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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 逃亡的开始

 

这里果然跟普通的疗养院不一样。直到第二天开始正式上班,洛炎才深刻的体会到这点。五点起床,五分钟穿衣叠被,五分钟刷牙洗脸。然后五公里长跑,100个俯卧撑,100个仰卧起坐,100个青蛙跳。七点半吃早饭,八点准时上班——整个就是半军事化的管理。更让洛炎傻眼的是,那些昨天看起来跟普通人没什么区别的工作人员,竟然全都轻松完成了。后来洛炎才知道,原来这些人都是挂着军籍的正规军人,虽然只是勤务兵出身,但是最低限度的体能训练还是必需的。洛炎也被要求参加,不过不要求完成。然后让所有人都傻眼,洛炎竟然也轻松完成,不过只有洛炎自己知道,这是游戏改变了他的身体的结果。早晨的锻炼虽然很可怕,但是真的到工作时间了,却空闲的更让人发慌。还真应了外面职场流传的一句话:二十出头进私企,管上管下为资历,三十出头进外企,累死累活为钞票,四十出头进国企,喝茶看报当养老。最让洛炎觉得神奇的是,明明是家疗养院,却只有一幢办公楼,一幢宿舍,一间食堂。来疗养的人呢?来疗养的人住的地方呢?他问赵子强,赵子强说这里是工作人员工作的地方,来疗养的人另有住处。洛炎又问,那他们在这干些什么呢?赵子强的回答更绝,喝喝茶、聊聊天、关心关心国家大事。圈圈叉叉的,真的来养老啊?这份工作几乎没有上班和下班的区别,准五点,洛炎回了宿舍又开始了无限进化中的战斗。昨天忙着搬东西,搬完东西理东西,乱七八糟搞到他十点多才空下来,又听闻早上五点就要起床,洛炎干脆就没上线直接睡觉了。锁好门进入无限进化,熟悉的界面,还有自己身边无数的分体。洛炎把百多个分体一个个切换过来,竟然没找到烟头和阿米巴。无限进化里面没有好友系统,烟头也是在洛炎下线后就一直守在附近,洛炎一上来肯定能找到他。而且他跟烟头的下线时间都是交叉的,他上线的时候烟头都在,然后跟他说一声,或者下线,或者干脆就挂在游戏里让洛炎指挥,自己回去睡觉。所以相处了一个月,洛炎还没碰上过上线后找不到人的情况。难道是下去吃饭了?好像早了点。还是有事所以没上来?还有那个阿米巴,是跟烟头跑到别的地方去了还是也下线了?洛炎皱着眉,不愿去想最坏的可能。没有人防守,洛炎调整了下队形,把分体稍稍集中,分割成了最小六点血量的分体小组,然后分散开各自去找元素。一直等到晚上11点多,两个人都没出现,洛炎的原虫倒进化了。吞下最后那第14400个元素,原虫身上顿时华光刺目。洛炎下意识的闭了闭眼睛,然后脑子里面跟第一次一样的感觉,新一阶的资料又在他脑子里面疯狂的刷了一遍。名称:疯子族类:变异原虫血量:187移动速度:2等级:0经验:0下级经验:1储存元素:金:0、木:0、水:0、火:0、土:0、阴:0、阳:0、光:0、风:0、电:0原虫属性:金:907(6)、木:248(2)、水:758(5)、火:8208(57)、土:887(6)、阴:24(0)、阳:20(0)、光:32(0)、风:12(0)、电:3312(23)新的族类只是在原虫的基础上进行了一点修改,元素不再是当场吃掉当场消化,原虫多了一个储存的功能。也就是说以后吃到不要的元素可以先存着,等有机会可以跟别的玩家交换元素。也就相当于一个元素提纯的功能。