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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G渴

 

因为昨晚经历了一场酣畅淋漓的打斗,睡眠也格外香甜,第二天赛琳回到学校后整个人都心情舒畅,一路上嘴边的笑容就没下去过,让她更显得娇俏活泼。

她一手挽着自己好朋友希亚的手,一手拿着两本书,时不时侧头说几句悄悄话,然后一齐笑出声来。

银铃似的打闹声传进了道路另一旁的华服少年耳中,熟悉这声音的他立刻回头,果不其然,那片璀璨的金色骤然撞入眼底。

卢恩眼睛一亮,忙不迭转身往回走,脸上带着笑意喊出了金发少女的名字:

“赛琳!好巧,没想到你竟然在这里。”

赛琳嘴角的笑容一僵,拿着书本的那只手忽地用力,指尖发白了一瞬:

大爷的,想揍人。

这狗玩意怎么好的这么快,她上次不是把他打到在家躺尸了吗?

一旁的希亚眨眨眼,嘴角的笑意也悄然消失,她将交握的那只手松开,方便赛琳重新掌握自由,却又在即将离开时五指轻搭在赛琳手臂上,权当让对方冷静的安抚。

赛琳吸了一口气,翩然侧身含笑点头,举止优雅,连学生袍垂落的衣角都几乎没移动半分:

“早上好,卢恩少爷。”

看着她这副乖巧安静,惹人怜爱的模样,卢恩更为眼热:

多么符合他心意的女人啊,身份尊贵,容貌完美,家教良好,连性子也温婉柔顺,想必结婚后定会是一个听话贴心的妻子。他相信如果将这支金贵娇弱的温室之花迎回屋里,就算他在外面有再多的解语花,她也仍会是他最爱的那一朵。

毕竟,只要一想到她因为悲痛而盛满水汽,泪珠摇摇欲坠,泛着浅淡哀怯却痴情难改的盈盈蓝眸,他就感觉胸腔一阵燥热。

毕竟,这可是在帝都久负盛名,一直被誉为帝国玫瑰的美人啊,哪个男人会不爱这般美貌呢?

他这般想着,望着赛琳的视线不禁更为痴迷。

赛琳依旧带着浅笑垂眸,丝毫看不出不满,也没有发表任何意见。

——只是拿着书的指节更白了几分。

忍住。

忍住。

这是菲斯顿公爵的长子,是应有与父亲拥有同样权势的家族的继承人,她是未来的一家之主,要顾及家族……

“赛琳,前段时间我被一个卑鄙无耻的贼人偷袭,被迫在家休养,这么久的时间没见面,想来你肯定很思念我吧。”

赛琳嘴角的弧度僵硬了几分,险些被这份自信言论弄得破功。

“赛琳,这段时间我和父亲说了你,我们都觉得觉得你还不错,还算符合我家族的标准,如果你愿意,我还是可以让你做我的妻子。”

赛琳咬牙:

忍——

“可惜现在还不能订婚,毕竟我们还年轻,我也还没有与我另外的五位小姐分手,不过你要相信我和她们只是玩玩,你才是我最满意的女人,只要给我一个月的时间,我就会和她们断开联系跟你在一起。”

“但是就算我们没结婚,你可不准和其他男生交往,你可是属于我的女人,我可不希望别人碰我的东西。”

卢恩皱了皱眉,眼中露出嫌弃,继续侃侃而谈:

“还有,我……”

忍个屁!!!

‘呲——’

书本厚重的皮质封壳被手指硬生生抓出了五个洞。

赛琳忍无可忍,把书甩给希亚,两三步上前。

希亚默默接住书,双手合拢抱住,睁着无辜的眼观看这人的下场。

“赛琳?你是同意了吗?就算开心也别这么激动。”

卢恩看到赛琳大步朝自己走来,以为对方是被狠狠打动了,因此忍不住露出笑容,伸手打算拥抱赛琳。

迎接卢恩的只有充满愤然怒气的一拳。

卢恩:?

他飞在半空,眼神满是疑惑。

然后就是身体与地面接触,骨头和石板一齐破碎的清脆声响,还有姗姗来迟的剧烈痛楚。

“啊——啊!!”

他猛地瞪大眼,嘴中发出哀嚎。

“疼吗?”

