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虞凝霜占着这口井,就省了不少银钱和精力。
每日,她和谷晓星在吱呀呀的辘轳声中轮流打水,填满小仓里的大水缸,以供使用。
就这么点儿正经活计,虞凝霜并不嫌累。
这可比她从前在青槐巷,天不亮就匆忙去巷口的水井打水悠闲多了。
她要强,又瞎讲究,总要第一个去,这样才能打到第一提水。
经过一夜沉淀,初汲的第一提水叫“井华水”,是井水精华,是该给一家尊长享用的水。
更有甚者,中医认为其功大于诸水,最适合煎药炼丹。譬如严府中,楚雁君的一切药品都由这井华水煎制、送服。
不止如此,这水也能和未落地的霜雪、雨露一同被冠个“无根水”之名,足见其洁净可贵。
只是,当时的虞凝霜可不是如文人雅士那般,有烹雪煮茶、集露酿酒的闲情逸致,也不是为了煎药。
她争这第一提水,只因为它确实最清澈,杂质最少,三餐的饮食都要靠它。
身为一个有着现世常识素养的人,她不管那些花里胡哨的风雅和功效,只是尽力为家人寻来最干净的水源而已。
许是正因如此,与邻家那些时不时就得痢疾、腹泻的孩子们不同,虞川和虞含雪很少生病。
可是虞家一家五口,一提水又哪里能够?
日常的盥洗、扫洒,便没有这珍贵的井华水可用。
每日清晨,虞凝霜需要在家和巷口之间挑着水来回数趟,才能打够一家所用。用时,也总是滴滴珍惜,不敢有丁点儿浪费。
可是现在,她忽然就自己拥有一口水井,水也源源不断用不完似的。
因为昨日售卖很大一部分是冰,那三样饮子还没用去一缸水。
铺兵们更是不惜力气,很快就帮虞凝霜将另外两大缸也装满了。
想来也是,打水、装水、送水这些事,他们可是专业的。
虞凝霜听说军巡捕铺里常备许多水囊用于救火,甚至已经有了和现代喷射水枪异曲同工之妙的水铳式唧筒,可以伸缩喷水(1)。
虞凝霜深觉神奇,但还一直没亲眼见过。
而她现在亲见的,只是铺兵们手脚麻利又热情高涨,不仅帮她储了足够好几天用的水,恨不得连柴都劈出好几垛了!
小小的冷饮铺,哪还有什么活儿可供他们霍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