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镜重圆lay梗
“传闻那苗疆女子善巫蛊之事,又生得魅人,卿卿可有被他们迷了心神?”天子挨着将军耳畔,滚烫的吐息入耳,熏红了将军掩在发间的耳根,也熏红了天子的双眸,“卿卿听仔细了,朕不许。”
不许什么,自不必言。
“卿卿是朕的人,不准多看别的皮毛杂碎一眼,否则朕便御驾亲征,踏平他们的域界。”天子倏尔凑近将军,咫尺天颜笼了道阴鸷,全然释放出多年来蛰伏在心底的凶兽,“卿卿当初忤逆龙恩断发请战时,可有想过来日被朕困于龙榻?是朝中无人还是圣上屈才,竟须你接二连三鞠旅陈师?”
天子摩挲着将军久居沙场仍旧俊美的面庞,意味不明地笑道:“朕的将军乃武乃文,此番班师回朝的阵仗虽给了,但朕知晓卿卿从不在意这些俗物,如此……朕只好身体力行侍奉卿卿了。”
堂堂一国之君,竟也学了游侠子冠履倒置那套,对臣子口出“侍奉”之词。
“陛下……”耳不离腮的亲昵令将军浑身出了层薄汗,他眼尾泛红,冷峻的凤眸里结了片水雾,一碰就散了。
天子爱极了他这副予取予求的模样。
“唤朕。”天子去咬将军微张的唇,近乎命令道,“卿卿,朕要听那个名字。”
廉远堂高的帝王之威始终压制着将军,某个称谓在他心头吉光片羽地掠过,将军没能抓住,少有地彷徨了片刻,茫然若失地看着天子。
天子被将军这模样勾得发疼,俯身舔他干裂的唇角,非要逼出他的叫喊:“卿卿乖,唤朕。”
将军仍不肯退让:“陛下,不可……”
天子抵住将军的物什,在他一声声严防死守的“陛下”中发了狠地冲撞他。
“陛下,不……”
“唤朕。”
“陛下,陛、陛下……”
“唤朕。”
“陛……唔……”
“唤朕。”
将军在天子一次次的捣弄下溃不成军,最终随着天子不加节制的动作泄了出来。
天子撑在将军上方俯视他动情的脸,举手投足间流露出一种势在必得:“卿卿,唤朕。”
将军实在被磨得无法,向来横征疆场的人在天子怀里节节败退,自暴自弃地圈上天子的脖颈,依从地唤道:“择君……”
天子尤嫌不够:“择君是谁?”
“择君,三郎……三郎,三郎……”
天子终于满意地吻住将军,应道:“三郎在呢。”
置身疆场的人身上或多或少夹杂着些旧疾,而天子每每摸到将军新添的累累伤痕时都会气恼半晌,将对外说一不二的人折腾得更厉害。
1
受因追逐一个打碎他人酒壶的小仙来到了某处仙境,几番搜寻无果之际,偶然得见一个美得雌雄莫辨的仙人倚在树藤上饮酒,察觉到有人靠近,他略略抬起眼来,似醉非醉地问受何许人也、如何闯进他的仙地之类云云。
受将小仙失手打碎凡人酒壶之事和盘托出,并询问他如何赔偿酒钱,攻宝反问失去酒水的人与受是何关系,受摇头说并无关系,攻宝没心没肺地笑了笑,显然不将此事放在心上,语气淡漠地说只是一个酒壶而已,受却指着树下几只空空如也的酒壶直言那小仙正是在攻宝这处不见了踪影,攻宝无奈摇头,心道:还是老样子。
攻宝嘴上说着赔赔赔,谁料一个翻身,径直从粗壮的树干上摔了下来,受眼疾手快地大步上前,衣袂纷飞间,桃叶簌簌直下,攻宝稳稳当当跌进了受的怀里,被他抱了个满怀。
咫尺之距,受猝不及防与攻宝对视了一眼,各种影影绰绰的思绪顿时涌入他的脑海,受一方面觉得攻宝长相惊为天人,一方面又觉得他举止轻浮,身为仙人竟也能从树上失足摔落,还衣衫半褪地搂着自己……
“你想得不错,正因我是仙人,我才没有那些俗世的羁绊,不怕凡人笑话,也不怕什么失足之痛。不过……还因我是仙人,我没有什么身外之物,酒水都被我喝完了,没什么可赔给你的了。”
受觉得攻宝出尔反尔,而攻宝似乎了解受心中所想,又缓缓补充说自己可以酿造桃花酿,只是在此期间需要受在此等待,受竟也同意了下来。
2
那段时日,受时常撞见攻宝和常伴他左右的一只灵鹿,他隐约猜出当初那个不知名小仙正是那只灵鹿,攻宝对此不置可否。之后,受又前后撞见过在泉水旁沐浴更衣的攻宝、在瀑布下嬉水的攻宝、喂食兔子的攻宝……
攻宝万般性情在受面前一一展露出来,受甚至发觉,攻宝是个“烂酒仙”,煞不爱惜自己的身子,睡倒在树丛中、浑身野花杂草地被灵鹿背回来是常有之事。某次,受在一处草丛里发现了醉倒的攻宝,受叫不醒喝醉的酒鬼,又怕他着凉,所幸将人背了回去。他曾劝阻过攻宝纵酒伤身,话说至一半却又发现攻宝似乎从来都是孤身一人,复又沉默了下去,攻宝以为受是怕戳到自己的痛处,总用些无关痛痒的话敷衍受,于是当受以为这次又是什么搪塞之词时,他听到攻宝委屈地小声说:“我此前滴酒不沾,自一个人走后,才如此的……”
3
那日后,攻宝察觉到受对他态度有所软化,但也仅止步于此,受对他似乎并无他想。其实那日引受入境的小仙正是攻宝的灵鹿,在受每一世转世成人后,攻宝便会派灵鹿化作人形下山去寻那时的受,并将他引来仙境,只是这一世灵鹿找到受后,无意间打翻了路人的酒壶,虽然与初衷相背,但同样令受一路找了过来,也算是另一种阴差阳错。
说来也巧,在受留下的这段日子里,攻宝夜间睡得十分安稳,夜间不再有纠缠不休的梦魇入梦,晨起时神识一片清明,头痛的病症亦未复发。攻宝尝试与受更近一步,可受对攻宝却表现得十分淡漠,甚至一度不愿踏进攻宝的居室,攻宝一度对二人的关系望而却步。
入夜,攻宝和受并排坐在屋檐之上赏漫天星辰,往事历历在目,他恍惚想起自己仍失明时被受抱着坐在同样的位置,那时受扣住他的手指指着不同的方位,语气温柔地一字一句告诉他星子的位置,反观这一世受对他相敬如宾的态度,跟此前的受比起来岂止差之毫厘,攻宝不由得生出了几分动摇:他真的还能等到那个人吗?他会不会已经湮灭在一次次的因果轮回中了?世间五毒六欲七情八苦,他如何能一次次地将全部的七情与六欲寄托于一个已然将自己忘得干干净净的人身上?既已途经了奈何桥,那个人当真还会认得出他吗?