还有就是每个分体也可以安放一个元素了,可以让一个分体看上去就跟原虫一样。除了移动速度快了,元素可以储存以外,新的阶段让洛炎很失望。也不知道那两个人到底跑哪去了,难道是怕死所以躲在游戏外面?应该不可能啊!洛炎觉得那个选中了他们的人真的很阴险,利用他们在现实中的痛苦诱惑他们进入游戏。估计在这个游戏里的每个人跟洛炎的想法都是一样的——就算冒着死亡的威胁,也想改变现在的生活。跟烟头相处了一个月,他知道烟头的想法跟他是一样的。他也见过阿米巴,他肯定阿米巴的想法也是跟他一样的。夜晚的街头人影稀少,就算有人也是在灯火阑珊的地方,多是在夜排档吃宵夜,只有两条黑影躲在最不显眼的阴暗处。“你确定风神是在这附近?”一个二十出头,长相清秀到会让人怀疑是女扮男装的男人问着身边一样二十出头,却显的极度苍白纤瘦的男人。男人没有说话,只是点了点头,然后依然满脸茫然的四下张望着。“可是这里一点都感觉不到有进化者的样子,我离你五公里远的时候就能感觉到你的存在,不可能风神在附近我们却感觉不到。难道这么晚了疯神还在上班?”烟头皱着眉头也一起四下张望,却根本不知道自己要找的疯神长什么样子。他身边的男人——阿米巴,貌似并没在听他说话,还是疑惑的望着四周。在他的记忆里,疯子就在这附近,他不可能记错的。但是为什么现在感觉不到疯子的存在了呢?这两只正是让洛炎担心到现在的烟头和阿米巴。在洛炎升上第二阶段的时候,这两个却正站在洛炎住的小区附近,苦苦寻找洛炎的下落。“现在已经11点多了,还是先找住的地方吧!”意识到今天似乎已经不可能找到洛炎了,烟头决定明天再继续,然后看着阿米巴,“你有住的地方吗?”阿米巴摇头。烟头摸遍了身上那套总价在五位数以上的衣服的口袋,却连根线头都没找到。“那你身边有带钱吗?”阿米巴还是摇头。默……难道要他们露宿街头?他今天连澡都没洗过。突然,阿米巴一把拉住了烟头的手。“什么?”烟头奇怪的望向他。阿米巴又黑又亮的眼睛此时在黑暗中就像能穿透空间般,转头望着某个方向的样子简直让烟头怀疑那里是不是有某种幽灵的存在。“到底怎么了?”他今天下午才跟阿米巴碰头,到现在还是不知道该怎么跟他沟通。大部分的时间他都像在梦游一样用一双茫然的眼睛四处张望,然后突然间就会朝某个地方跑去,烟头只要眼神稍不注意,这个家伙就会不知道跑到哪里去。烟头跟他一起望着那个方向,整个人都静下来后,终于感觉到空气中隐隐约约传来一种不自然的气息。几乎是直觉的,烟头感觉到有一群人正在向他们靠近。“走!”反抓起阿米巴的手,烟头带着他开始往人烟稀少的地方乱窜。漫无目的的急跑突然停了下来,烟头紧紧盯着前面离他十多步远的几个黑衣人,一步步的往后退着。“少爷,请跟我们回去。”当中带头的黑衣人冷冷的说道,用词很客气,却毫无商量的余地。

身后也围上来好几个人,烟头和阿米巴被团团围在了当中。“不!”“夫人很担心您,请您不要再任性了。”“那女人担心我?呵、呵呵……”心底有一种想狂笑的冲动,但是一种深刻的悲凄却让他欲哭无泪的发出几声破碎的冷笑,“杀了我,带我的尸体回去吧!”从他离开那幢房子的那一刻起,他就发誓再也不会踏进去半步,哪怕是要让他变成一具尸体。黑衣人也知道多说无用,从西装内袋拿出来支针剂,挥手让身后的人上去抓烟头。“阿米巴,你跑吧,他们应该抓不住你。”如果不跑,两天后阿米巴就会变成某处的一具无名男尸。在这些人的眼中,从没有“无辜”这个词,他们的灵魂都是钱的颜色。