能中断观想密轮的火苗,那可是你续气的来源,火在气就能源源不绝,腾空之法,端靠t内气的运行。」葫芦用着他短短的手指,指着吴默默的肚脐下方。

「原来如此。」她0着摔疼的t0ngbu,边心想着那不就是做这套功法时,什麽都不能想?这对无时无刻都在脑内剧场的吴默默来说,还真是有些难,顿时又回想起苏恒在脑子里的那段日子。

「你就慢慢修练这套功法,对你修为也有好处。」似乎是在思考些什麽的葫芦,又说道:「说不准,你也能悟出一套自己的方法。」

吴默默搔了搔头,如果有套功法能够让自己不会饿,她肯定想修个百来遍。

就在他们继续修习腾空法时,船身渐渐靠近一处陆地,远远见着那岸上,好似也有将兵守着。

葫芦将手中的最後一块大烙饼吃下肚後,便指着前方渡口:「默默你瞧,那前方就是牛贺洲,待会又有好吃的果子咯!」

吴默默沿着他的方向看过去,又转头看向刚被吃完的大烙饼碎屑,人们都说能吃就是福:「葫芦,你还真有福气。」

渡船口一到,戴着竹编草帽的船夫便用麻绳固定住船身,陆地上的守卫兵将,拿了几颗亮晃眼的珠宝,递给那位船夫,只见他收下後,朝着兵将合掌,从头到尾船夫皆未曾抬头,即使yan光明媚,也难见船夫的样貌,待乘船的人都上岸後,船夫一刻也未多待的划回胜神州。

见此景的吴默默,觉着有些奇怪:「船夫不需要休息吗?」

「他是来赎罪的,各大洲一些犯了重罪的人,若有改过的心念,就会被遣到四大洲洲海做船夫,大半日子都得在海上生活,引领众人渡海。必须等到一些特赦日子,才有可能回到岸上。」

看来四大洲规矩与裕国相同,犯错还是得惩罚。

「时候还真不早了,我们还是赶紧到天王殿吧,免得画军唠叨。」葫芦像是走过很多次般,带着她拐进各条小巷弄。

走进较为热闹的街道时,吴默默这才发现路上行走的人们,各个长的圆滚滚,光看背影还以为都是葫芦的分身。

「葫芦,他们该不是跟你一样被苏罗花x1走养分,怎麽都长得跟你一般小……可ai。」差点又戳了葫芦的身高伤。

葫芦就知道她早晚会问到,这下他再也不能拿小红花当挡箭牌了。只见他默了一阵,有点儿悲伤的说道:「我们牛贺洲人,都是这样的,一直长不高,直到寿命将尽时,才会忽然长大,也就几天的事,便会老态尽现。」

吴默默是知道葫芦活了很多年,见多识广,才以为他到过很多地方,可没想过葫芦竟是牛贺洲人,虽说有很多疑问,可她还是不敢多过问别人的私事,决定还是等葫芦自个儿说出来。

葫芦见她又是一贯沉默,倒是也逐渐习惯她的作风,心想真不知道是名字像人,还是人像名字。

这牛贺洲的市区街道,与胜神州倒是有很大的不同,道路两旁虽有些房子,可大多是绿草丛生,在草堆中还有许多牛只在歇着,路上多的是人跟牛一同行走。吴默默没见过成群牛只走在路上的情景,心道是挺惊奇的:「牛贺洲的人,还真的都养牛吗?」

「是阿,牛贺洲物资并不如胜神州丰富,除了牛以外还有羊匹,其次就剩下金银珠宝了。」知道葫芦说这话并非虚言,可吴默默听起来就像是在烦恼财富太多的问题,但顿时又想到她在丞相府的日子,还真是穷的只剩钱。

「牛贺洲的人,都吃些什麽度日?」总不能都吃珠宝。

「大部分人家都种些蔬果自给自足,我们不太需要吃其他食物。」

听到葫芦说不需要食物,她怀疑的眼神瞄了眼葫芦的身材,和那两手塞的满满的行囊。

葫芦顺着看了眼自个儿的肚子,忙不迭地说道:「那是在胜神州太多好吃的,都怪小师父成天带一堆食物回来。」

吴默默笑了下,摇摇头,也不再多说什麽。

葫芦见她没想继续抬杠下去的意思,00鼻子就继续走着,心想这孩子明明就b他还年轻,怎麽每次都显得他更幼稚,真不服!他要来好好训练这颗默默闷葫芦才行。

两人走了不到一个时辰,便走出海口市镇,本以为再往前走应是更为繁荣的地方,但眼前所见只剩一片沙海荒芜,连一头牛、羊,都不见踪影。更别提什麽人、什麽g0ng殿。

「葫芦,你说天王殿是走这里没错吧?」吴默默还是有些疑惑,那沙海看不见尽头,每有风一吹,又是一片沙尘朦胧,他们该不会就是要走过这片不知道终点在哪儿的路吧?

