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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3

 

阿衡没好气,盛了三碗饺子,说白菜猪rou馅儿的,赶快吃,吃完滚。

fabio耸耸肩,小气,wenny,你是因为小气,男朋友才提分手的吗。

fabio是个大喇喇闲散完全具备意式风格的雅痞式人物,家里是开餐馆的,来中国留学,就是因为听说中国菜好吃才慕名而来,学的是营销。

阿衡说,你才小气,你们全家连你家的意大利面都小气。

fabio= =。

to递给阿衡一杯红酒,腼腆的澳大利亚小伙有些不好意思,wenny,和你认识,很高兴。

阿衡笑了笑,咕咚咕咚喝完,说我也是,本来以为今年就我一个人过年,有你们在身边,很高兴。

jenny也敬酒,说wenny,我还以为中国人像你这样的眼睛才漂亮,结果,还有很大眼睛也很好看的人,真有趣。

阿衡抽搐,您这是夸人呢。

why not,楼下的那个男孩儿,真的很漂亮。

jenny嘟囔了一声,和阿衡碰了酒。

他们吃完闹完,已经到了凌晨时候,to 和jenny有些醉,fabio把他们拖走了,临走时,对阿衡似笑非笑——那个字,我记得念“衡”,是吧,wenny。

阿衡洗洗漱漱,沾枕头,就睡着了,做了个噩梦,半夜,惊坐起,在黑暗中,适应了一会儿,电子钟这会儿显示的是凌晨三点半。

她赤着脚,拉开窗帘,窗外白茫茫一片,绵绵不断地落着雪花。

低头,四处张望着地面,白色的雪影,什么都看不清。

她穿上拖鞋,拉开门,脚步无声。

走到楼下的时候,宿管房间的灯灭着,大门的钥匙放在门口小邮箱里,是留着给学生备用的。当然,只有留学生公寓有这种待遇。

她犹豫了一会儿,还是把钥匙伸进孔dong。

打开门的一瞬间,风灌进了披着的袄里。

在雪里绕着宿舍楼走了好几圈,什么黑外套,大眼睛,统统都没有。

她搓搓手,自己却笑了。

温衡,你傻不傻。不对,是他又不傻。

转身,却在小卖铺门口站着一个雪人,隐约露出黑色的衣角。

她走了过去,那人没注意,手里拿着一支烟,哆哆嗦嗦地靠着墙角,借着屋檐避风,点火。

戴着帽子,身材清瘦颓废,耳孔,塞着耳塞。

早已不是两年前,之前的五年的那个少年。

高傲而美丽。

她从不知道,言希,会吸烟。

她静静看着他,看着他的手指,看着他冻得麻木,动作缓慢迟钝,轻轻夺过了他手中的烟和火机。

他诧异,转身,眼睛瞪得很大,大到快睁出眼泪,呼吸却急促起来。

他张了张口,却什么都说不出。

阿衡避开他的眼睛,说,你跟我进去。

他默默,不做声,跟在了她的身后。

雪路,楼梯,缓步,房间。

房间铺的是地毯,言希看着自己湿漉漉的衣服和鞋,想了想,有些费力地说,我就是来看看你,这就走。看你好不好。今年大年三十。

他呼出的气都是凉的,逻辑混乱,词不达意,阿衡却听懂了。

她有些粗鲁,把他拉进了房间。

拿出了在暖气片上烤着的毛巾,扔给了他,脸色冰冷。

言希擦gān净了头髮,阿衡又倒了一杯热水。示意他脱下外套,放在暖气片儿上烤着。

递给他热水的时候,他的手冻僵了,没拿好,打碎在地毯上。

局促,站了起来,看了阿衡一眼,小心翼翼。

不知所措,沉默没有自信的样子。

哪里,还有当年那个跋扈少年的影子。

阿衡不说话,看他面孔发白,黑发上不停滴着雪水,又拿出一chuáng被,覆在原来的毛毯上,指着被窝,让他躺进去。

言希摇头,你睡哪。

她把他拉进被窝,自己也躺了进去,说睡吧。

伸手,关了台灯。

他的手,很凉很凉,不小心,触到阿衡,却迅速躲开,生怕冻着她。

阿衡却伸出手,紧紧抱住他,言希轻轻挣扎,阿衡却闭上了眼睛,说言希,你他妈再动,给我滚。

从不会吸烟的言希学会了吸烟,从不说脏话的阿衡学会了脏话。

言希总爱教不会说京片子的温衡说脏话,温衡总说男人吸烟是不是会显得很有男人气概。

曾经的曾经,温衡死活学不会脏话,言希高傲着脸鄙夷呀他妈的谁说老子不抽烟就不男人了。

他僵了肌rou不敢动,她抱着他像抱着个大的布偶娃娃。

言希的手指,皮肤开始温暖,趋向阿衡的温度。

她心里,却突然很疼。疼得连眼泪都出不来。

她的手指,攥住了他的毛衣,兴许,还抓疼了他,他缩在被窝里,闷哼了一声,却不躲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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