贰拾陆 决裂
这世上最可怕的事就是碰上一个疯子，比碰上一个疯子更可怕的是碰上一群疯子，比碰上一群疯子还要可怕的是碰上一群号称科学家的疯子。再清醒的时候，洛炎发现自己正躺在一张单人床上，四周简单的布置着一些必备的家俱，昱立正坐在边上很疑惑的看着他。“怎么回事？”一种混身虚脱的感觉让他觉得自己其实还在梦里，他竟然一点都不记得自己是怎么到这的。“你在密室里昏倒了，李大叔和李二叔把你抬出来的。”密室？昏倒前的记忆突然浮现在脑海，让他恨不能立刻再昏过去。“他醒了？”房门毫无预兆的被推开，老教授只有一个头伸了进来。“哇啊！”洛炎顿时从床上跳了起来，像只受了惊的兔子一样缩成了一团。想起来了，操他二大爷的全想起来了！那笼子里关的是个半人半蛇的怪物。上半身是人的头，人的身体，人的手，下半身却是长长的蛇身盘踞。当他头脑一片空白的时候，他是看着那个怪物的眼睛，那对眼睛暗淡无光，就像死尸一样阴气逼人。现在看见那个老不死的教授只伸了一个头进来，洛炎就觉得门外面也是条长长的蛇身，而不是人的身体。“难道你也觉得我是疯子？”老头看他的反应，干脆开门进来，门外面的当然还是人的身体。“难道你不是吗？”长时间的惊吓、压抑、恐惧，让洛炎终于忍无可忍的对着老头怒吼了起来。“我哪里疯了？”老头反而很莫明其妙的看着洛炎，“你不是也看见那个人了么？我哪里疯了？还是你昏过去了没看清楚？我可以再带你去啊！”洛炎的身体下意识的一抖，他宁愿去死也不会再踏进那个地方一步。猛然从床上翻起，洛炎用最快的速度窜出了房间。还好，这里是地上的主楼，不是地下的实验室，不用别人告诉他门在哪里，洛炎没用两秒钟就站在了外面的蓝天白云下。短短半天的时间，竟然让他恍如隔世，想起身后的那个实验室，一种无法控制的压抑让他感觉自己也快疯了。“你还是进去了。”身边突然传来了赵子强的声音，他就站在几步外，似乎一直在等着洛炎出来。“有时候有些事情不想告诉你也是为你好，你为什么非要打破砂锅问到底呢？”洛炎的眼中布满血丝，转头望向赵子强，突然冲上去一把抓住了赵子强的衣领，“你知道他在搞什么对不对？里面让他做试验的人也是你们送去的是不是？你们还是人么？你们这群渣子，一群杂种！”“里面的人，本来就该死！那个半人半蛇的怪物，本来是个强奸犯，逼疯了两个才15岁的女孩，却在看见他自己的样子后也疯了，这是报应！”“我不管你他妈的什么报应不报应！你们不是想知道在我之前去的六个人都怎么样了么？我现在告诉你，他们就跟昨天晚上那四具尸体一样，跟那四具尸体一样不人不鬼！是你们害的，你们才是刽子手！”赵子强的脸随着洛炎的话而扭曲，他们一直在找在洛炎之前去找昱立的六个个，洛炎却一直推说不知道，他们也多少有了心理准备，却没想到是这种结果。“老教授没有错，错的是人心里的自私和贪婪。即使没有老教授，那些兽人也会以别的方式出现。”身后突然传来昱立低沉的，带着恨意的声音。“昱立，那些药是你带出去的是不是？”赵子强也很严肃的问道。昱立只是冷冷望了他眼，那眼神很清楚的传达着他对赵子强的敌意。“这次我们不会再容忍你了，你必须为你做的所有事付出代价。”“代价？”洛炎不屑的冷哼，“你们为所有事的发生创造条件，然后再在事情发生后要别人付出代价，破坏、报复、让别人为你们做的错事付出代价，这就是你们干的所有事！”一股难以自控的情绪让洛炎越来越失控，突然双手打起响指燃起火焰，“够了，于其让你们来无穷无尽的破坏，我宁愿先把你们杀了！我要烧了这，你、张信彦、下面的那个老鬼，连同你们那些无耻的权力，通通烧掉！”“洛炎，你疯了！”赵子强喝斥声就像打在耳边的响雷，因为他看得出洛炎得眼神是真的疯狂了，就跟那些脑子有问题的教授的眼神一模一样。“你别忘了你自己亲口答应我们的事！”疗养院里四处都是植物，赵子强话音未落的时候洛炎已经从身边开始燃起了熊熊大火，洛炎却还嫌这火烧得不够快，在所有触手可及的地方不断增加着火苗。“主任，洛炎发疯了，马上叫人救火！”如果这火烧起来，那就是一场小形的森林火灾。耳麦中张信彦回了几句话，赵子强对洛炎说道，“洛炎，你妈现在正在菜场里买菜，你爸还在床上睡觉，他们都很想你。”洛炎的动作嘎然而止。转过头，他的脸在火光的映照下一片青白色，“然后呢？”“把火灭了！”