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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部杜今和金月亮要借我和白素的

 

我笑了起来:“先说对我有甚么好处。”

杜令吸了一口气:“向你报告一些事,那些女人的灵魂,已经经由特别的装置送回去了,在那里,他们会得到新的身体,她们的嗯“星籍”也会得到确认。”

听到了“星籍”这样的名词,我只觉得好笑,但舍此之外也没有别的名词可用。我道:“其实她们在地球上也可以生活得很好。”

杜令摇头:“她们应该回到自己的星球去----你还记得在一列体之上的洞壁上,她们留下的字?”

我瞪了他一眼:“当然记得,而且也知道你懂,可是看你当时那种急不及待的样子,也懒得问你。”

仕令笑道:“很简单,裴思庆的用心恶毒,但是却反倒提醒了她们,使她们毅然舍弃了身体。而当她们的上代离开地球的时候,早就有准备她们的无魂一离开身体,就进入了一个装置----就是我在那个山洞之中找到的那一个这些。你都知道的了。”

我迅速地把当时的情形想了一想,缓缓点了点头:这种灵魂离开身体的“解脱”方法,听来十分骇人,所以我有点不寒而栗的感觉。

金月亮这时,忽然问了一句:“裴思庆说他的大宅,在长安永嘉坊,离道化门很近的,那地方现在还在不在?”

杜令像是十分不乐烹,斜倪看她:“你问这些干甚么?”

金月亮笑:“逗你生气。”

杜令作大怒状:“嘿,该把你过去的记忆,全部删除。”

金月亮美丽的脸庞上,立时出现了一片悯然之色,像是甚么记忆都不再存在的白痴。两人这一番打情骂俏,把我看得目定口呆,竟不知如何阻止他们才好。

杜令又十分认啧地道:“那个姓裴的唐朝人,行为十分卑劣,不值得去想他。”

金月亮嘟起了嘴:“没有人想他,只是随口提一提。”

杜令哼地一声:“你还想要我把那困羊皮上的记载,全部译出来,说给你听。”

金月亮不再出声,想是他们两人,曾为这件事争吵过好多次了。我听得他们这样的对话,心中倒为之一动。我知道唐朝人裴思庆的事,也来自那困羊皮。可是我们不懂那白衣女人的文字,所知的一切,全是裴思庆的来注评论,和他恬不知趾的自吹自擂,若是能看位那些文字,对他的生平,一定可以有更多的了解。

虽然裴思庆这个人早已在沙漠之中烟消灰灭,就算知道了他的生平,也没有甚么意义,但总是十分有趣的一件事----裴思庆当时在身子完全不能动弹的情形之下,讲述自己的生平,甚么事都不敢隐瞒,只怕世上再也不会有人像他那样,封别人如此毫无保留地说出自己一生的所作所为的了。

我望看杜令,杜令显然明白我的意思,可是他却有点误会,他摊开了双手:”

第一件事,正是想向你借那困羊皮,把裴思庆的完整故事译出来----不然,会有人要生相思病,哼。”金月亮却假装没有听到,转过了头去,低哼看一种旋律相当野的小调。我笑道:“没有问题,不过有一个条件,我要一份译本。”

杜令笑了起来:“好,我会录音,给你们一份录音带。”

杜令后来交来的录音带,竟然超过十小时,这倒是始料不及的。自然,裴思庆的一生,水落石出,连他在青年时代,和人赌钱,输了就使用不正当的手段来赖账的事,都说得十分清楚。

可是这份录音带,别说我是个没有耐性的人,不曾听完,连白素也听看听看,软了一口气而放弃了。毕竟是一个在历史上已经消失了的人,一生的琐事如此之多,谁耐烦一桩桩一件件地听下去?况且他一生之中,人奸大恶、大超大伏的经过,我们都已知道了。自然也引不起甚么好奇心来了。

自然,如果要用长篇文艺小说的笔法,以盛唐作背景,大书特书这个奸恶的长安大豪的一生,也可以成为一部辉煌巨着,但那自然不属于卫斯理故事的范围,所以也可以置之不理。

杜令把录音带给我的时候,是三天之后的事,他提出了第二个要求。

那天他和金月亮一起搂着进来的时候,白素也在,我已经向白素说过他们来过的事,白素对他们,自然也欢迎备至。

在交还了那困羊皮和录音带之后,杜令道:“我要回去了,带她一起走。”

我和白素一起“啊”地一声,我问了一个十分在行的问题:“用甚么方式回去?”

