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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种后宫叫德妃5_第五章 畅春园丑闻

 

七月流火,天气渐渐凉爽,这日皇帝从畅春园下旨意到六宫,说太皇太后和太后想念孙儿们,让宫里人送诸位阿哥公主到园子里小聚,为不耽误念书只来请个安就立时回去,逛不逛园子也是另说,皇帝要他们来是解祖母思念之情,并不是让孩子们玩乐。

阿哥们要后日才来,这几天苏麻喇嬷嬷在凝春堂带着宫女们研究菜式,说太皇太后心疼孩子们读书辛苦,难得过来,想给他们准备些好吃的好玩的,虽然玄烨一本正经,可到了凝春堂,就由不得他了。

待这日众阿哥到畅春园,在凝春堂给太皇太后请安后,便往集凤轩、瑞景轩给皇贵妃、德妃问安,其他端嫔几位则是在太后的住处一起见了见。

今日太子也来了,比起其他兄弟姐妹,他虽不住在畅春园,倒是时常来给太祖母、皇祖母和父亲请安,但每次来去匆匆,都不曾真正看过园林风光,几个妹妹见二哥今天不是一本正经做太子,就缠着他要带哥哥四处去走走。

皇帝本不让孩子们进园子里玩耍,奈何太皇太后一见重孙们就欢喜得不行,念叨他们读书太辛苦,小小年纪却一个个满面疲倦,没有一点儿朝气。便说天气凉爽了,让他们到园林里各自散散心,呼吸些新鲜的空气,一道用过午膳后,就让他们去玩。

因听说阿哥公主们要在园子里游玩,除了侍卫和随行的宫女太监,各处闲杂人等都不再在园子里晃动,怕惊了小主子们的驾,这边觉禅贵人也回避在自己的屋子里,毕竟如今大阿哥和太子几位已经长大了,她这般年纪还不算老,在阿哥们面前,往后都要多多注意。

此刻香荷拆了德妃娘娘送给主子的香,在香案上焚了几支,味道清淡宁静,与她们平日用的很不一样,觉禅氏告诉香荷这是异域进贡的上等香,德妃娘娘怀着孩子不方便用,说放着也要浪费,就送给她了。

香荷笑嘻嘻说:“德妃娘娘得宠,宫里什么好东西都先往娘娘这儿送,有些稀罕的分到后头好些人都得不到了,如今主子和德妃娘娘交好,德妃娘娘大方,什么好的都能分您一些,要是连皇……”

觉禅贵人本就听得无趣,又听她越说越离谱,不免打断道:“去门外头等着,看看有没有什么新奇的事情,我这儿闷得慌。”

香荷见主子脸上不大好,知道自己又说错话了,为免再多嘴挨骂,便收拾了东西麻溜儿地去门口瞧瞧外头有什么热闹的,可她等了半天没见什么动静,才想起来该是主子要她闭嘴的借口,暗暗骂自己蠢,不会说话就够笨的了,连主子的意思也揣摩不明白。正转身要回来时,前头有脸生的小太监急急忙忙跑来,不认得香荷的,就嚷嚷:“快去通报,太后那儿找易答应说话。”

香荷本不是易答应身边的人,但住在一起,传句话总行的,禀告了易答应之后,便退回来告诉自家主子,觉禅氏眉头微微一颤,嘴角迅速掠过笑容,很快又正色吩咐香荷:“你瞧见易答应身边有人没有?她身边的锦艳大概又不知哪儿偷懒去了,易答应身体不好,你陪她走一遭。”

“是,奴婢这就去追,易答应脚程慢,走不远。”香荷没多想,转身就跑出来,易答应果然没走多远,甚至还有些摸不清太后到底住在哪儿,香荷总还算有点机灵,引着易答应一路往太后这边来,易答应一路感激觉禅贵人对她的照顾。

二人匆匆到太后这边,却赫然见锦艳跪在院子里,身上似乎已经挨了打,伏在地上痛苦万状,一见自家答应来了,哭着哀求:“答应救救奴婢……”

易答应虽三十多岁了,可一向因体弱而性格怯懦,见锦艳披头散发的模样就吓坏了,直觉得腿下一软要摔下去,里头已经有宫女出来,将易答应带进去。

香荷搀扶着答应给太后请安,太后没好气地瞪着跪在地上的人,恶狠狠地骂道:“你位分虽低,也是这宫里有年份的人了,那么多年老老实实的不是挺好的,怎么如今开始算计这些龌龊的事来?你说,是不是你指使自己的宫女去勾引大阿哥?”

