叁拾贰 退无可退
“其实你很单纯，正义感强烈，讲仁孝，讲道德。不过生活中你的朋友却很少。”赵子强无视洛炎那张臭脸，自顾自的说着，“知道为什么么？因为你还是个孩子，你不懂得怎么让自己变得圆滑。在事情还有转换的余地时就把自己把别人都逼到了绝地，你这样不但害别人，还害你自己。”“你是来给我上人生哲理课的？”“没错！”赵子强大方承认，“本来你顾影自恋、独善其身的过一辈子跟我完全没关系，但是现在你有了些不该有的力量，再不教教你怎么做人，你会糊里糊涂的把这个世界都毁了。”“你是说，搞成现在这个局面，全是我造成的？”“张信彦有句话没说错，他给了你很多次机会，是你自己一步步走错，搞成这个样子，确实是你的责任。”“好，那我听听我错在哪。”洛炎好笑的等着赵子强的下文。“首先，像你现在这种挑衅行为就是在把事情极端化。你这样逼死我们对你有什么好处？”“那张信彦就该派人来杀我们？”“那也是你逼他的！你那把火不但差点烧了那幢房子，还差点把四喜院的存在暴了光！让某些人有机可趁！多少人盯着四喜院你知道么？你什么都不知道只会凭着自己的喜、恶行动。”“那地方不该烧么？”洛炎的脸色已经变得阴沉，他就是无法容忍这点，他们还是把这种让人发指的事情视为理所当然，在他们眼里根本就没有别人，不知道别人也有喜怒哀乐。“这个世界不是对的就该存在，错的就该消失的。而是需要的就存在，不需要的就消失！”“对的本来就该存在，错的本来就该消失！”赵子强被洛炎气得想吐血，狠狠吸了口烟，“你没权力去定别人的错与对，你只要搞清楚你的决定让一件原本可以不用发生的事发生了，让一些本来不用死的人死了，而那些人根本就不该这样死去！”“我想我们还是无法沟通。”“对，没错！你这该死的理想主义者！不管是谁给了你这种力量，他肯定都是想让这个世界消失！”赵子强被他气得破口大骂，他诚认洛炎得理论从理想的角度来说是对的，但是从人有了思想，从生产力有了剩余财富，从社会有了阶级开始，理想就永远只能是理想。“那我是不是可以接着表演后面的节目了？”洛炎微笑而有礼的问到。“洛炎，你根本就不知道你自己在干什么！”赵子强已经对他彻底绝望了，“我现在只问你一句话，你觉得我们的战士应该死在哪？是死在战场上还是死在你的手上？”“如果所有人都消失，世界从头再来过，不知道还会不会变成现在这样？”洛炎却哀伤的自言自语着。“张信彦说的果然没错，真的不该让你跟昱立待这么长时间。”再也没话可说，赵子强转身朝四喜院走去，“我诚认我们阻止不了你，但是你自己记住你杀的都是些什么人！”“疯子，还烧不烧？”洛炎一直只是看着赵子强渐渐走远的背影，烟头低声问。“烧！”不管赵子强说什么，他只要一想起那个实验室里看到的东西就想发狂！那一罐罐的标本，还有那个眼睛灰蒙蒙眼神却疯狂的老人。伸出手掌，布满手面的不再是跳动的火焰，而是吱吱作响的强大电流。他已经不是几天前的洛炎，烟头也不再是几天前的烟头，现在的他们，已经有了新的力量。他们已经再次进化，变成了妖虫，拥有了最最简单的魔法。也许在看惯了yy小说的人眼中这些力量微不足道，但是在洛炎和烟头的眼中，这种变化翻天覆地。但是这种力量，真的不该他们拥有么？那什么才是他们该拥有的？手心朝天的双掌上突然窜起半米高的紫色电纹，电流在空气中吱吱作响，就像一条条灵蛇不断的扭动着。“烟头，多收点电元素吧，看上去很帅啊！”“已经是所有人都在帮你找了，不过稀有元素，总要花点时间。”“也许我真的有点幼稚吧……”洛炎禁不住自嘲的笑了笑。蹲下身，手掌轻贴地面，然后极限放大手上的电流，不久电流就反馈回了那些埋在地下的干扰设备的位置，洛炎看着最近的那个方向，“这边！”三条身影在林间窜梭，没几秒就到了目的地。洛炎再次蹲下身，手上的电流直接透过泥土灌进了下面的设备，强大的电流瞬间就超越了那些机器所能负荷的最大极限，一阵噼叭声断断续续的从地下传出，慢慢变得急促，然后一瞬间，轰然一声巨响，又一朵蘑菇云升上天空。而洛炎他们，早在爆炸前就闪到了安全地带。站在树林间，洛炎伸出手，这次出现的却是一团熊熊燃烧着的火球，洛炎就像个玩投球的孩子，挥手把火球扔进了树林，下一秒一场小形的爆炸后一片树林旺盛的烧了起来。“你要不要试试新的力量？”洛炎回头看了看一直没动的烟头。烟头无所谓的扯了扯嘴角，手心一点点凝聚起一团白色的寒气，举手一挥眼前的一排大树眨眼变成了冰雕。