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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3)

 

「没想到你从法院过来会b我还快啊。」邹磊克边打量着环境边说。

「可能刚刚路上都很顺畅,没怎麽停红灯才那麽快……」梁梓尧回答得有点心虚,连忙扯开话题,「对了,刚才问过待命的救护员和那两位救出胡孟谦的目击者。目击者都说胡孟谦的车本来开得好好的,突然之间就失控撞上分隔岛,他们看见了就把车停到一边,想合力把胡孟谦从车里拉出来,但还没成功把人拉出来,车就开始冒烟了。还好他们救援及时,把胡孟谦拉出来没几步,车就真的在燃烧了,慢几秒的话,胡孟谦都有可能活活被火烧si。」

「胡孟谦还在抢救,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及时。他们有说胡孟谦被救出的当时怎麽样吗?」

「他们说那时安全气囊有打开,胡孟谦看起来只是有点擦撞伤,但不知道是不是撞到头之类,那时胡孟谦已经是昏迷不醒了,这点救护员也可以证实。邹哥你说怎麽会这麽巧啊?才卷入柳志宏的案,他就出意外了。」

「确实有点巧。」邹磊克仔细察看车道,「看来没有煞车痕迹。」

「所以我怀疑是不是胡孟谦有分参与,或者知道柳志宏的真正si因,才会被同伙灭口,又或者是被柳志宏背後的人报复?那些人可能在胡孟谦的车动手脚,让他的车失控。不然邹哥你看,这是一条大直路下来的,就算分神也不太可能自撞啊!这完全不是交通黑点的地方……啊不然他就是嗑了什麽药,大麻?嗑到jg神恍惚才会自撞。」

「你又来了,没有证据的话,什麽都不好说。」邹磊克摇摇头,对梁梓尧总是凭片面的线索就作出推断感到无奈。

「可是这车……烧剩骨架了还能化验出什麽吗?像是拧松了螺丝,或者弄歪了某个部件,烧成这样感觉都查不出来了……」梁梓尧有点忧虑证据都随火光烧毁。

「就看消防跟监识那边怎麽说。」

「这案归我们管的吧?」梁梓尧可不想调查大半天又把案件拱手让人,而且一让出去说不定又会被上头施压,让案件不了了之。

「用辖区来看,是归我们管。」邹磊克像是无所谓般耸耸肩,「但也要看消防、监识和检察官怎麽说。如果又是纯属意外的话,又不关我们事了。」

「一次两次都是巧合,也太多巧合了!这个时间点发生意外……」

「你刚才说嗑药的可能x不是没有,但是很低。据我所知,胡孟谦虽然还在念大学,但这段时间应该是要去集团里头实习的。他在外国念化工又兼管理,就是要为未来接掌集团而铺路的。走吧,去他的公司看看,确定一下他的行程。」

照惯例又是梁梓尧负责开车,邹磊克忙着回覆讯息没有睡觉。

事发地点离胡孟谦的公司有段距离,行驶到一半,邹磊克突然骂了声「g」,没好气地说:「胡孟谦救不回,这下要看简怀珍了,反正车祸也是要司法相验。」

救不回,就看屍检结果。只要是属於「非病si或可疑为非病si」的情形,都要司法相验,目的是厘清si亡事件有没有刑事犯罪嫌疑。但当si亡原因初步判断为没有可疑,且医院又愿意开立si亡证明书,检察官和法医就有权采用医院的si亡证明书,而不再复检。

可像这种si者是年轻人、没有特殊病史或有外伤的情况,医院几乎不会开立si亡证明书。而且胡孟谦自撞的原因有可疑,检察官不要求法医进行检定也太说不过去。

只要报告表示si因为非自然或意外,检察官就会立案,他们才能继续追查。

「所以,贵族三霸有两个已经si掉,现在只剩张佑玮。张佑玮的作案嫌疑又提高了,那个会压他一头的人都不在了。」

见邹磊克没有回应,梁梓尧眼珠转了转,忽然想起什麽,「我刚想到一件事,如果柳志宏的si跟胡孟谦和张佑玮有关,那要是柳志宏背後的人要复仇,现在张佑玮会不会很危险?」

这下邹磊克有了反应,坐直了身子马上拨打电话,「莫少,你待会离开医院之後跟踪一下张佑玮,确定他安全,我待会再跟上头申请支援来接替你。」

这麽看来,邹磊克其实心里也怀疑事情没那麽巧合。梁梓尧想,邹磊克可能碍於是小队长,又被上级施压,在没有明确证据之前都不好说些什麽,才没有说认同他的想法,但或许心里也是认可的。

胡孟谦实习的公司,是古月集团旗下主要负责半导tsh式制程的分公司,用於晶片制造的sh式蚀刻、化学清洗等阶段,正好属於胡孟谦大学修读科系的应用范围。

「胡少爷最近都会来公司,一般是早上十点到五点,中间有一到两小时的午饭时间。毕竟是少爷嘛,所以对他的规定没那麽多,我们都是按老板的吩咐带着他熟悉公司运作而已。逢一、三、五他会去进工厂熟悉制程,二、四会在办公室实习。」分公司负责带胡孟谦的主管说。

「今天星期二,所以他是在办公室实习对吧?他看起来有什麽不一样吗?例如有没有生病?jg神状态如何?」邹磊克问。

「对,今天早上他有来办公室,看起来也没有什麽特别,一切都很正常。他是午饭时间出去的,可能是去远一点的餐厅吃饭吧。不是你们来了,我也不晓得他出交通意外。」

闻言,梁梓尧忍不住cha话问:「他下午的班整个大迟到耶,你都没打算打电话问他跑去哪了?」

「哎呀,我们只是小人物,哪敢去问啊……」主管挠挠头,显得一脸为难,「而且说不定以後他才是我的老板,得罪他不好吧……万一以後他当上老板了裁掉我怎麽办?你说对吧?」

「看来他也没跟你交代他要去哪?」邹磊克又问。

「当然,我也不会过问。不过其实胡少爷平日也不太会迟到,虽然有少爷脾气,但工作上也没什麽疏失的地方,还算可以的。所以他过午饭时间还没回来,我也是有担心了一下下……」