赛琳将耳畔垂落的一缕金发勾到耳后,微微俯身,语气似绒羽拂过,轻轻柔柔。阳光自她的背后铺满大地,流淌在她丝绸般顺滑的发丝间。

背光下,赛琳如神灵麾下的圣女,携着辉光慈悲降临。

圣女微笑,朱唇轻启:

“别怕,还有一个,马上就好了。”

被疼痛压制,嘴角肿胀,牙齿脱落,身体动弹不得的卢恩:?!

他看到赛琳像参加宴会行礼时一样,一手提起长裙方便行动,一手轻抚裙角,防止过度露出裙下风光。

——然后抬起脚,狠狠踩下!

‘咔——’

卢恩牙呲欲裂:

他的腿!他的腿!

这个女人怎么敢?!

他一定要杀了赛琳!!!

“您的表情真不错,我很喜欢。”

可惜不能把关系搞得太僵,不然她就直接让这人的生殖器官丧失功能。

赛琳歪头,虽然在心底小小叹气,面上却第一次在他面前笑得这般真心实意。

她带着餍足提裙行礼,俯身对他道谢:

“多谢款待。”

……

一阵混乱。

放肆的结果就是某位少爷被紧急抬去治疗,赛琳则被押送到教导她的老师手里接受教训。

导师办公室内,赛琳双手交叉覆在腿上,坐姿端正,面带礼节性微笑,毫无悔意地与某位脸色漆黑的老师对视。

身着蓝色法师袍的二十来岁男子容貌儒雅,皱起眉,说出的话满是失望告诫,整个人义正言辞:

“赛琳,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卢恩少爷虽然出言不逊,冒犯了你,但你也不能对他大打出手。”

“你说他觊觎你,那也不过是你的臆想,因为自己的胡乱揣测就对别人动手太过胡闹了。”

哦豁。

如果不是担心形象崩得太过严重,赛琳甚至还想吹个口哨,说装啥装,你也不是啥好东西,也不看看这人想把自己当替身多久了,还馋自己身子,要不是自己一直拒绝,怕是早就被拐上床了。

真以为自己是什么不谙男女之事的纯洁少女啊?要不是觉得16岁这个年龄还小不适合,附带她爸和她哥的双人混打虎视眈眈,她早就去一些黄色场所找人玩,开开荤了。

她从小被母亲带在军队里到处乱跑,长大后偶尔还隐藏身份出去当雇佣兵,早就见过许多东西,她要是说起荤段子,怕是连这道貌岸然的老师都遭不住。

切——

赛琳忍住撇嘴的冲动,抿了下唇,垂首安静聆听着这无聊的训诫,只是眼中的不屑更甚。

“赛琳,你以后不可以这样,你应该学会忍耐,行为举止更符合一个淑女该有的样子……”

“啧。”

正在说话的导师:?

他好像听到了一个熟悉的声音,但这种态度完全不该在赛琳口中出现,但这屋子也没有第三个人了。

在他怔愣的眼神中,赛琳抬头直视他的眼睛,询问:

“老师,你觉得,淑女该是什么样子的?”

导师突然有种异样的危机感,好像周围有什么强大的存在注视着他一样,但明明眼前只有一个赛琳,一个他的学生,一个无法反抗和拒绝他的少女。

这不正常,他才应该是掌控者。

他暗自咽了咽口水,重新开口:

“你以往的表现就符合淑女的品德,本身也该是,但这次……”

“噗嗤——”

赛琳捂嘴笑出来,弯着眼随意摆手:

“抱歉抱歉,我没想到你的答案竟然这么愚蠢,蠢到让我忍不住笑。”

她半垂首,手捂住下半张脸,金色的发滑落,为那双从下往上看着他的眼蒙上一层阴翳,蓝色暗沉如深海:

“原来老师你是这样看我的吗?还一直坚信不疑,让理直气壮地我继续遵守。”

“啧,啧,啧。”

她摇着头一个字一个字蹦出来,眼中和话语里的鄙夷再无遮掩,尽然流露。

导师感觉有什么失控了,莫名的慌乱让他脸色更为沉重,沉声训斥:

“赛琳!你真是不知悔改!”