攻宝直直地看着而今的受,问他可有心上之人,受凝视着攻宝那双含情眼,毫不迟疑地点了点头,攻宝又问他为何不喜与自己同室而居,受不语,攻宝冷笑着说了句“呆子”,兀自跳下房檐回到了屋内。
4
距离桃花酿制成的日子越来越近,攻宝回想起曾经受对他许下的承诺,年深月久,当他依然如故地等待数年后,等来的是另一个人的悬而未决,等来的是前后两次两个人的负心,“情”之一字从来由不得一人,攻宝渐渐心灰意冷,打算借跟受下山走一走的机会与他彻底撇清,算是了却此前种种尘缘。
下山后,攻宝与受走在集市上,中途攻宝指着一个糖人对受说他曾做过一个与自己一模一样的,受看着糖人,说自己并不记得。
攻宝打开手中的折扇遮住苦笑的唇,感叹道:也是,怎么能奢望一个负心人记得这种东西。
受说这并非他的记忆,攻宝将扇子一收,眼神变得戏弄:“难不成是我的记忆出了差错?”
受盯着攻宝,良久不语。攻宝望向忽然沉默的受,太阳穴忽然刺痛了几下,原本平静的识海也泛起波涛。一辆马车从远处疾驰而过,受带着攻宝向旁边避去,攻宝眼睛异常敏感,马蹄掀起的扬尘险险擦过,眼周登时红了一片,受皱眉询问,攻宝摆摆手,说这是打娘胎里带出来的毛病,看着受心疼地按压自己眼尾的模样,攻宝不禁觉得可笑:他这样狠心的人,还会心疼自己吗?
5
二人走累了,途经一家茶馆,要了两盏茶、一叠小菜,听台上说书人讲那些烂俗的戏本子,攻宝支着额角勉强听了一会儿,整个人昏昏欲睡,他一边假寐一边对受扬扬下巴,说自己有个更精彩的故事,受未出声阻止,攻宝慢慢开口——
记不清是多少年前,曾有一个活了上万年的神仙,数万年来无欲无求,不吃烟火食,不知人间苦,未遇见后来那负心汉时,这傻子神仙先遇见的是另外一人。
此人不是别人,正是即将继任下一任魔尊的魔界少主,在寻求增进法力的法子时不慎闯入了神仙的居所,而魔界少主大约是看那仙痴傻不似神仙,谎称自己为游侠子,对他一见钟情,带着那痴傻之人去了人间游山玩水,四年不知归处。正当魔界少主觉得自己与傻子仙人情投意合之际,仙人却道只将他当作挚友。魔界少主当是自己没有用对法子,仍一个劲儿待那神仙千般万般好,直到那蠢笨的神仙某日终于开了窍,明面上拒绝了他,魔界少主爱而不得,于是乎强取豪夺,趁着仙人对他不设防,锁住了他的仙力并将他囚了起来。
仙人对这一举动十分抗拒,魔界少主见他始终冥顽不灵,怒火中烧,在仙人反抗时残忍地挑断了他的筋脉,还将与仙界完全相逆的魔界法术通进了仙人的血脉,想要将他完全变成魔界的人。仙人痛苦万分,最后因气脉不通硬生生咳出半身血来。魔界少主见此法不可,便活生生挖去了仙人的眼睛,狂笑着说日后要留作魔界至宝。
魔界少主将仙人困在榻上整整三天三夜,把仙人弄得伤痕累累,并欲带着他回魔界,那负心汉正是在这时遇见了魔界少主,救下了那可怜的仙人。
故事讲到这里,攻宝刻意停顿了片刻,抬眸望向受,蓦地发现受不知何时起便一直定定地望着自己。
攻宝难得起了嘲弄的兴致,一面把玩着手中的折扇,一面开口道:“我姑且不叫那人负心汉,暂且给他个美名,你说说,叫什么好呢?”
“叫他如意郎君?还是叫他公子君子?亦或者别的什么你想听的云云?”