邹磊克挑挑眉,「你对他的评价好像不错?」

「老实说啦,年轻人很多都是b较自我嘛!胡少爷也不是说特别不可一世,是有点脾气,但要做事还是会做事,也不会随随便便,也不太是很张扬的个x。他跟我们老板个x有点像,是b较内敛的人。」主管说得诚恳,似乎对胡孟谦真的没有什麽抱怨。

循例再问了一些问题後,邹磊克和梁梓尧结束询问,准备返回侦查队的办公室。

「看来你的嗑药推理不成立,胡孟谦应该不至於吃个饭的时候会想要嗑药,毕竟没出意外的话,他现在还得在公司实习。」邹磊克边走边说。

「那还是有可能是他的车被人动手脚了。」梁梓尧坚持着自己的观点。

「等等看报告再说。」

语毕,沉默在二人之间蔓延,二人都觉得事情太过凑巧,但有些事只能心照不宣。没有得到确切的证据之前,即便事实正如他们所想,也无法撼动相关人物。要扳倒那些参与其中的大人物们,还得一鼓作气一下就使出致命攻击,不能有空档让他们还手或钻空子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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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午後的y霾中,刑侦队的办公室显得格外忙碌。桌上散落着各种法庭和检察公文,还有一堆调查资料、侦查报告,因为连续两宗背後牵扯大人物的事故,排挤到刑侦队原有的资源,连带本身没经手调查的小队都忙得不可开交。

「简怀珍怎麽还没传屍检报告过来?」邹磊克紧皱着眉头,拿起桌上的电话,就打给监识科要催促屍检报告的进展,「喂,我是邹磊克,胡孟谦的屍检报告还要多久?」

尽管邹磊克很着急,但在话筒的另一端,却只有无奈的回应和保证。

「邹哥,我们正在加急处理的了,在等毒理和药物化验,一完成之後会尽快给你报告的。」

皱磊克苦笑了一下,挂断电话。其实他心里清楚监识报告不是说有便能有,可若然不想又被上面的大人们安排摆布的话,赶在那些人之前查出线索是非常重要。如果可以,皱磊克还想要掀那些权贵的老底,把他们g过什麽坏事都抖出来。

谁都看得出来邹磊克心情不好,避免再火上加油,张馨谊连跟梁梓尧说话,都把声线压到很低。

「欸,莫少怎麽从昨天就不见人了?没有人送达公文啊……」

张馨谊手上拿着几分公文,梁梓尧暗自叹气,莫少楷不在,跑腿的事就归他头上了。

「莫少跟其他同事在轮流监视张佑玮啦,毕竟贵族三霸已经si了两个嘛……」受不了张馨谊哀怨的眼神,梁梓尧伸手接过公文,「我待会帮你送去。」

「谢谢你!有你在就让人安心啊。」

虽然大热天要当跑腿,说实在梁梓尧也没有很情愿,但张馨谊都会替他打掩护,让他不时能溜出去查案,跑腿也不是什麽难事,小事情总是得互相帮忙一下的。

正准备动身之际,邹磊克突然提高的声音,可以震耳yu聋来形容,让梁梓尧不自觉抖了抖。

「啥?恁到底是按怎做代志的?顾一个人都顾袂牢,这马共我讲伊出代志矣!」邹磊克一手cha在腰上,一手愤怒地挂断来电。

不晓得邹磊克在骂谁看一个人都看不牢,还让对方出事,但办公室里突然变得很安静,大家都不敢发出任何声音。尽管有与邹磊克同级甚至更高职位的人在场,可没有谁想惹正在生气的人注意。

邹磊克做了几个深呼x1,因愤怒而涨红的脸才好像稍稍缓了过来。

「你,把公文还给她。」邹磊克指着梁梓尧,做了个「跟上」的手势便转身要走,「张佑玮出事,送医去了。」

「抱歉……」梁梓尧把公文还给张馨谊,这次得让她自己去送达了。

小跑着跟上急步走的邹磊克,梁梓尧低声问:「张佑玮怎麽了?不会也si了吧?」

「si没si还不知道。没有卖蛇的宠物店有蛇,还把人给咬了,是咧起痟……」

「蛇?那我们——」

「说是无毒的蛇。」虽然平常邹磊克就脾气火爆又毛毛躁躁的,可现在是真的心情不好,完全没耐心听梁梓尧说话,「但张佑玮不知怎地,被咬一口就全身起荨麻疹又不能呼x1,好佳哉有莫少在,他先察觉到不对劲,及时叫救护车送医,张佑玮应该不会si的。应该……」

「无毒的蛇也会这样吗?听起来像是过敏反应,但会不会有可能是别人下毒之类?」

「不好说,莫少跟去医院了,宠物店封锁了,我们这就去看看怎麽回事。」

「三霸都要si没了耶……这麽短时间内接二连三出事,一次、两次是巧合,第三次还是巧合就说不通了吧?所以张佑玮跟胡孟谦真的很可能是被柳志宏背後的人复仇吧!」

「胡孟谦屍检报告都还没出来。」邹磊克本来不打算再回应,但想了想还是说出自己的看法,权当给新人上一堂课,「而且,就算像你说的是复仇,那又有没有一种可能是,同时憎恨他们三个的人在复仇?小时候会霸凌别人,长大後又涉毒又涉x侵,被别人怨恨好像也很合理?」

「啊……是我疏忽了,没想到这一层……」梁梓尧心里感叹,姜还是老的辣,看的、想的都b他更深远,「你说得对,他们一路走来一定有很多受害者被他们欺负过,受害者作出反击报复他们也是很有机会的。」