他捏了个法术,打算发声启动,固定住赛琳,让她乖乖听话闭嘴。

迎面而来的是一双白皙如凝脂,指甲粉长圆润,养尊处优的手,并且越来越近。

‘啪——’

无法反抗的巨力打在导师脸上,让他一个翻滚从椅子倒在地上。

赛琳抬起一只脚踩在导师肩膀上,同时用禁锢术法将对方困住,只能乖乖躺在地方仰望她,连声音都发不出。

赛琳看着看着,满意地笑了,甚至还在导师怒火充盈的视线下鼓了鼓掌:

这才对嘛。

“老师,既然你说话不中听,那还是这样比较好,也能好好听我说话了。”

她歪头浅笑:

“我一直都知道你在透过我看别人,还想把我当做那个人的替身,甚至想和我做爱,偷看我胸部之类的小动作哦。看来这张脸是真的惹人着迷,明明是在我身上找她的影子,结果更多时候却是对我露出垂涎的眼神,真是好生虚伪。”

踩在肩膀上的脚突然加重,带着小高跟的鞋底让导师因为疼痛睁大眼,张开的嘴里却无法发出任何痛呼。

“老师,你是没脑子吗?你在将这种固有思维套在我身上时,都不会先想想我是谁吗?”

赛琳脸上露出真实的困惑,毕竟这种胆大包天的招惹行为真的蠢到没边了。

“我是公爵之女,公爵的下一位继承人——帝国的下一任公爵。一个拥有帝国四分之一领土,可以动用数百年家族权势积累,来取你性命的贵族。”

她俯身,轻声询问:

“你怎么敢的啊?”

“不过我能理解,我平日的表现过于温和,让你和那个小少爷都头脑发热,觉得我好掌控,升起了不该有的坏心思。”

说完,她唇角扬着高昂的弧度,眉眼飞舞,满是不加掩饰的辛辣嘲讽。

导师的眼依旧带着怒火,却呼吸停了一瞬,不得不承认这样的赛琳真的……太美了。

之前的赛琳确实美得令人惊艳,却宁静温柔,和明艳的容貌结合让人更多是一种对于娇贵名花的惊艳,惹人意图占有,却并非完全契合。

而当赛琳真正暴露本性后,肆意的笑,张扬的眼,如烈火烧灼的危险强大,尽情展现这份容貌华美惑人的魅力,才是真正的动人心魄,危险迷人。

看见这人眼中又不禁流露的痴迷,赛琳挑了挑眉,心里反而没什么感想了。

毕竟这种人,真的,不值得。

父亲和母亲教授过她的知识中,有贵族礼仪,家国教律,统兵作战,作为一个继承人应有的卑鄙狠辣……却唯独没有让她做一个真正的贵族小姐。父亲早就从母亲身上知道自身的强大有多重要。

她从不止是贵族闲聊中的娇弱玫瑰,更是属于这个家族最为锋利的剑和掌舵者。

她突然兴致缺缺,只想为这份无聊的谈话画上句号,毕竟她也在学院呆不久了,这次纯粹是最后让自己爽一把。

哥哥已经正式进入贵族视野,她的年岁也大了,无论是为了让意图染指爵位更替的人收手,不打她哥的主意;还是开始正式接手家族事务,展现真正的实力,逐个敲打,震慑外人,让手下的人安心,这些都是她该开始承担的责任。

她是未来的一家之主,是负责继续为父亲和哥哥维持一个安稳的家的人,她该是个大人了。

“老师,师生一场,这是我最后的警告。”

“你确实是天才,年少有为,但你也要知道,这世上最不缺的就是天才。”

她移开脚,一向温和的眼在俯视下似冰焰燃烧之湖,锋利如刀。

“更不缺——陨落的天才。”

导师悚然一抖。

……

………

公爵府。

尼希尔看着伊布尼亚两手空空地来,眼中流露出疑惑:

今天不是进行治疗的日期吗,为什么没有拿着药剂过来?

“发生什么了吗?”

他仰头问。

“没有。”伊布尼亚走到他身边坐下,“只是你的身体已经大致调养好,该进入下一个疗程,换另一种饮下的药物了。”

尼希尔:?

什么药,能让你两手空空地来。

他有种不好的预感。

尼希尔沉默了一会儿:

“新的药什么?”