“你说这冰雕是只有外面冻住了，还是连里面也变成冰了？”洛炎倒很有兴趣的研究起了那排冰树。“一部分，只有表面一层变成了冰。”说着，烟头也学着洛炎手贴地面，一把不知由什么金属做成的刀尤如从刀鞘抽出般被烟头渐渐拉出了地面，只不过只有他跟洛炎知道，其实这里刚刚是没有刀的，那是烟头集中了土中的金属元素做成的。刀如出鞘，快速如风。烟头一刀劈在刚刚的冰树上，腰粗的大树眨眼变成了两段，烟头指着切面说，“看，只有外面一层。”洛炎咋舌的把头伸了过去，树杆外面一层全都变成了冰，不是冻住，而是把那些木纤维直接变成了冰，就算溶化掉也只能变成水了。“现在只有你最不争气了！”洛炎反手敲了阿米巴一个暴粟。“痛！”阿米巴委屈的抱着头呼痛。几天里，洛炎和贝尼，还有昱立都逼着他要说话，而阿米巴似乎也很喜欢有这么多人注意他，开始一点点的学着说话。洛炎也终于知道，阿米巴确实能感应到别人在想什么，就因为他能感应到，所以他不需要说话去问别人，直接就能从对方的脑袋里面找到自己要问的，而他自己想的，也没想过要让别人知道，所以才造成了他越来越自闭。“疯子，你真的要把这里都烧了？”“对！这个地方，本来就不该存在。”“但是张生和季山也在里面。”洛炎看着烟头犹豫的脸，他知道烟头的本性其实是个很温和的人，只是因为某些事让他痛苦，转而让他想要杀戮。但是这种杀戮只限于陌生人，跟张生季山相处的日子虽然不久，却足够让烟头记住自己曾跟他们认识过、相处过。“如果他们愿意走，就让他们走，但是这里，一定要消失！我发过誓，总有天我要烧了这里所有的东西，这里的人，这里的房子，这里发生过的一切！”烟头没再反对，对他来说，这里住着一群陌生人，而那些人的死活，远没有洛炎的喜怒重要。焚烧、破坏，对他们来说似乎越来越习惯、越来越顺手。三个人就像在郊游般，半个小时就把半座树林变成了火海，或者是躺着一堆金属残骸的废墟。熊熊燃烧的火焰声中突然传来一阵低而密集的脚步声，细听中还有人的喘息声，貌似有不少人正在朝他们靠近。“终于来了么？”三个人都停下了动作，静静看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短暂的安静后隐隐的又是一阵金属特有的碰触声，一声枪声……然后是一片枪声。枪声响起的同时，烟头直接从地上拉起一面金属泥墙，尽管时间短促到不了真正金属的强度，但是挡子弹绰绰有余。阿米巴则是像阵风似的不知道跑哪去了，那速度子弹大概已经追不上他了。洛炎却站在原地，挥手朝枪声响起的方向扔出一个火球，火球在半空中猛得爆炸的时候，火球附近所有的东西都在瞬间消失了。“搞不好，我真的是来毁灭世界的。”洛炎看着自己的手，心情复杂的笑了笑。十种元素里，火系大概是破坏力最强的一种元素了，不管是什么，在他的面前都会消失。枪声没有再响起，因为洛炎只给了他们一次开枪的机会。他们就如狼入羊群，漫天火光中一声声惨叫此起彼伏。一具具尸体，被电到口吐白沫的，被烧到混身焦黑的，被利器割下的残肢断臂满地都是。身边的人影如骨牌一个接一个的倒下，余下的人也纷纷开始后退。洛炎只是看着他们退开，烟雾中，那一张张脸上透露着恐惧，甚至还有人在流眼泪。洛炎并不是看得很清楚，事实上身边的火势还很旺盛的烧着，无论是这样的温度还是空气中烟雾的浓度，洛炎可以若无其事的待在这，这些士兵却不可能。火焰中突然蹿出一颗超大号的子弹……呃……或者应该说是火箭炮发射过来的。
貌似张信彦已经做好跟他同归于尽的打算了……可惜，这东西对他是没用的。又手聚起两团火球同时扔向那杖炮弹，铁制的炮弹就像放进开水中的巧克力一样迅速溶化，然后意思意思的小范围爆了下。“烟头，尽量聚集寒气往天上送。”烟头点点头，一脚踢开脚边已经让他冻到爆不起来的炮弹，双手聚起了大团的寒气，然后用力送上半空。白色的寒团像云一样压在半空，下面却是一片热气腾腾的火海，转眼间寒气团变成了水滴，零零落落的开始掉落地面。“不要停，尽量往上送。”洛炎看着头上的云团越来越大，身边的水滴也越来越急，诡异的扬起了嘴角。零落的雨点没多久就变成了大雨，洛炎也把林间的大火压抑住，地面积起了一个个水坑。“你们忍耐下！”说完，洛炎把阿米巴和烟头周围的火势瞬间烧旺，又立刻熄灭，两个人只感到瞬间如被火烧，转眼又恢复如常，只有身边的土地被烤到了干裂。