「只是推论啦,一切等屍检报告出来,还有找到重要证据再说。」

案发现场是与百货公司商圈距离约十分钟车程的宠物店,尽管还属於闹区,但再往後走就有一座山,拥有附近少数的大型公园和郊野步道,算是闹区的边陲地带。

二人在外面察看宠物店的外观和环境,似乎跟一般的宠物店没什麽两样,同一条街道上有酒吧、餐厅、按摩馆、机车维修站,显得有点杂乱。

「哇,原来那间很红的餐酒馆是开在这里啊?」梁梓尧看着与宠物店隔了几间店面,外部装潢华丽到与一旁店面格格不入的餐酒馆。

「很有名?」邹磊克挑挑眉。

「好像说厨师是法国回来的,专做份子料理,而且单价完全不便宜。」

「难怪张佑玮会来这种地方。」邹磊克猜测张佑玮可能就是在餐酒馆用餐,才会路过进入宠物店。

一踏进宠物店,便闻到各种动物的气味。笼子排满三面墙,虽然猫咪是多数,但狗狗的欢快吠叫更令人注目,偶尔还会传来仓鼠在跑轮奔跑的声音。

动保署的职员也在现场,是个看起来跟邹磊克年纪相仿的男x。对方手上还拿着工具,搁在脚边的笼子里有个麻布袋,而袋中的生物正蠕动着。

看来蛇在二人抵达之前才刚被捕捉,正好可以询问一下专业人士。

邹磊克举起展示自己的刑警证,问:「大哥,捉到的是什麽蛇?大条吗?」

「一米左右,不大啦!是条王锦蛇,俗称的臭青公啦!脾气不是太好,受惊的时候会作出攻击,还会发出臭味。我本人不太喜欢牠哈!」

「是宠物蛇吗?」梁梓尧抢着发问。

「你少年家不懂,那是野生动物,不开放猎捕饲养的。」职员随手一指,「这附近有山,多半是最近天气太热,蛇类活动频繁,误闯进来之後又受到刺激,所以才会咬人的。」

「还把人咬到送医生si未卜啊……」梁梓尧歪着头,想要看看蛇的真面目,却又有点怕蛇。

「牠本身是无毒,但有些人可能会对蛇唾ye中的物质产生过敏反应,最严重可能会导致过敏x休克。」顿了顿,职员又说:「臭青公太常见了,一般看到这种无毒的蛇不需要紧急处理,不过像他们说有人被咬还失去意识,就b较是紧急状况。当然捕蛇捕蜂现在都我们负责,也不是推卸责任,但我们人手有限,只能承诺半小时左右到达现场,紧急状况就可能太晚了。」

「我没有要追究你们责任,放心。」邹磊克拍拍对方的手臂,便向梁梓尧打眼se,把目光投向正被制服警察看守着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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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着宽松花花长摆上衣,杏se宽管悠闲k,盘着头发,年约五十来岁的nvx,大概就是宠物店的店主,也就是事发的目击者。

「警官啊,我真的不知道为什麽店里会有蛇,我在店里整天工作都没看到蛇啊!但那蛇没有毒,那位先生应该没大碍吧?我不会要赔钱吧?这店真的不赚钱啊!再赔我都要把店顶让出去了……」店主眼睛红红的,可能才刚哭过一轮。

「你有买保险的话应该不用太担心。」邹磊克眯起眼,话锋一转,「不过,你整天在店里都没看到蛇?」

「真的啦!本来有阿钧帮忙顾店我不用那麽忙的,但他昨天被新来的浪浪咬伤,现在手肿了一大圈,我都让他好好在家休息不用来上班,还替他付了打破伤风针的费用耶!我人很好的。」

「阿钧是店员吗?那他因工受伤,你作为雇主负担医药费也很正常吧?」

「是、是啦……哎呀,你不信的话,我这边有监视器都有录下来啊!你们可以来看。」店主向两位刑警招手,在收银柜台下方有一台类似平板电脑的实时监控器材。

店主明显不熟悉器材要怎麽c作,想调画面却不晓得要怎麽设置。邹磊克一个眼神示意,梁梓尧便接替店主c作。

有年轻的刑警帮忙调画面,店主乾脆站到一旁继续说:「那两位客人来了之後没多久,蛇就突然出现了,我也吓一跳啊!那位小姐一看到就尖叫起来,然後那位先生要保护那位小姐嘛,混乱之间那位先生就被咬了。我看到蛇咬人我也很怕啊,但那条蛇又像是想继续咬他一样,我再怕蛇也担心会出大事啊,看到提笼就想着先拿来盖住那条蛇。你都不知道吼,那条蛇被盖着之後,还连着提笼一起走耶!我就连忙拿些重的东西压住牠了,可怕……」

在店主解释情况的同时,梁梓尧也调出事发时的画面。张佑玮与一名nvx有说有笑地走进店内,从二人保持一定距离来看,应该不是男nv朋友关系,至少还没到那个程度。

nv生开心地到处看,逗猫狗玩,张佑玮只在一旁看着。不一会儿,蛇就从一旁放置宠物粮食的货架窜出。nv生吓得倒退了几步撞到了身後的宠物笼,张佑玮则挡在nv生面前,看蛇的动作似乎是在跟张佑玮哈气。店长在收银柜台那愕然得不知所措,还没等她反应过来,张佑玮就被蛇攻击,咬中脚踝。店长才回过神来,跑进收银处旁边的小仓库,拿来分离式的提笼把蛇盖住,一切正如她所说的一样。

而张佑玮在此时开始呼x1急促,nv生上前扶住张佑玮,可张佑玮就像是无法呼x1一样,nv生力气不够扶不住,就跟张佑玮一直跌坐在地上,而张佑玮也慢慢神智不清,店长随即打电话叫救护车。

再过了两、三分钟之後,救护车还没到来,但监示器画面拍到有人冲了进来,正是莫少楷。莫少楷抢在救护车到达之前给张佑玮做心肺复苏,然後直至张佑玮被送上救护车,都仍然是昏迷不醒的状态。

「那个nv生现在在哪?」邹磊克看着nv生跟着救护员离开宠物店,就没有再回来。

「跟着那位先生送医了。」店主回答。

这麽说,nv生可能还在医院。邹磊克掏出手机,拨出电话,再开启扬声器。

「莫少,跟张佑玮一起的nv生有跟着送医吗?」

「有,我也询问过了。」莫少楷那边传来像是翻揭纸张的声音,「她跟张佑玮刚认识不久,据说在交友app认识的,我看过她的手机记录,应该没有说谎。她也才跟张佑玮第二次见面,是张佑玮主动邀约的。她说张佑玮对她出手很豪爽,他们本身是吃完饭在逛街,经过宠物店时她看到猫咪可ai,张佑玮就说要买来送她,刚进宠物店没多久就发生意外了。」