“我的血。”

尼希尔:“………”

啊这。

他可不是吸血鬼啊,直接喝是不是太奇怪了。

伊布尼亚很轻易就看出了他的纠结,也十分愿意体谅,这本来就在他的考虑范围内。

“不喜欢吗?那等我一会儿吧,我会把我的血像之前的药一样进行调味的,只是不知道你喜欢什么饮品的味道?”

“如果你不喜欢颜色,气味,那我也可以进行更改,让你不再觉得抗拒。只要你别和身体作对就行。”

听到伊布尼亚考虑过于贴心周全的提议,尼希尔反而更为沉默了,甚至想后退几分:

这人真不觉得这种行为很变态吗?

他听着真的很恐怖哎。

嘶——

不过伊布尼亚明明可以做好了再拿来给自己,却还是先询问,迟迟不动,他当然明白这人的小心思。

他在心底叹了口气,还是决定满足某人不可言说的私欲:

“不用了,直接来吧。”

伊布尼亚眼神一动,微微睁大眼,不可置信。

尼希尔再次开口,确定了他的想法:

“对,直接。”

看着眼前之人傻呆呆的样子,尼希尔忍不住锤了他一下,让他回过神来。

伊布尼亚看着爱人催促的眼神,垂眸,看似冷静,却连指尖都在止不住颤抖。

他伸出手,用法术割破内腕,红色的伤痕蔓延开,能看见带着几不可见金光的血液流淌,却始终无法满溢流下。

浓郁的生机与能量在房内蔓延开,只是溢出的几分都让屋外的草木悄然拔高了几分,青翠欲滴。

尼希尔盯着看了会儿,试探地张嘴,作势欲饮。

“等一下。”

尼希尔顿住,抬眸,用目光表达询问之意。

伊布尼亚抬起另一只手,半拢住爱人的侧脸,十分认真地开口,语气中藏匿着无数无法言说的忍耐:

“我的血液并非传统意义上的液体,它属于能量的聚合体,只要你饮下我的血,就会与你的血液和身躯融合,意味着我在你的身体内留下了标记,从此你在哪里我都能感应到,哪怕将血液放干也没法消除。而自此以后,你再也没有办法离开我。”

尼希尔眨了眨眼,抬头从他的手中探出头,微笑开口:

“嗯,然后呢?”

失去柔软面庞的手停滞在半空,五指僵硬地缓缓收拢,黑袍下的人却忍不住露出笑容:

“没有然后了。”

“那就好。”

尼希尔笑着闭起眼,微仰头将唇覆在手腕的伤痕上,牙齿轻咬住血肉,唇肉紧贴,小心翼翼地缀吸。

伊布尼亚能感受到伤痕处传来的吸力,还有饮血时因为方法时不时会抵到伤口的柔软舌尖。

他低头近乎痴迷地看着,看那湿润的黑眸半合着,神色流转间一如既往透出单纯,好似从未发现自己已被层层不可见的细密丝网包裹,唯有嘴角隐秘处的艳色越来越浓,为浅色的唇染上浓艳的红。

但伊布尼亚知道,他的爱人比谁都清楚这份阴暗的念想,也明白其中潜藏的危机以他的实力完全无法反悔抵抗,却仍然刻意放任这份贪婪的欲望被滋养壮大。

——他在纵容他。

他突然感到一阵干渴。

烧灼难耐的燥热从湿热的舌尖触碰过的手腕蔓延而来,与丢失的血液进行置换,霸占侵蚀思维,让喉咙只剩下欲望满足后才能被滋润的渴。

他压下唇角,咽喉滚动间,干渴愈加严重。

他的。

他的。

他颤抖着闭上眼,却又连忙睁开,无法控制地将痴迷的目光停留在尼希尔面容上,如同有实体般一寸寸粘腻舔舐而下。

那是他的爱人。

容颜,身体,肌肤,眼眸,气息。

无论哪一样存在都令他无法克制地深深着迷。

从今以后,他们的血液将永远共存,扎根体内,他融入他的身体,连死亡也将他们无法分离。

他的爱人啊……

“已经够了,你的身体还不足以承受太多。”

一直关注着数量的伊布尼亚及时出声,制止了尼希尔继续下去的动作。

尼希尔停下动作,分开缀饮的唇齿,却还是因为本能忍不住用唇蹭过伤口,防止血液流出。

“不用担心。”