受极力克制住自己的欲望,淡淡回了句:“故事而已,请便。”
攻宝低声笑了笑:“那便叫他‘闲人’吧,只当他从始至终是个背信弃义的闲人。”
6
失去了眼睛、徒留一对眼眶的仙人看不见天地间任何事物,闲人最开始给了他一副竹枝制成的拐杖,在他门口亲手种下了几百株桃花,说是等来年开花结果后仙人闻到花香便不会觉得寂寞,倘若哪日仙人想出去走走却嗅不到花香,也能知晓是自己走远了,叫一声他便来了。仙人当时还质疑闲人,刚种下去的桃花芽儿哪能那么快开花结果,结果一年后,闲人种下的百株桃花果真开出了满片灼灼桃林。在此期间,闲人终日陪在瞎眼仙人左右,替他遮风挡雨、调养身体,带他摸索仙境内的万事万物,在夜间抱着他坐在屋檐上观赏星辰,承诺永远不会离开他。仙人虽眼盲,却并不心瞎,闲人慢慢爱上了他,而他也甘愿为闲人酿造自己特制的桃花酿。
抚摸着仙人日日佩戴的白绫,闲人决心替他讨回眼睛。在仙人多次劝阻无果的情况下,三日后,闲人带着半身伤拿回了仙人的一双眼睛,仙人嗅到了浓烈的血腥味,他跌跌撞撞地从屋子里跑出来,拐杖也丢了,顾不上什么眼睛,在闲人身上胡乱摸着,声音含着浓重的哭腔与不安,流下两行血泪。
“你去哪儿了?你这三天为什么不见了?你不是说你永远也不会离开我吗?你是不是去拿眼睛了,我明明告诉过你不要去拿了……我说过我可以当一辈子瞎子的……”
仙人犹记得当时闲人一把将他搂进怀里,力道大得像是要将他揉进骨血中,闲人说:“说什么傻话,你的眼睛如此漂亮,理应看到这穷奇世间的一切。”
闲人将从魔界少主处讨回的眼睛放回了瞎子仙人的眼眶中,夜晚凉风习习,闲人如上次那般带着仙人的指尖一颗一颗指向空中的星子,珍而重之地吻过仙人额头,郑重其事地说:“我永远也不会离开你了,单那一次。哪怕我后来进入万世轮回,也一定会重新回来寻你。”
“你若是骗我呢?”
“那我便是负你心之人,你大可将我恨之、忘之。”
“这是你亲口承诺过的。”
“这是我亲口承诺过的。”
7
故事临近尾声,攻宝讲得愈发意兴阑珊,受仿佛也预料到了后来的结局,并不催他,于是攻宝三言并作两语,几句话草草结束了这场堪比戏折子的闹剧:“之后的事你多少也猜到了,负心汉终归负了心,次日仙人醒来时眼睛复明,却发现身边少了一人,疯了一样在百里桃林中寻觅,结果只在溪水边发现了自己的玉佩和一滩血迹……还有几片布料。”
“呵,闲人倒是撇下了一腔誓言身郧道消了,只留下又爱又恨的仙人,心如死灰,守着一把撒不开手的执念,日复一日地数着看不见边际的日子等着下一世的闲人……”
从前年岁轻快,不觉有余,如今心里有了盼头,反倒觉得一时一刻也那么难捱。
受一语道出故事中的仙人是攻宝,攻宝问他为何这样想,受只牢牢注视着攻宝,不肯多言。
攻宝失望地摇了摇头,对这一世木讷而不解风情的受彻底失去了耐性,攻宝带受回到桃林,挖出酿造好的桃花酿交给他,示意二人从此两清。受却意外地开口让攻宝再送他一段路程,攻宝念在往昔之情,将受送至曾经他身郧道消的溪水边,正待离去,受猛然打碎了酒坛,刹那间坛内的血水混杂着桃花喷涌而出,攻宝大惊,自己放入坛内的明明是酒水……
与此同时,识海内熟悉的刺痛感山呼海啸般袭来,攻宝头痛欲裂,受瞅准时机潜入攻宝神识中连根拔除了魔尊种植在攻宝体内的往生花,一把将攻宝拥入怀中。
“这么久过去,该醒了。”
8
自攻宝讲述完那个以自身为蓝本的故事后,受便在脑海中将剩下的一半补了出来——
时任魔尊的渣受在当初发觉攻宝无法变成魔界之人时,心有不甘,想到了一个铤而走险的方法——在攻宝体内种一株往生花。
那日受去夺取攻宝眼睛时,遭到渣受设计陷害,虽受了重伤,却也耗尽了所有仙力杀掉了渣受——后来害怕攻宝忧心,受对他有所隐瞒,但依旧未到身郧道消的地步。
只是在渣受即将魂飞魄散的那一刻,受猛然从他口中得知他给攻宝种下往生花的恶行。
渣受挖走攻宝眼睛其实只是一个引子,他要做的是让攻宝永远也忘不掉他。随着渣受一死、攻宝眼睛复明,两个契机一旦达成,渣受此前遗留在攻宝体内的往生花便会成结,攻宝会永远陷入一个由渣受编织的往生境,一遍遍与之后爱慕他的人——即受,在一次次因果轮回中不断相遇,两人将一世又一世地重复渣受自己与攻宝的过往,而攻宝会将这些过往安插在镜中下一世、下下世那个虚幻的、记忆空白的“受”身上,他将永远沉浸在被欺骗、被遗忘后心如刀割的幻境中,而每一世的“受”也会因为攻宝与渣受之间的过往产生隔阂,不断与伤心欲绝的攻宝累世错过,直到攻宝不再对任何人抱有期许,那时渣受的目的也就达成了,哪怕那时的他再也无法得到攻宝,受也不会得到他,攻宝只会在自己和他的记忆中一遍遍循环往复下去——