「现在张佑玮的情况如何?」

「稳定下来了,应该没生命危险。」

「医师说他怎麽了?」邹磊克追问。

「过敏x休克。他以前就有过敏送医的病史,之前替他治疗过的医师也曾开立epipen给——就是什麽速效注s型肾上腺素,反正就是一种过敏的救命药,看记录是在他小时候到未成年之前开过好几次给他的,只是成年後就没有开立记录。所以他本身应该就是会容易引发严重过敏的t质,但不知道什麽原因现在没有在用。」

「等他好一点的时候就给他作笔录吧。」

「这个……」莫少楷显得有点为难,「没办法这麽快能笔录,他现在暂时无法讲话,至少要等三天後再看情况。」

「什麽东西?他过敏到不能说话吗?」邹磊克皱起眉头。

「不是,是刚才情况太危急,医师把他推进手术室做了个什麽紧急气管切开术,说要开通他的气道,他现在喉咙有根气切管,医师说至少要留置三天看情况。三天没问题了,才可以移除,然後伤口好像还要七到十天才能癒合。」

「不能说话的话,你看让他打字,还是海gui汤让他多少提供点线索吧。」邹磊克叹了口气,「挂了,有消息再通知我。」

海gui汤也就是情境猜谜,猜题者需要透过问一些是非题,来拼凑出故事的原貌,而出题者只会以是或不是来回答。梁梓尧也没想到,海gui汤居然能这麽应用。

「这样听起来,整件事都很偶发x,难道真的是意外?」梁梓尧问。

「嗯。不过你先把监视器今天的记录先拷贝一分吧,看那条蛇是什麽时候闯进来的。如果确定是蛇自己走进来,那就无话可说了。」邹磊克摇摇头,状甚无奈。

「警官啊,那个……」店主突然cha话,「如果蛇是从後门进来的话就拍不到了,监视器只有这支,就对着收银这边拍的……」

「了解。我能进去里面看一看吗?」

「当然、当然!」

邹磊克招招手,梁梓尧跟随其後走进小仓库。

小仓库位於宠物店的後方,要从收银处旁边的门口进入,只是这门口并没有安装门,仅以门帘作分隔。里面整齐地摆放着各种宠物用品和食物,一旁有些空置的外出提笼,还有几个高低排列的铁笼。铁笼里住着一些需要特别照顾的宠物,像是刚进店的新朋友或是身t稍微虚弱的动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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店主见邹磊克神se凝重地盯着铁笼里显得很瘦弱的狗狗,便着急地澄清说:「我先解释一下,我可没有nve待动物喔!这两只看起来很瘦很虚的,是前天和昨天被志工送来等待认养的。我们这最近两个月开始会接收一些流浪动物,我们後来都有把那些猫猫狗狗养得白抛抛幼绵绵的喔!是这两只刚来,还在养身子而已。」

邹磊克点点头,店主见对方没有要追究才松了口气。

小仓库的另一角有一个小型的训练区域,设置了一些简单的障碍物和摆放了一些玩具,用来训练猫狗的基本服从和社交技能,帮助牠们适应环境和学习指令。

绕了一圈,看起来都是平常不过的东西,没什麽可疑之处。邹磊克和梁梓尧只好暂时离开,等待莫少楷那边交出更多的线索。

边往停车的方向走去,邹磊克边交代说:「回去调一下资料,看店长跟那个nv生有没有可疑,没可疑的话,似乎就是意外了。」

「可是这时间点,也未免太巧合了……」梁梓尧抿抿嘴,还是决定说出自己的想法,「我在想,会不会是想杀张佑玮的人,早知道他会过敏,才不知道怎样把蛇弄来咬他的……」

「我觉得相对於刑警,你去当编剧适合多了,想像力不要太丰富。」直至坐上公务车,邹磊克才耐着x子继续说:「不是我要打枪你,可你的假设也太高难度了吧?如果假设为真,那第一个要怀疑的就是宠物店老板了不是吗?只有她有办法放蛇进来,也有可能控制蛇去咬人,但宠物店老板和前两案有什麽关系吗?你查到什麽了吗?我才刚叫你调资料看有没有可疑,你连查都还没查就有罪推论了?」

「我不是觉得老板像凶手啦,但也可以有别的人想办法绕过老板——」

「虽然我也觉得胡孟谦出车祸的事有可疑,但张佑玮这次,我不这麽认为。假设像你说的是有人在策划行凶,那麽那个人不只要知道他有过敏史,还要知道他现在没有随身带着肾上腺素,更要确定蛇会在这个时间段出现,而且只咬他一个不咬别人。要做到这个程度,才更需要巧合啊。」

「但是一连串的偶发x——」

「蝴蝶效应啊!你不会没听过吧?这就是连锁反应,九成就是意外无误了。不过张佑玮也是心很大,si了两个朋友,还有闲情逸致泡妞,一点都不反省自己作为,活该他遭意外,就算真si了也不值得可怜。」

「可是邹哥,我还是觉得——」

这次不是邹磊克打断梁梓尧的话,而是来自监识科的来电。

「好,我马上看。」接过电话的邹磊克,回了一句话便把电话挂断,「胡孟谦的屍检报告出来了,你先开车。」

邹磊克一手扣安全带,一手c作着手机,点开了监识科发来的电邮附件。

「si者胡孟谦身t有多处挫伤和擦撞伤,另双手与前臂皆有轻度灼伤,所有外伤均是轻伤。经查,胡孟谦乃心骤停致si,与车祸事故无关。研判在车祸发生之前,便可能有ch0u搐现象,再因心律不正而心骤停陷入昏迷,继而导致车祸。胡孟谦的血ye报告显示,他t内含钙量异常低,且血ye里的氟与氢超标,怀疑胡孟谦si前患有急x低血钙症,si因有可疑。」

「这次终於有可疑了!她再说是意外的话,我都要怀疑她的法医资格是不是j腿换来的了。」梁梓尧激动得用力打下方向盘,余光瞥见邹磊克板着脸後,才把兴奋的情绪收起,「呃……抱歉……」