眼前的手腕伤口在瞬间愈合,并移开。

尼希尔掀开眼帘,深黑的眼眸转动,停留在伊布尼亚的方向。

浓郁的黑,苍白的肤,艳红的唇。

被他的血浸湿,侵占的唇。

——干渴升腾。

他的指腹不受控制地落在唇上,污染上同样的艳色。

他看到尼希尔因轻笑弯起的眉。

“你看起来完全丧失了自控力。”

指腹在唇部的颤动下一齐移动,被迫浸染上更多的红。

他的眼蓦然骤缩。

他用颤抖的声音开口,用尽了所有的克制:

“让我冷静一下,这件事让我有点兴奋。”

兴奋到连身体都止不住战栗。

“好啊。”

他的爱人依旧微笑,欢迎他的任性。

他抬手,将他的爱拥住。

“我很开心。”

他喃喃着,再次轻轻在尼希尔耳边重复:

“真的,很开心。”

公爵府书房。

赛琳和公爵面对面坐着,公爵头疼地揉了揉额头:

“赛琳,你这行为……算了,有什么原因吗?”

赛琳反手从储物空间内拿出一份卷轴,那是自己早就编写好的谴责对方罪行的证词。

公爵扫了一眼,只见利落明了的控诉布满其中,看起来还是逐渐累加的,因为学校和家中所用的墨水稍显不同,留下的痕迹因此反复轮换,甚至还有尚未完全干透的,明显透露出这是连续创作。

……难为她了。

他顿时有些好笑:“你还真是准备充分,看来早就有这想法了。”

赛琳双手规规矩矩放好,十分乖巧地认真点头,与在学校的叛逆模样判若两人。

公爵望着自己女儿装模作样的姿态,摇摇头,有些好笑:“行,后续交给我处理就好,下次别这样了。”

“是别这么冲动吗?”赛琳眨眼,委屈巴巴地申诉。

公爵挑眉,重新收好手上卷轴,用它轻砸了一下她头顶,假装生气:“胡说什么,你做的很好,我的意思是让你下次别忍这么久,太委屈自己了,好歹我也有些权利,自然会负责为你出头。”

“痛哎——父亲,幸好我没长歪,不然照你这种教育方式,我绝对会被娇纵成个坏孩子。”被砸的赛琳故意抱头痛呼,但脸上笑容灿烂到不行。

“那也不怕,你要是委屈自己才可怕,如果这样,芙琳娜也会生气得活过来找我理论吧。”

公爵一边说一边慢条斯理地将证据收好:

“我的继承人不该受这种侮辱,我的女儿更不该被这种人用下流的眼光看待。”

赛琳对此极为感动,并忍不住开口:

“可是,父亲你确实没发挥作用啊,他不再纠缠还是因为我亲自动手了,你现在好好善后才对得起我吧?”

“……”公爵被噎了一下。

说得很好,下次别说了。

对这个公爵确实无法反驳,但他知道绝对不能心虚,不然这个小混蛋比谁都会顺杆子往上爬,外加作为父亲的自尊心作祟,所以他死不承认,只是换了个法子开始赶人:

“说完了是吧?那你可以出去了,还待在这里做什么。”

“好好好,父亲让我走我怎么能不走呢?”

赛琳忧愁地看了眼自己父亲,悠悠站起来离开,脸上却净是克制不住的笑意,甚至步伐欢快到连头也不愿意回一下。

她边走还丢下一句:“那就全部交给你啦,我可是很相信你的。”

见此,公爵……公爵更郁闷了。

跑出门的赛琳想到父亲那副心虚,但又死命强撑着的样子,整个人笑得更为灿烂,被逗到不行,她带着笑意将手中的牌状信物转了一圈后拢回手心,随意晃了晃后收回储物空间。

她身上是早就穿好的骑装,所以没换衣物,直接就往马厩走,准备骑马出门前往目的地。

那是她此行的目标——母亲曾经所统帅军队的所在地。

她会带着母亲的信物,作为母亲的继承人,得到他们的认可,接替母亲成为那些士兵的下一位首领,从此担任守护家族领土的责任。

“唉……既要当父亲的继承人,又要当母亲的继承人,一个负责家族,一个负责武力,我真的感觉压力有些大,可惜哥哥没法帮忙,不然哥哥继承家族多好,我还是更喜欢和母亲一样,这可比处理利益关系时总是说话说半天,绕来绕去还真假掺半舒服多了。”