阿米巴望了望烟头,又望了望朝他们走近的黑衣人,突然发狂的冲到墙根抓起一根手臂粗的木棍朝黑衣人冲去。“阿米巴!”烟头刚刚叫出口,那边阿米巴已经一棍子砸倒了一个。虽然阿米巴在无限进化里才10级出头,但是100的风元素大概就是他现在速度远远超出常人的原因。除了烟头来得急叫出一声,其他的黑衣人一个个还愣愣的站在那。鲜红色的血从那个倒霉的黑衣人的头上流出,阿米巴的脸上也被血喷了半边,粘稠的血液浇在脸上,一种很奇秒的感觉浮上心头,阿米巴的眼神渐渐开始变的疯狂,舔了舔嘴边的血,挥起木棍找寻下个目标。那些常年见血、杀人的男人竟然在那样的眼神下感到害怕,一个个纷纷从腰间拿出了枪。“砰!”不知道是谁开的枪,阿米巴的身形突然一顿,胸口迅速的被血染红了一大片。烟头也被阿米巴极度疯狂的眼神给吓到了,直到枪声响起才回复神志,看到阿米巴胸口的颜色,烟头也抓狂了。兽性的眼神显示着两个人都已经失去了理智,就像噬血的魔兽一样。黑暗的小港内,频繁的枪声夹杂着一声声的哀嚎,空气中鲜血喷涌而出划出的炫丽弧度,还有肢体变形后的奇异角度,都仿佛在记录着这是一场非人类所能及的战斗。十多个黑衣人大部分已经昏迷,或者直接死了,烟头不知道。地上、墙上、身上,到处都沾满了血迹。直到身边除了阿米巴再没一个站着的人,烟头才喘着粗气,危险的眼神还在看着躺在地上抱着断臂在哀叫的男人。“没事吧?”终于回复理智的烟头转头望着阿米巴,后者好像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样继续站在那摆出一脸梦游的神情缓缓四处张望着。看他那付样子应该是没事的,事实上烟头自己身上也中了四五枪,现在这几个血窟窿正像锥刺一样让他难受,但是那种痛只是子弹伤了皮肉,并没打的太深,刚中弹的时候子弹还整个射进了身体里,后来却一个接一个的自己掉了出来,他的身体正以一种匪夷所思的速度自己治愈着伤口。还是不放心的看了看阿米巴的伤口,他也是中了几枪,但是情况显然没烟头好,子弹现在还留在里面,打的很深。不过让烟头想不通的是,打在胸口的那颗应该已经伤到了他的内脏,阿米巴却一脸没事的样子,只有微微皱起的眉头让烟头还觉得那些伤让阿米巴觉得很不舒服。不管怎么说,烟头还是撕了那些黑衣人的衬衣帮阿米巴把伤口都绑了起来。处理完阿米巴身上的伤,烟头捡起掉在地上的针剂,然后走到带头的那个男人身边,蹲下身,嘴角扬起了冰冷的弧度。二十多年来,他的身体里被强行注射了多少莫明其妙的药剂?有时候神志涣散,有时候比死了更难受,这二十多年来他没有过过一天正常人的日子,现在他要让这些人也尝尝那种滋味。“不要,少爷,求求你不要!”男人充满恐惧的眼神说明他很清楚那是什么东西。其实也不是多可怕的东西,只是镇静剂而已,只不过烟头的身体因为长期使用镇静剂,有很强的耐药性,所以给他用的镇静剂都是特制的。冷笑着把整支镇静剂都打进了男人的体内,烟头恶毒的对他比了个抹脖子的动作,笑着起身离开。身后,阿米巴貌似对绑在身上的布条很不满,正一根根的往下拆,等烟头转身,布条也拆的差不多了。烟头无可奈何的笑了笑,抓着阿米巴迅速融入了夜色中。“没抓住?少爷被谁带走了?”一间布置奢华的房间中,一个中年女人闻言微微皱眉。四十上下的年纪,一张称不上美丽却很素净的脸上淡淡的刻画着岁月的痕迹,温柔的目光和慈祥的面容使她在女人成熟的韵味中更多的是带着一种母性的雍容。