「轮得到你说人家吗?」邹磊克不想理会他,迳自回拨给监识科,「喂,是我邹磊克,叫简怀珍来听电话。」随手按下扬声器,让梁梓尧也能听到对话内容。

「报告都赶出来给你了,邹刑警还有何贵g?」简怀珍的口气不太好,梁梓尧感觉她与邹磊克的关系应该b一般更不如,说不定还有点过节。

「你在屍检报告说胡孟谦有急x低血钙症是什麽回事?那是什麽病?」邹磊克的语气倒是平静得多。

「简单来说,低血钙症常见成因是本身患者有副甲状腺功能低下症、维他命d缺乏症,又或者是有肾功能衰竭、横纹肌溶解症等等。但胡孟谦都没有以上情况,而且各种结果显示他应该是急x的,那通常就b较有可能是钙离子通道阻滞剂中毒,或者接触到像是氢氟酸这类的氟化物。」

语毕,邹磊克与梁梓尧对看了一眼,梁梓尧摇摇头表示他也没听懂。

「能不能再简单一点?」邹磊克只好不耻下问。

「就是他到底是意外si还是他杀呢,就要你们警方去调查他有没有机会,在日常生活或工作中接触到我刚才说的化学品。又或者看有没有人在他的饮食中加入过量心血管用药,尤其是地尔硫卓、维拉帕米和地高辛。因为他身t没有鞭痕,而这些原因一般不经由x1入引致,所以可能导致他急x低血钙症的化学品或药品,只能透过接触或食用摄取而来。」简怀珍随口一说便是一些邹磊克与梁梓尧都不认识的名词。

「我们查过他si亡那天和前一天的相关行踪,没有特别发现。如果饮食出问题的话,跟他一起吃的人不太可能没事。而且会接触到食物的相关人士,我们都排查了一遍,没有可疑也没有作案动机。」邹磊克否定了食用化学品或药品的推测。

「请问胡孟谦是在哪里高就?」简怀珍反过来抛出问题。

「古月集团的分公司,做什麽半导tsh式制程的。」

「他会去工厂吗?会接触到化学品吗?」

「会去工厂,但不知道会不会接触化学品。」

「那就有劳你们警方去调他们工厂的监视器,或者调查他负责的部分有没有接触化学品的机会。应该不用我教你怎麽查案吧?哈。」

还没等邹磊克回话,扬声器便传来「嘟嘟」声。简怀珍像是用一种居高临下的语气丢下一句话,然後毫不留情地挂断了电话。

「她……她挂你线……」梁梓尧就算敢顶撞邹磊克,都不敢挂邹磊克电话,简怀珍很有种,梁梓尧都有点敬佩她了。

「简怀珍说什麽你都听到了,去查胡孟谦会不会接触到——那什麽酸啊g!讲一堆术语谁听得懂?会读书了不起啊?瞧不起谁啊?」邹磊克气得脸se发红,粗鲁地把手机塞回口袋。

梁梓尧缩了缩肩膀,假装专注地在开车,看来回去办公室之後,还得恶补一下简怀珍说的化学品和药品到底是什麽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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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找寻真相,邹磊克与梁梓尧一早来到了胡孟谦另一个工作地方,古月集团的半导tsh式制程工厂。

工厂内,机器的轰鸣声不绝於耳。因为很多制程都已经自动化、机械化,还有不少是在无尘空间非常「乾净」地进行,所以呼x1到的空气,并没有梁梓尧预期的弥漫着化学品的气味,可以说b他家还要整洁多了。

「这一区是sh式清洗台,你们用的电子产品,里头的晶片在还是晶圆的时候,就要做表面处理、清洁和蚀刻。」带领他们走访工厂的主任热情地介绍着,「那清洗过程除了产生废水,也会产生有害气t嘛,所以每个工具反应室的排气,都会依照咸、酸、或有机x质分门别类导入专属的管路,再连结到切换箱,每个排气管路都会透过特定的中央sh式废气处理设备加以处理。我们工厂可是得到很多认证,非常重视安全与环保的。」

邹磊克与梁梓尧礼貌地微笑点头,但对於主任之後的介绍都是左耳入右耳出,根本有听没有懂。

既然听不懂,就只好更仔细地查看每一个角落,并与工厂的管理人员和c作员们一一询问,试图找出有价值的线索。

「邹哥,我怎麽感觉胡孟谦不太可能在这里接触到化学品啊?你看,机器一台台的,很多都是密闭进行,就算是开放式的,也基本是全自动,人只是在旁边监督而已。再说,哪怕是真的会接触到化学品,但大家都穿上防护衣了,从头到脚都保护得像之前疫情刚爆发要去清消一样,化学品也很难沾上身吧?」梁梓尧说着,就忍不住拉扯着防护衣,意图给自己煽风拨凉。防护衣太局促了,他这样走一圈下来,已经流了一身汗。

隔着面罩,也能看到梁梓尧额角冒汗,邹磊克也不例外。

「如果不是在监督制程期间接触,那还有什麽环节会有机会……」邹磊克0着下巴,最近太忙都没空打理仪容,胡子都长到可以搓r0u的程度了。

「难道是食物方面我们看走眼吗?还是有可能是从食物那里误食或者被加料吧?」梁梓尧用力地挠头,隔着防护衣根本搔不到痒处。

「别挠了,出去脱掉防护衣,我们再去监控那边看看。」

脱下防护衣,凉爽太多了!监控室有冷气,梁梓尧的jg神终於恢复过来。

经在场保全的协助下调出监视器画面,一遍遍反覆查看,每一帧都被仔细分析,但似乎没有任何异常。

正以为又白忙一场的时候,机器突然亮起警报,一台显示实时画面的萤幕,画面闪烁着红se边框。

「怎麽了?发生火灾了吗?」梁梓尧瞪大双眼问。

「没事,不是大问题。」保全边看着萤幕,边拿起手边的电话,拨通内线,「地下一楼的仓库有搬运工人摔了一跤,请找c作员支援,并检查有没有化学物品泄漏。」

闻言,邹磊克探头仔细察看画面。那名搬运工人本来应该是开着叉式起重车整理仓库的物品,但大概是太靠近墙面的位置不好处理,才改换ren手搬运的。

「这样一摔就会泄漏化学品吗?」邹磊克问。

「其实不太会啦,里头都封装好的,但毕竟是摔了嘛,货也从那麽高的地方砸下来,还是有机会摔破包装,不过我来几年没真的看过会泄漏就是。都是安全守则规定要去检查的,检查了大家也安心。」