隔开了两个人，洛炎双手再次冒出了紫色电流，黑暗中，洛炎的脸在电弧的照亮下十足的就像个恶魔。双手贴到被这场人工雨淋透的地面，电流顺着冰冷的雨水瞬间蹿上了每个站在水中的人身上。明亮的月色，烧到焦黑的树林，湿露的地面，四散的尸体残肢，不绝于耳的惨叫、哭喊声，整个树林就像个活生生的人间地狱。洛炎独自站在月色下的树林，心底却透出一股无边的空虚。四喜院的会议室里，所有还能动的人全围坐在了桌边，一个个脸色阴沉无比。跟会议室里的寂静形成强烈对比的，是窗外那一声声巨大的爆炸声，让人错以为自己正至身于战场的最前线。突然间，赵子强起身就朝门外走去。“你去哪？”张信彦大声喝住了他。“一个军人的尊严不允许我在这等死！”赵子强的话让这的每个人的脸色更阴沉了几分，张信彦一拍桌子站了起来，“那就应该去白白送死么？”“你知道是去送死，就该把部队撤出去！”赵子强回过头狠狠瞪着坐在那的每个人，最后落定在张信彦身上，“如果我是你，我早就拿枪自尽没脸再活下去了！”门被狠狠的甩上，张信彦颓然的坐回了椅子里。失神间，刺耳的电话铃声惊得每个人都下意识的一颤。“我是张信彦！”“我们派去那幢楼的八个人都失去了连络，还要继续再让人去么？”“不用了，你们收队吧！”跟他想的一样，洛炎父母那他早就做好了安排，派再多的人去也没用。放下电话，张信彦恍惚的发着呆，窗外又是一声巨烈的爆炸声，轻微晃动的感觉摇醒了张信彦，转头看向了王主任，“让那三个营撤退。”“那这里……”“准备销毁。”“但是我们已经把这里的情况通知军部了，也许再等等……”“不用了，告诉军部不要再派人来了。”一个特种营，两个营，打了十几分钟还是没个结果，反而自己死得差不多了，再派人来也没意义了。“都已经到了这一步，张主任，让内圈的那些教授出来帮忙吧！”“他们……四喜院闹出这么大的动静，外面不知道已经有多少人在看着，他们搞得那些东西不能传出去，一个洛炎还不够么？就算我们无法挽回大局，但是我们必需守住最后的机密！所有人听着，立刻开始准备销毁这里的一切资料。”树林里，洛炎接起了手机，“喂？”“疯哥，刚刚来了几个人，现在都解决了！”“灭血，我的父母就交给你了。”“放心吧，疯哥！我绝对不会让大叔大婶有事的，不过他们很想你，你本来说晚上要过去，他们都听你的话待在家里没出去，一直等到现在呢。”“你跟他们说，媳妇生气了，我得去哄哄，下次带她一起回去看他们。”“疯哥，大嫂漂亮不？”“臭小子，你不知道我在干嘛么？怎么可能有女人？”“那你不是让我骗他们么？”“让他们有点新的盼头，就不会太失望。”“疯哥，你想的还真周到。不过他们要是真让你带个女人回家怎么办？”“废话，找呗！我又不是真的想打一辈子光棍。”“疯哥长这么帅，又这么有钱，美女随便你挑了！”“少拍马屁了，回头给你也买个媳妇去。好了，有空再聊，家里帮我看好了。”“放心吧！那我挂了。”挂上电话，洛炎回头看到了快暴走的赵子强。一路上，赵子强发了疯的在焦黑的树林间奔跑，整座树林在震天的爆炸声中透着一种诡异的凄凉，泥泞的地面上、焦黑的树杆上，到处血迹斑斑，时不时的还能发现躺在地上却不知死活的特种兵。“怎么？动手啊！看着我干吗？还是觉得我太弱不值你动手？”赵子强冷冷的瞪着洛炎，那张时不时会带点痞子笑的脸，现在却透着深深的仇恨。“你来干什么？人生哲理课还没有结束么？”“我一直以为，再大的仇恨也不会大过炎黄子孙这四个字，所以只要不是卖国，就没有什么不能原谅的错误。但是现在我在这里发誓，只要我活着的一天，我就永远不会原谅你！”“你很一厢情愿！”洛炎好笑的看着他。赵子强是不是原谅他，这对他好像没什么关系，他也不在乎。“我确定很一厢情愿，才把你带回了四喜院，才会以为还能劝醒你！不过现在我终于醒了，你不是要踏平四喜院么？来吧，从我开始！”“如你所愿！”反正部队不知道什么时候全撤走了，是应该开始办正事了。“其实，如果那天我没有进过那个地下室，我会听你的劝的。不过，现在那些话已经没用了。”掌心聚起了一团红色火焰，如灵魂般在他的手心跳动，谁的灵魂呢？又是谁在哭泣呢？“疯子，你够了！”手腕突然被人从后面一把抓住，莫苦的怒喝猛然在耳边响起。洛炎正盯着火团，被莫苦吓一大跳，转过头看着脸色很可怕的莫苦没好气的说，“你来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