赛琳叹着气哀嚎,对自己未来团团转的忙碌命有些发愁。

但她也仅仅只是叹气,毕竟母亲不在后父亲也是这么过来的,只是父亲并不擅长领兵作战罢了,她要接过父亲手中的权利,自然不会落下这一份。

少女利落跨坐上马,马蹄奔走,飞尘掠起,不一会儿高挑的身影就逐渐隐去,再也无法望见。

公爵府中,伊布尼亚像感应到什么似的,往外看了一眼赛琳离开的方向,无形流动的命运在他眼中奔流起伏,尽情展示世间万千生灵交错的存活姿态。

他眸中神色冷然,对此并无任何想要插手的意思,但因为尼希尔的关系,他还是决定提醒一下。

他稍稍停下手中帮尼希尔按摩腿部的动作,一只手拉住本就放在自己双腿上的小腿,另一只手压着沙发向前俯身,极具压迫力的身形将躺在沙发上的尼希尔笼罩。

尼希尔自然察觉到了骤然暗下来的光线,还有腿部被环住的奇异触感,于是带着困惑将眼前的书放下来,从后面探出的头轻歪了下,在某人以身躯制造的领域中睁着眼,用深黑的眼瞳提出疑问,透出不自觉的信任。

伊布尼亚不受控制地弯起唇角,忽然有种忍不住想吻一下恋人眼尾,以期冀将那份茫然尽数吞入腹腔的冲动。

——毕竟眼前之人对他而言本就是无上美味。

他渗着饥渴贪欲的目光悄然扫过,却又用冷淡平静的面具将其隐没,不让汹涌的爱潮将贪婪危险的内里表露。

手上的力道在合适的范围内变大了些,令四指陷入柔软的腿腹,再熟悉不过的肌肤触感将指尖半裹住,激起层层颤栗快感。

他袍下的唇开了又合,几番纠结后,才抿着唇,暗自将因饥馋催生的唾液咽下,但目光却被死死钉在那双眼上,不肯离去。

“怎么了?”

尼希尔见他迟迟不动,决定先一步开口询问。

“只是……突然想到一件事……”他注视着这张时刻都令他着迷的面容,有些后悔为什么要在这时候提起赛琳的事,浪费这样美好的二人时间。

他暗含悔意,却还是告知了原本的目的:“你可能需要劝一下你父亲,让他多培养一位继承人。”

“?”

反应过来的尼希尔凝住了眼:“赛琳会出事?”

“并不是。”高处的身影又低下几分,离尼希尔更近了些,“这里困不住她,她迟早会离开,无法继续承担爵位。”

“所以你的意思是,让父亲提早锻炼出下一位继承人,防止赛琳离开后无人接替?”

“对。”

“那我去?”

“……”伊布尼亚只能沉默以对。

“好啦,我开玩笑的,我知道我不适合。”看到他这反应,尼希尔用书盖在鼻子上,弯起眼笑了,“不过这样看来,赛琳以后会过得很不错,真好啊。”

身下盛满笑意的眼眸流淌出醉人的甜蜜,引诱本就饥肠辘辘的人再难忍耐,于是覆唇于上,尽情汲取那份渴望已久的甘霖。

被柔软唇瓣吻住眼尾的尼希尔被迫闭上眼,只能在鼻尖溢出一声迟疑的声音来表达自己的困惑:“…………嗯?”

但他没有拒绝,这让本就肆意的人更为放肆起来。

时间静静流过。

寂静的房间中再次响起尼希尔困惑的声音,但这次带上了惊讶:

“嗯???”

过了一会儿,他才无奈又苦恼地开口:

“……你真不觉得直接舔,有些……过于变态了吗?”

“好像确实有些……”含着滚烫笑意的吐息喷洒在眼边,打湿了原本干燥的眼睫,“抱歉,没忍住,你笑得太让我……嗯……太有食欲了?”

“?”

有食欲?这是什么形容?

就算闭着眼,伊布尼亚也能感受到尼希尔听到这句话时的满头雾水。

他好笑地又落下一吻,小心翼翼地询问:

“我能吻你吗?”

尼希尔依旧闭着眼,但沾上水汽的眼睫轻轻颤了颤:

“……可以?”