“这就是你们所谓的正义？”“随便你怎么说，你现在的情形我跟你说不通道理。如果你想你父母平安无事，就立刻住手。”“现在你应该能明白我为什么想毁了这个世界了吧？”身后，昱立低声道。洛炎沉默了两秒，回头看了看昱立，又看了看赵子强，收起了手上的火，转身朝他们住的地方走去。回到住处，烟头还在等着他回来，阿米巴倒在沙发上已经睡着了，莫苦和贝尼还在打坐。“收拾东西，我们离开这。”扔下一句话，洛炎径自上了楼。行李很简单，两件衣服，几包零食，两包烟一个打火机，还有一张光盘。对现在的他来说，这些东西就足够了。下楼的时候一群人也都准备好了，就连昱立都收了个旅行包。走的时候没人拦他们，赵子强和张信彦忙着救火，其它的人知道拦不住他们，干脆先放他们走。洛炎的脸阴沉的可怕，昱立的脸色也很难看，烟头他们虽然奇怪，不过最终还是没有问出口。八个人找了家酒店包了四个房间，洛炎扔给烟头两万让他重新买电脑，自己一个人到了褐色音区。“先生这么早？”中午十二点不到，迪厅还没开门，但是里面的服务生已经都认识他了。“能找到皮条么？”自己出现没多久皮条就能找过来，酒吧里肯定有人给他通风报信。“皮条哥？能找到。”服务生陪着笑掏出手机，差不多也就半柱香的功夫，皮条就赶着投胎似的出现在了褐色音区。“大哥，我都大半年没见着过太阳长啥样了，什么事非急着现在来找我啊？”皮条一边说话一边还打着哈欠，就跟吸了大烟一样。“钱什么时候能到？”“你急着用钱？要多少我可以先借给你。”“三百多万。”皮条差点一头栽地上，“兄弟，你不会是想跑路吧？”想想也对，明叔就算老了，到底也是广海的头把椅，整个广海市都在找这位同志。“我现在没住的地方，钱到帐了你直接帮我买幢别墅吧，两、三百个平方，最好郊外偏僻点的地方，其余的钱全部提现给我。”“老大……”“我让你提一成的佣金。”皮条想抗议的脸立刻像朵花儿似的笑开了，“没问题，没问题，到帐前要不要我先帮你找个住的地方？保证隐密安全、环境舒适、设施齐全，而且价格很公道……”“不用！”尽管洛炎现在的心情很差，但是面对皮条他还是有种无语望天的感觉。“那房子装修你要什么样子的？防弹玻璃、高强度合金，我都能拿到很低的价格，保证质量！”“你电话多少？”“13xxxxxxxxx”这家伙脑子到底什么做的？跳台跳再远都不打咯。把号码输进手机后就头也不回的走了，再扯下去没完了，他算是见识到皮条拉皮条的天份了。回到酒店，烟头已经回来了，这次学乖了，抱了三台笔记本回来，现在七个人正围在二楼的餐厅吃饭。“猪啊？”七个人叫了满满一桌子，不用他们花钱啊！“吃吧，别嫌多，你现在是吃一顿少一顿了。”“什么意思？”他怎么听季山这话这么不顺耳呢？“你以为你这样离开四喜院就没事了？他们会放你这么大个祸害出去随便危害人间？”他们走的时候天上那滚滚黑烟，整个广海市都能看见了。“我哪有他们的危害大。”洛炎冷笑。“就算是这样，那也是只许官兵放火不许百姓点灯。”“这群人渣！简直侮辱军人这两个字。”想到那个密室，洛炎就有种杀人的冲动。也许是洛炎身上的杀气太重，隔壁桌的四个人疑惑的看着他，好像生怕他突然暴走一样。“你也把军人想得太崇高了！更何况那帮子已经不单单是军人了。”“什么意思？”“那帮子算是死士，死士知道吧？就跟以前古代有钱有势的人手下会养一帮子人，平时这群人就吃喝玩乐，到有麻烦的时候个个都要挡在主人前面死。”昱立嘲讽的扬着嘴角，好像在说趴在脚下的一条狗一样。“四喜院里的那帮子，个个都是出生军人世家，上溯三代、四代都是军人。也就是说国父起义的时候就有他们了，几十年里没有走过偏路。而且还要上查八代没有不良记录，没做过山贼，没有杀过人放过火才行。这群人，官不一定能做到多大，但是管的都是要命的东西，是对上面绝对死忠的一批人。”“一群脑袋秀逗的管着一群脑袋不正常的，还真是绝配！”洛炎淡淡笑着，发誓总有天他要烧光那里所有的人渣！“疯子，四喜院是天堂！住在那的那群疯子加在一起等于一个上帝！”昱立暧昧的笑着，眼神痴迷而没有聚焦。“只有我们想不到的，没有我们做不到的。”“我倒差点忘了，你也是那群疯子中的一个。”“是你智商太低，没办法理解天才的思维。”