得知一切真相后,受恨不得再次将渣受千刀万剐,只是渣受已然化为几缕残魂,且受元气大伤,在给攻宝治好眼睛后暂时失去了肉体的依托。等受重新养好修为后,他看着陷入往生境中的攻宝,心痛不已,甘心入局陪攻宝重新经历渣受与他一同经历过的一切,承受心爱之人将自己错认成他人的痛苦,而只要在攻宝对最后一世的“受”死心之际打破这一镜像,即可破局。
9
攻宝终于脱离了那场往生的长梦,再次醒来时,他陷在受的怀里,过去的百年犹如大梦一场,似真似幻,攻宝恍惚良久,回忆起他与受在境中经历的一切,眼底浮上一层水雾。
“你有没有想过,我要是永远都醒不过来呢?”攻宝试着抬手去触碰受的侧脸,眼尾不知不觉间淌下两行清泪。
受低头吻去攻宝的泪珠,细细凝视着他的容颜:“那我就在往生境里永远陪着你,所幸境中境外并无区别,你还是我的。”
“所以当初你那么容易留在桃林,也是因为你早就知道……”
受覆盖上攻宝的手背,吻了吻他冰凉的手心,温声说:“不,为了顺利进入你的梦中,我确实缺失了部分记忆,但我仍隐约记得你是我十分珍重之人……我有种预感,若我当初就此离去,一定会追悔莫及……”
为了救攻宝离开往生境,受执念太深,宁愿折损一半仙力也要保全与攻宝在一起的记忆,可惜他在深入攻宝梦境时受到渣受残魂的侵扰,仍不可避免地丢失了部分记忆,只记得自己在找一个十分重要的人。
攻宝闭了闭眼,苦笑道:“我还一直以为,是你在经历那么多世后,还一直记着有一个人在等你……一开始你见到我时我故意做的那些事,还有后来我喝酒装醉,其实都是我想唤起你过往的记忆……我以为那些是第一世的你跟我共同经历过的……
“我知道,我一直知道。”受心疼地不住亲吻攻宝的面颊。
“所以那些梦魇,也是你帮我清退的……那就是你不肯与我共处一室的原因……”大颗泪珠从攻宝眼尾滚落,他的声音颤抖得不成样子,“我还以为,是因为我等到你回来了,心下欢喜,才不会有梦魇入梦……”
受替攻宝轻轻揩去眼泪,只道:“是我来晚了。”
渣受在攻宝体内种下的往生花不仅会令攻宝永生永世长存境中,还在潜移默化之中以夜夜难熬的梦魇、磨人的头痛摧残着攻宝的神志,随着受后期仙力的恢复,他的记忆渐渐补全,坚持不入室内一是为了不打草惊蛇,二是为了夜间守在屋外防止渣受的残魂趁虚而入继续侵扰攻宝。
攻宝大恸:“可是我还以为你死了……我以为你重伤未愈后骗我,身郧道消不要我了……”
“我怎么舍得……”
“那我梦中同你做过的一切,都是我与……”
“不,也有许多你与我的,自你我初遇后,除了集市上那个糖人,其余的都是你与我做过的事。”受捧着攻宝的脸,柔声询问,“还有什么要问的吗?”
“我……我这样破烂的一个人,你竟也愿意要吗?”
受心疼地笑了。
“我这样一个背信弃义的闲人,你竟也愿意等吗?”
攻宝久久注视着受,最终含着泪在受唇边送上一个久别重逢的吻:“我愿意的,千金难买我愿意。”
受不再克制地回吻,这次他可以亲口告诉攻宝他已经脱梦了,再也不会有人以心悦他的名义困住他。
我生之后,逢此百凶,所幸此后往生八苦,皆在境中。
1
受1应该是小狼狗弟弟,整天对除了哥哥以外的任何人不假辞色,十句话九句不离他哥,被认为是彻头彻尾的兄控,实际上他非但没把哥哥当哥哥,还想把哥哥拐进被窝。
因为这层打断了骨头连着筋的血缘关系,小狼狗从小就能在家里霸占他哥,也因为这关系,他知道自己哥哥接受不了两个人乱伦。
每天晚上小狼狗都会以小时为单位抱他哥老长一段时间,但他仍然觉得不够,他感觉自己就像得了一种只针对他哥的皮肤饥渴症,离了他哥就活不下去。
年深日久,接近成年的小狼狗能短暂地藏起心思,却盖不住生理反应,一般男生到了他这个年纪,都气血方刚得厉害,只是别人思春大都思得是女人饱满的乳房和叫人浮想联翩的阴部,他却胆大包天地幻想自己哥哥石榴籽大小的乳粒和一条胳膊就能勒紧的腰,午夜燥热的身体和怒胀的下身让小狼狗在梦里对着哥哥的脸一次次缴械投降,一股股滚烫的精液全奉献给了睡梦里勾引他的哥哥和紧身内裤。
好几次两个人抱在一起他哥都会感到下腹顶着一团凸起的肉,脸色会变得很差,只是哥哥脾气好,气得太厉害了最多口头骂两句,于是示意小狼狗松手。
小狼狗归根到底是没成年的狼,不是真的狗,不仅不松,还得寸进尺地问:“哥,我可以舔你吗?”