保全虽然这麽说,但还没能消除邹磊克的疑惑,又接着问:「你们仓库多吗?里头都是什麽化学品?」

「化学品可多的咧!说不完啊,这里做半导t,超级多化学品的啦!不过我们这边储存b较多的当然是sh式化学品啦,但你问我也没有很清楚,我是做保全的啊。」

「哎——这就该问我啦,我还想说两位刑警先生跑去哪了……」刚才带领二人参观走访的主任不知何时已站在监控室门口。

就是这主任太过热情、滔滔不绝,只要他们不是在询问别人,就会听到主任开始讲解的声音,邹磊克受不了才领着梁梓尧趁对方不注意溜走的。

「就像我刚才跟你们介绍过的,我们的工作是要清除晶圆表面的有机物,那像这个情况,就可以用硫酸和双氧水生成的卡罗酸。因为它有极强的氧化x和脱水x,可以破坏有机物的碳氢链——」

「主任,简单一点,长话短说。」邹磊克连忙制止对方的长篇大论,「告诉我还有什麽化学品就好,不用讲解原理。」

「噢……好的。那像矽晶圆,就要清除它表面自然生成的氧化层嘛,所以会用到氢氟酸和氟化铵所生成的缓冲溶ye。而像光阻制程——」

「等等,你刚才说什麽酸?」邹磊克的眼睛都亮起来了。

「啊……氢氟酸?」

氢氟酸!没错,就是氢氟酸,简怀珍有特别提到的化学品。

「你们仓库会有氢氟酸吗?」

「当然要有啊,地下一楼那边就有很多。不只是二氧化矽层蚀刻,多晶矽层蚀刻也会用到。而像氮化矽层和铝导线蚀刻还会用到磷酸,而晶背——」

「够了够了!感谢主任的讲解。我再问个简单的,胡孟谦会进到仓库去吗?他会能接触到氢氟酸吗?」

「清点库存不是他的工作,但他的ic卡是全工厂通行的,如果他想进仓库是可以进去的。不过也不用进仓库才能接触到啊,这是很常见的去w剂,材料行很容易买到,连家用去w剂和学校实验室都会使用到氢氟酸呀。用的时候戴好防渗手套、全面式面罩之类,或者像我们刚才穿的防护衣,就不怕接触到啦。当然,你怕的话,还可以戴含滤罐防毒面罩。」

但像胡孟谦这样的公子哥,哪用负责清洁,基本可以排除在家触碰到的可能。

正当邹磊克想说些什麽,主管突然神秘兮兮地向二人招手,等二人都凑过来後,才低声说:「不过啦,氢氟酸中毒灼伤的确是我们这一行最常发生的,前几年啊,隔壁光电厂就有个移工被氢氟酸喷溅到,紧急送医後还是救不回来,所以我才要你们在工厂里走动一定要穿防护衣啊。」

所以,胡孟谦仍然有工作期间接触到氢氟酸的可能。

见主任还想继续发表感想,邹磊克连忙拿起手机假装看讯息,「我们有突发案件要去现场,今天谢谢两位了,我们先告辞!」

说罢,便拉着梁梓尧匆匆离开工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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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主任真的是太热心了……」

「我是邹磊克,叫简怀珍听电话。」邹磊克迳自拨通监识科的号码,开启扬声器,「我们查过了,虽然不确定到底是哪个环节出问题,但胡孟谦的确是有机会接触得到你说的氢氟酸。但假设他在星期一工作时接触到,有可能到星期二中午才发作吗?」

「看浓度。如果浓度是在百分之二十以下,局部红肿疼痛的症状,可以延至二十四小时後才产生,甚至被人忽略。」简怀珍的声音听起来懒洋洋的,没有上一次的剑拔弩张,却多了几分不甚在意的感觉。

「可以被人忽略的伤,听起来并不严重啊。」

简怀珍似乎轻笑了一声,「但人t暴露於氢氟酸之中,而面积在百分之五以上的时候,无论是任何浓度,都很可能造成低血钙。现在,我怀疑胡孟谦手上的轻度灼伤,可能就是氢氟酸造成。」

「如果真的是,那他的si是意外还是?」

「基於他的工作环境存在接触到氢氟酸的可能,不排除是长期接触或偶发x意外导致,若没有其他证据,我倾向他si於意外。」

听到简怀珍这麽说,梁梓尧倒ch0u了一口冷气,又是意外?

「好,我又更多线索再跟你联络。」

又是一阵挂断的「嘟嘟」声,简怀珍面对邹磊克的时候好像特别没耐x。

「真的假的啊?怎麽又是意外?连续三宗,日子那麽接近的都是意外?这可能吗?」梁梓尧手梳过头发,一脸不可置信。

「那就当老天想收了他们,他们躲不过吧。」邹磊克倒显得从容多了。

「我真的服了……又白费心血……」梁梓尧双手摀住脸,沉重叹了口气。

邹磊克斜睨了他一眼,新人果然还是新人啊。不过初夏入职到现在,也不过是来到了盛夏,再打磨一下,可能就有所长进了。

想了想,尽管跟邹磊克的作风不符合,但还是拍了拍梁梓尧的背,语重心长地说:「本来查案就不一定会有你想要的结果,有时候,真相并不能带来正义,相反,更有可能带来遗憾跟无奈。你再过几年就会懂了,一味冲冲冲,很热血但於事无补。做刑警这行,除了直觉,更重要的是证据,多少证据说多少话。除非,你能够找到别的证据去推翻,不然就算发现真相之後你不服气,你还是得承认那就是真相,因为证据说明了一切。」

