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机会多,竞争也多,虞凝霜既没有名气,也没有其他小贩那些洁净器皿、鲜艳幌幡。要知道,随便一个卖些香药果脯的小贩,都是将其盛在漂亮的梅红匣儿中的。
她只能借力。
虞凝霜带着妹妹沿着一条斜街走,路过了数家食肆却未停留,直到闻到一股直呛进鼻尖的辛香。再抬眼一眺,见这家食肆里食客皆吃得满面红光,满头大汗……她驻足,就是这家了。
撩帘帐而入,虞凝霜先锁定了正上菜的店家娘子,微施一礼道:“沾店家的光,小女来撒暂,实在是叨扰了。”
那娘子年岁三十上下,打扮利落,言语明朗,便笑回,“这有什么?小娘子请便罢。只是……”
店家娘子好心提醒,“你也是卖些咸菜果脯吗?恐小娘子不知,我们这般川饭店油重味辛,早已吃了客人满嘴,怕是卖不出什么的。”
“撒暂”是指如虞凝霜这样,去人家食肆、酒店兜售些小零嘴。一般是腌菜渍物、干果炒货,既能给客人下酒下饭,又不会影响店家生意,是市井间尤为常见的卖货方式(1)。
因此店家娘子的担忧不无道理。
川饭店最善用香料油料,将菜滋味做得喷香浓郁。食客们品尝过后,再吃寻常小菜只会食之无味。
但虞凝霜卖的可不是那寻常的吃食。
她径自去到一餐桌前,向那正捧着深碗吃燠面的食客问道:“可要来碗冰饮子解解辣?”
煎燠肉、达成合作
“畅快!实在畅快!”
客人将最后一口糖水喝尽,撂下碗长吁出声,朝虞凝霜高声赞叹。
细碎的冰沙不仅缓解了口中火辣辣的刺痛,还好像流到了血管和筋络里,将沁凉输送到四肢百骸。又像是被大日头暴晒的后颈,忽地覆上一块冰凉凉的手巾,热意全消,自头顶到脚下都升起凉风。
他刚吃了一碗热辣的燠面,浓汤灼着舌头,险些吃得涕泗横流,又因滋味太好,偏偏舍不得撒手。
这碗冰饮子来得正是时候。
回味着口中甘甜和清爽,客人觉得自己又行了,便高声喊:“店家,再来一份煎燠肉!多放茱萸辣油!”
“好嘞!”
一直不时看这边热闹的店家娘子马上回答,扭身去了后厨。
有了这一位食客开的好头,店内其他客人也纷纷响应,甚至因这热闹动静,吸引了街上正觅食的行人,进到这家名为“田家杂煎”的店入座。
店家娘子端着煎燠肉回来时,虞凝霜已经又卖出去六碗。
店家娘子凑上来看,“小娘子这水晶皂儿确实不俗,如此晶莹,倒是真应了这名字了。”
虞凝霜忙道:“您拿碗来,我给您打一碗。”
店家娘子确实心动,但又怎能白拿?她一合计,将在后厨掌勺的丈夫叫出来,与虞凝霜要了两碗水晶皂儿吃了,随后特意给她做了一份足量的煎燠肉作为交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