尾音还未彻底落下,弥漫着恐怖渴求的亲吻就占据了唇瓣,撬开牙关,开始探索每一寸新领域,用一种不可挡的姿态将他反复品味。

尼希尔口腔的空气被霸道地掠夺走,这让他开始急促地呼吸新鲜氧气,却又在口腔中被再次无情夺走,仅有些许被慈悲地留下,允许被吸入肺部,以维持连时间都开始模糊的大脑维持清醒。

尼希尔在这样残忍的掠夺下连思绪开始模糊,所以他不知道拢住后脑的手是何时放上去的,腰部的手在何时将他紧紧拥住不许逃离,更无法记清压在脑后的指腹是怎么扣住他,协助口腔中作乱的舌肆意释放渴求。

他半睁开眼,却是一片水雾的模糊掩盖了视线,白茫茫湿漉漉的感觉将一切包裹。

他伸出有些无力的手,摸索着攀上了后腰处的那只手,有些委屈地拉了拉。

伊布尼亚顿了下,疯狂的渴欲被惊醒,让他依依不舍地退出尼希尔口腔,只是浅浅停留在唇上蹭过。

看着眼前呼吸开始渐渐平缓的尼希尔,伊布尼亚的心脏柔软成一团,却又在恨不得将一切都捧给眼前之人的奉献欲中衍生出近乎畸形的吞噬欲,更在这份吞噬欲中诞生了黑暗的憎恨感,让压抑已久的晦暗情绪爆发,霎时吞没了他:

为什么他不能以真面目面对自己所爱之人?

为什么他要经历如此漫长的等待,才能与对方拥有这么少的肌肤接触?

为什么世上之人都能尽情碰触爱人,他却连最简单的拥抱都要隔着一层衣物,只有在仔细追寻后中才能在衣物残留中追逐到那点可怜到近乎消散的,他无比渴望的体温?

是谁造就了这一切呢?

为什么只有他这般不幸呢?

为什么,所有比他幸福的,阻碍他的,不能被彻底毁掉呢?

明明是他的……他的……

他明明比谁都渴望将眼前之人彻底吞下,藏匿腹中,这样就再也无需忍受那份近在咫尺,却永远都无法尽情触碰的痛苦了,甚至无法再担忧任何人将尼希尔夺走。

阴暗的占有欲和毁灭欲交织,碰撞之下甚至真的造就了近乎饥渴的食欲升腾:

他暗着眼,再次探入对方口腔中,勾缠着舌尖,更为疯狂地扫荡过尼希尔口腔的每一寸,无论是空气,唾液,溢出的呻吟都被他贪婪地吞入口中,藏在胃里,连一点都不肯放过,甚至还因为不够满足而拼命索取,搅动。

他听到尼希尔的呼吸再次急促起来。

他也是。

但不够。

还不够——

他的胃还在不断叫嚣着饥饿。

他还需要更多。

欲望的释放是如此难以遏制,那是至美的吸引,让人甘愿放弃理智尽情沉沦。

后腰的手从衣摆下探入,顺着削瘦的背脊攀附而上,像品鉴艺术品般扫过根根肋骨,脊椎,肩胛,连每根骨头的凸起凹陷都恨不得记在脑中。

后脑的五指插入发根,指腹紧贴着头皮,发麻的感觉从指尖不断传递,蔓延到全身。

尼希尔混沌的大脑迟疑地感受到了一丝危险。

他想出声提醒对伊布尼亚该结束了,但溢出的声音只是被碾成破碎的呻吟,吞入对方饥渴的腹腔之中,连一丝提醒的意味都没能表达出。

眼尾湿漉的痕迹蔓延而下,昭示着某人不可控的危险愈发可怖。

尼希尔眨眨眼,因缺氧而溢出的泪水被挤出眼眶。

他努力抬起乏力的手,试探地推了推伊布尼亚。但缺氧让他连拒绝的力气都不再拥有,指尖只是碰触后轻轻一推便失去了所有气力,垂落回原位。

但伊布尼亚还是感受到了,所以他停了下来。

他被欲望填满的大脑甚至还未清醒就开始因为恋人的拒绝而惶恐,惊惧感让他发热的思绪瞬间清醒。

他从疯狂的情绪中挣脱后,这才开始意识到自己干了些什么。

他急忙稳住尼希尔,先是用将对方头发弄得凌乱

的手理了几下头发,又是帮忙顺气呼吸,还用衣袖将两侧脸颊的泪水擦拭干净,却没敢碰发红的眼眶。

过了好一会儿,尼希尔才彻底恢复过来,乏力的四肢也开始正常起来。

他躺着回忆了一会儿刚刚那个好似窒息的吻,侧头看了一眼跪在一旁认错的伊布尼亚,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了,或者说他都没力气教训人了。