侦查队的工作仍旧在继续,他们必须前行,不能因为几宗案件不称心而窒碍脚步,无论前方是多麽无情的真相,都一定要继续他们的工作。

难得邹磊克会温情鼓励,但梁梓尧更受用的是最後一句,他要找到别的证据去推翻!不管是不是会结案,他都想再努力一下,证明自己的看法是对的,更想要证明自己的实力。

只是还没等他们返回侦查队的办公室,又一个打击挫败梁梓尧的锐气。

回去的路上,邹磊克接到一个电话,单凭几句简短的回覆,梁梓尧猜不到对话内容是什麽。

坐在副驾的邹磊克打了个呵欠,把椅背放到最低,闭着眼说:「张佑玮转院了,说只是一场意外,也不想追究宠物店的责任。莫少说他的家人似乎在安排把他送出国,已经订了机票,正加急做签证,都结案了吧。」

梁梓尧握着方向盘的指关节,都因为过度用力而发白,他抿着嘴没有回应,又气又无奈。要是张佑玮真的出国,之後就算再找到什麽证据能指出对方是凶手,要跨国抓人难度就很高了。

太可恶了!为什麽就不能把这些恶人绳之以法呢?梁梓尧打从心底认为这种没少g坏事的权贵子弟,都应该要受法律的制裁,才能叫一般老百姓相信法律是公正的,而不是有财有势的人所玩弄的规则。

一回到办公室,梁梓尧重新翻阅同事们之前调出来的资料和笔录。到了下班时间,连邹磊克都回家了,他都不愿离开,跟着隔壁负责值日的小队一起加班。

如果只si柳志宏一个,可能是家族纠纷、夺权、争产等原因,但遭遇意外的却是三个人,仅张佑玮命大被救回。

假设三霸遭遇的不是单纯意外,而胡孟谦和张佑玮不是被柳志宏背後的人报复,排除贵族三霸自己人打自己人之後,会把枪头瞄准他们的人会是谁?

连环谋杀,这不会是冲动杀人,而是预谋杀人。

现在最值得怀疑的对象,就要数柳志宏si亡当天进过包厢的四个nv生。夜店公共空间的监视器确实有拍到可能是当天进入包厢的几名nv生,但夜视的影像太模糊,只能大概辨识外形、衣着。之前有同事们一起调查,也仅能从附近便利店的监视器,看到其中一位b较清楚的样貌,而成功找到对方。然而对方si口不认当天进过包厢,也坚称没跟三霸发生过关系。另外三位nv生,更是追查不到究竟是谁。

只不过,就算那几位nv生的其中一人,当下因为被欺负而动了杀心,又有时间预谋吗?梁梓尧摇摇头,觉得不太可能。

当然,还有一堆可能被他们欺负过而想要杀他们的人,可这数量说不定超过三位数字,只有梁梓尧一个人很难查得过来,他只能想办法找到突破口,究竟谁对三霸积怨最深?

在他努力翻找线索下,好像真被他发现了什麽值得调查的事。三霸就读国中三年级的时候,学校发生过一次意外事件,一名同样是三年级,但与三人不同班的学生林美筑因此si亡,而被新闻报导过。

梁梓尧突然想起,邹磊克曾经说过,也可以是同时憎恨他们三个的人在复仇。虽然邹磊克可能只是随口说说,但有时经验丰富的刑警顺口一说,却是多年经验累积的直觉,连他们也要等事後回顾才能想通那些所谓直觉,其实是脑袋已在不自觉中发现并梳理了证据、线索而得出判断,只是当时并不晓得。梁梓尧心想,邹磊克会说出那句话,可能就是对方的刑警直觉。

据新闻报导所说,事发当天下大雨,林美筑为了避免球鞋淋sh,在t育室喷上防水喷雾,没想到喷完之後感到呼x1困难,最终因不慎x1入喷雾致si。

防水喷雾原理是物理x让水滴无法附着於物t之上,喷雾实质是极细的树脂微粒。一旦x1进肺部就很难排出,因为人tx1入树脂微粒後,就会在气管上形成薄膜,令人无法x1收氧气。所以,林美筑是活活窒息而si的。

这宗意外看似与贵族三霸无关,但在梁梓尧深挖之後,发现当年有其他同学在社群爆料,指出是贵族三霸使唤林美筑做事,林美筑才会使用防水喷雾的,连防水喷雾都是三霸使唤其他同学购买而来。

林美筑的背景b较单纯,父亲是做团购生意的,而母亲是名英语老师,算是中产之家,在贵族里算不上很有钱,但在一般人看来家境已经是很不错了。

但也许是林美筑外表不是现在流行审美中的漂亮,身材b较丰腴,个x也b较软弱,所以被不同班的三霸盯上,总是把她当佣人般差遣。

梁梓尧找了许久,终於找到当年的不公开调查文件,文件里的内容,证实了社群爆料的真实x。林美筑确实是替三霸的球鞋喷防水喷雾才出意外,但三霸坚称只是叫对方帮个小忙,对方也很乐意,可没想到对方会在密闭空间进行,纯粹是一件意外事件。

鬼都不信是个意外。梁梓尧「啧」了一声,登入系统查找林美筑的资料,打算趁翌日休假登门拜访一下。

如果换作是他,他的av在学校被欺负,甚至因此而si,他会怎麽做?梁梓尧苦思了一会儿,他可能还是会先选择透过司法来讨回公道。但万一司法无法执行正义呢?林美筑的父母在av逝世之後,会轻易善罢g休吗?

那些可能在夜店受害的nv生,三霸对她们所做的一切,多少会成为她们的梦魇,但与si了的林美筑相b,至少她们还活着。梁梓尧下意识摇摇头,这麽想好像不对,都是被欺负、在身心留下难以磨灭伤痛的人,是不能够拿来b较谁更痛苦,但si亡却是完全不能挽回、疗癒的伤痛。积怨更深,报复的动机好像更大。

不过,隔了那麽多年才来复仇吗?梁梓尧仔细一想,又觉得不太合理。但不管如何,他都打算面谈之後再作判断,或许对方与三霸的si完全无关,至少也能多挖出一些关於三霸的过往,说不定还是能找到点有用的线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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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班族人cha0高峰刚过去,梁梓尧来到了林美筑资料上登记的地址,是一间简朴的透天厝。虽然看得出有点历史,但建筑外观应该有定期清洗和翻新,相对於附近几栋邻居的透天厝,显得格外亮丽。