“我怎么就看不出你智商高在哪里了呢？”昱立还是个十几岁的大孩子，经不起激，闻言怒起，钱包里掏出张一百块的纸钞扔给了洛炎。“干吗？”“假钞。”洛炎半信半疑的翻看半天，假钞看多了，不过这张怎么看都不像假的，“哪里看出来是假的？”“哪都看不出。”“那你怎么知道是假的？”“废话，我做的。”“你就吹吧！”“所以我才说你智商低么！”“那搞几份假的证件出来？”“行啊，要什么？”“身份证，银行帐户。”“弄完身份证你自己去银行开。”“也行！”吃完饭一群人各自散开，洛炎、烟头、阿米巴回房间继续练级，贝尼、莫海一人一间房继续打坐，张生、季山不知道在干吗。谁也没发现在他们离开后，临桌的四个男人望着他们的锐利眼神。登上无限进化，36级的虫体还在老地方，烟头32级的成虫也在附近。“要不要来一杯？”身边烟头一手托着高脚杯，一手拎着瓶红酒，上面貌似还印着一个传说中的年份。“这什么东西？”“红酒啊！”“废话，我当然知道，我是问为什么这瓶红酒会出现在这？”“昱立叫的，说什么享受生活之类的鬼话。”“多少钱？”“好像一万八。”“他付？”“他说他已经六年多没见过钱长什么样子了，刚刚还问我中国是不是还在用rb……”“草！他最好给我弄几张像样的身份证出来，否则我就把他卖给那些中年变态！不过就算他能长得像李宇春，也卖不到这个价钱。”“谁是李宇春？”“一个长得像姚明的女人。”“………………”“回头你告诉服务台，以后他叫的东西我们不付帐。”“知道了。”“你跟阿米巴也是，以后钱会按比例分，钱在自己手里才安全，是不是？”烟头无所谓的笑了笑，阿米巴则是对这个话题完全没兴趣。“无限里面怎么样了？”“没什么问题，不过再两三天，灭血也要升阶了，他说让别人照顾阿米巴。”洛炎看了看自顾自喝着牛奶，慢悠悠找着元素的阿米巴，“我估计再过个十天半个月，他就彻底安全了。”“什么意思？”“除了他之外的人全进化到成虫了，他还能不安全？”“…………”“你觉得灭血怎么样？”“无限里面的人都差不多，你明白我的意思的，都是同一类人。”一边说着，烟头一边让虫体朝洛炎这里靠近。“阿米巴的运气大概是我们当中最好的那个。”“老天疼憨人？”“呵呵……”烟头的虫体爬到了身边，吐出一大堆紫色的电元素。洛炎按着吞噬键两秒一个，估计能吞个几分钟。“你知道么，我上次竟然变成了一只苍蝇。”“苍蝇？”“嗯，后来我又试过，可是后来就没反应了。”“你确定你不是在做梦的时候才变成苍蝇的？”虽然他们经历的事对别人来说已经像是在做梦了，不过烟头还是觉得他八成是没睡醒。“你怎么不说我嗑了药？”“叩、叩！”“谁啊？”这敲法不是张生就是季山。“抱歉，我是住在对面房的，我们房间的电话坏了，能不能借你们的用下？”门外传来陌生的声音，洛炎跟烟头两个人对望眼，然后同时退出了游戏合上了电脑。再看阿米巴，一边喝着牛奶一边从容的做着跟他们一样的事。“这家伙真能装傻！”洛炎狠狠对他比了根中指才走去开门。门外是个很高大的男人，洛炎有点印象就是刚刚在餐厅坐在他们隔壁那一桌的四个男人中的一个。“电话坏了？”“是啊，能不能借你们电话用下？”“好啊！”洛炎笑了笑，侧身让他进来，然后关上门。男人道了声谢，径自走到床头柜那拿起电话拨了服务台的号码，“喂，我是1407号房的客人，我们房间的电话坏了，麻烦找个人来修一下。”“电话真的坏了？”在他身后，洛炎笑问到。“嗯？什么意思？”男人奇怪的回头看着他。“还装？跟你一起来的人呢？”这层一共八个房间，他们这八个人包了四间，还有两间空着，两间包给了他们四个，没道理电话坏了不借自己同伴房间的电话反而跑他这来。“他们都出去了。”男人依然很无辜的说着。“那是有什么急事，非要现在就找人来修电话，连坐个电梯到一楼大堂的时间都没有？”“你什么意思？不就借个电话么，疑神疑鬼的你是总统还是总理？”男人也开始冒火了，放下电话就朝门口走去。难道真的是他想多了？“疯子。”烟头附在他耳边叫了声，然后示意他看阿米巴。阿米巴专心致志的，就跟以前他拿着笔画抽象画的时候一样，用白色的牛奶在深色的原木桌上画出了一个奇怪的图形。洛炎认识那个图形，那是末日教领徽上的图案。“你的同伴都在你们末日教的圣童那吧？”男人的脚步应声而止，缓缓回过了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