2
受2应该是喜欢攻宝的同班同学,属于电视剧或青春校园里的天降,追攻宝追了很久,知道他身边有个超级黏人的弟弟,但是没成年,虽然膈应,但也觉得这小子暂时应该不会做出什么超出法定许可的事儿,注意力也就没怎么放在他身上过。
受2亲人的时候喜欢使劲亲、用力亲,把人亲得直往后退,最好是抵在什么墙上或门上,凶得像是要把人吃了。另一方面,如果攻宝退得太靠后了不方便亲了,他就直接搂腰,手胡乱摸就算了,还揉屁股,给受2一张床,他能直接把人原地剥光了丢床上。
有段时间他接二连三地听到小狼狗跟攻宝的风言风语,突然意识到那小畜牲就算没成年也他妈的能干出不是人的事儿。
情到浓时,受2会问攻宝:“你弟弟这么亲过你吗?”
攻宝默不作声,受2一眼就看明白了。小狼狗弟弟每次盯他跟盯仇人似地,还整天巴巴地跟着他哥,不是情敌是什么。
受2裤子下面鼓起一个大包,两个人贴得太近了,硌得攻宝不舒服,但受2搂紧他,非得问出来:“讨厌我吗?”
攻宝没回答。
“不讨厌,那就是喜欢了?”受2托起攻宝的腿把人放到阳台上,照那架势不打几炮是坚决过不去了。
攻宝被他顶得一下一下往上耸,受2摆着腰,因为出力汇聚起来的汗水顺着下巴甩到攻宝锁骨上,又被他舔走。
“你这是……哼嗯……什么逻辑……”
“练过吗?”受2在攻宝颈侧缀下一排排交错的牙印和吻痕,说的话暧昧极了。
攻宝一时间没反应过来:“……什么?”
受2不疾不徐地问,却重重地磨,惹得人不得安生:“练过舞蹈吗?”
“啊……嗯,啊哈,没有……”
“没有身体怎么还这么软,柔韧度这么高,跟没骨头似地。”受2拉高攻宝一条腿,捏了捏他的小腿肚,扛在肩上狂风暴雨地抽插了起来,硬得流水的龟头恶狠狠地磨过囊袋,快感如潮水淹没了两个人。
“呼,宝宝,你真棒。”
“别、别在这里,会被人看到……”
受2做爱的风格跟小狼狗弟弟完全不同,他要得很急,一般只拉开裤子拉链,就把人顶在墙上或什么地方捞腿抱操,攻宝被他顶得受不了了会揪着他后背的衣服拧来拧去,受力拽进的前襟跟攻宝越来越紧的腿都让受2非常着迷,这个时候他还会把攻宝的嘴也堵上,压着他不让他说话,从背后只能看见从受2臂弯穿过去的不断晃动的两条腿和布满吻痕的两只胳膊。
受2臂力惊人,因为做爱很猛很急,小狼狗总时不时刺他:“你射的时候也这么急吗?”
受2反讽:“年纪轻轻就成了没用的废物,还得磕药才能维持自己的能力。”
小狼狗:在床上有没有本事我哥说了算。
3
受2无意间从攻宝口中得知弟弟“磕药”后,经常以此作为笑柄取笑小狼狗“不行”,实际上这小子虽然是个未成年却天天在家健身,身材好得一批,自己的心思被哥哥发现后也不思悔改,反倒借着这个由头使劲往他哥跟前凑,非把哥哥旁边那群碍眼的人都挤走才舒心,拐他哥上床拐得那叫一个得心应手,秋冬没办法,只能猴急却老老实实地脱衣服,可如果是夏天,衬衫一撕就碎成两片儿,搂着他哥就啃,带着哥哥的手往自己腹肌上摸,还冠冕堂皇地说什么“都是取悦哥的手段”。
在床上,不管小狼狗被他哥“撩”得欲火焚身还是玩他哥玩舒服了,都一口一个脆生生的“哥”喊着,跟故意得似地,他哥被他弄得颠来倒去,自己被人玩得胳膊不是胳膊、腿不是腿的,还得一句一句回应他那个不省心的弟弟,否则就被认为他在走神想受2,下手下得更狠。
至于受2嘴里的“磕药”事件,起因也非常简单。一天晚上小狼狗趁着昏黑的夜色偷亲了他哥,然后装模作样地说自己吃药吃多了,让自己哥哥原谅他,猛然得知这小子不知道在吃“乱七八糟”的药,他哥有些生气,小狼狗就骗他哥说是什么可以治疗同性恋的药,把他哥哄到了自己房间给他看药品说明。实际上他早把标签给换了,临到末了还问他哥如果自己的同性恋治不好了怎么办云云,借着所谓的“药劲儿”,在床上一个劲儿亲他哥,还到处乱摸。
第二天早上起来他哥就问他究竟吃得哪门子药,晚上那么能折腾,神他妈治同性恋的药,鬼才信。之后几天,小狼狗又“委屈巴巴”地敲他哥房门,说自己没再吃药了,让自己哥哥放心,还说可以让他检查检查,结果查着查着就到床上去了,小狼狗压着他哥,喘出来的热气快把人脸给烫化了:“哥,药我确实没再吃了,可是下面的东西还是消不下去,我没办法了,哥帮帮我,我知道哥最好了……”
行了,他吃的什么药这下都心知肚明了。
4
严格来讲,攻宝跟受2做的次数不如跟小狼狗做的次数多,毕竟中国有句古话叫作“近水楼台先得月”,抹不开的血缘关系时而会化作斩路的利刃,时而会化作揽月的通天云梯。
有一次他俩接近两个月没做,连约会的次数都屈指可数,快把受2憋出病来了,于是半夜顺着窗户爬上攻宝家二楼的房间去逮人。
受2成功翻窗入室后发现攻宝卧室没人,反倒是小狼狗卧室还散发着一点由投影仪发出的灯光,等受2走到房门边上时,影片正播放到经典的那句“两个月没做过爱,逊毙了”。
因为是深夜,攻宝看完电影后就倚着小狼狗的肩睡着了,小狼狗在他的额头和侧脸落下了很多个吻,推开房门明目张胆地嘲笑受2:“两个月没做过爱,逊毙了。”
一句话说不过瘾,小狼狗又说:“你没做的爱我替你做了,还给你补了两倍,不用谢也不用紧张,你可以滚了。”
受2气得一把揪住小狼狗前襟,差点给他一拳:“我他妈用你帮?”