透天厝前有一个小庭园,被围栏围着,从栏杆之间看进去,前园的花花草草皆有被悉心灌溉。他停下来,打量着门牌,很传统地在大门旁挂着「林家」的字样。现在的人大多只挂街道门号,很少会公开让人知道到底里面住了哪户人家。

按下门铃,梁梓尧既期待又紧张。应门的是一名年约四十来岁,外表保养得宜的优雅妇人,即使穿着居家服,举手投足还是给人一种大家闺秀的感觉。这是林美筑的母亲顾仁婉,跟户政资料上的照片一模一样,梁梓尧一眼就能认出来。

「冒昧打扰了。」梁梓尧举起刑警证,「我是刑侦队的梁梓尧,如果方便的话,想跟你打听一下当年林美筑意外一事。」

「都过了那麽久了……」顾仁婉神情由错愕转变为哀伤,虽然已经过了那麽久,但再次提起av的si,依旧让她感到难过。

「真的很抱歉,我最近才知道这件事,要说节哀也很晚,但还是希望你能节哀。方便问几句吗?就几句。」见对方犹豫,梁梓尧又说:「站在这里,或者在庭园聊都可以,我不用进去你家的。」

顾仁婉叹了口气,像是下定了什麽决心一样,「天气热,还是进来吧。这边请。」

跟随着顾仁婉的脚步,梁梓尧穿越过庭园,来到了透天厝内部。从玄关看来,是很日式的装潢,就像日本动漫常见的玄关一样,脱下鞋子,再踏上一级,才是温润的木地板,代表着真正的室内空间。

顾仁婉递给他一双拖鞋,客气地说:「抱歉,家里b较少客人到访,没什麽能招待你的。喝茶吗?铁观音还是香片?」

「呃……水就好,谢谢你。」

「我懂,年轻人都不喜欢喝茶。」

请梁梓尧在客厅落座後,顾仁婉转身走往厨房,梁梓尧趁机观察环境。

在餐桌旁摆放装饰的玻璃柜中,还摆放着一家人的合照,照片上的林美筑笑得很灿烂。

从厨房折返的顾仁婉,端上一杯水後,迟疑地说:「老实说,自从当年的事之後,我对警察和检察官都没什麽好感,但看你的年纪,也不了解当年的事,所以不怪你。但不知道是为了什麽事来找?毕竟小nv的事,都已经过去好些年了……」

梁梓尧作了个「请坐」的手势,他知道对眼前作为母亲的顾仁婉来说,这个话题可能是一个无法抹去的伤痛。

「林先生呢?去上班了吗?」

「他最近在韩国谈生意,好像要跟那边的集团合作,要下礼拜才回来。」

「原来如此。」梁梓尧点点头,露出一丝歉意的微笑,「想必你应该看到过关於柳志宏si亡的新闻了?」

「看过,那几天新闻都是他跟柳国l……虽然这麽说不太适合,但我想这就是自作自受吧,老天终於开眼了。」顾仁婉说的时候语调很平淡,但最後露出一个宽慰的微笑。

「那你有听说胡孟谦和张佑玮的事吗?」梁梓尧知道这两人的新闻版面很小,因为放在一般市民身上,可能是连报纸版面都不会有的日常意外,只不过基於他们的身分,才有一些报导,但远不够柳志宏的si那麽触目。

「啊?他们怎麽了?他们也是嗑药嗑到si了吗?」

会这样询问,梁梓尧就是想趁机观察顾仁婉的反应,从表情和语气来看,似乎是真的不晓得他们两个发生了什麽事。也侧面反映了,她可能已经没有关注贵族三霸的动向,虽然没到不计较或原谅的地步,也已经算是放下仇恨了。

「其实也没什麽,可能像你说的,都是自作自受吧。」梁梓尧顿了顿,才小心翼翼地探听问:「如果可以的话,能详细告诉我,当年林美筑事件的经过吗?」

顾仁婉的神情闪过一丝哀愁,却还是极力地用着平静的语气,向梁梓尧娓娓道来,可讲到後面,还是忍不住哽咽,一腔眼泪盈在眼眶。

从顾仁婉口中所说的事发经过,与新闻大致相同,但事发起因,正如梁梓尧找到的爆料所说,实质是霸凌使唤林美筑做事,而并非所谓的同学间互相帮忙。

「当初我们坚拒收下他们的慰问金,我们家虽然赚钱不多,但也不缺钱。其实我们也只是想要他们真心道歉、悔改而已。我也教过许多学生,我明白那个年纪的孩子容易有小圈子文化,排挤和霸凌可能只是不成熟的表现,很多在长大之後都会後悔、懂得反省。我只是想他们认知到他们的错误,他们可能只是觉得好玩,却让无辜的生命消逝。可是我看得出来,他们那时的道歉只是敷衍,他们的家长也只想用钱、用各种手段摆平事件,没有要他们反省……」

原来还有要堵住受害者嘴巴的部分。梁梓尧想一想,也觉得很合理,柳志宏在夜店出事,背後的人还不是第一时间就联系上级的人,试图要压新闻和阻挠刑警办案吗?一切都是有迹可寻。言传不如身教,但这些人连言传都没有做,怪不得会养出怪物。

「他们的家长也有责任,如果不是他们的父母一直纵容,他们现在也不会这样,一切都是咎由自取吧。」梁梓尧递上卫生纸,看着对方落泪,自己也不好受。

「谢谢……」顾仁婉接过卫生纸,优雅地拭去脸颊的泪痕,「我还记得柳国l跟我们暗示,他教育局里有人,如果我们要把事情闹大,他就会让我丢掉教职。可你看,虽然真的被他从中作梗,让我要调离原本任职的学校,如今我还不是活得好好的?现在任教夜校看起来好像没有以前风光,但校长很通情达理,学生们还都很可ai。就算他们常常被别人看不起,还是会很努力念书,想要用知识改变命运,我一点都不认为他们b念贵族学校的学生差。」

看起来顾仁婉是个好老师,说起自己学生的时候,会不期然会心一笑。梁梓尧想,她可能把对nv儿的ai,都投放到她的学生身上了。

「虽然有点冒犯,但你可以告诉我,这几段时间里,你和你先生在做什麽吗?」梁梓尧递上一张事先准备的纸条,上面是贵族三霸的意外发生的相关时间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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