鲜血溅在了棠溪小白的脸上,温热的血腥让他忍不住皱眉。
而后持剑转身面对众人之际,微生献音轰然倒塌在地。
眼前一片模糊,她恍惚地看着台阶下的凡人,想着自己在繁华落尽时受他们跪拜。
飞升。
微生献音死了?
狂风起于青萍之末,无人敢言。
因为戕害天下的堕仙在此刻被白玉国的新皇在众目睽睽之下一剑嗜血。
“诸位,功名竹帛非我事,存亡贵贱付皇天,此剑名为非我,是吾心中所愿!”
不非我,才是我。
细雪寒鸦在清空中渐远,青溟懿州一带的地势本来就低。
几人站在皇城之上,远远望去,山峦仿佛要被视线淹没似的。
曲时鸣没再加以劝阻,抬头看了看站在高处的尘悄。
想上前去与之言说一番,却被转身一步一步踏上殿前的棠溪一眼止住了刚刚抬起的步伐。
“……”
曲时鸣放下脚,站在原地,抬头满眼受伤,神情全然是许久不见的希冀。
“尘悄,为何不回头?”
他们之间的距离不过十二段台阶,可曲时鸣就是觉得好远……
二十几年的朝夕相伴,如今却换来一番冷眼旁观。
命里无时,求之不来。
当谢序回到洛尘悄的身侧,他才转眼俯视不远台阶下的曲时鸣。
他当然听见了曲时鸣说的那句“为何”。
“曲时鸣,还记得你之前说过的话吗。”
洛尘悄的声音没有半点起伏,谢序偷偷向师尊靠拢了些。
“……”曲时鸣不答,只是看着,脑海里浮现在那一剑刺心后的画面。
那时候他说,尘悄,没关系,等下辈子你再告诉我好不好……
可尘悄没有下死手,他也不用等下辈——
子。
“曲时鸣,你怕不怕这辈子就是你所说的下辈子。”
那时的光明宗永远不会有凋零的花朵。
所以五岁的寒冬,他背着小乞丐跋山涉水总算回到了遣怀山中。
失者永失。
此行无目的,为解世间意。
三望遣怀洛尘悄,一弹指顷前世遥。
芳林中的新叶不断催换着旧叶,河流的前波又总是让位给后水。
不用诉离觞,痛饮向来有别肠。
袭州,夜色暗涌,月白无松。
“你是谁?”狸伯兮谨慎问道。
他被人拴住手腕悬挂在房梁上已经快半个时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