易答应听得心惊胆战,懵了半天才问:“太后娘娘……您说、您说锦艳她勾引大阿哥了?”

太后已然盛怒:“那个小贱人在园子里对大阿哥投怀送抱的,叫太子和公主们撞见了,青天白日做出这种事,留着她一口气,就是要对质问一问,是不是你指使她做的,若是的话,你也跟着一起上黄泉路,竟然敢勾引皇子,你动的什么歪脑筋?”

“不是的,太后娘娘……臣妾什么都不知道,太……太后……”易答应吓得浑身颤抖,竟是一句话没说完就晕过去了,香荷护着她怎么喊都不醒,太后身边的嬷嬷担心闹出人命,还是先让人把易答应送回去,这边回来劝主子道:“您先别动气,让奴婢去问一问查一查,就知道怎么回事了。这个易答应是半条命悬着的人,算计大阿哥做什么呢?奴婢看多了宫里的小蹄子们,如今阿哥们长大了,这些小丫头片子自己想动歪脑筋,一点都不稀罕。”

太后叹气:“瞧这易答应话也说不清楚,的确不像是有能耐做这种事的人。”但又问,“她是和惠妃那会儿一起的人,怎么身边只有这样十几岁的小宫女,若是早年跟着的,也该和她一般岁数才是。”

嬷嬷忙道:“易答应在宫里不大得脸,宫女太监跟着没前程,稍微活络一些疏通关系找个借口调开,让新入宫的来替代,也是常有的事。新来的宫女不敢反抗,易答应又无处找人做主,这种事也就不了了之了。”

如此说着,便再去审问那宫女锦艳,不多时回来禀告太后:“已经十五岁,入宫三年一直跟着易答应,想想易答应是今年和觉禅贵人在一起,得了德妃娘娘照顾才在人前露脸,这锦艳自然熬了三年也是没前程,心里不知怎么怨恨呢。”

太皇太后脸色铁青,问道:“那大阿哥的事?”

嬷嬷稍稍犹豫,想了想才说:“锦艳承认是她在园子里等着大阿哥,想叫大阿哥看中她好要了去,今天知道阿哥公主们进园子玩耍,闲杂人等都回避了,她长得也有几分姿色,大阿哥瞧见了,自然是……”

太后听得正生气,嬷嬷突然停下了,不由得瞪着她:“做什么吞吞吐吐的?”

嬷嬷这才说:“太后娘娘您也知道,这些日子传说大阿哥府里那些事儿,收了房里的丫头已经不新鲜了,京城那些烟花风月之所也……”嬷嬷顿了顿不敢说出口,又问,“锦艳一口咬定是大阿哥先搂住她的,您说能不能信?”

太后挑眉,旋即重重地一叹:“果然是我们管不得的事,让皇上自己教儿子吧,你把这里问清楚的事送去皇帝那里,至于这个锦艳,让宫里慎刑司来领人,去了那地方,是死是活,看她的命数了。”

太后是向佛之人,方才虽对着易答应放狠话,真要她决断生死还是做不出的,反正宫里有规矩,慎刑司会照规矩处置这个宫女,她落得清静。打发了身边人去禀告皇帝,让一五一十都说明白,包括锦艳说是大阿哥搂住她的话也要说明白,如此必然惹得龙颜大怒,可太后也觉得,大阿哥是该好好教训了。

清溪书屋里,大阿哥跪在书案前,太子立在一旁,地上那个神情纠葛,乍一眼看是后悔害怕,再细细地瞧,眼底里也有桀骜不驯之气,而太子看似淡定从容,实则有几分尴尬隐在眉宇间。

此刻太后那边有人来传话,将宫女锦艳的事说了清楚,直叫玄烨脸色一层层暗下,不等传话的人退下去,已气得重重拍案。

太子见状不免受惊,撩起袍子要屈膝跪地,玄烨却呵斥他:“你做错了什么,跪什么?”