杜令成了-口气:“只是记忆,身体会留下来,留在地球上。”

我早就料到,星际航行,只有抛弃身体,才能实行,不然,只能在近距离飞行,无法作远距离的突破,因为身体十分笨重,非常碍事,而且,很容易败坏死亡。

我听得杜令说得如此自然,也不禁有点骇然,同时又立刻想到了一个问题:

你来的时候,也只是记忆?那时你的这个身体----”

杜令道:“这个身体,是根据我原来的形状,在勒曼医院复制出来的。”

我和白素都不明白:“你带了一个细胞来?”

杜令摇头:“当然不是,在超过光速的情形下,即使是一个细胞,重量也会变得无限大,地球上有一个科学家已论证过这一点。”

我点了点头,爱因斯坦的确曾有过这样的理论。他甚至肯定说,没有任何物质,可以到达光速。

杜令道:“所以不能带细胞来,而且,航行的速度远超光速许多倍,只有记忆可以在这样的极速中来去。”

我更加不明白:“既然没有你的细胞,如何复制出一个你的身体来?”

杜令笑了起来:“简单之至,每一个人,每一种生物的细胞之中,有一个组成部分,你们称之为染色体。在染色体中,有一组生命的遗传密码,决定一个人或一种生物的外形特徵、生活力式,决定生命的一切。”

我和白素深深吸了一口气:“生命密码的秘奥,你们早已知道了?”

杜令点头:“所以,只要记得我的生命密码,随便用甚么人的细胞,只要代人我的生命密码,在复制的过程之中,发展出来的,就是我的身体。”

我吸了一口气:“是谁帮你做这种事的?”

杜令伸了伸舌头:“勒曼医院的一个医生----我不断用我的记忆去刺激他的脑部,使他的脑部产生我所希望发生的反应,结果是在我的身体被复制出来之前,等于我借用了他的身子,勒曼医院的另一些医生,曾以为这位医生生了梦游病。”

我和白素听得目定口呆,事情其宝并不是很复杂,只不过是一组记忆,借用了一个人的身体,去复制出一个他的身体来而已。

可是整个事清,却又如此不可思议,令人听了之后,身子像是虚悬在半空。

杜令道:“地球人对身蛊和记忆的关系,还不是很清楚,总以为身体一没有,生命就结束,所以对于记亿离开身蛊,若得十分严重----那些白衣女人,几百年来,也由于不明白这个道理,所以十分困扰。”

金月亮摇看头:“我到现在,还是不明白,只不过你那样说,我相信你。”

杜令道:“放心,因为之后,一定给你一个和现在一模一样的身体,你的生命密码,我记住了。”

金月亮自然十分担心:“记清楚点,弄错了一点,可不得了。”

我骇然失笑:“是啊,人和黑猩猩的差别,也只有百分之一。”

自素在这时,问了一句:“那么,我们能为你两位做些甚么呢?”

杜令欲语又止,似乎有难言之隐,我和白素一起向他作了一个手势,意思是但说无妨。

杜令道:“我们的记忆要回去,要经过相当复杂的操作过程,躁作过程通过一组仪器来进行。其中有若干程序是要我们的记忆离开了身体之后进行的身体毕竟还是有用处的,手指可以按动按钮,记忆就不能。”

他说到这里,我已经明白了,白素也明白了,所以,刹那之间,我们的神情,一定怪异莫名。杜令住口不言。一副不好意思的神色。

我先吸了一口气,才有勇气把问题说出来:“你要借用我们的身体?”

杜令忙道:“只是暂时的,而且只是很短暂的时间,而且还是局部的。”

我乾笑了几盘:“请解释“局部”之定义。”

杜令道:“局部,就是不是全部,我只影响你们脑部的一部分活动----在这种情形下,你们会做一些本来不会做的事,例如操作那些装置之类,等我们的记忆一走,你们立即恢复正常。”

我和白素互望看,神情仍然怪异莫名----我们两人的经历,可说丰富之极。可是把身体借给人家用一用,这种事别说没经历过,连想都不会想到过。

我先问:“为甚么找到了我们?”

杜令道:“你们恩爱,而且,你们可以信任,因为我们的去和来,毕竟还是十分秘密的事。”

我道:“多谢你的信任----在你的记忆进入我的身体时,我还是我吗?”

杜令听了之后,好一会没有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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