“似乎是不用,”小狼狗不客气地拽下受2的手,气定神闲地理理衣领,很气人地补了一句,“不过我哥现在并不需要你,我们昨晚和今天白天才做过。”
不得不说,有的人年轻气盛的,嘴超损。
攻宝是娱乐圈中出类拔萃的优秀演员,戏内表演收放自如,戏外低调谦逊,是圈内公认的顶流,妈妈粉、女友粉在众多大型社交平台上遍地开花。
受作为攻宝背后的最大的靠山和资本,可以说从攻宝小白时期一路看着他走到今天,日久生情,追了很久才把人追到手,碍于攻宝事业还在上升期,最后选择了地下恋。
某次,攻宝应剧组邀约,莅临指导刚刚上路的新人女演员,受不放心,全程坐在由透明玻璃隔断的休息室内盯着两个人谈戏,一结束就拉开门把人带走了,把新人演员弄得一愣一愣地,眼神不由自主地追着两个人的背影,恰好瞟见了受死死勒在攻宝腰上的手。
新人女一号:我好像发现了什么惊天大秘密……
休息室与办公室间的透明玻璃隔音效果一般,受亲眼目睹攻宝为了让新人尽快进入角色,扮演男一号,眼神温柔地与女一号进行对戏,沙发扶手都快被他捏烂了。
受把人放倒在保姆车宽敞的后座上,喘着粗气亲吻攻宝骨节分明的手指,在指根和手背留下一连串湿滑的水痕。
受沿着手腕往上推攻宝的袖子,把吻留在流畅的小臂内侧:“刚刚为什么和她握手?”
“对完戏后礼貌性地握手,不是应……应该的吗……”
“那也不行。”受把人一整个压在身下,十指紧扣,舔他敏感的耳廓,咬上大开的衣领下的锁骨,掌心在那里来回逡巡,“只能被我碰。”
攻宝咬牙抑制住嘴里的呻吟,低沉的喘息吊得人心头火起,受张嘴含住攻宝被挑拨起来的乳尖,手却已经顺着衣摆伸进裤子,揉起了腰窝和后臀:“车窗是单向玻璃,外面看不到里面,宝宝,这次辛苦你叫得小声一点好不好?”
因为没官宣,两个人在公共场所保持着一定的距离,明面上装不熟,但眼尖的吃瓜群众总能在细节上抠到糖。
众星云集的颁奖典礼上,攻宝随一众获奖演员上台领奖致辞,受在首排正襟危坐,望着攻宝站位的一幕被镜头切中,一经播出,立马在互联网上炸开了锅。
热评第一的一位网友顶着头像和昵称都胆大妄为的马甲疯狂冲浪:“我去我去,这俩人好浓的家属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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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一个人的眼神是藏不住的,我偷偷磕的cp是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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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去我去,原来不止我一个人私底下磕他俩,找到组织了,自豪感飙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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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评和楼上几位,我说你们的昵称也太炸裂了,‘我把沉宝压身下’、‘沉沉老婆在我床上哭’、‘沉宝亲一个’,你们这头像更是离谱……本人发出尖锐爆鸣声惊恐jp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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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上站着说话不腰疼,你看看你自己的昵称,‘我和沉崽99’,唯粉看见别人磕cp破大防了吧哈哈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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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面几个你们别嗷嗷了,我看某位大佬人在首排在坐,心往台上飘,那眼睛都快粘我家宝宝身上了!指指点点jp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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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我全都知道,不过是小情侣秀恩爱的把戏罢了狗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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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偷看媳妇而已,大家别拆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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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不是,现在cp粉都这么疯了吗,你们哪只眼睛看见他俩在一起了,实锤了吗就瞎磕笑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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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磕cp不就是种营业手段吗,就为了吃cp粉红利,管它呢,真假无所谓,磕到了就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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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楼上,磕他俩cp没错,主要是看不惯那些人,把假的硬说成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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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呃……cp粉你们别太魔怔了,我看他们俩人压根儿没在一起,或者早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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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受本就对这种颁奖的场子提不起什么兴趣,攻宝下台后连装都不装一下了,低头发消息给攻宝问他在哪,不经意间刷到热搜词条,往下翻了翻,看到被说分手,一点儿也忍不了,在后台找到攻宝把人带到没人的化妆间足足亲了二十来分钟,把口红都亲花了。