「是阿,走过这片沙海,再爬到山顶,就到天王殿了。」

这路程,照葫芦说的一天,应是走不完才对……她有些庆幸道:「幸好我们食物带的足够。」

「哎!默默呀,我忘记跟你说件事。」葫芦突然顿住脚步:「四大洲距离日月的位置都不一样,所以四大洲的时间都不相同,要说牛贺洲的一天,大约是胜神州的七天,俱卢洲则是一个月,瞻部洲为一年。」

照这样说,那麽……「你说到天王殿只要一天,是指牛贺洲还是胜神州的时间?」

葫芦睁着大眼,浑身散发着无辜的气息:「牛贺洲。」

这样估算是七天呀,掂了掂身上的行囊,顿时有些不安,待会可要禁止葫芦暴饮暴食。

两人沙海上走着,来时路上的城镇已然看不见,不时刮起狂风,连带着些沙尘惹得吴默默喉咙有些乾痒。感觉走了许久,可抬眼所见的日光却未曾移位,看来葫芦说的没错,牛贺洲一天的时间特别长。

一路上葫芦难得安静,吴默默想或许是这沙尘太大,他也不好开口。可她未发现的是,葫芦越是前进,脸se便越沉。

早已不知走了多远,头顶上的日光,总算移了点位置,葫芦突然停下脚步,将行囊中的果子拿出,并将上头的枝枒折断,随即cha在路中似乎是要做记号。

眼见葫芦这个动作,吴默默便感不安:「葫芦,这样走没错吧?」

葫芦难得脸上浮出些担忧的神情:「这条路应是没错,除了这条,也没别条路能走了,只是以往这时间,我早已到达中途的茶室,但今个儿一直走,都不见踪影,且这路也有些奇怪,你瞧那日光明明还未到正午,可我们却不见影子。」

吴默默觉得这状况略为熟悉,像是当时她初次进入丰教的初重门阵法:「是幻境吗?」

他活了几百年,都未曾遇过这种事情,照道理说,牛贺洲是不可能遭受外来人的幻境影响,若有敌方来袭,应是各兵将会统一御敌,再不然,还有广目天王镇守着。能够这样毫无动静的影响牛贺洲,只怕是牛贺洲内部也出了问题。

葫芦觉得这状况略微棘手,可也不知道该怎麽解决,只好继续带着吴默默往前进。如同他所料,不论他们怎麽走,都只会绕回cha着枝枒的同个地方。

只见葫芦蹲下身,有些着急地抓抓头:「哎,怎麽就遇到这种事。进退不得可如何是好?」

吴默默想起那时在丰教初重门幻境时,苏恒同她说过的:幻境再难,也难不过人心。若这真是幻境,那肯定也有突破口,只是这次不同丰教的单纯试炼,连见多识广的葫芦都这般苦恼,她更是没有对策。

继续走也不是办法,吴默默也跟葫芦坐下,不知是因为想要安抚葫芦着急的情绪,还是想要安抚自己,她难得主动与葫芦聊起了在丰教的幻境经过:「我以前也进过如同这般的幻境。」

葫芦闻言,停止抓头,一pgu坐下,觉得这天怕是要下红雨,这颗闷葫芦默默竟然会同他聊过往,顿时觉得这幻境也不是多重要:「真的?然後呢,你怎麽出来的?」

「我那时以为我又得si了,跟现在一样找不着路,多亏了苏……一位前辈指导,他说幻境困的都是人心,人心若有缺憾,幻境就会趁虚而入。」吴默默逐渐回想起来。

葫芦继续点点头,一边吃着不知道从哪儿蹦出来的果子,津津有味地听着。

「那时的幻境,是困住我的恐惧,待我理解以後,便将当时烦恼之事,一一宽心,才得以走出那幻境。」吴默默顿了顿:「说不准,这次的幻境或许也相同,也有可能是我俩的缺憾,共同幻化出的。」

葫芦以为会听到什麽有趣的事情,例如打退敌人、冒险犯难诸如此类的故事,没料到那幻境,如此没趣。

不过听吴默默这麽一说,要说这个幻境的破法真是如此,倒也并非不可能:「默默呀,你方才有说一位前辈,那他为何会与你一同进入幻境?你多说点,我也好理清眼前这幻境的解法。」这世间所有幻境都是因人而异,除非两人有其他因缘相连,否则是不可能一起经历幻境的。就像他们一同经历幻境,肯定是有相关连的因缘,至於是什麽缘故,他现在还未理出,只好听听她的故事,说不准能得到些启示。

因为,苏恒在她脑子里……可这不管怎麽说都太难以启齿,说不好,葫芦还当她是疯子:「他是学堂的夫子,就像是你们称作的师父吧。我也不清楚他为何会出现在幻境,只知道他与使用幻境阵法的人,似乎有些渊源。」苏恒曾住在丰教的g召塔,那麽以前应该也是丰教的人,所以这样说应该也没错吧!

使用幻境阵法的人?葫芦似乎想到了什麽,能够熟练使用幻境的,大抵上,也只有南瞻部的人了,其次都是靠他们的法器,像是大师父的咒符。而全牛贺洲,唯一最有可能闲来无事把玩珍贵法器的,也只有那老顽童天王了……那老糊涂肯定是知道他回来了。思及此,葫芦叹了口气,觉察到这并非是外敌後,便松了心神。老糊涂等等回去跟你算帐!

只不过到底为何默默会跟他进入同个幻境?

葫芦将这问题搁在後头,立马抓起吴默默的手臂,站起身,故意朝着天空大喊:「唉呀!这路这麽难走,我看,默默呀,咱们还是回胜神州呦!那里b这儿风景优美,姑娘还长的更漂亮,更别说食物b这儿的蔬果好吃多了,牛贺洲是真平淡无奇。」葫芦作势就要拉着她往来时的路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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