胤礽一时不知如何接话,膝盖已落了地,心下急转,忙道:“儿臣是东宫储君,理应规束阿哥们的言行,对皇兄之事太过疏忽,是儿臣的错。”

“废话。”玄烨怒言,也不让胤礽起来,指了胤禔道,“混账东西,你幼年时也不见这般糊涂,如今为何越发不成器,若是轰轰烈烈儿女情长,朕还当你是重情重义的男人,可你呢?你不过是好色而已。”

胤禔想开口为自己辩解,太子突然按了他的手示意他别说话,胤禔虽不服气,可见太子神情真诚,倒是有几分信了。且说兄弟俩一直不大和睦,彼此心里都明白,大阿哥不服气太子,太子同样不喜欢大阿哥,若说有心要整他,也不见得多稀奇。

但今天的事纯属巧合,若非身边跟了叽叽喳喳的妹妹们,他就是见到皇长子在树丛中与宫女行苟且之事,也不会嚷嚷出去。偏偏那几个小丫头不知天高地厚,没看清是自家大哥,就叫着喊着让太监去抓人。树丛里的人被轰出来时,大阿哥身上马褂的扣子是散开的,那宫女的领口更是一路敞开,半抹雪脯若隐若现,一众人都看得目瞪口呆。

“那宫女说是你先动手搂了人家往树丛里去的,是不是?”玄烨一面说,一面觉得可耻得浑身颤抖,他怎么就生了这样一个长子,到底要怎么教才能让他走回正道?这孩子,论学识,虽不能比太子,但比泛泛之辈强许多;论武功骑射,更是同龄皇室子弟中出类拔萃的一个,明明是一块可塑之材,到底是被谁揉捏成了这样?

“把他拖出去打三十大板,照实了打,若有舞弊包庇的,自己摘了脑袋滚出去。”玄烨气大了,喝令李公公传家法,要把大阿哥拖到院子里去当众责打,大阿哥不是头一回挨打了,但从前皇帝总会留点颜面,让人关起门来打,如今他都是成家立室的人了,却要被父亲拖出去当众责打,这一刻真真是想死的心都有了。

“还愣着做什么?”玄烨呵斥李公公,但李公公心里觉得不妥,皇帝眼下盛怒,好些事没想明白,哪能真把大阿哥拖出去打,往后他还怎么在朝臣面前抬头,这一下更是要打断了父子情分,大阿哥再不好,也是长子啊。

李公公一面战战兢兢慢吞吞地往外挪步,心生一计,立刻给太子使眼色,太子看着李公公冲自己摆手比画,聪明如他,立刻便明白此刻该说什么话,直起身子唤了一声阿玛,深深叩首道:“儿臣求阿玛收回成命,皇兄有错,也不能当众受罚,求阿玛饶过皇兄这一次,再给他一次改过的机会……”

大阿哥的事在园子里传得沸沸扬扬,皇帝也因此要求诸位阿哥立刻回紫禁城,这会儿四阿哥正在集凤轩和母亲说话,青莲打听了清溪书屋的事来禀告,说大阿哥被皇上责骂,本是要动家法打板子的,结果被太子拦住了,现下太子陪着大阿哥一同跪先祖,一时半会儿还不走,但是皇上下旨,要其他阿哥立刻回紫禁城。

四阿哥站在一旁听,面无表情,似乎对此毫不在意。皇贵妃只是感慨不已,转身见儿子没半点儿反应,轻轻拍他胳膊笑道:“你怎么想啊?”

胤禛淡淡地说:“大皇兄不分公私,皇阿玛生气也是应该的。”

皇贵妃扑哧笑出声,拉了儿子啧啧:“丁点大的小家伙,还知道什么公事儿私事儿的,那你说说,你有没有什么私事儿瞒着额娘?”

胤禛这才笑道:“额娘不要总把我当小孩子,我已经十岁了。”

“是啊,十岁了。”皇贵妃爱不释手地摸摸儿子的脑袋,想要把他揉入怀里,又怕儿子会抵触,倒是四阿哥自己主动些,坐到母亲身旁贴着她说:“额娘您安心养身体,我会好好念书,要成为让皇阿玛满意的臣子。”

“那额娘可就长脸了。”皇贵妃心满意足,轻轻晃动儿子的身体说,“可是呀,儿女之事由不得你,到了年纪,你阿玛自然要考虑你的家事。额娘原是给你选了毓溪,但这些日子冷静想想,万一你不喜欢呢?还是要你喜欢的人才行,不然像你大哥一样,嫌弃福晋不漂亮,尽招惹一些乱七八糟的女人,多糟蹋自己皇子的尊贵?”

