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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于那个人是谁
辛月影就真的想不起来了。
这一段她可能当时没有认真听,她努力的回忆着,直至夜深还没有理出头绪。
“不要不要”
沈清起的声音打断了辛月影的思路,她坐起身,将油灯点亮,借着稀薄的光亮去看向沈清起。
大卸八块
沈清起紧闭着双眸,攥紧了拳头,他的剑眉紧紧蹙着:“不要不要!你给我站起来!”
他做了噩梦。
辛月影忙去推他:“沈清起!你醒醒。”
他陡然坐起,那盏烛灯照亮了他苍白的脸。
他发现是一场梦,脸上没有丝毫的放松,那双黑冰似的眸子,反而盛满绝望。
他一向挺得笔直的脊梁此刻微微弯了下去,用手死死的摁住他的膝盖,手背里露出根根分明的青筋。
这可恶的病痛总在他最脆弱的时候趁人之危。
双膝的痛意使得他昂起头颅,他死咬着牙,不肯吭出一声。
“是疼么?不能这样摁着,老马说如果疼的时候让我给你摁穴位。”她慌张的挪到他的身畔,两隻手去摁动他的膝盖。
沈清起蓦地握住她的腕子,他轻轻一扯,辛月影便撞进了他的怀中。
他死命的抱住她,整张脸惨白着,浑身冷得像冰,犹如一隻神魂晃荡的孤魂野鬼极力的吸取着人间阳火。
辛月影感觉到沈清起的全身在颤栗,因为身体的疼痛,因为心口的疼痛。
他活着,所有人的惨痛幻化成大山,尽数压在他的身上。
辛月影镇静着直起身:“说出来!别自己闷在心里!”
她挺直了身,捧着他那双毫无血色的脸,几乎是命令的语气:“别自己沉浸在无边的苦闷里,我在,你可以说出来,说给我听。”
他凄声开口:
“我梦见我重回被敲碎双膝的那一天,我被他们牢牢的捆在木架上,他们手里拿着冰凉的刑具,对面跪着我的弟弟。
他们在笑,指着我威胁着弟弟‘你学声狗叫,学声狗叫我们就放了你二哥。’
我眼睁睁的看着我弟弟像狗一样的跪在地上。
弟弟叫得越大声,他们笑得越得意,我疯了一样朝他嘶吼,让他站起来”
“弟弟目睹了我被人拷打,当天夜里禁不住打击,触壁而亡。
他被人发现的时候,脸已经撞得难辨五官了。”
他哽咽住,最终失控:“云起当年才十二岁啊!他才十二岁!!!”
他凄声不知在质问谁。
最终泄出满腔激愤,一切又渐渐趋于安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