许久,他才找回自己的声音,依然带着微红的眼眶半阖着,连语气都有气无力:

“你要不还是承认吧。”

他用着疑问的句式,却是最肯定的意味:

“你就是变态,没错吧?”

无法反抗的巨力,握着腰部将顾梓溪抱起来放在高处的阶台坐下,高度的加持让原本比他更高的人现在只能到胸口处。

“亲爱的,需要我帮忙吗?”

拿过手,让手心贴在自己侧颊上,肌肤相触的暖意让他忍不住溢出一声满足的呻吟。

“不需要,我自己可以解决。”

顾梓溪毫不留情地将手抽出,眼神冷静,居高临下地将手抬起,防止这人再次实施行动。

那人仰头看着,没发表什么,只是嘴角的笑愈发浓郁,甚至渗出几分诡异。

他轻轻闷笑几声,向前一步更为靠近,眼神是狂热又温柔的炙热情感:“是这个副本太过简单了吧,如果更难一些,亲爱的是不是就会让我帮忙了呢?”

他弯了弯眼,幻化的类人样貌隐约显露出些许本体的庞大悚然:“亲爱的,我好想把他们全杀了,他们好喜欢打扰我们,真烦啊。”

“可以吗?”

顾梓溪依旧眼神冷静,只是在他这番胡言乱语后后将抬起的手放下,主动放在了他的太阳穴旁。

手刚放上,下一秒就是被那人仰头吻在掌心,怪物虚伪的体温通过唇瓣蹭过薄薄的皮肤。

“别捣乱。”顾梓溪吐出冰冷的命令,“我不想再经历一次大幅度变更的副本难度。”

听到心上人用罕见的语气说话,那人心尖都颤了颤,酥麻成一片,却仍旧眨眨眼,莫名有了点撒娇的感觉:

“亲爱的,你亲亲我嘛,只用一下,只一下我就不胡闹了。”

顾梓溪垂下眼,看着那人蠢蠢欲动的眼神,那是属于黑暗深处的未知之物注视有趣玩物的眼神,亦是猎食者对可口美味的贪婪觊觎,是无时无刻都藏在暗处舔舐身躯每一寸的汹涌饥渴。

他对上那人的眼,停在太阳穴的手移动,轻轻抚上那人眼眶。

那人睁大了眼,莫名激动起来,连眼下都染上了兴奋的红晕。

顾梓溪依旧只是沉默地,毫不犹豫地将大拇指按下。

噗嗤——

像捏破一颗葡萄一样,坚硬的指甲突破了视网膜,被柔软的白色组织包裹,染上淋漓的血色。

“你很烦。”

顾梓溪俯视着那人,手指微动,搅动出一片泛滥的泥泞血腥:

“我不喜欢疯狗。”

“哈——”

那人大笑出声。

“亲爱的,你真的……真的好可爱。”

他闭上嘴,仰头,急促地喘息了一声,连呼出的气体都染上情欲的热潮,嘴角挂上了抑制不住的疯狂笑容。

“我果然——最喜欢你了。”

顾梓溪顿了一下:

他好像感受到了这人靠近时,对方小腹传来的诡异热度。

“我会听话的,亲爱的,别生气了,好吗?”

他迫不及待地靠近顾梓溪,想要寻求心爱的人类的回答。

拇指因为他的动作陷入得愈深,他残留的完好的另一只眼中满溢的疯狂愉悦也愈发狂躁。

脚部感受到的灼热凸起越发明显。

顾梓溪垂下眼,感到有些烦了:

这根本就不是惩罚,只会让某个疯子更开心罢了。

他将手从眼眶拿出,不愿再继续给这人甜头。

他听到了浅浅的失望叹息。

但仅是一瞬,那人又重新振作起来,跃跃欲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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