胤禛却看着额娘,还嫌稚嫩的脸上露出腼腆的笑容,旋即说出让皇贵妃惊讶的话,他很认真地说:“额娘,我喜欢毓溪,让毓溪做福晋挺好的。”

皇贵妃喜出望外,愣了愣又问儿子:“你可不能哄额娘高兴,额娘喜欢毓溪,不见得你也要喜欢,只要是你喜欢的人,什么样儿的儿媳妇额娘都喜欢。”

边上小和子嬉皮笑脸插嘴道:“娘娘不记得了,上回为了没能见到毓溪小姐,四阿哥书都背不出来,害得奴才被打得屁股开花。”

青莲几个大笑,上来拧他耳朵,皇贵妃却说让带去领些赏赐带回宫里,一面喜滋滋地对儿子说:“额娘知道你的心意就安心了,虽然眼下说还早些,可你刚来额娘怀里时才这么点儿大,这不一眨眼都是大小子了。你安安心心念书,额娘在园子里可好了,估摸着很快就回宫,不要惦记我,至于毓溪的事儿,额娘给你看着呢,她一定是我的儿媳妇。”

胤禛脸上红扑扑的,其实对于未来福晋的事,他也不见得真那么在乎,只是晓得额娘喜欢听这样的话,知道额娘在乎自己所有的事。她身体不好,不能费心神动肝火,只要能哄她高兴,就算违心地编几句瞎话胤禛也乐意,不过毓溪这事儿,他是真心实意,但有的,不过是纯洁美好的青梅竹马之情。

没多久,各处把阿哥们都接走了,侍卫们拥簇着队伍浩浩荡荡回紫禁城,太子和大阿哥,则是到夜幕降临后才被送出去,俩兄弟跪了好几个时辰,据说都是被各自跟随的小太监架出去的。

玄烨动了大气,心情很不好,这一晚来瑞景轩,岚琪对此事一直只是听绿珠几个

传说,她们叽叽喳喳说得没头没脑,夜里听玄烨发了一顿脾气后,才真正弄明白是怎么回事。

眼看着皇帝郁结之气不散,岚琪坐在一旁,却突然悠悠开口说:“臣妾想,今天的事若要堵住大臣宗亲的嘴,最好的法子,是皇上再指婚,赐一两个侧福晋给大阿哥才好。”

玄烨很诧异,不可思议地看着岚琪:“朕没想到,你会说这样的话。”

见玄烨脸上异于寻常的神情,岚琪只是淡淡一笑,伸手按下他稍稍抬起的身子,从容地说道:“皇上现在心里烦什么?”

玄烨蹙眉,不言语。

“臣妾可是好几个孩子的额娘了,做阿玛的什么心,臣妾也能体会。”岚琪笑着,轻轻按揉玄烨的胳膊为他疏解筋骨,一面说着,“大阿哥再如何玩心深重,总有改过来的时候,皇上您眼下一定不是担心孩子将来不成器,而是担心今天骂得狠,罚得重,伤了父子间的情意。”

岚琪这句话后,屋子里静了须臾,玄烨很轻地应了一声,才抬手揉一揉额头,沉甸甸地说:“君臣之别外,朕并不想失去父子之情,朕的确想做一个严父,可朕不想他们心里怨怼父亲,更不愿他们见了朕就害怕。”玄烨说着说着,渐渐不吐不快,一时说了好些心里话,更对岚琪说,“是不是朕贪得无厌,世间何来双全法,朕却想面面俱到。”

岚琪觉得皇帝眼下的模样,与自己当初的迷茫有点儿像,笑着说自己的看法,劝玄烨不要为已经做了的事过于后悔,已经做了的事若是错的,是该警醒未来的自己,反省与后悔全然不同,后者仅仅是依旧沉浸在过去,不愿面对现实,对于未来的人生毫无助益。

说着这些话,玄烨的神情渐渐轻松,转回方才的话来讲,不解地问岚琪为何要自己再给儿子指侧福晋,岚琪笑道:“您一定担心大阿哥因为今日被惩罚,往后在大臣之间失了威信尊贵,那么能扶起大阿哥这一切的,还不是只有皇上能做到?”

玄烨露出几分笑容,却是嗔怪岚琪:“你的心思对,可为什么非得是指侧福晋,难道上赶着告诉人家,朕怕他在外头拈花惹草,才往他屋子里送人?这样扶起来的是什么,是色心深重的皇阿哥?”

紫禁城里,大阿哥两日后才带着福晋进宫见惠妃,只因那天在畅春园跪得腿软,第二天整日都在家养着,今天进宫走路还不大灵便,谁知一进长春宫,又在母亲寝殿外头跪了一个多时辰。而大福晋则是一直站在婆婆的身边,惠妃一句话也不对她说,可脸上阴沉沉的模样,吓得小媳妇头也不敢抬。

此刻宝云从外头进来,好心地提醒惠妃:“娘娘,大阿哥不能再跪了,身子骨受不了,把腿跪坏了将来怎么走路骑马?”