受两条手臂撑在化妆桌面上,把攻宝完全圈进怀里,在他颈侧一下下啄吻:“好想公开我们的关系,宝宝。”
攻宝把手搭在受的肩上,由着他在自己颈窝里乱亲,偏头蹭了蹭他的侧脸:“那就在我身上留下你的印子吧。”
典礼进入后半段,等到受和攻宝回场时,场内人已散了大半,受直接一手放在攻宝后腰上,一手虚握着攻宝手肘,刻意放缓了脚步,明目张胆地宣示主权。
短短几分钟,实时更新的热搜又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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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我说,这是平地啊,还是俩大男人,这么怕他摔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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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光怕人摔了,还得时时刻刻盯着、瞅着,确认老婆在不在……盯妻狂魔,生怕老婆跟丢了是吧?!天杀的你给老子放手,那是我老婆啊啊啊啊啊,td老子要报警抓你!发狂jp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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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喂喂,有没有人注意到我宝嘴唇不太对劲儿,是被亲肿了吧是被亲肿了吧是被亲肿了吧?啊啊啊啊等等,脖子上好像也有,啊啊啊啊啊啊妈妈的可怜宝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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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妈的这导播能处,有镜头她是真敢切啊!真情侣,不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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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算是官宣了吧?是吧是吧?苍天在上,老子用闺蜜三十年单身作证,我磕的cp是真的,这波糖如假包换,不含任何工业添加物及防腐剂,诸位英雄好汉,洒家先吃为敬!哈哈哈哈哈,成了,他俩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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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歪个楼,弱弱说一句楼上闺蜜实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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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蛙趣,这还没锤呢你们就这么疯,热搜都挂好几个小时了,这都没人管管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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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众cp粉在网上讨论得风生水起,两位正主却坐在无人的角落里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攻宝的后腰因为前阵子拍打戏伤到了,不便于久坐,倾身靠在受怀里,受为攻宝轻轻揉着腰,在他抬头时落下一个个温柔的吻。
这组模糊而隐秘的照片在十分钟又被曝光在了网上,cp粉们一个个鬼哭狼嚎,为绝美爱情磕生磕死,激动得泪流满面,正当煞风景的梦女要出来作乱时,某位95后新晋小花不声不响地发了一条微博。
“——我承认,是真的。”
攻是某沿海小城的一位押花师,在一条微度假历史文化街区里经营一家30来平米的小店,收入平平,客源量也不大,奈何他人活得随性,似乎从没指望靠这个挣钱。
近海之滨旅游业往往发达,街区附近就有两三家大型商超,可任凭外界如何车水马龙,城市里的灯红酒绿、人声鼎沸好像都跟攻没什么瓜葛,他每天踩点开门,从清晨呆到日落黄昏,晚点儿一过就自动给自己下班,拉下卷帘门回家,偶尔进两次便利店大概是他平凡的日子里最大的波澜,人世千千万,好像什么都不入他的眼。
攻身份证上的标准年龄刚卡上30,长得却像个二十四五的毕业大学生。光看那张脸,很难想象攻跳过很多槽——做过装置艺术、陶瓷修复、根雕、寄拍模特、摄影师、插画师甚至是调酒师,所有职业无一例外都跟“艺术”挂钩,社会经验在某种程度上可谓相当丰富。遇见正牌受之前,是攻前三十年最后一段还没尘埃落定的日子,他做的是制香师。
相较于长相跟年龄不符的攻来说,受才是那个标配版的真大学生,大三出来实习那年,受遇到了一个来询问存放利率的年轻男人,身处交易所,每天面对的人形形色色,各种脾性千差万别,唯独攻是最让他印象深刻的,不止是那张越看越有韵味的脸,还有他身上似有若无的冷杉香,让人联想到一片潮湿的林海。
受第二次遇见攻是在一家酒吧门口,那时他刚刚结束实习,途经酒吧时正巧看见一个略显眼熟的身影。
攻是特别的,即使他喝了好几瓶高度烈酒,身上依然没有难闻的酒味儿。受无端想起了那天上午闻过的那抹冷杉香,神使鬼差地跟着攻回了家。
快到出租屋门口的时候,攻终于回过头来,带着笑问他:“小帅哥,跟了我一路了,想劫财还是劫色?”
正牌受或许是个天生的名利场商人,很懂得审时度势,用当下最有利于他的条件开出最合理的价条。
攻解开一粒衬衣纽扣,懒洋洋地说:“我不养大龄儿子。”
“我可以向你拜师,给你固定的费用。”
“你好好一个大学生,毕业论文都没写完,图什么?”
受在黑夜里盯着攻,没接话。
“拜就拜吧,不过我现在不当制香师了。”
“那你现在做什么?”
“押花——知道是干什么的吗?”