“少爷……少爷是自己跑掉的。”站在一侧的,正是晚上奉命抓烟头的黑衣男人中的一个,此时的他一只手吊着三角巾,另一只手的腋下撑着拐杖,一只脚被两块板夹住包在一层层的绷带中。“那你是想告诉我,你们13个人是被一个长年卧病在床的孩子打成这样的?”妇人有点可笑的反问着已经一脸苍白的男人。男人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如果不是他亲身经历他也不可能相信,但是这就是事实,而他却没办法让眼前的妇人相信。“好了,既然你这么坚持,那把详细的情形告诉我吧,也许真的不是你们的错。”于是男人把晚上的事情一五一十的全都说了出来,妇人的神色始终如一的平静,男人根本看不出她是相信了还是当他在胡说八道。一直到男人说完,妇人才微微点了点头,“你回去休息吧,有任何问题我随时会再叫你。”男人略一欠身行礼,然后一拐一拐的退出了房间。“莫海,你怎么看?”男人走后,妇人慈祥的目光中隐隐透出一种精明,低声的问着身边的男人。莫海也是一脸在思索的神情,低声应道,“听上去非常的不可思议,一个在病床上躺了22年的人突然间变的力大无穷、刀枪不入,一拳轻松打断一个正常男人的手骨,恐怕连这些保镖都做不到。”“但是我不觉得他们有对我撒谎的必要。”就算要撒谎,也该编一个更有可信度的故事,他们虽然不聪明,但是一个正常人的智商还是有的。“大少爷失踪前似乎很迷恋一个游戏,但是少爷失踪后,那个游戏也失踪了。”“你是说那个游戏有问题?虽然我无法想像一个电脑游戏会让人有这么大的改变,但是有些事情不是我们无法理解就不存在的。比起那个游戏去了哪里,我更想知道那个游戏是从哪来的。”程志凡(也就是烟头)的整个生活都在她的控制中,他接触的人、他吃的东西、他使用的东西,甚至他眼睛能看到的每一样东西。那台手提电脑也是她亲自过目后才给他的,里面确实装了好几个游戏,但是从服侍程志凡的佣人口中的描述来看,那是一个她所知道以外的游戏。“也不可能是佣人拿给他的。”莫海很清楚那些佣人都是眼前这个妇人的手下,不会为了一个没有丝毫地位可言的少爷而冒险得罪眼前的妇人。“而且按照她们的描述,世面上并没有这样一个游戏。”她找到了四个在网游圈里以无所不知而出名的人,她相信他们的结论。“似乎我们的大少爷在某种情况下跟恶魔有了第一次的初吻。”莫海用一种幽默的比喻下了结论。“现在我们还没办法证实什么,所以只能请你辛苦一趟了。”妇人微微的点了点头,同意了莫海的结论。“那些保镖……”“你知道该怎么处理的。尽快把他抓回来,一个体弱多病的富家少爷失踪多日,如果没有在外面病死,那就只能说明他得的并不是重病。现在还不能让他死,所以在他‘必需’病死前把他带回来。当然,一个得了重病的人也不可能打伤这么多人,不是么?”“明白了,我现在就去。不过你还是想想怎么解释一个体弱多病的人能独自逃出去吧!”“我已经在想了。希望一切都只是我们多虑了。”“可惜我们多虑的可能就跟那些保镖集体变成白痴,还能对我们说出那种故事的概率一样小。”莫海走出房间,妇人一个人望着窗外月色朦胧的树林,慈祥的面容一如圣经中怀抱着耶稣的玛丽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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