惠妃冷冷看她一眼,又旋即将目光转向儿媳妇,大福晋正好听见宝云说话,也抬起脸看婆婆,但冷不丁与她四目相对,心都要跳出来了。

“你去替他接着跪。”惠妃眸中满是戾气,一字一句冷酷无情,“你是他的妻子,与他荣辱与共,他既然不能跪了,你去替他接着跪,跪到他几时真正反省改过自新,才算完。”

大福晋吓得浑身发抖,腿一软跌在地上,捂着嘴不敢哭出声,可这一下却招起了婆婆满肚子的火气,指着她骂道:“你怎么就没本事管住他,你是他的妻子啊,怎么就不能满足他,还要他跑去外头偷吃?你额娘在家没教你,要怎么伺候丈夫吗?要不要我让宫里的嬷嬷,手把手来教你?你就会哭,还有没有点正经本事,你是皇帝的长媳,皇家的大儿媳妇,就这点能耐?”

门外头,胤禔听见母亲勃然大怒,知道妻子在挨骂,心里过意不去,踉踉跄跄着便跑进来,他不是不喜欢妻子,对她没什么不满,只是看到漂亮的会更加喜欢,毕竟妻子样貌不出众,看久了索然无味,且是规规矩矩本本分分的贵族千金,有些事儿上少了许多情趣。

“额娘您别怪她,都是儿臣不好,儿臣再也不敢了。”胤禔总算还是个有担当的男人,见妻子无辜被母亲责备,愿意出来为她说句话,可他不懂婆媳的微妙,婆婆教训儿媳妇,怎么能容得儿子出来护短。

“去门外头跪着,别在我面前哭。”惠妃大怒,根本不理会儿子,指着儿媳妇要她滚出去,一面呵斥宝云把人带走,宝云知道这事儿劝不得了,只能把哭哭啼啼的大福晋带出去。

胤禔心里烦躁得很,索性不管不顾,往母亲炕上一坐,揉着自己的双腿满腹怨气地说:“多大的事儿,至于额娘这样大动肝火?皇阿玛那儿都消气了,您何必呢?”

“你说的什么混账话?”惠妃脸色铁青,凑过来一把抓了儿子的胳膊道,“你以为我会为了你喜欢漂亮女人生气?儿子,你好糊涂。”

胤禔撇撇嘴,埋怨道:“那额娘还气什么,皇阿玛已经原谅我了,让我回家好好养着,回头还要一起去南苑阅兵,皇阿玛自己三宫六院那么多女人,还容不得我多几个?”

“他为什么那么快就原谅你?”惠妃眉头紧蹙,畅春园里那天的事她都知道,此刻在她看来,皇帝还不如把儿子拖出去打三十大板来得痛快。

大阿哥絮絮叨叨地说着那天的事,提到太子时,母亲抓自己的胳膊更加用力了,便听她说:“皇上是原谅你了吗?那还不是给太子面子,他怎么舍得让太子陪你一起受罚,何况那天是太子给你求情,太子看到你所有的窘迫,更看到你被父亲嫌弃,儿子啊,难道你要一辈子为了这件事,在太子面前抬不起头?”

胤禔浑身一紧,他真真没想到这上头的事,而母亲继续道:“你成亲那天,他特地跑来长春宫干什么,他凭什么要接受你的跪拜,哪怕只是个常礼,那天他也该规避才对。那天是你人生的大日子,只能跪先祖跪长辈,他一个做弟弟的,凭什么让你屈膝,傻儿子,那天的事你已经忘光了吗?”

大阿哥听得直发愣,呆呆地看着额娘,惠妃见他有所觉悟,继续言明个中利害,语重心长地教导儿子:“不能再让太子看见你的短处,这一次,就当咱们送给他让他心里放松对你的警惕,往后可再不能了,好儿子,你也说了,你皇阿玛三宫六院那么多的女人,可他是皇帝呀,只有皇帝拥有再多的女人才不会被人诟病,你现在算什么?你想要的,额娘会努力为你去争,可你自己也要有出息才好。”

“儿子……知道了。”大阿哥的心智,正被母亲和表舅父一点一点照着他们所想的模样捏塑,每一次吃亏都会让他变一个模样,终有一天将完全改变,变成与从前现在,截然不同的人心。

那之后过了半月,皇帝果然如大阿哥所说,带着诸皇子去南苑检阅,要离开畅春园三四日才回来,之前盛传皇帝对长子暴怒,恐有父子不和之嫌,但那日大阿哥与太子一左一右随行在父亲身边,旁人看着父慈子孝兄友弟恭,谣传自然不攻而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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