自从正牌受拜师跟了攻以后,完全践行了那句“师傅领进门,修行在个人”的俗语,攻是个半吊子师傅,三天两头把店面扔给受,每两、三个月间或来个彻彻底底的消失大法,任何通讯手段都联系不上人。
受从蛛丝马迹中推断出,攻有个死了的前男友。但……估计没死绝,攻对他还有旧情。
没人的下午,受在店里帮忙押花,他能感觉到有一道很淡很淡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如同窗子外面照进来的一缕午后日光,只要空气轻轻一震,立马会消失匿迹。
受跟着攻学了半年押花,他是搞金融的脑子,不怎么学得来摆弄花草的细致活儿,攻有时候看不下去了,会走过来帮忙。
“你分瓣压的时候太急太赶了,这样容易破坏花的完整性,像这样,手劲儿轻一点,慢慢地……”
如果说受最开始注意力还在压花器上,后来就渐渐转变成看攻一个人了。
从撸到小臂上的衬衣袖、劲瘦的小臂线条到突出的腕骨、修长的手指,最后是弯腰时一览无遗的侧腰……受恨不得早生二十年,赶在那个死了的人前面遇见攻。
对攻来说,收徒只是一时兴起,压根儿没想正经教人什么本事,他自己不过是个野路子出身,还怕教坏了人。不过受跟那个人的眼睛太像了,他有时候认着认着,会恍惚生出种“他还没死”的错觉,想拉着他的手说,没想到吧,我跟着你野了十来年,终于长成了一个勉强够格的成年人,开了家店,还收了个徒弟。
相册里的老照片开始泛黄,攻已经数不清到底是第几次翻开它们了,他还纳闷,自己还没人老珠黄,这些死物怎么先一步走向了岁月的尽头呢。
曾经陷在大雨里的热吻、演唱会上的狂欢、鬼屋里的拥抱、杂物间内的酣畅,还有徒步穿过小型雨林的惊险、越野车头顶的星星、悬崖上的单色花、林海下的赤裸写生……
攻跟那个人有着太多割舍不下的羁绊,生不带来、死不带去,他往后所有的热情和耐性都随着另一个人的逝去深埋在了地底。
这一晚,攻难得喝醉了,受把那本碍眼的相册丢到了蒙尘的一角,连哄带骗地把攻带上了床,当攻敞开大腿的时候,隐藏在这副男性身躯下的秘密也暴露了出来。
受看着攻会阴下多出来的一条细缝,喉咙完全烧了起来,攻在梦里经常会梦见前一个受,他还疑心这人为什么还不上,催促道:“怎么了,你怎么还不上我……以前你很凶的,顶我顶得特别重……”
一句话,让正牌受心里的天平重重砸向另一边,拥挤的出租屋内情欲沸反盈天。
因为是第一次跟攻做,受尽力让自己保持分寸,不去碰攻身下多出来的那处,两个人汗液相融时会揉捏攻的小腿防止他抽筋,每次等人舒服了才会抵着他下面的细缝射精。
第二天攻醒来只觉得浑身跟车轱辘轧过一遍似地,迷迷糊糊地想不会真的是那个人连夜从地底下爬回来操他了吧。
经过一段时间对攻来店里的观察,正牌受掌握了攻完整的生活规律,会在他偶尔祭出“消失大法”后,推开前男友家的门,把买醉过的人抱到床上,在他意识快要消散的时候把滚烫的精液灌进那条细缝,再用手指堵住,精准捕捉下攻崩溃时的表情。
正牌受因为攻的前任醋得不行,却从不在他们交欢时留下印子,攻浑然不知,以为自己最近做春梦的频率增多了。
直到某天,受发现有个提公文包的白领男经常往攻店中跑,几次试探后,受故意东窗事发,跟攻摊牌。
攻只是淡淡地问:“你知道这家押花店为什么只有30平米吗?”
受攥住攻的手腕把人压在床上,冷着脸说不知道,也不想知道。
攻摸上他的脸,说因为有人曾告诉过他一句话,艺术家必须具备“数字3”的品质,它最侧重情绪的施展。
受一言不发地撕开攻的衣服,仿佛能从攻的眼睛里听见他说:“懂了吗,我从身到心都是他的,没什么能给你的了。”
受想:可是您下面不是这样说的,好几个晚上它流水流得好欢。
受舔攻被汗水浸湿的后颈,日思夜想的冷杉香让人着迷,受勒紧攻的腰,抵着他的穴口咬牙切齿地问:“那个男人是谁?”
“什么……哼嗯……你是说我之前的男朋友吗?”
受面无表情地摸上攻的下体,心想,都肿了。
“你想知道他是做什么的吗?”
受猛地翻过攻的身体,掰开他颤巍巍的大腿覆了上去。
“你看过相册,也知道他是个艺术家,我是他的裸模。”
攻感觉打在下体的呼吸一瞬间重得可怕,难耐地仰起头:“他说,我是他的缪斯,是他的隐德来希……我之前在交易所问的那笔钱,就是他死前留下来的……呃嗯……”
没有人出声的黑夜,除了房间里“咕啾咕啾”的水声和压抑的呻吟,寂静了很久。
良久,受带着下巴上的水痕抬起头,说:“很好,但是很可惜,他已经死了。”
他打开床头柜上的灯罩,拉开抽屉取出好几盒避孕套,扑簌簌撒在攻身上,咬开一袋:“从今往后,你只能是我的专属裸模,我会在你身上画出最完美的k线图。但是今晚,你别想睡了。”
攻死死抓着床单以防被顶出去,受一边挺腰一边别过攻的脸,问:“那个人的电话还有吗?”
攻这具身体旷了太久,哪怕之前跟正牌受做过几次,也是在过火的边界上打转,他很久没体会过这么酣畅淋漓的性爱了,舒服得弓起了腰,时隔多年,那个号就算有,也早该成了空号或者被其他人占用了。受逼着攻重新打过去,逼着攻用剩余的百分之五十的概率对一个陌生人说不再喜欢前任之类了的话,结果电话一拨,对面果然是个陌生男人,但又陌生得令人熟悉,好巧不巧是那个总向攻献殷勤的白领男,听到攻用一种断断续续的奇怪语气说不再喜欢前男友,觉得机会来了,隔着电话不管三七二十一表了白。
正牌受一听又给自己招了个情敌,一下重似一下。
下半夜,地上全是使用过的小雨伞,受的性器直戳戳顶在攻的腰上,嘴上哄着“快到了,再来一次”,接着又插入了腿根深处。